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春的清晨,一絲涼意透過窗紗吹進雲輕廬的房間,感覺到一絲冷意,他翻了個身,想擁著被子繼續睡。卻聽見外邊小童敲門:“老爺,老爺!起床了,再不起床,就誤了進宮的時辰了。”


    雲輕廬昨夜給一個脖子上長了腫瘤的人動了刀子,剜下一個鵝蛋大小的腫塊,因為部位要緊,雲輕廬的心裏也十分緊張。忙活了大半夜累得要死,偏偏還要早起進宮給皇上請脈。


    “知道啦,這才什麽時辰嘛!明明天還沒亮。皇上這個時候還在早朝,去那麽早做什麽?”鬱悶的很,雲輕廬睜開眼睛看看,屋子裏沒有討厭的陽光,便以為時間還早,閉上眼睛準備再眯一會兒。


    “老爺,真的晚了。今天是下雨天啊,你等不到陽光照到您房間裏了!”小童大聲叫門,並開始敲門。若是晚了給皇上診脈的時辰,皇上等急了,自家老爺的命可就沒有了。


    什麽?下雨天?該死的老天爺!


    雲輕廬翻身起床,走到門前拉開門閂,果然一陣涼風撲麵而來,還帶著幾絲沁人的雨絲。


    “老爺,快更衣,快!”小童匆忙進屋,找出雲輕廬的官袍便上前給他更衣,另一個小童則背著藥箱,焦急的等在一邊。


    “哎呀,這兒,這兒……快點。”雲輕廬拿過皇上賞的金鑲玉懷表打開一看,辰時已過,如果朝會不忙,皇上這會兒應該下朝了。


    其實診脈不診脈的倒沒什麽要緊,皇上才二十三歲,正值青春壯年,身體好著呢。可雲輕廬心裏清楚皇上急的是什麽。所以一刻也不敢耽擱。


    雲輕廬匆忙進宮,直奔禦書房。


    而皇上已經散朝後,又用了早點,正在書房中批閱奏折。


    李德祿進去通報後,雲輕廬被召見。進禦書房,雲輕廬知道今天自己來的遲了,哪敢怠慢?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準備三跪九叩,行大禮參拜聖駕。誰知剛跪倒在地上,山呼萬歲還沒呼出口。便聽頭上的人冷聲說道:“罷了,你要氣死朕嗎?”


    “呃?臣今天遲到了,臣罪該萬死……”


    “知道遲到了還羅裏吧嗦的做什麽?”皇上把手中朱筆一仍,氣憤的站起身來。背轉過去。


    “是,臣……”


    “直說,她怎麽樣?”


    “不好。”雲輕廬心中一鬆,皇上隻要開口問起這話,那就說明自己今天遲到的事情算是過去了。哎呀,伴君如伴虎,雲輕廬今兒算是深刻的體會到了。那在平日,皇上哪有如此嚴厲的跟自己說過話?頂多也就是給個冷眼神而已。


    “怎麽不好?”


    “原本身子就弱,後天調養不當,已經大虧。幸好臣用萬歲賞賜的千年雪蓮配以名貴藥材,連用十日把她調養好,若靜養一段時日,便可如常人一般。但經過昨日一事,恐怕有功虧一簣的可能。”


    “該死!”皇上猛然轉身,攥緊的拳頭一下子擂到龍案上,隻聽“咚”的一聲,沉檀木的龍案輕微的晃了晃。


    “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雲輕廬哪敢隱瞞,便把自己聽到的話如實說了一遍,然後又道:“離別的悲傷,突變的驚嚇,還有擔憂,牽掛,以及心中的委屈,這些東西一起襲來,確如剛出箭的嫩蘭花遭到了暴風雨的襲擊。”


    “哎!”皇上劍眉緊鎖,沉思良久,終於又問:“你還有幾分把握?”


    “醫者隻能醫人的身體,不能醫心。皇上明鑒,臣不敢說有幾分把握,隻能全力以赴。”


    “你的意思是,讓水溶回來?”


    “萬歲聖明!”


    “聖明?聖明!”皇上冷笑幾聲,開始在禦書房來回的踱步,且越走越快,越走越慌亂。走了十幾個來回,又猛然站住,對著雲輕廬吼道:“朕就是因為這‘聖明’二字,才會受這等煎熬之苦。”


    “萬歲乃英明之主,心係天下蒼生,是古往今來的好皇帝。”雲輕廬知道這話並不能讓皇上開心,但此時他隻能說這個,他總不能說:皇上,您真是太苦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天下女子也都是您的,您想要誰那還不是手到擒來?這樣說,雲輕廬豈不成了禽獸?


