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歡坐在椅子上,覺得屋內鬼氣森然,但是轉念一想,自己靈魂穿越,也等若是鬼魂附身,就算身後是鬼,那也沒什麽好可怕的。


    他緩緩起身來,往前走出兩步,看起來自然無比,猛地回過身,一隻手已經探手抓住自己身上的匕首,但是當他回身之後,一時怔住,身後無人。


    這麽說剛才不過是幻覺?


    楚歡搖搖頭,歎了口氣,喃喃自語道:“這幾天太累了,腦子有些疑神疑鬼了……要好好歇歇才成……!”他說完這句話,緩步向床邊走去,隻走出兩步,驟然間回身一匕首刺出去,這一下子可說是發揮了他速度的極致,又快又狠。


    他相信,如果自己身後真的有人,這一匕首就算不能刺死對方,對方也決不會輕易閃躲開,但是當這一匕首刺出之後,卻還是刺了個空,他身後依然是空空蕩蕩。


    楚歡神情凝重,嘴角微微抽搐,雖然看起來沒有人,但是剛才兩下,他都感覺到身後有一陣風,他相信在自己的身後,必定有人。


    但是對方的速度和武功遠超出他的想象,對方就真的如同自己的影子,可以隨心所欲地飄來蕩去,他此時甚至都能感覺到對方就在自己的身後。


    楚歡深吸了口氣,忽然做出了一個奇怪的選擇,他不去看身後,也不轉身,而是倒行過去,往一麵牆壁貼了過去。


    他已經明白,對方的武功詭異玄妙,遠超出自己,對方如果要對自己不利,以自己的身手,恐怕根本不是對方的敵手。


    但是對方並沒有出手,卻似乎在捉迷藏一樣,那麽這樣看來,對方並不想立刻取自己的性命,自己身體貼到牆上,除非對方能夠融入牆壁之中,否則放眼開闊,那人卻不能再躲藏在自己身後。


    當他快要靠到牆壁之時,一隻手掌已經輕輕拍在他的肩膀上,一個低沉的聲音笑道:“倒也不笨……!”


    那肩膀無聲無息地搭上楚歡的肩膀,楚歡身體一緊,但是瞬間又想,此人武功神鬼難測,自己就算全神戒備,那也根本不是人家的對手,反倒鬆下心來,也不回頭,隻是歎道:“前輩武功鬼神莫測,卻不知為何要與晚輩開這樣的玩笑。”


    他自思對方既然武功如此詭異,按理說年紀絕對不小,自己稱一聲前輩,應該合適。


    身後的聲音輕笑道:“你膽子大不大?”


    “不知前輩為何有此一問?”


    “那你敢不敢跟我來?”話聲落後,楚歡隱隱聽得身後微風閃過,等他回頭之時,卻瞧見一扇窗戶已經打開,那人沒了蹤跡,顯然是從窗戶離開。


    楚歡暗暗心驚,自思此人的速度當真是快若閃電。


    他微一猶豫,心中暗想:“這人武功之高,實乃我生平僅見,他若是要對我不利,想要害我,也不必多費周章,方才隨手一掌,恐怕就能取我性命了。”


    這人來的蹊蹺,楚歡心中大生疑竇,他心中此時倒是對這名高手的來曆十分感興趣,而且如此高人,半夜三更到這裏來和自己捉迷藏,當然不是吃飽了撐著,自然有其原因,他微一沉吟,便即上前,也從窗戶出去。


    昏暗之中,瞧見不遠出一條人影站在那邊,楚歡快步上前,那人卻已經閃動身形,往院牆過去,楚歡立時跟上前。


    那人形若鬼魅,到了院牆邊上,身體如同猿猴騰起,翻到院牆上,然後又從院牆落到外麵去,楚歡大是好奇,也是跟上前去,攀上院牆,也翻過了牆去。


    這後麵是調小箱子,冷清幽暗,那人看起來模模糊糊,還真想寒夜之中的幽靈一般。


    楚歡每次快要跟上,那人的速度便加快,一前一後,楚歡跟出好幾條街,寒夜之中,已是消耗不少體力,而前麵那人時走時停,既與楚歡拉開距離,但是每當距離拉的遠了些,他卻又停下片刻,如此反複,楚歡不知這人究竟是何意思,又跟出兩條街,到得一處僻靜處,那人終於停下腳步,不再前行,楚歡此時卻已經喘息微微急促,也放緩了腳步,瞧見那人站在一棵樹下,靠近過去,拱手道:“前輩如此戲弄晚輩,卻不知有何賜教?”


    那人一身黑色的袍子,罩著臉,昏暗之中,楚歡卻也看不清他的麵孔,卻聽那人忽然哈哈笑起來,楚歡正疑惑間,那人已經搖頭道:“膽子有些,但是武功太差,實在不成!”


