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隊人突然出現在前方,並抽刀靠近時,謝寸官很快就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因為已經兩次,在遭遇對方後,對方的人並不是那種急速的追趕靠近,反而是隻是小跑靠近。而且領頭的漢子明顯一直在打手機,顯然接受什麽人的指揮。


    更讓他擔心的是,跑過兩個街區後,環境明顯地變得有些僻靜起來。


    顯然對方並不是真的追殺,而是有組織地想將自己一幫人逼到一個地方。不用去想,那個地方肯定會偏僻少人,係殺人越貨之“風水寶地”。


    “不能跑了!”他停下腳步,麵對著對麵的迅速靠近的清一水光頭漢子。


    “怎麽了?”一直打前鋒的郭踏虜轉過身來,遲疑地停下腳步,問道。其他的人也都充滿疑惑,路燕凱也是個聰明人,剛才心慌隻顧跑,沒有反應過來。此時停下腳步,一看環境,竟然比郭踏虜還早一步明白過來道:“這裏是後窯,他們想將我們逼到棚區那裏!”說話時,聲音都有些顫了。


    “棚區?是什麽地方?”謝寸官一邊打量著周圍環境,一邊問道。


    “那裏是頤和園附近比較亂的地方,這兩年正在拆,常有惡性案件發生!”路燕凱走近謝寸官跟前,輕聲道,不知道為啥,一行人就將謝寸官看成了主心骨。


    幾個女孩子都默不作聲,隻有丹丹在小聲抽泣,剛才跑的慌,她丟了一隻鞋都沒敢吱聲,腳被石子硌爛了,此刻才感覺疼了起來。一旁站著的張苗看了看幾個人,突然伸腳踢了李波一腳道:“把你鞋脫下來給丹丹!”李波吃她一腳,才從驚慌中清醒過來,忙把自己的鞋脫了一隻下來,要給丹丹。丹丹抽泣著,卻害羞不要。


    謝寸官此時已經有了決定,對大家道:“跟我來!”就向附近一處明亮之處率先走去,那裏正好是在路燈之下,連續一排,有四五家門麵清冷的小店,倒數第二間是一家五金小店。謝寸官就帶幾人一頭鑽進那個五金小店中,一進門就問:“老板,你菜刀沒?”


    店主是個五十多數的男子,聽到謝寸官問話,先是一愣,繼而狐疑地看著他道:“這麽晚你要菜刀做什麽?你不像是廚師啊,年輕人是不是和誰有矛盾了,砍砍殺殺的可解決不了問題,隻會讓事情越鬧越大在……”說話絮絮道道,竟然是一位好心大叔。謝寸官也不答話,一麵回頭打量店外的情形,一麵對路燕凱等人道:“把身上的現金全拿出來……”又轉頭和郭踏虜道:“在店裏一下看有什麽可用的武器……”最後轉頭向張苗:“張苗你打110……”


    一行人就動了起來。


    外麵小街對過,那隊追殺而至的光頭漢子,看到謝寸官等人突然穿過小街道,進了那家五金小店,領頭的漢子一愣,忙撥通了一個電話。


    此刻,在後窯一處僻靜而又相對寬闊的地方,一排四輛黑色的奧迪車正停在相對較暗的地方,前後三輛車子上都沒有聲息,卻有幾個煙頭一亮一滅,顯然都坐著人。隻有第二輛車子,前門打開,門邊正站著一個黑衣的中年漢子,正同後座上的一個人說話。


    這人一身黑色的老頭衫,要不是手中夾根香煙,來往的人根本不會注意到這還站個人,盡管這裏一般不會有行人。而車子的後排門雖然沒開,車窗卻搖了下來,一個黑影坐在那裏,正輕聲地批評站著的漢子:“王猴,這麽多年,你打人的功夫一天天見長,怎麽這養氣的功夫反而越來越差了,你這樣子,我怎麽放心將小蟲交給你照顧……”


    叫王猴的漢子就不由地一欠身,盡管在暗處,但這已經成了他的習慣動作。


    “二哥,你又不是知道王猴,一輩子就是懶得動腦子,費腦子的事,有二哥和那個“騷”狐狸弄就成了,王猴隻管動手的事兒……”聲音雖帶著笑,卻透著一股子狠勁兒。


    這邊正說著話,後麵一輛車上就下來個漢子,悄沒聲息地走到近前。


    “你這隻‘騷’狐狸耳朵倒尖,聽到我編排你了是不?”王猴看了一眼來人,笑著罵道。顯然倆人的關係非同一般。


    但來人卻根本沒理他的茬,走到近前到:“彌勒那邊的人打了電話過來,對方在小青街那裏不走了,進了一家五金店……線兒也有話傳出來,他們報警了。那邊可以拖一拖出警的時間,但不可能拖太久……”


    “哦――”車子裏的人顯然感覺到有點意外:“不是說是幾個學生嘛,怎麽會這麽清楚這些江湖門道……本來是小事一樁,隻想教訓一下小蟲這不爭氣的兔崽子,現在我倒真有興趣去看看了!人家不來,咱們走,會會‘高人’……”說到這裏,停頓一下,才又道:“一刀,小青街是誰的地界兒,打個招呼過去,清街辦事兒!”