    “夠了!”果然,如此中聽的頌聖之詞,卻是拍到了馬腿上,“朕不需要你這些冠冕堂皇的詞語,想聽這些的話,朕完全可以招翰林院大學士寫上百篇頌聖的文章,他們的文采比你可好多了。”


    “是,臣愚昧,萬歲恕罪。”雲輕廬心裏那個冤啊。你老人家害相思之苦,總拿著我開涮做什麽?


    “朕要見她!”皇上想了又想,終於鼓出這句話。


    “不行。”雲輕廬想也不想,張口拒絕。


    “你說什麽?”


    “陛下,臣說,不行。”雲輕廬放緩了語調,但卻加重了語氣。


    “你信不信朕把你千刀萬剮?”


    “但在萬歲爺把臣千刀萬剮之前,臣還是要說,她現在不宜四處走動,不宜大悲大喜,若是見了萬歲勢必受驚慌亂,如果陛下再說上幾句不該說的話,她便會萬劫不複。陛下明鑒,總之她需要靜養,不要任何人打擾。”雲輕廬也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他賭定了皇上舍不得她受半點委屈。


    “為什麽偏偏是他?為什麽是他走進了她的心裏?”皇上突然間變得無助起來,像一隻泄了氣的皮球一般,頹然坐在龍椅上,以手掩麵,不再多說一個字。


    “皇上保重龍體,江山為重。臣去萬壽宮給太後請脈,然後就去北靜王府。”雲輕廬也很無奈,但卻無話可說。黛玉的心中如今隻有水溶,如果皇上或者任何另外一個人出現在她的生命力,對她來說都是災難而已。


    皇上擺擺手,示意雲輕廬可以下去了。但始終沒有抬起頭,沒有讓雲輕廬看見他的龍顏。


    雲輕廬出了禦書房便去萬壽宮,原想著趕緊的跟太後診脈,看病情如何,用不用調換湯藥之類的,忙完了好去看黛玉。誰知進了萬壽宮,卻又一次被為難。


    “雲太醫,哀家這病到底還有沒有的治了?”太後端坐在萬壽榻上,雖然精神不大好,但說話的聲音卻還算響亮。雲輕廬心中一愣,這不過是尋常小病,老人上了年紀,吃了點生冷食物,鬧鬧肚子罷了,怎麽會扯上有治沒治這麽嚴重的事情上來?


    “太後放心,這隻是一點小毛病,不過是吃了點冷東西罷了。幾副湯藥就好,沒什麽大礙。”


    “可哀家怎麽覺得,這幾天身上倒越發的沒力氣了呢?晚上還睡不好,總是夢見先帝爺,哎!”


    “太後多夢,身體疲憊,應該是氣血虛弱的表現。不過這跟心情也有極大的關心。太後為國為民憂思慎重。還要多保重鳳體,勞逸結合才是我等萬民之福。”雲輕廬說著,把診脈的手從太後的手腕上拿開,又接著勸道:“如今春暖花開,氣候好了起來,且春雨如酥,太後很該到禦花園走動走動,舒活舒活筋骨。心情舒暢了,身子自然也好了。”


    “嗯,你的話很有道理。”太後微笑,又輕歎一聲,“果然出去走動走動,這病就能好了,那感情好。哀家最厭煩喝那些苦藥湯子。既然雲太醫也說今兒的雨下的好,那索性哀家就做一回東,請你同哀家一起,到禦花園賞雨中之花如何?”


    “這……”雲輕廬暗暗叫苦,恨不能抽自己兩個嘴巴,隻是太後的懿旨,連皇上都要依從,自己又哪敢說半個不字?


    “怎麽?皇上那邊還有事?”


    “啊,不,微臣剛才從皇上的禦書房來,皇上龍體很好,並無任何不妥。”


    “那不就結了?張德喜?禦花園的聽雨軒擺宴,叫人到各宮的主子那裏說一聲,就說哀家要散心,請她們都過來陪哀家一起樂一樂。這長天拔日的,總悶在宮裏,別連他們都悶出病來。”


    “是。”老太監張德喜應聲出去,太後也喜笑顏開的站起身來,對著雲輕廬笑道:“走吧,瞧你那一副老大不樂意的樣子,莫不是哀家耽誤了你的好事?這春風細雨的,不該不是打算去會你的情人去吧?”


