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我!”


    看孔和嚇得顫顫巍巍的說不出話來,朱常淵不禁提高了聲音。


    “是,將軍!”孔和不知道為什麽,將軍這次竟然發了這麽大的火,頭抵在地上顫顫巍巍的說道:“自成的部隊,雖然和張獻忠的兵一樣不堪一擊,可是,可是他們殊死搏命,除非撤退,並無人逃跑。”


    “嗯!”朱常淵的聲音稍微緩和了一點。


    這才是關鍵。


    無人逃跑。


    像張獻忠那種隊伍,以兩百抗十萬,不過半天功夫就將其一舉擊潰,但是,那並不是說朱常淵殺了多少人,斬首了多少士兵。


    那是因為敵人逃跑才給了他機會。


    可是,李自成的軍隊並不會逃跑,加入和這麽一支隊伍作戰,便是三萬人、五萬人,光殺人就能累死你,這仗能打嗎?


    關鍵,對方的士兵還都是被逼無奈的老百姓啊!


    “知道自成的兵,為什麽寧死不跑麽?”朱常淵回到座位上重新坐了下來,說道。


    “屬下愚昧,並不知曉!”孔和回答道。


    “那是因為,隻有跟著自成,跟著闖王,他們才有糧食可以吃,才不至於餓死。至於說逃跑?”朱常淵嗤笑一句,“哼,他們能跑到哪裏去?堂堂陝西,幅員千裏,竟無可食之所,他們很清楚,要嘛戰死,要嘛餓死!”


    至於說李自成為什麽會有糧食,嗬嗬,殺地主,殺明王,搶掠官府;還有,在最最沒有辦法的情況下。他可以就地取食於人,吃肉,人肉!


    “屬下愚昧!”孔和口中說著愚昧。其實心中卻頗為不以為然。


    朱常淵對此看的明白,也知道孔和現在心中的想法:不就是建功心切嗎?不就是向揚名立萬嗎?


    不過。現在,是該給自己手下這些將領還有士兵潑潑涼水的時候了。


    “不是愚昧,你是被勝利衝昏腦袋拉!”朱常淵冷哼一聲,慨然問道:“我問你,咱們日月島上,首要第一條軍規,是什麽?”


    孔和恭恭敬敬的回答道:“是服從,將軍說過。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


    “那本將軍說過的話,算不算命令?”朱常淵又問道。


    “君侯的話,對於屬下便是鐵令!”


    “嗯!”朱常淵在房間中踱來踱去,思索了一會,道:“起初本將擬與自成議和,你心中可有不服?”


    孔和深吸兩口氣,兀自以為自己正確,說道:“屬下,屬下隻是認為,自成賊人。能一舉而破之,屬下。。。。。。”


    “可有不服!”朱常淵抬手打斷了他的囉嗦,不禁提高聲音問道。


    “屬下。屬下不敢!”孔和能說什麽,即便剛剛與將軍意見向左,可現在,他安敢說不服?


    “那就好!”朱常淵拍了拍桌子,麵色冷峻,問道:“我日月島軍規,不從軍令者,該當何罪?”


    “初犯,杖責六十!”


    “你身為一軍之將領。罪加一等,出去領一百二十軍杖。再論其餘吧。”


    “是!”孔和嘩啦一聲站起來,朝朱常淵躬身行禮。然後恭恭敬敬的後退出門。


    隨著孔和的外出,然後,朱常淵跟著出來。


    麵對二百名士兵,豪不忌諱的拿出係統中的大喇叭,朝眾人說道:“孔和不服軍令,本將軍以儆效尤,從今日起,但有再提出兵伐自成者,皆斬之!”


    “行刑!”


    一聲令下,破虜哪來一條軍杖,朝孔和的屁股上打去。


    一下!


    兩下!


    三下!


    。。。


    +++++++++++++++


    長安城中,李自成哈哈大笑。


    不過,卻是冷笑,看著麵前的胡家林,道:“好他個朱常淵,胃口倒是不小,開口就朝本王要十萬兩白銀,他也不怕硌了他的牙!”


    胡家林朝李自成跪拜,問道:“朱常淵隻有二百餘人,若咱們傾盡全軍畢其功於一役,定能去除此患!”


    胡家林隨李自成貼心的下屬,第一次聽到朱常淵獅子大開口要十萬兩白銀的時候,自然也心疼的要命,可是這事吧,也不怪他!


    “哼!”李自成冷哼一句,陡然轉頭,朝大殿角落裏一個瘦弱的黑瘦老者問道:“軍師,你看這該如何?”


    李自成的軍師,是個黑瘦的老者,年齡看上去大約五十來歲,睜開眼朝李自成拱拱手,眼色決絕,道:“給他!”


    “給他?”李自成皺眉,疑問問道:“軍餉來之不易,為何要給他朱常淵?”


    “敢問大王!”軍師站起來,走到大殿中間,朝李自成拱手,而後跪拜,道:“真金白銀固然珍貴,眼下卻有何用?”


    不錯,整個陝西連糧食都沒有,就算有金銀,能夠買來糧食嗎?


