“好久不見了”笑笑看著匍匐在地上的女子,同樣纖細的身段,同樣烏黑的秀發,不同的是,此女卻相貌平平。


    “我不認識你”女子掙紮著起身,那三根鋒針已經毫不留情的紮進了她的身體,雖然沒有毒性,但是卻依然讓人痛不欲生。


    “是麽?”笑笑並沒有因為她的否認而惱怒,伸出手欲扶她起來,失血過多的容顏呈現出異常的紅潤。


    “你要幹什麽?放開她”冷傲塵看著笑笑不折不撓的看著眼前的女子,冷傲塵的眼神出現了一絲慌亂,她怎麽來了?


    “你看,冷公子緊張你了呢?快起來”笑笑主動伸手扶起她,纖細的手指迅速的滑過女子的手臂關節,嘴角的笑容越加的燦爛。


    “別恨他,他什麽都不知道”女子平凡的容顏已經顯露出了無奈和絕望,她知道自己的行蹤暴露了,當年的傷是她給的,她又怎麽會不知道她的身體特征呢?


    “是麽?”笑笑扶起她,對她說的不以為然,緩緩的攙扶著她走向冷傲塵,也走向那兩個被雪花漸漸遮蓋的身子。


    手袖輕拂,東方柏雲身上的雪花瞬間散去,那祥和的容顏卻一直沉睡著,笑笑看著他,滿眼的傷痛,難道靠近她的人都會遭遇不幸嗎?


    “你放開她”冷傲塵看著被笑笑扣在手裏的女子,狂躁的叫到,他在意她,一個平凡的女人,卻占據了他的心。


    “她是誰?”笑笑依言放開了,隻是淡淡的問道,身子慢慢蹲下,輕輕的滑過東方柏雲的額頭,眉毛,那堅挺的鼻子和厚薄適中的嘴唇,這個和她做了近一個月夫妻的男子,沒有對她說過任何的甜言蜜語,沒有對她提過任何要求,隻是靜靜的陪著她,默默的在她的身邊守護著她,用他的實際行動來證明了他作為丈夫,無愧於心。


    “過來”冷傲塵迅速的把女子拉到了身後,用身體擋住了笑笑的視線,他無法想像身後女子如果落在笑笑手中將會受到什麽樣的懲罰。


    “你緊張她就像我緊張相公一樣”笑笑依舊溫柔的注視著東方柏雲的容顏,沒有看他們,隻是敘述一個事實,可是卻讓人感受到了無邊的沉痛和悲哀。


    “公子,奴婢犯了錯理當受罰,謝謝公子多年來的收留之恩”那女子突然跪在地上,從冷傲塵的背後說道,平凡的容顏,絕望的眼神中卻有著讓人憐惜的滿足。


    “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隻有麵對,你起來吧,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冷傲塵轉身用雙手扶起那個陪伴了他八年的女子,因為有了她,他的生活無需操心,也是因為她,江湖路上,他運籌帷幄。


    “公子”女子看著冷傲塵,能得到他的這句話,她已經很滿足了,她本已經抱定了必死的決心,可是現在她不想死,她還想活著,陪著公子,幸福的活著。


    “嗬嗬,相公,你聽他們是不是很恩愛?”笑笑看著躺在雪地上的容顏,她該怎麽做才能救回他呢?她的內力將近一半都渡入了東方柏雲的體內,她的血也能短暫的維係東方柏雲的氣息,可是她該怎麽做呢,才能治好他呢?


    “交出解藥,你就可以帶著他走了,在拖,他也就活不成了”冷傲塵看著笑笑凝視東方柏雲的樣子,不知怎地,竟然覺得如果那個東方柏雲一旦死了的話,那麽這個女子也許會跟隨而去,可是他卻克製住了那內心想要給予笑笑安慰的呼喊,堅持著自己的原則。


    “唐姑娘,你就交出解藥吧,隻要以後唐姑娘不踏入江湖,在場的是不會阻攔姑娘帶著二公子離開的”宇文老爺子也趁機說道,看著躺在地上的東方柏雲,隻能歎息,可惜了一代青年才俊就這麽完了。


