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世恒這一驚非同小可,眼看著五六名騎兵已經從馬上摔倒下來,其他人此時哪裏還顧得射箭,紛紛回頭,有人已經高聲叫道:“不好,這裏有埋伏……!”


    一時間人叫馬嘶,本來扇形的陣型已經散亂看來。


    楚歡也不知道為何會突起如此變故,但是他卻已經抓住對方慌亂的機會,拉著瀛仁重新躲回灌木叢,耳邊聽到一陣陣慘叫聲響起,也瞥見羅世恒的部下一個接一個地栽倒在地,知道羅世恒的人馬是被另一夥人偷襲了。


    羅世恒畢竟不是尋常人物,乃是經驗老道的武將,厲聲道:“下馬,以馬掩護。”


    他手下眨眼間已經傷了近十人,其他人迅下馬,又聽得馬嘶聲起,已經有數匹馬箭,羅世恒已經縱身躲在一匹馬的後麵,從一名部下的屍首邊取了弓箭,黑暗之,向來箭方向射了過去。


    兩邊箭矢紛紛,嗖嗖作響。


    楚歡和瀛仁躲進灌木叢,身上少不得被荊刺劃傷許多地方,楚歡的手背上亦是劃出了五六道傷痕,但是此刻事態緊急,誰也不去管這些。


    昏暗之,兩邊是不是有人箭,羅世恒倒是亂不驚,他連射出幾箭,立刻做出一個手勢,便有三名部下在地上爬著往左邊過去,兩名部下往右爬去,隻留五六人在正麵對射,顯然是要繞到對方的側翼去。


    羅世恒倒是狡猾的很,已經高聲叫道:“你們是哪路人馬?為何要出手偷襲?”


    他這是故意引誘對方,讓對方的注意力集到正麵,好讓向兩側偷襲的部下能夠順利繞到側麵。


    對方卻並不發一聲,隻是亂箭如雨。


    羅世恒又高聲叫道:“看來你們果真是畏首畏尾的宵小之輩。你們若真的有種,大可出來真刀真槍打一場,如此藏頭露尾,非大丈夫所為。”


    他聲音極大,便有數箭向他射來,他躲在一匹馬屍背後,縮在下麵,箭矢都射在了馬屍之上。


    羅世恒嘴角泛起冷笑。


    他故意暴露自己的身份,實際上就是想著引開對方的注意力,瞧見兩邊的部下已經拉開距離,不由甚是得意。


    他從箭矢的數量倒也能夠判斷出來,對方的人手也不過十多人左右,並不多出許多,兩翼繞過去,從旁偷襲,必能殺傷對方幾人,而且能讓對方陷入混亂,到時候正麵強攻,勝算極大。


    忽聽得那邊終於傳來聲音道:“你羅世恒鬼鬼祟祟,也不是什麽光明正大之輩。”


    那聲音遠遠傳來,羅世恒聽在耳,知道對方已經清楚了自己的身份。


    羅世恒往左邊繞過去的三名部下悄無聲息地爬出許遠,隱入黑暗之,轉到一處極矮的土坡邊,立時順著那小土坡矮著身子往左翼繞過去。


    很快,前麵一人停下,做了一個手勢,兩名同伴立時都停住,彎弓搭箭,他們此時倒也能隱隱看到前麵不遠人影閃動,知道那裏便是敵人。


    對方顯然沒有想到有人繞到側翼來,隻是對正麵的羅世恒等人連連射箭。


    三人都是彎弓搭箭,各自對準了一人,正要射箭,忽聽得一聲悶哼,隨即血霧飛舞,一人竟然已經一頭栽到,一件東西直飛出去,同伴都是吃了一驚,看得清楚,那飛出的竟是人頭。


    兩人吃驚之間,已經感覺到身後勁風忽起,知道被人偷襲,一人還來不及反應,隻覺得脖子上一涼,喉嚨卻是在瞬間被生生隔斷。


    剩下那人倒也機警,知道事情不妙,就地一滾,卻感覺到那倒勁風跟至,情急之下,一條腿踢出去,刀光一閃,大刀揮過,這人的一條腿竟是被大刀砍斷,飛了出去,忍不住慘叫一聲。


    他一聲慘叫,那邊便有人高聲道:“大夥兒小心,敵人繞到兩邊了。”


    便見得人影閃動,又傳來一個聲音:“哎喲,老王,讓你看著我後麵,我箭了,我箭了……!”


    “大呼小叫什麽。”緊跟著一個聲音道:“屁股上了一箭,死不了。”


