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如今二十四歲,十六歲上封了郡王,雖然平時不參與政事,隻有大朝會的時候才會去上朝,平日裏隻有皇上閑了,才會召他進宮,或者吟詩作對,或者品酒下棋而已。所以水溶平日有大把的時間閑散在家。


    北靜王太妃卻因此天天發愁,總覺得兒子越來越大,又毫無建樹,於家國社稷沒什麽功勳也就罷了,就是連個側妃也沒納,隻有兩個妾氏和幾個丫頭陪伴他,無論太妃說了多少次,他始終不肯納妃。一直說要找一個與眾不同的妃子。不知這與眾不同要等到何時。


    沉思之中的水溶,竟然沒聽見房門聲響,直到一個丫頭進門後給他請安,方從沉思中醒來。


    “奴婢給王爺請安。”一個身穿粉色衣裙的丫頭,模樣倒也不俗,隻是身材豐腴,肌膚瑩白,一臉羞澀站在那裏,隻請了安,又不說別的事,把水溶給弄得十分納悶。


    “你有事?”水溶的思緒被打斷,心中煩悶,眉頭便微微皺起。


    “太妃讓奴婢來伺候王爺。”丫頭說著,臉上的紅暈更濃。


    水溶心頭一笑,便明了母親的意思,隻是他此時心頭係著佳人,哪裏會多看眼前這丫頭一眼,於是便一揮手吩咐道:“你且下去吧,我今兒有些不舒服。不用人伺候。”


    “這……”丫頭有些為難,她這會兒來書房,可是奉了太妃的話,如今太妃想孫子快想瘋了,四處給王爺尋合適的媳婦王爺都不同意,如今隻拿著身邊的丫頭打主意,左一個通房又一個通房的往王爺書房裏送。可偏偏這些送來的通房丫頭肚子都沒有消息。如今又把自己指來,太妃那脾氣,今晚自己若是不能侍候王爺,明兒太妃還不把自己罵死?


    “你叫什麽名字?”水溶見那丫頭依然杵在原地不動,也知道是母親的意思,不過他此時無心男女之事,隻好想辦法把她打發出去。


    “奴婢杏紅。”


    “杏紅?”水溶的眉頭皺的更緊,且暗暗搖頭,如此俗氣的名字,叫人連叫的欲望都沒有,“既然是太妃叫你來的,從今兒起你就在書房伺候吧,不過這名字我不喜歡,改掉吧,嗯……你姓什麽?”


    “奴婢姓廉。”


    “廉頗的廉?”


    “奴婢不識字,也不知自己是哪個廉。”


    水溶點頭,丫頭不識字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原就是買來使喚的,況且太妃買丫頭,向來是招算命先生先看八字,隻要這丫頭八字旺子,不管長的如何教養如何,隻要說得過去,都會被買進來。要不說太妃怎麽就想孫子想瘋了呢。


    “你既然姓廉,那我就給你改個名字,叫蓮籽吧。”


    “奴婢謝王爺賜名。”丫頭忙福身行禮,臉上帶著欣慰的笑容。有了王爺給取得名字,那就說明王爺已經接納了她,太妃應該不會罰她了。


    “蓮籽,把床鋪好,你就下去休息吧。”水溶一擺手,轉身站到窗前。


    “是。”雖然叫新名字這丫頭有些不適應,但聽說王爺並不為難自己,便連忙轉身去收拾床鋪。這個叫蓮籽的丫頭,也不過十四五歲而已,原是五歲隨著母親一起被賣到北京王府的,原來她母親有一雙巧手,就是會用金絲銀絲和珠寶翠石作首飾頭麵,據說這是她們家祖傳的手藝,所以蓮籽從小隨母親侍奉在太妃身邊。


    蓮籽麻利的把被子鋪好,枕頭放好,茶壺放在暖筐裏,然後擺在床頭的高幾上。香爐裏的香熏好。然後再檢查一遍,覺得滿意了,才轉身出來,對著水溶一福:“王爺,床鋪收拾好了。”


    “嗯,你下去吧。從今兒起,你便是這書房裏的大丫頭了。你要仔細做事。”水溶轉過臉來,看一眼一臉平靜的蓮籽,臉上沒有一絲笑容。


    蓮籽被水溶看的心中有些忐忑,忙行禮答應著,慢慢的退出去。


    一個不眠之夜。


    整個晚上,水溶都躺在床上想著那個弱不禁風的窈窕身姿。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知這位林姑娘可有婚嫁之約?若是沒有的話,不知自己能否求的家人的芳心?原來聽寶玉說起他這位表妹的時候,水溶原來也不像今晚這樣輾轉反側,不過想著,僅僅是一個女子而已,有些才情也許是真的,容貌好看些也許是真的,但被寶玉說的天上僅有地上絕無,應該是十分的誇大了。


    如今見過一麵,方知寶玉所言,絕沒有誇大,反而有些言不盡詳。寶玉說,林妹妹素來柔弱,水溶卻以為,那不過是她的外邊,其實她的胸懷一顆堅強的心吧?不然王嬤嬤突然病倒,她卻比王沐暉還沉著?也不像那些丫頭們一樣,隻知道著急流淚?