    “交出解藥,以後不許踏足江湖”在場的人看見笑笑現在勢單力薄,也符合的叫囂著。


    “解藥是麽?來拿吧,在這兒呢”笑笑從手袖中拿出一個袖珍的小瓷瓶,輕輕的在東方柏雲的唇上印上一吻。


    那麽親密的動作,雪花飛舞中,眾目睽睽之下卻顯得那麽的唯美。


    冷傲塵未等她身影站正,人已經撲了過來,目標就是那瓶子,笑笑動也未動,就在冷傲塵到了麵前的時候,人影一晃已經到了那女子的麵前,刷一下,一張人皮麵具被狠狠的撕下,萬芳菲那空靈的容顏在塵封了八年之後重現江湖。


    “不”萬芳菲想遮住自己的容顏已經來不及了,因為那一刹那的功夫,所有的人都看見了,其中包括冷傲塵。


    “你是誰?”冷傲塵看著麵前這個即熟悉又陌生的女子,顫聲問到,在他身邊呆了八年的人,竟然是一個終日戴著麵具的人,而這麵具下的人兒,他為什麽會覺得似曾相識呢?


    “公子,難道你忘了,你說過,奴婢的容顏會引起禍端,所以奴婢就把這張臉隱藏起來了,公子,難道你忘了嗎?”萬芳菲驚慌失措中找著理由,那空洞的眼神祈求的看著冷傲塵,隻希望冷傲塵能相信她。


    “嗬嗬,說完了嗎?”笑笑看著眼前的女子,她不會同情她,因為她一再的傷害了她身邊的人,先是師兄姐們,那一次她饒了她,而這一次,她卻傷害了她最重要的人,她不會在放過她了。


    “公子救我”萬芳菲看著那讓她永生難忘的笑顏,淒厲的叫道,她不想死,她要和公子在一起。


    “來不及了”笑笑微笑著搖頭,纖細的手指搭上了萬芳菲的胳膊,萬芳菲想反抗可是昔日的夢魘卻讓她陷入了恐懼中,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哢嚓一聲,萬芳菲再次體會到了那痛不欲生的感覺。


    “放開她”冷傲塵聽見了,現在的他管不了那迷亂的記憶,更無法理清腦海中的思路,隻是知道,現在的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萬芳菲出事,畢竟八年的情誼不是一朝一夕能解釋的。


    “好”笑笑輕柔爽快的答應了,提起萬芳菲,輕輕一拋,萬芳菲就像是一個物件一樣被拋到了半空,冷傲塵飛身欲接,可惜他還是慢了一步,隻聽得骨頭碎裂的聲音不絕於耳,當萬芳菲終於落到他懷裏的時候,隻剩下一個還有半口氣的人了,全身的經絡全部斷裂,骨關節也全部碎了,想要在接起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了,這次笑笑沒有在手下留情,因為她不配。


    “公子”萬芳菲依偎在冷傲塵的懷裏感受他那激越悲憤的心跳,想要抬起手來撫摸那在想象中已經觸摸幾萬次的俊逸臉龐,可是她卻無能為力,太多的痛,讓她反而不知道痛是什麽滋味了,隻是覺得全身乏力。


    “你要堅持住,我馬上帶你回天山,我會求師傅救你的”冷傲塵居然在這個時刻,為了一個萬芳菲說出了自己那神秘的師門,也讓在場的人終於知道冷傲塵憑什麽能傲視群雄,居然是天山雪老的傳人。


    “沒用的,公子,奴婢求你一件事,求公子答應奴婢”萬芳菲慘白的容顏竟然有著一種絕望的美感,讓人頭暈目眩。


    “別說傻話,師父能醫治好你的”冷傲塵記憶中的師傅是一個仁慈的人,所以隻要他去求師傅的話,那麽師父是沒有理由拒絕的。


    “公子,聽奴婢說,殺了奴婢吧,奴婢就是死也隻願意死在公子的手裏”萬芳菲晶瑩的美目中流露出了一種滿足和依戀,到現在,她才敢明目張膽的把心中的愛慕表現出來,到現在,她才能把心中的愛戀暢所欲言。


