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歡本來神情還算淡定,等得這白發老者話一出口,楚歡頓時張了張嘴,神情驚詫,一時間竟是說不出話來。


    就在數日之前,因為找尋閆平士,差點死在閆平山,楚歡一直都懷疑是否真的有閆平士這個人的存在,就在他快要忘記有這樣一個名字的時候,眼前這個白發神醫竟然自稱就是閆平士,這讓楚歡怎能不驚詫,他隻覺得這天下間的事情果真是玄妙得緊,更想到那一句話,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閆平士見楚歡神情古怪,似乎也有些疑惑,問道:“楚大人莫非聽過這個名字?”


    楚歡歎了口氣,道:“不瞞前輩,晚輩確實聽過這個名字,可是……並不覺得真有這個人的存在……!”覺得自己有所失言,忙拱手道:“晚輩失言,前輩莫怪。”


    閆平士抬手請楚歡坐下,含笑道:“不怪不怪,隻是楚大人初來西北,怎會知道這個名字?知道這個名字的人,並不多。”


    楚歡猶豫了一下,終是不再隱瞞,將青唐縣發生的事兒說了一遍,白發老者閆平士怔了一下,終是道:“原來老夫已經給楚大人惹下了麻煩。”


    “不敢不敢,此事與前輩毫無幹係,隻是有人盜名而已。”楚歡立刻道。


    閆平士撫須笑道:“閆平士之名,確實是從閆平山而來,但是閆平士卻並不是住在閆平山。老夫來到西北,經過閆平山,覺得閆平山風景頗為秀美,便隨意給自己取了這麽個雅號而已,不過是遊戲之心……!”


    楚歡道:“前輩的話音,似乎並不是西北人?”


    “都是芸芸眾生,什麽地方的人其實並不重要。”閆平士道:“重要的是知道自己該往哪裏去。”


    楚歡覺得閆平士這話大有深意,若有所思,終是問道:“前輩剛才說,我說錯了兩件事情,這第一件事情是謝錯了人,卻不知這第二件事情是什麽。”


    閆平士微笑道:“你說是特意前來感謝治好尊夫人的疫病,楚大人這話也是有差的……!”不等楚歡說話,已經凝視著楚歡問道:“楚大人當真隻是為了登門道謝?莫非沒有其他的原因?”


    楚歡起身來,拱手行禮,“前輩目光如炬,晚輩除了道謝,確實還有大事相求。”


    閆平士擺手笑道:“你不用如此客氣,坐下說話,你既然屈尊來此,老夫也就不會將你當成封疆大吏,老夫既然讓你進來說話,你也就不用將老夫當做前輩來看,你知道來這裏,自然也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麽。”


    楚歡點頭道:“前輩,你比晚輩更清楚,西關甚至是整個西北都將麵臨一場浩劫……內子的疫病,隻是冰山一角,據我所知,接下來如果不能得到有效的控製,西北將會蔓延一場嚴重的瘟疫。”


    閆平士點頭道:“楚大人,你可知道,古人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一說?”


    楚歡似懂非懂,搖搖頭,“晚輩才疏學淺,還望前輩指點。”


    “天地萬物,循自然之道,自然何以亙古不衰?這本就在自然二字,天地任自然,無為無造,萬物自相治理,天地生萬物,萬物萬法,皆有自然。”閆平士聲音平緩:“人亦是自然一部分,均衡治理,陰陽調和,隻要天地陰陽相調,便不會有災禍病症出現,所謂的病症,本不是病,而是自然是合,自然已不自然!”


    楚歡聽得有些模糊,似乎很難聽懂,但是卻又隱隱從閆平士的話領悟到一些什麽,若有所思,隻聽得閆平士繼續道:“汙穢邪氣,本就是陰陽失調的產物,一旦找到機會,汙穢邪氣必然入侵,西關爆發瘟疫,其實並不是天災,而是**!”


    楚歡一怔,失聲道:“**?”


    閆平士神情淡然,微微頷首:“破壞陰陽,陰盛陽衰,也就破了萬法自然,若不生汙穢邪氣,反倒是不符合天道了。”


    楚歡問道:“前輩,你說的**,是否是指這場瘟疫,是因人而起?”


    “楚大人莫非覺得不是因人而起?”閆平士輕歎道:“餓殍遍野,蒼生蒙難,觸目驚心,人間煉獄,我等世俗蒼生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莫非老天看不見?有違天道,陰陽失衡,這瘟疫自然是免不了的。”


    楚歡明白過來,道:“前輩是說,瘟疫的根源,還是來源於戰爭?”


