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羅見楚歡表情古怪,有些疑惑,見楚歡老半天沒說話,不由輕聲問道:“歡哥,你怎麽了?是不是……是不是我說錯了什麽?”


    楚歡終於緩過神來,這一次他是真正領教了草原姑娘熱情似火的愛意,換做是原姑娘,這些話十有**是不敢說出口的。


    綺羅的性情,楚歡現在也是多少知道一些,這姑娘在自己麵前倒是有幾分溫柔,但是平日裏卻是一個火爆的性子,當初在大沙漠之,與媚娘可是鬥得不亦樂乎,雖然武功不如媚娘,但是綺羅可是從沒有在媚娘麵前服軟。


    他知道這個姑娘說出來的話,都無虛言,她既然說日夜都想著自己,那定然是事實,但是讓楚歡驚駭的,卻是綺羅最後一句話,照這姑娘的意思,她可是已經將心完全給了自己,而且做好了隨時奉獻身體的準備,毫無疑問,綺羅已經將她自己當成了楚歡的女人,如果那史勃古利不同意二人的婚事,綺羅便會以死相脅,這聽起來可不是玩笑話。


    那史勃古利不同意婚事,綺羅便敢不要性命,如果此時楚歡向綺羅坦言對她沒有男女愛意,不要娶她,卻實在不知道將會是怎樣一個結果。


    楚歡心驚肉跳,本以為這事情終究要說出來,解釋清楚,雖然估摸著綺羅或許會有些難過,可是卻沒有想過綺羅愛的如此誇張,歎了口氣,搖頭道:“沒有,你……綺羅,其實我並沒有你想的那樣好。”


    “別人怎麽瞧你我不管。”既然已經表明了自己的心事,綺羅也不再顧及,她本就是個敢愛敢恨的女子,“在綺羅心,你是天底下最勇敢的男人,也是天底下最聰明的男人,綺羅能和你在一起,真的很開心,綺羅也一定會做一個好妻子!”


    楚歡無奈道:“綺羅,人的感情,其實……其實是需要時間慢慢積累起來的。”


    “我知道。”綺羅露出笑容:“以後我們在一起,不會分離。”


    “那你可知道,我們原人有句話,叫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楚歡道:“男女成婚,先要有媒妁之言,而且還需要雙方父母的同意……令尊,唔,那史族長似乎對咱們的婚事並不讚同,他老人家既然這樣想,必然是從大局著想,有他的道理,咱們身為後輩,不能對他的意思置若罔聞,該當遵從老人的意思才是……綺羅,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楚歡感覺如果向綺羅直言解釋,搞不好真要鬧出事兒來,這西梁姑娘的性子如同她的身體一樣,都是十分的火爆,真要是一時氣惱之下,做出不該做的事情來,楚歡定然是十分的愧疚。


    想到那夜摩訶藏說起此事的時候,那史勃古利便表現出反感之色,楚歡隱隱感覺此事還是要靠那史勃古利來解決。


    綺羅聽楚歡這番話,卻以為楚歡也是在擔心那史勃古利反對,伸手到腰畔,拔出腰間佩帶的小彎刀,寒光閃閃,嫣然笑道:“你不用擔心,有這把刀在我身上,父親不敢反對。前日他還罵我胡來,我跟他說再要反對我跟你在一起,就用這把刀割斷自己的喉嚨,父親後來就不敢多說什麽,這兩天雖然不見我,我知道他在生氣,但是以前他生我氣,很快就會沒事。歡哥,我的心已經是你的,無論有什麽困難,都不能阻止我和你在一起。”嘴角浮起笑容,身體微微前傾,道:“而且父親對信譽看的極重,卓顏部那麽多人都瞧見我將腰帶送給你,父親心裏就算不願意,也是不會真的反對我們在一起的,你放心就好。”


    楚歡心苦笑:“我這下子就真的不放心了。”綺羅最後這番話,那還真是不假,當日綺羅送出腰帶,楚歡接過腰帶,這可是在卓顏部好幾百人的眼皮子底下發生的事情,此事終究會很快傳遍草原,而且楚歡也清楚,偎郎會在西梁可是神聖的盛會,姑娘手的腰帶說輕不過是一條腰帶,說重卻是姑娘的一生,馬虎不得,更是玩笑不得。


    自己當日雖然確實是因為形勢所迫,但不管什麽原因,也確實在眾目睽睽之下接了腰帶,在西梁人眼,自己就等若是成了綺羅的男人,這事兒在原,就等若是男女雙方已經經過了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換了生辰八字下了聘禮,直待大婚而已。


    楚歡一直都知道此事十分棘手,既要說清楚,但是卻還要注意方法,一來是因為怕綺羅本身接受不了,二來更是擔心自己如果真的不與綺羅成婚,必定被西梁人視為玩弄黃金族的塔蘭格。


    綺羅身份不一般,不是平常的西梁姑娘,就算是平常的西梁姑娘,送出的腰帶如果被送回,也必然是大大的恥辱,更何況堂堂西梁黃金部族的塔蘭格。


    綺羅的婚事,也絕非她一人之事,關乎到整個古拉沁草原的臉麵,自己如果將腰帶送回,就等若是壞了西梁流傳至今的風俗,更是重重地打了古拉沁草原一個耳光,楚歡很難相信西梁人會善罷甘休。


    那夜那史勃古利顯出反對的態度,楚歡還覺得事有轉機,但是現在綺羅這般說,楚歡卻也覺得事情已經變的更為棘手,綺羅塔蘭格送出了腰帶,這事兒恐怕已經四處流傳,那史勃古利就算心反對,也正如綺羅所言,這事關那史黃金部族的顏麵,那史勃古利不得不好好思量一番。


    楚歡苦惱地摸著自己的額頭,感覺事情真是變的更為棘手。


    綺羅卻以為楚歡還在為二人的婚事擔心,猶豫了一下,終是慢慢伸過手去,輕輕握住了楚歡一隻手,想到楚歡為了兩人的婚事發愁,溫柔道:“歡哥,綺羅已經是你的女人,誰也阻止不了,隻要咱們真心相愛,上天一定不會辜負我們的。”


    楚歡苦笑,正想說什麽,帳外忽然傳來聲音:“楚先生,大王子有請!”