    後來的漢子就道:“這一片是三炮養老的地兒,他侄子管著,我已經招呼過去了……”


    頃刻之間,幾聲車門子響,車燈閃爍,一排四輛車子就都動了起來。這四輛車子一動,剛才靜寂一片的空地兒上,立刻在遠處,亮起車燈,兩輛商務車,還有三輛白麵包,就突然出現在人的視線當中。剛才距離遠,沒啥聲息,這時就突然發出突突的發動機聲,魚貫而行,遠遠地跟上前麵四輛車子。


    小青街上,此時就顯出一片詭異來。


    先是等兩頭三三兩兩地站著的一些漢子就突然集中到了街口上,一人從褲子口袋就掏出一個紅袖章來,往臂上一帶,上麵印著“治安聯防”的黃字兒。然後就有一輛小客貨緩緩地開到街中間的路上,幾個黑影兒往下就抬了一些家什下來。


    幾盞燈很快亮了起來,然後就看到街口上擺出來的東西,是一個“前方施工,車輛繞行”的標識,竟然將路封了起來。那些紅袖章顯然都是這條街上的“土著”,有本街人來時,隻說讓快些回家,遇到生麵孔不是這條街上的,不好意思,敬請繞行!


    一時間,清靜的街道上就顯出一股壓抑的清冷來。


    謝寸官看著一會兒功夫就清冷下來的街道,心裏也是沒底,路燕凱終於忍不住,給自己的父親打了個電話,請父親動用關係。雖然不知道惹的是什麽人,但此刻他已經感覺到了壓力。張莎莎、史錦雲一言不發,坐在小店的裏間床上,丹丹還在抽泣,不過她的腳上已經換上了一雙舊鞋子,顯然是從店主家裏借的。


    店主此時已經有些不知所措了,好心大叔臉色蒼白,坐在一邊的小凳上。


    他是小青街的老住戶,剛才外間裏有人喊話,讓他將裏麵的人趕出去,說是“小黑哥”的意思,他的臉色就變了。這幾個人竟然惹了小青街的“小黑哥”,真是膽大不要命的娃娃。他是個好心人,膽也小,趕人自然是不敢的,此刻坐在這裏,隻盼著110快點來。


    但他知道,如果是“小黑哥”的事情,110沒那麽快到的。


    按說“小黑哥”以前混得也不算怎麽好,但他卻是小青街“八卦劉”劉三炮的侄子。


    劉三炮那是蟲二爺跟前的四大紅人之一,年紀大了,不再走動江湖,就在這小青街投奔侄子劉二黑養老。以劉三炮同蟲二爺的關係,道上人誰敢不給他麵子!而且,蟲二爺早就放出話來,劉三炮就是自己的親兄弟,誰敢不給三炮兄弟麵子,就是不給蟲二爺麵子。


    於是,附近的幾個大混子就悄沒聲息地退開去,留了一大片地盤出來。劉二黑也就混了起來,終於從過去混子們口中的“二黑子”成了今天遠近聞名的“小黑哥”。


    場麵令人壓抑地冷,房間中隻有路燕凱在給父親學事情經過的聲音。


    一門之隔的外間,謝寸官坐在門邊的椅子上閉目養神,在他的屁股下,坐著兩把菜刀。


    郭踏虜坐在另一張椅子上,在他的屁股下,照樣是兩把菜刀。而在房間的地上,扔著一捆解開的拖把棍兒。再往裏的地方,一些小點的“鐵器”都擺了開來,李波坐在一個木箱上,忐忑不安地看著倆人。按謝寸官的安排,一會兒他和路燕凱、張莎莎和張苗在這裏丟東西砸人。在他旁邊不遠處,張苗眼神遊離,不知道想些什麽,她已經三次將手伸向了電話,又抽了回來,顯然在猶豫什麽。


    一陣紛踏的腳步聲從兩邊響起,謝寸官和郭踏虜同時就睜開了眼睛。


    謝寸官將兩把菜刀提在手中,掂了掂分量,就輕聲對李波道:“給輔導員打電話,讓學校出麵吧!影響學業,總比死在這兒強!”他剛才一直壓抑著沒說這個主意,就是怕影響大家的學業。這種事本來就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的事情。而且,對方是在北京有些背景的人,官方化事情,自己未必能討得好去。


    要說出了這種事,最有力的地方,就是人大校方。畢竟這麽一個學校在北京的影響,那是一個人根本無法想像的。但一旦驚動校方,事情鬧大了,肯定要有人背事情。以對方在北京城肆無忌憚的樣子,決不可能把責任完全推給對方。


    當然,路燕凱的父親在北京也有一定影響,但真出了事,人家保住自己的兒子沒事就好,誰認識你謝寸官是誰!更何況事情鬧大,要替死鬼時,自己這樣沒背景的人,正是現成的。所以他一直忍住沒說這個想法。


    但此刻,衝突在即,弄不好真要死人的,他卻也不想讓大家生命受到威脅。


    才來了北京,就要走麽?他心中沒來由地升起一股子悲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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