    閆平士歎道:“西梁入關,看似是西梁人窮凶極惡,但是捫心自問,如果西梁是一頭狼,那麽他們為何敢撲向秦國?秦國如果是一頭猛虎,一頭餓狼絕沒有這樣的膽量,但是如果秦國隻是一頭羊,狼食羊便是叢林的法則。”


    楚歡微微頷首。


    誠如閆平士所言,如果秦國國富民強,西梁人就算有窺覬之心,卻也是不敢輕舉妄動,西梁舉兵南下,本就是趁著秦國內患四起,國力衰弱之時。


    “天子關乎黎民蒼生,聖君的根本,就是能夠振興社稷,讓陰陽調和,百姓安康,如此一來,災禍自然就會少。”閆平士撫須道:“但是天子不修德行,天地不寧,在或自然也就隨之而來。”


    楚歡此時倒不好說什麽,閆平士雖然看似平靜,但是話語之,顯然對朝廷很是不滿。


    閆平士擺手笑了笑,道:“老夫胡言亂語,楚大人莫放在心上。”


    楚歡隻是一笑,問道:“前輩的雅號是閆平士,卻不知前輩的真實名姓?像先生這樣的杏林高手,當然不會是籍籍無名之輩。”


    閆平士哈哈笑道:“凡大醫治病,必當安神定誌,無欲無求,先發大慈惻隱之心,誓願普救眾生之苦,若有惡疾來求救者,不問其貴賤貧富,不問其家門出身,竭力相救,這才是真正的醫者之心。若心懷自滿,先問貧富,炫耀名聲,訾毀諸醫,自矜己德,將名聲看的太重,那便是醫者的膏肓了。”


    “前輩所言極是,是晚輩駑鈍了。”楚歡表示歉意道,“晚輩還有一事不解,前輩們既然要相救內子,為何……為何會派吳峰前往?”


    楚歡沒有把話說明白,他是想問,閆平士為何不親自前往,而要派出吳峰。


    “今日你過來,比我們想的要早了些時日。”閆平士道:“現在並不是好時機……吳峰前往,隻因為他已經足夠診治尊夫人的疫病,而且用他前往,也是為了安住你的心。”


    “安住我的心?”楚歡有些迷糊。


    “你當然能夠瞧出來,吳峰並不是一個精通醫術的人。”閆平士道:“他去救人,以你的智慧,應該很容易猜到背後有人,我們隻想告訴你,對付瘟疫,並不是沒有法子,我想你也應該能夠猜出來,我們既然能夠派人去救尊夫人,自然對你並無惡意。”


    楚歡點頭,想起杜輔公前夜說的話,都是被杜輔公一一料,派出吳峰這半吊子的行腳郎,果然是這邊有意而為之,隻是讓楚歡明白,瘟疫並非不可解,而且背後之人,是友非敵。


    楚歡有些不理解道:“晚輩與前輩並未見過,卻不知前輩為何會出手相助……!”


    閆平士道:“於公,對付西北的這場瘟疫,雖然老夫責無旁貸,但是以老夫幾人之力,根本不可能救得了整個西北的百姓,隻有你楚大人相助,這事情才有可能完成。”隨即淡淡一笑,“於私,你的一位故人對你十分關切,打從你進入關西之後,他就一直在關注你的消息……此人極其難纏,老夫若是不出手相救,這一輩子隻怕都要被他糾纏……!”


    楚歡聞言,愈加驚奇,“前輩所說的故人,又是何人?”他本以為見到閆平士謎團便解,可是此時卻反倒疑惑更深,對門緊閉的屋內還有一人不知是誰,而且閆平士口的故人,更是讓楚歡心存疑惑,聽閆平士的口氣,與那位故人的關係自然是非同一般,能夠與閆平士這樣的神醫關係親密,那位故人自然也不是泛泛之輩,楚歡心卻是想不到自己在西北到底還有哪位神通廣大的故人。


    就在此時,聽得房舍外麵傳來驚呼聲,其夾雜著嗬斥聲,楚歡甚至聽到白瞎子的厲喝聲從外麵傳過來,神情頓時一緊,立時起身來,衝到門外,還沒有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隻見到半空一道影子飛了過來,楚歡已經瞧見半空那影子明顯是個人,眼疾手快,已經竄上前去,探手抓住,隻覺得那身影力道不輕,十分沉重,楚歡後退一步,站穩身形,這才看到自己手抓著一個人,那人穿著打扮,楚歡一眼便認出來,正是白瞎子。


    白瞎子從半空飛過來,楚歡心下吃驚,暗想白瞎子並沒有練過輕功,更沒有長翅膀,怎會從院子外麵飛進來,此時已經聽到外麵傳來呼喝聲,放下白瞎子,抬眼望過去,隻見到院子外麵人影閃動,似乎正有人在廝鬥。


    白瞎子迷迷糊糊站穩身形,看清是楚歡接住自己,立刻道:“大人,不好,是個怪物……刺客是個怪物……!”他話聲未落,卻見到楚歡已經衝出院子,白瞎子緊跟其後,向前看去,白瞎子臉色劇變,月光之下,隻見一人雙臂高舉,將一人橫舉在半空,被舉起來的,霍然是刀客仇如血,刀法了得的仇如血此時就如同被舉起的一根橫木,脖子被一隻手掐住,一條大腿也被另一隻手抓住,舉起他的那人身影並不高,但是穩若磐石,聽得那身影怒呼呼地道:“你攔我,我撕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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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今天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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