    楚歡“哦”了一聲,綺羅已經道:“歡哥,大王子召見你,你快些去吧,回頭我再給你送烤肉過來……我自己烤的羊肉!”


    楚歡勉強笑了笑,出帳上馬,來到了摩訶藏所在的金頂大帳,稟報過後,進入帳,隻見帳內已經聚集了數人,桌案上放著一張羊皮製成的地圖,眾人此時正圍在案邊,議論著什麽,見到楚歡進來,摩訶藏招手示意楚歡過去,神情嚴肅道:“楚兄弟,找你過來,是商議一下接下來的對策。”


    楚歡抱了抱拳,那史勃古利見到楚歡,臉色微沉,但終究也沒有說什麽。


    “兩個時辰之前,剛剛得到了探子的消息。”摩訶藏肅容道:“不出本王子所料,摩訶羅已經率軍正往這邊迅過來,按照他們現在進軍的度,遲則七日,快則五日,便能到達古拉沁草原。”


    楚歡也不說話,隻是瞅著桌上那幅地圖,這幅地圖勾勒在羊皮之上,線條曲折交錯,上麵甚至表明了高山河流所在,應該是西梁人使用的軍事地圖。


    楚歡當然知道這幅地圖的價值,軍事地圖,對於地理環境的描繪通常都是十分的清洗,而且對於地形的道路、河流、山川、森林甚至是沼澤都會有詳細的描繪,這幅地圖也隻會在這樣的西梁高層人物手出現,秦人手不可能擁有如此精確的西梁地圖。


    秦國甚至對西梁有多少部族多少人口都不清楚,而且對西梁的疆域大小也是含糊不清,如果擁有這張地圖,卻能夠從看出太多的信息。


    摩訶藏乃是西梁大王子,如此重要的軍事地圖竟然敢亮在自己的麵前,要麽就是對自己確實十分的信任,要麽就是事態緊急,他已經不在乎秦人看到這幅地圖。


    這幅地圖很大,也很重要,楚歡雖然記憶力驚人,但是西梁疆土卻也是十分的遼闊,上麵標示的道路以及地理環境十分詳細卻又極其複雜,他便是盯著看上一個時辰,也隻可能記住個大致的輪廓,不可能將這幅地圖印到腦海之。


    “他們有多少人?”楚歡微一沉吟,終於問道。


    旁邊一人道:“探子以鷹傳信,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塔裏克騎兵軍團有一萬五千人開赴過來,而且還調動了一萬名巴白圖騎兵團,此外還有幾處部族倉促集結的兵馬,兵力超過三萬人。”


    摩訶藏指著那人道:“這是白銀索哈布部族的索哈布元欶族長!”


    楚歡拱手,摩訶藏卻已經道:“這支軍團,就像我上次預料的一樣,由摩訶羅親自掛帥,北院大王摩訶金剛擔任先鋒,兩日之前,就已經從青羅城發兵前來,發兵之時,兵力就已經達到三萬之眾,這一路往西南方向過來,途少不得還要集結一些兵馬,等他們到了古拉沁草原這邊,以我估計,總兵力應該達到五萬人左右!”


    摩訶藏神情肅然,卓案邊上已經有數人臉色頗有些凝重,眼眸子之帶著憂心忡忡之色。


    “大王子這邊,已經集結了多少兵馬?”


    “三日下來,主要是那史部族的兵馬匯集過來,其他各部族集結人馬需要時間,集結之後趕到這裏也需要時間,如今隻有靠近古拉沁部草原的少數部族有兵馬趕到,如今加起來也不足八千人。”摩訶藏握著拳頭道:“摩訶羅最快五日之內趕到古拉沁草原北部地區,到得部地區,就算是快馬而來,也總要在八日之內……八日之內,如果一切順利,我們應該能夠集結兩萬兵馬!”


    楚歡摸著下巴,心暗想,摩訶藏如今的處境當真是危險無比。


    “這還不是最緊要的。”摩訶藏道:“先前還得到另一條情報,黑水河畔的朱拉部族已經得知摩訶羅發兵,也在黑水河畔大肆動作,集結兵馬……!”他手指頭在地圖上指了指,“就是這片地區,以朱拉部族的能力,最少也能集結萬人……!”


    楚歡看著地圖,眼睛從朱拉部族所在地區看了兩眼,目光隨即移到青羅王城所在,最終又盯在古拉沁草原那史部族所在地區,皺眉道:“大王子,如果真是這樣,摩訶羅率軍自東北方向而來,朱拉部族從南邊過來,古拉沁草原豈不是要遭受兩麵夾擊的態勢?”


    摩訶藏微微頷首,冷笑道:“正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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