    他這話莫名其妙,楚歡皺起眉頭來。


    憑心而論,楚歡的武功算不得一等一的精妙,但是楚歡卻也自信,自己的武功絕對不能稱為太差,能夠對自己形成威脅的對手,楚歡直到今日還沒碰上幾個。


    “與前輩相比,自然是弱了些。”楚歡皺眉道:“但是晚輩一身武藝,卻也是苦練出來,更得高人指點,倒也不能說太差吧?”


    那人哈哈笑起來,戲謔道:“練成高深武功,自然需要苦練,但是苦練卻未必練成高明的武功。”他身穿黑袍,但是看起來個頭極為魁梧,站在樹下,如同鐵塔一般,繼續道:“至若你說的高人,調教出你這等庸手,高人二字,還是當不得的。若人人都能當高人,這天下間的高人也未免太多?你的武功,也隻不過能與市井野夫逞強鬥狠而已,實在不值一曬!”


    楚歡雖然不自大,但是卻也不是妄自菲薄之人,這人說他武功低微,他倒也可以不予計較,但是辱及教導自己武功的高人,這卻讓楚歡心中憤怒,冷笑道:“我聽人說,武功高強者,若是修養跟不上,那也隻是修武不修身的粗野之夫而已!”


    黑袍人不怒反笑:“好小子,你還真是有膽子,你可知道,要是你真激怒我,取你性命對我來說那是易如反掌!”


    楚歡點頭道:“這一點我相信。但是你也要相信,就算我武功不及你,卻也不會束手就擒。”


    黑袍人打量楚歡幾眼,卻是微微頷首,隨即歎道:“看上去像個有血性的人,隻可惜做的事情卻未免太過卑鄙了些!”


    楚歡不明所指,淡淡道:“卻不知前輩為何有此定論?楚歡雖然不是良善之人,但是自問卻也沒有做過見不得人的事情,這句話,在下原封不動奉還!”


    楚歡明知這黑袍人的武功遠在自己之上,自己若是低聲下氣,反倒會讓對方鄙夷。


    楚歡性子本就不是卑躬屈膝之人,而且他隱隱覺得,對付這樣的高手,做出低聲下氣之態讓對方反感,還不如率性而為,說不定還能起到奇效。


    畢竟這一類真正的高手,見識過太多的卑躬屈膝唯唯諾諾,大魚大肉吃得多了,遇上新奇的菜,隻怕會讓他覺得更有味道。


    黑袍人果然是沒有動怒,隻是笑道:“沒有做過見不得人的事情?別人看不出來,你當我還看不出來嗎?”


    “你看出什麽?”


    “看出你的假仁假義。”黑袍人冷笑道:“你和那兩個尼姑無親無故,卻出手相助,別人隻當你是急公好義,但是你真正的心思,我卻是瞧得一清二楚!”


    楚歡麵不改色,淡然道:“原來閣下還會讀心術!”


    “讀心術?”黑袍人有些錯愕:“你知道讀心術?”


    楚歡這是隨口說出來的一句話,卻料不到黑袍人有此反應,反倒有些疑惑,問道:“閣下若不是善於讀心術,怎能猜到我的心思!”


    黑袍人這才明白過來,楚歡並非真的懂得什麽讀心術,或許隻是一時隨口而言,往前走出一步,盯著楚歡的眼睛,緩緩道:“你對兩個尼姑是否有所圖謀?大尼姑死了,是了,你定然是對小尼姑不安好心,眼見大尼姑快要死去,所以做出一副好人的模樣相助,無非是騙取小尼姑的信任而已……如今大尼姑死了,小尼姑對你感激有加,你的圖謀隻怕要得逞了吧?”


    楚歡聞言,卻是放聲笑起來。


    黑袍人厲聲道:“你為何發笑?難道我還說錯了不成?”


    楚歡神色冷峻,冷笑道:“方才稱你一聲前輩,隻以為閣下的人品就算不能與閣下的武功相等,但多少也該差不多,實在沒有想到,閣下的人品與武功,實在是相差甚遠!”


    楚歡話聲剛落,便見到那黑袍人欺身上前而來,速度之快,令人驚駭,楚歡隻當是激怒了此人,也不猶豫,厲喝一聲,握緊手中的匕首,挺身迎上前去,往那黑袍人刺了過去。


    他雖然知道自己絕非這黑袍人敵手,但是卻也不願意坐以待斃,總是要拚一下的。


    隻是這黑袍人的武功還真是匪夷所思,楚歡匕首探出,那黑袍人明明就在自己身前,可是陡然間眼前一花,那人卻已經驟然從眼前消失,楚歡驚駭間,身後已經傳來聲音道:“三十招之內,我不出手,隻要你能碰上我,就算你贏,今日我便可放過你!”


    楚歡眯起眼睛,卻沒有出手,似乎在想著什麽,終於,他緩緩轉過身,看著麵前的黑袍人,沉聲道:“原來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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