    寶玉說,林妹妹美麗。水溶卻以為,這樣的女子,用美麗兩個字根本形容不出她形容樣貌的十分之一。何止是美麗?簡直是傾國傾城,閉月羞花。她的一舉一動,不僅僅有大家閨秀的雍容雅致,更有那種‘腹有詩書氣自華’的光彩。


    如此想著想著,水溶便恨不得天快點亮起來。這樣他便可以叫人請寶玉來,再多問問有關林姑娘的事情。不行!水溶想到寶玉,又立刻把自己的想法否定。想想寶玉的言談舉止,早就把林姑娘看做他的紅顏知己。況且他們又是姑舅兄妹,若真是近水樓台,那水溶今生豈不是要孤獨度過?


    去跟母妃說吧,讓母妃直接尋官媒到榮國府說親?不行!聽說林姑娘父母雙亡,寄居在榮國府,自幼身子孱弱,一年四季到有三季是離不開藥的。想她這樣的身子,母妃定然不會同意。母妃若是一口回絕了,此事以後斷無轉機。


    怎麽辦呢?怎麽辦呢?水溶輾轉反側,直到天亮。


    清晨不緊不慢的到來,當晨曦的第一縷陽光穿過瀟湘館銀紅色的紗窗照在那紫檀木蘇繡屏風上時,那屏風上的出水芙蓉似乎也迎著清風翩翩起舞起來。


    “紫鵑?”黛玉一個晚上都沒怎麽睡好,連夢都做的很奇怪,夢見一道大河一望無際,自己架著一葉小舟,劃呀劃得總是到不了頭。所以一覺醒來,她覺得渾身酸痛,累的要死,仿佛昨晚並沒有睡覺,而是真的劃了一夜的舟。


    想起這個夢,黛玉的心中便浮現四個字:苦海無涯。


    無奈的歎口氣,自己如今果然是苦海無涯嘛!這樣的日子,何時是個頭呢?


    “姑娘醒了?”紫鵑早就起身,原是出去叫小丫頭們打掃院子的,聽見黛玉叫她,忙進了屋子。


    “嗯,如今什麽時辰了?”黛玉一邊說著,一邊自己坐起來,“你打發人去瞧奶媽去了沒有?”


    “這會兒才巳時初刻,一會兒用了早飯,我便叫人出去探望王嬤嬤。”紫鵑拿來衣服,一件件為黛玉穿戴好,便扶著她緩緩地下床去梳洗。


    “嗯,我瞧著那個王沐暉也是個清官,瞧那屋子收拾的,哎!”黛玉長歎一聲,外省通判也算個正六品了,奶兄生活如此,可見他原是個清官。也罷!黛玉沉思片刻又連連點頭,對邊上正在給自己梳頭的紫鵑說道:“我南邊帶來的那些箱子都收在哪裏?”


    “在偏房裏呢,原來一直都是王嬤嬤拿著鑰匙,昨兒她臨走時交給了奴婢,叫奴婢一定替姑娘好好保管。”紫鵑忽然想起此事,忙轉身從梳妝台上的小盒子裏拿出了一串鑰匙,一共十把。


    “嗯,一會兒吃了飯咱們打開箱子看看,有什麽能用的東西,先給奶娘送過去用著吧。也不知這箱子裏都是什麽東西。”


    “難道連姑娘也不知道那箱子裏是什麽東西?”紫鵑聽了覺得稀奇,便笑著問道。


    “這些事情原來我從不操心,哪裏知道奶娘都收拾了些什麽。”黛玉無所謂的笑笑,“想必都是些家常用的物件,看看有沒有茶具,小炕屏,古董擺設什麽的,想起那屋子雪洞似的,我心裏邊難過,若是原來在南邊,父親在世時,家裏的管事們哪裏就到了如此地步呢?”黛玉說著這個便又有些傷感。但卻不似從前那樣幽怨。


    “姑娘說怎樣就怎樣,一大早起來的,又想這些做什麽,想王嬤嬤如今見了兒子,自然是滿心歡喜的,就算是清貧些,心裏也是喜歡的,姑娘說是不是?”


    “這是自然。”黛玉想起王嬤嬤看著王沐暉那種慈愛的眼神,心中便覺得溫暖。


    飯後,黛玉便帶著紫鵑和雪雁春纖進了平時放東西的偏房,把門打開,裏麵整齊器的擺著十五六個箱子。其中有五六個小的是擱放黛玉平時用不到的字畫,器皿,書籍等雜物的,另外十個大箱子是黛玉第二次從南邊回來的時候帶來的東西,因為王嬤嬤說這都是老爺留給姑娘的念想,不過是些老爺和夫人用過的舊物,所以也並沒有人在意。一直這樣擱放著,竟有三四年的時間了。幸好王嬤嬤經常過來打掃,箱子上倒也沒什麽灰塵。


    “先打開這個吧。”黛玉看了看排的整整齊齊的箱子,指著最邊上的一個說道。


    紫鵑便拿了鑰匙來,看著箱子上貼的箋子找到了鑰匙,然後把上麵的銅鎖打開。雪雁過去,幫著紫鵑把厚重的箱子蓋掀開,卻被裏麵的東西給驚呆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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