    “你不配”笑笑沒有給她多餘的機會,她好狠的心,想要用死來控製冷傲塵終身的心誌,她做夢。


    笑笑手中的紗帶向萬芳菲席卷而去,這個卑鄙的女人,她不配得到大師兄的愛,更不配讓大師兄用後半輩子來惦記她。


    “你好狠的心,幽蘿穀的穀主果真是凶殘成性”冷傲塵抱著萬芳菲險險的避過,俊逸的臉龐卻吐出了會讓他餘恨終生的話語。


    “嗬嗬,現在才知道嗎?也為時不晚”笑笑本以為自己不會在意的,但是她卻高估了自己,既然他要狠,那麽就讓他恨個痛快吧,總比他用自己殘生來緬懷一個陰險的女人要來的好。


    “我剛才說過凡是傷害我幽蘿穀的人,都不會善罷甘休的,更何況是傷了我相公”笑笑把理由說的很充分了,晃動的身影已經圍繞冷傲塵,飄忽間,冷傲塵手中的萬芳菲已經到了笑笑的手裏。


    “放開她”冷傲塵有生以來還從未如此的無力過,自己手中的人竟然這麽就到了她手裏,而他卻一點招架能力都沒有。


    “嗬嗬,知道什麽叫殘忍嗎?我就讓你看看”笑笑手指一彈,一顆丹藥立即下了萬芳菲的喉嚨。


    “萬花紅,你應該不陌生,但是我沒有帶在身上,但是我卻有另外的一種,讓你提升功力的良藥”笑笑拿出了已經幹涸的野果,捏碎了賽進了萬芳菲的嘴裏。


    “你要幹什麽魔女”冷傲塵驚懼的叫道,而他的叫聲更讓笑笑心中殘留的溫情蕩然無存。


    “啊”被扔在地上的萬芳菲隻感覺一股熱流在全身湧動,可是她全身的經絡已經斷了,無法引導真氣順流,一時間真氣亂竄,不一會,各個經絡出血管爆破,一處,兩處,一聲聲尖叫不絕於耳,冷傲塵看著卻幫不了她。


    地上那散了架的身軀,卻隻能忍受著那血管爆裂的痛楚,連最基本的身體機能反映都做不了,隻能通過尖叫聲發泄那無處宣泄的痛楚。


    “魔女,你也太狠了,各位英雄,今日的一切都擺在眼前,大家齊心協力,為武林除害”宇文老爺子看到眼前的一幕,知道群雄已經憤怒了,振臂一揮,慷慨呈詞,頓時間所有的人都向笑笑撲去。


    “哈哈,來吧,既然來了,那麽我今天就殺個痛快”笑笑雙手張開,護住了身後的東方柏雲,笑顏如花的看著蜂擁而上的武林群雄。


    刀劍無眼,戰場無聲,隻能看見一批又一批的人倒下了,而笑笑依舊紋絲不動的站在東方柏雲身前。


    無論如何,她今天不會讓人在傷到東方柏雲一根毫毛,就算她死,也絕不。


    看著地上如爛泥一樣的人兒,冷傲塵瘋狂了,提劍朝笑笑撲了上去,瘋狂的砍殺,因為有了他的助陣,笑笑一邊倒的形式有了改觀。


    而笑笑關注東方柏雲的破綻也漸漸的被他們所利用,越來越多的人把目標放到了地上的東方柏雲身上,隻要抓到了東方柏雲,那麽就不愁笑笑不繳械投降。


    而笑笑卻被冷傲塵死死纏住了,一邊應付冷傲塵和其他的人的進攻,一邊還要防止人們傷害東方柏雲,耗損了一半功力的笑笑漸漸有些力不從心。


    而想抓東方柏雲不到的人們,開始變了,他們不在抓了,而是直接朝東方柏雲進攻,這讓笑笑更加的憤怒,那麽一個祥和的男子,連昏迷不醒的情況下也被人如此的褻瀆,她絕不容忍。


    笑笑發火了,就在一刹那,笑笑渾身的瘴氣消失得無影無蹤,而站在原地的就是一個乏起甜甜笑容的女孩。


    隻見笑笑雙臂揚起,人慢慢的飄忽於空中,袖中的紗帶飛出了袖口,在空中隨風舞動,伴隨著那紛飛的雪花,就像冬天的季節仙子降臨塵世,隻不過這次來的不是仙女,而是一個索命的羅刹。


    隻見紗帶突然變成了一根堅硬的棍子,如箭般掃向眾人,沒有給他們太多的反映機會,紗帶已經穿胸而過,一個個就像串在一起的螞蚱,睜大了眼睛,卻再也合不上了。


    殺戒一開,再也停不下了,笑笑手中的紗帶成了勾魂索,不一會,幾十號人就全成了帶下鬼魂。


    在場的人膽寒了,怯懦了,可是卻無人敢跑,因為他們不想死,想活。


    而從黑暗中幽幽醒來的東方柏雲看到的就是這一幕,漂浮於半空的笑笑,手中的紗帶已經血跡斑斑,橫屍遍野。


    想開口,卻發覺胸口疼痛難耐,呼吸都讓他感受了刺骨的痛,而體內那陌生的深厚內力,更讓他震驚,難道是?