    這邊斷腿之人的慘叫聲很快就停下,已是被一刀砍下了腦袋。


    出手之人,自然是楚歡。


    羅世恒及其部下突然遭受襲擊,一時無法顧及楚歡和瀛仁,被二人躲進灌木叢,而楚歡隱在灌木叢,對於羅世恒及其部下的行動看的一清二楚。


    他看到羅世恒打出手勢,有人分左右摸索過去,就明白羅世恒是準備從兩翼對敵方發起襲擊,他一時也不清楚羅世恒的對頭是什麽來曆,並不想管。


    他自然也不會留在灌木叢等待,低聲與瀛仁說了幾句,便背起馮午馬,帶著瀛仁從灌木叢往左邊移動,那是準備趁亂離開。


    這個時候若是不趁機離開,那還真是愚蠢至極了。


    灌木叢多是荊棘,瀛仁被荊棘刺的齜牙咧齒,卻不敢叫出聲來,楚歡雖然身上也被荊棘刺到許多地方,卻也是一聲不吭,連眉頭也不皺一下。


    那邊羅世恒叫聲傳來,楚歡自然也明白他心意,陡然間聽到那邊有聲音回複,一聽那聲音,楚歡身體一震,隨之顯出喜色。


    原來與羅世恒對答之人,竟是李卯兔的聲音。


    楚歡有一個最大的長處,便是記憶力驚人,幾乎可以說是過目不忘,他雖然與李卯兔在一起時間極短,李卯兔也難得說幾句話,但是楚歡對他的聲音卻也是記得很清楚。


    若非如此記憶,那夜羅多傳授他《龍象經》口訣,他也不會那般容易將那口訣牢記在心頭。


    既知李卯兔等人及時趕到,楚歡自然不會再走,放下馮午馬,低聲盯住瀛仁幾句,自己卻是握了血飲刀,往左邊跟著那三人摸了過去。


    等到三人對準了人欲要射箭之時,楚歡也已經悄無聲息摸到他們後麵,二話不說,揮刀先是砍了一名兵士的腦袋,隨即又是連殺兩人,他武功本就比這三人要高出許多,而且有時突然偷襲,解決這三人倒是十分的利索。


    他不但片刻間斬殺三名敵人,而且這邊發出的慘叫聲也已經讓李卯兔等人警覺,李卯兔手勢揮動,陣型立時改變。


    羅世恒聽到左翼傳來慘叫聲,心知不妙,心惱怒,忽聽得右邊也傳來慘叫聲,卻是李卯兔已經令人往右方射過去,已經射死了一人,剩下那人見同伴死去,亂箭射來,哪敢動手,又趴在地上往回爬,而李卯兔早已經吩咐兩人趁黑摸索過去。


    羅世恒身邊剩下不過三四個人,此時箭矢所剩無幾,這時候終於想到後麵灌木叢瀛仁,心吃了一驚,若是被瀛仁走脫,當真是大事不妙。


    他在地上滾了幾個滾,到的灌木叢邊,小心翼翼往裏麵看了看,哪裏還有瀛仁的蹤跡。


    他心懊惱萬分,聽得那邊又傳來慘叫聲,卻是自己的部下又被射死一人。


    此時卻聽得右邊嗖嗖又有幾箭射過來,頓時明白,自己左右包抄的法子沒能成功,對手反倒用起這個法子,左右包抄過來。


    他心清楚,對方此時人數占優,自己這邊處於下風,馬匹大半已經被射死,瞧見不遠處還有一匹馬,羅世恒幾步跑過去,翻身上馬,一抖馬韁,便要逃離。


    明知不敵,羅世恒自然不會在這裏等死。


    他駿馬剛剛馳出沒多遠,忽見前方一道黑影撲過來,羅世恒抬起弓箭,二話不說,照著那道身影一箭射了過去。


    那身影卻是靈活一閃,駿馬已經馳到,那人卻已經身體一矮,大刀出手,一刀砍斷了一條馬腿,駿馬一聲悲嘶,飛馳之,已經往前栽倒。


    羅世恒麵色大變,雙腿已經在馬鐙上一蹬,整個人淩空飛起,隻是慣性使然,他的身體卻也是向前飛出去。


    尚未落地,羅世恒就感覺到身後刀風襲來,也不敢猶豫,往前衝出幾步,隨即腳下一旋,一個掃蕩腿掃向了楚歡的下盤。


    出刀砍馬腿的自然是楚歡,他見到羅世恒騎馬要逃,自然不可能讓他得逞。


    羅世恒這一掃力道十足,楚歡躍起,揮刀砍過去,羅世恒身體側閃,就地一滾,手的長弓砸向楚歡,楚歡揮刀將長弓斬開,而羅世恒卻已經趁機欺身進來,一拳搗出,直搗楚歡的小腹。


    楚歡手腕子一扭,血飲刀內力切過去,往羅世恒的手臂斬去,孰知羅世恒十分狡猾,他打向楚歡腹部這一拳卻是虛招,另一條手臂撐地,卻是左腿踢出,已經踢向了楚歡握刀的手腕子,度快極,而且有心要將楚歡的手骨踢折,所以力氣大極。


    楚歡手的血飲刀削鐵如泥,羅世恒已經領略其厲害,不敢小視,隻想先將楚歡手寶刀踢開,若是為自己所得,那當真是如虎添翼了。


    這一腳說到就到,眼見便要踢在楚歡的手腕子上,楚歡卻是手一鬆,寶刀脫手,隻是幾乎與此同時,楚歡的一條腿也已經踢出,羅世恒一腳固然踢在寶刀之上,將寶刀踢飛,而楚歡一腳卻也踹在了羅世恒的肩頭,羅世恒隻覺得肩頭一陣劇痛,整個人卻被踢得向後一個後翻。


    他記著寶刀飛出的方向,翻了一記跟鬥,忍著劇痛,便往那寶刀滾過去,想要拿住寶刀,而楚歡也已經飛身過去,兩人同時去搶那把血飲刀。


    兩人的度都是快極,如同兩頭豹子一般,距離寶刀幾乎一模一樣,都已經探出手去抓寶刀,便在此時,聽得“噗”的一聲響,一支利箭正羅世恒肩頭,羅世恒身形一頓,楚歡卻已經搶住寶刀,回手一撩,血飲刀刀鋒已經頂住了羅世恒的喉嚨。


    “動一下,割斷你的喉嚨!”楚歡冷視羅世恒,聲音如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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