    太後的眼睛似笑非笑的盯著雲輕廬,雲輕廬的身上立刻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太後是老狐狸啊。雲輕廬的心中忐忑不安,隻怕自己往北靜王府跑的事情,太後知道了吧?細細思忖,太後怕是知道了皇上默許自己去北靜王府走動的原因。所以今兒才會在水溶離開之際,把雲輕廬留在了禦花園。


    其目的,無非是警告雲輕廬一下,或者說,是讓皇上冷靜的思索一次。


    幾位妃嬪總是清閑的,太後一聲召喚便扭著柔軟的腰肢帶著吃喝的東西來到太後設宴的聽雨軒。


    眾人給太後請安見禮畢,雲輕廬又給各位後宮主子見禮。


    雲輕廬的名字大家都是聽說過的,但他是皇上的專屬禦醫,在這後宮之中,除了皇上和太後之外,沒有人可以請得起他,哪怕是皇上新近寵愛的謹貴人也不行。


    “喲,雲太醫的名頭如雷貫耳,錦華原來還以為是個糟老頭兒,沒想到這麽年輕?雲太醫行醫紀年了?”謹貴人嫵媚一笑,卻有傾國傾城之容顏,隻是脂粉氣太濃,目光也帶著幾分犀利,雲輕廬心中哀歎,後宮真是煉獄,這樣一個美人兒竟然給鍛造的如此模樣,真真是辜負了天然造化之功。怪不得皇上會深深地迷戀那個人。


    “下官小時候體弱多病,不過是藥罐子裏長大的,記事起邊跟草藥打交道,所以熟知千百味草藥的脾性罷了,真正行醫治病,卻沒有幾年的光景。”雲輕廬微微低頭,看著對麵女人們的裙角,心中默默地祈禱有人能來救場。


    “謹妹妹如此關心雲太醫?”賢德妃元春淡淡一笑,看著聽雨軒外細密的雨絲。


    “呃……”感覺到自己的話的確有些不妥,謹貴人的臉上一白,不露痕跡的瞪了元妃一眼,又對邊上的容貴妃,緩緩起身,對著太後深深福下,陪笑道,“太後和姐姐們不知道,臣妾有個弟弟,從小就體弱多病的,吃了多少人參鹿茸的總也不見好。臣妾聽聞雲太醫醫術高明,想著能聽雲太醫隻言片語,或許能學到那麽一點珍貴的醫術也不一定。臣妾放肆了,求母後降罪。”


    “罷了,這又不是什麽大事,你擔心你娘家弟弟的身體,也是人之常情。”太後看了一眼蹲福在地上的謹貴人,淡然擺手,眼睛也看著外邊的雨絲,不待謹貴人起身,便對邊上的元妃說道:“聽,這雨聲越發的細密了。”


    “是啊,俗話說,春雨貴如油,看來今年一定有好收成呢。”元春忙陪笑道。


    “嗯,哀家如今什麽都不盼,就是盼著百姓們能有好收成啊。”太後輕歎一聲,輕輕點頭。


    哎呀,這皇上怎麽還不來呢?


    雲輕廬坐在最下手,心裏那個急啊。


    細雨慢慢的下的大了。雨絲落在水池中渾圓的荷葉上,沙沙的聲音逐漸變大,劈劈啪啪的攪得人心煩意亂。縱然池中美景,大珠小珠落玉盤,雲輕廬也沒半點心情欣賞。


    “哎呦!快點,再找不到雲太醫,你們都別活了!”一個聲音透過雨聲傳進聽雨軒。雲輕廬心頭一喜——終於來了。


    “誰在外邊咋咋呼呼的?”太後不高興了,蛾眉緊蹙,手中的茶盞也重重的放在桌子上。


    “稟太後!是皇上跟前的李公公,急詔雲太醫,說皇上剛才出禦書房想來聽雨軒陪太後聽雨,突然一陣暈眩,腳底一滑,扭傷了腳踝。”張德喜匆忙進來,顧不得身上的衣衫被雨水打濕。


    “這還了得?”太後驚起,眾位妃嬪也嚇得花容失色。


    “母後,請準臣妾去伺候皇上。”


    “你們去能做什麽?雲輕廬!你還不快去?”