    而此刻的笑笑已經殺紅了眼,瞳孔中全是血紅,白色中的紅,一再的刺激著她的靈魂。


    “笑笑”慈祥而柔和的歎息聲飄忽的傳來,停在空中的笑笑突然清醒過來,師父來了,師父竟然下山來了,那渾身的煞氣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有的隻是對師父的期待和仰慕。


    而就在這個時候,冷傲塵卻突然發難,手中的劍閃電般襲來,笑笑本可以躲過的,但是她在等師父,讓她忘記了她正在麵臨大敵,當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她隻能呆呆的看著冷傲塵瘋狂的臉和在她身前慢慢下滑的身軀,是東方柏雲,當他看到笑笑麵臨危險的時候,用盡了所有的氣力,擋到了笑笑的麵前,隻為不讓笑笑受到傷害,而他卻連再度睜眼的機會都沒有了。


    而笑笑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東方柏雲的身軀慢慢的滑下,躺在雪地上,胸口上插著那柄被折斷了的劍,鮮血慢慢的染紅了地上的雪白。


    “還是來晚了”匆匆趕來的雪老看著眼前的一幕,無奈的歎息,一切都是宿命。


    “老頭子,這一切都是命,雲兒生是我佛門中人,死也應葬於佛門”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和尚隻是歎息的看著地上的東方柏雲,和雪老說道。


    老和尚走到東方柏雲麵前,迅速的點了東方柏雲身上的穴道,伸手在東方柏雲的鼻尖探試,搖了搖頭,一切都完了。


    “塵兒,你知道你做了什麽了嗎?”雪老看著一臉木然的冷傲塵,無奈歎息,不想多管閑事的他,卻因惦念這幾個徒兒,這才違背天命,叫來了空靈子大師,可是沒想到還是來晚了。


    “師父,求你救救她,師父,求你”冷傲塵突然從混沌中醒來,跑到萬芳菲的麵前,抱起了萬芳菲跪到了雪老的麵前,懇求道。


    “原來如此”當雪老看到冷傲塵懷中的人兒時,似乎已經明白了什麽,隻是憐愛的看向那從東方柏雲倒下那一刻就沒有動過的笑笑。


    那神情好像當年他們在雪地中撿到她時的樣子,那麽的悲傷,又那麽的冷靜。


    而空靈子大師已經抱起了自己的徒兒打算離開,一起皆有因果報應,他不會詢問。


    “等等”一直沒有開口的笑笑突然說話了,緩步走到了東方柏雲麵前,伸出手輕柔的撫摸上東方柏雲那死灰一片的臉龐,笑容揚起,輕輕的在東方柏雲的唇上印下一吻,輕如鴻毛般,可卻纏綿溫存,久久沒有離開,隻想留住他的最後一點氣息和餘味。


    頭緩緩抬起,鬆手,退步讓開,東方柏雲一生祥和,他死了也應該在那個祥和的地方,那樣他才會安息。


    “老頭子,老衲先走了”空靈子抱起東方柏雲風一般的離開了,而笑笑卻微笑著目送他們的離去,久久沒有收回視線,仿佛一個送夫出門的妻子一樣,恬靜而又充滿了掛念。


    “笑笑,想哭就哭吧”雪老出人意料的走到了笑笑的麵前,擁她入懷,慈愛的說道,可憐的孩子,幸福總是離她那麽遠。


    “師父,我想一個人靜靜”笑笑推開了雪老的懷抱,慢慢的走向了那一個幾乎被雪花淹沒的雨婷的屍體,袖口一拂,雪花散去,露出了那清秀的臉龐,笑笑緩緩坐下,就那麽看著雨婷,不言不語,嘴角卻詭異的掛著那熟悉的笑容。


    笑笑的一聲師傅,讓在場的殘留的人們震驚了,這幽蘿穀的穀主和江湖第一公子居然是同門師兄妹!(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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