    當然不能,如果能買來的話,那就可以直接搶了,還買他幹嘛,至於金銀,眼下卻是沒有什麽太大的用途。


    被軍師這麽一說,李自成的臉色好了不少。


    站起高大的身軀,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棗紅色的臉上微微露出一個笑容,一擺手,說道:“好,給就給他罷了!”而後,又露出一縷狠色,道:“不過,本王也不能就這麽咽了這口氣,去,看我回頭怎麽收拾他。”


    “大王英明!”軍師深深一揖。


    “軍師真我智囊也!”李自成笑著走下台階,拍了拍軍師的肩膀,說道:“還要勞煩軍師往朱常淵軍中跑一趟,押送十萬兩白銀給他,順便探探他的虛實!”


    “宋某遵命!”


    李自成的軍師,名字叫做宋獻策,算是他的左膀右臂,股肱之臣,也是他軍中不多的文人之一,此人不但精於算計。還有一樣特殊的技能:卜算!


    也就是說,這個宋獻策是個算卦的出身。


    不過,出身不是問題。問題是看這個人有沒有才華與謀略,毫不客氣的說。麵前這個看似幹瘦的老頭,其實深藏不露,李自成的許多策略都出自他手!


    “還有!”李自成獅子回頭,朝滿朝文武一皺眉,說道:“朱常淵這次來,不可能久露於荒野,定然要尋找落腳之處,但陝西特別是秦川之處大小城池皆在我手。你們看他會怎麽做?”


    “大王!”一個四十來歲,身材頎長,長相頗為風度的白衣中年人站起來,朝李自成行禮,然後說道:“大王,微臣建議將華州城先讓給朱常淵,然後再徐徐圖之!”


    “不可!”宋獻策都走到門口了,突然聽到身後有人給闖王出餿主意,趕緊又跑了回來,說道:“大王。城池乃是安身立命之根本,當時拿下華州城,乃是付出無數將士姓名為代價。怎可輕易與人?屬下認為,牛金星居心叵測,當誅!”


    按道理說,當年還是牛金星舉薦他到了李自成賬下,但宋獻策也明白,牛金星是那種心胸狹窄之人,無法共事一主!


    “宋軍師此言差矣!”牛金星看著宋獻策,微微一笑,對李自成說道:“朱常淵此人最善攻城。彼無立命之所,便會選一城攻擊。或長安或渭南,大王試想。長安渭南皆是大城,占據關中要衝,無論丟失哪座城都不好,所以,屬下建議,倒不如索性將華州城與他,此所謂舍小顧大!”


    “不可!”宋獻策說道:“我不與,朱常淵欲取,是他失禮背約在先,日後便是兵鋒相見,也可以掌握主動權,變劣勢為優勢,可一旦給他。。。。”


    “不要再說了。”李自成一擺手,組織了宋獻策繼續說下去,大手一揮下令:“就按照牛愛卿所言,贈華州城給朱常淵,這樣一來,不但暫時穩定了這個心腹之患,也將他趕出關中要衝,且容本王稍後再收拾他。”


    宋獻策無奈,雖然牛金星說的也有道理,可是他總覺得哪裏不妥,不過,既然大王都下令了,他也不能抵抗,畢竟活了這麽多年,很多東西也看慣了。


    帶著十萬兩白銀,還有李自成送給朱常淵的另外一份大禮,宋獻策朝朱常淵的軍營走去。


    在路上,他終於想起來牛金星的那番諫言錯在哪裏!


    氣勢!


    就是氣勢,朱常淵勒索十萬兩白銀,那是迫不得已的緩兵之計,可如今,牛金星獻計送與他城池,便是顯示李自成的小集團害怕了。


    隻是,是有一部分人在聽說朱常淵來到陝西之後,害怕了。


    這件事,如果明天傳遍三軍,宋獻策可以肯定,所有軍士的士氣,都會下降到一個新的水平。


    和宋獻策的憂慮不同,朱常淵聽到這個消息,可是高興壞了。


    為毛,他本來就根本沒有準備和李自成硬剛,還尋思這到陝北或者漢中去弄個偏遠的地方先駐軍,然後逐次推進蠶食,計劃三年的時間將李自成、羅汝才等人潤物細無聲的解決掉。


    沒想到啊沒想到,李自成竟然親自給老衲送了一座小城。


    華州城雖然不大,可是,總算是下轄一縣之地,且有渭水穿境而過,是一等一的理想根據地,如此一來,自己的招撫大業便可以提前完成了。


    “闖王真是大方啊。”朱常淵摸著一箱箱的白銀,露出了笑容,雖然,這些白銀對於他來說不過是一丟丟可有可無的財產,或許京城阿九商行一個月的營業收入都不止這麽多,可是,這十萬兩銀子是必須要的。


    這是給崇禎皇帝看的,看吧,哥不用你給錢,打李自成的秋風就可以了。


    “破虜!找個人,回去給朝廷報信,就說本將劫掠自成白銀十萬兩,華州城一座,請教天子如何處置這筆銀子?”


    雖然,早就說過自己有權處置劫掠之資,可是,多給崇禎匯報一下,有好處沒壞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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