    “是,臣這就去,請太後和諸位娘娘不要隨意走動,此時雨大地滑,還是小心鳳體為是。”雲輕廬趴在地上磕了個頭,轉身便除了聽雨軒,身後的小太監連雨傘都來不及撐,他便跑出去了十多步。


    “雲太醫……雲太醫您慢些!”小太監打著傘小跑跟上去。太後長歎一聲坐在椅子上,看了一眼張德喜,皺著眉頭說道:“你去瞧瞧皇上,看看他的腳傷如何,快去快回。”


    張德喜忙答應一聲,也撐著油紙傘離開聽雨軒。


    這一場雨下了一天一夜,黛玉也睡了一天一夜。


    其間雲輕廬來給她診脈,都沒醒。臨走時雲輕廬對晴雯囑咐了些話,無非是一定要讓王妃好好用飯,保證睡眠,好好靜養之類的話。秋茉將他送至二門門口,眼睛裏雖然有依依之意,但卻沒有多說什麽。


    “秋茉,好好照顧你們家王妃,我走了。”


    “哎——”忍了又忍,終究還是忍不住。女兒家的心思就是這樣堅忍不拔。


    “秋茉,王爺的脾氣你也知道,如果你稍有不慎,恐怕萬劫不複的不是你一個人。”雲輕廬依然背轉著身子。


    “我知道,首先一個活不了的人就是我,然後是你,最後才是她。”秋茉無奈的笑笑,王爺一定會以詆毀主子清譽的罪名,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秋茉十分明白這些年王爺重用自己那是因為自己聽話,對他不僅僅感恩戴德,且沒有非分之想。王爺也知道自己心係雲輕廬,所以每回雲輕廬來,都會給自己留一點時間。正是水溶有意無意的縱容,所以才讓秋茉有這份膽量。


    雨停了。天地之間一片清新,連窗外的鳥鳴之聲也透著一股清涼之意。


    “主子,您總算是睡醒了。餓壞了吧?”晴雯坐在黛玉的床邊,看著臉色蒼白的她精神還好,一雙秀目也有精神了許多。


    “嗯,我睡了多久?”


    “好家夥,一天一夜呢,若不是雲太醫來診脈,說讓主子好好睡,不妨事。奴婢隻怕早就把您給叫起來了。您這樣一直昏昏沉沉的睡,真是嚇死奴婢了。”


    “嗯,餓了。”黛玉點頭,然後坐直了身子。


    “好,銀耳百合紅豆粥好不好?”


    “好。”黛玉真的餓了,此時無力多說一個字。


    晴雯立刻出去,不多時秋茉端著粥和幾個小菜進來。二人服侍黛玉吃了一碗粥,黛玉才起身換衣洗漱。


    “這一天多,家中有什麽事嗎?”黛玉坐在梳妝鏡前,看著鏡子裏專心致誌給自己梳頭的秋茉問道。


    “沒什麽大事,隻有一件,鳳藻宮裏的娘娘昨兒遣了一個叫抱琴的姑姑來看望王妃,帶來了一隻老山參,還有燕窩,阿膠等滋補品。因雲太醫囑咐奴婢們不可打擾主子睡眠,所以那個姑姑隻坐了一會兒,水大娘陪著她說了些客套話,就走了。”


    抱琴?黛玉皺眉,難道自己生病的消息宮裏都知道了?


    “主子,您看這樣好不好?”秋茉終於把黛玉的長發綰好,手中拿著一枚鑲玉金簪在發髻處比量。


    “換一個,不要金器。”黛玉搖頭,看著擺放的整整齊齊的首飾,挑了一根盈綠的玉簪遞給秋茉,這梳頭的事情,還是紫鵑最合心意。


    “是,這金器乃榮華富貴的象征,是女人們的夢想,怎麽王妃卻不喜歡?”秋茉看似無意實則有心的問道。


    “你也說了,榮華富貴隻是夢想而已。”黛玉淡笑,並不多言。


    秋茉也不敢多問,一時梳妝完畢,黛玉先去看了紫鵑,又去議事廳聽管事們說了些家中事務,索性水安等人都是老家人,處世幹練,是久經曆練之人,很多事情並不用黛玉操心便處理妥當。


    隻是下午時分,林彤給黛玉帶來一個不好的消息,城南的綰蘇綢緞鋪昨日已經關門歇業。


    “關了也好。你把綢緞鋪的人重新篩選一下。但凡有一點疑惑之人全都不用。給他們兩個月的工錢打發他們走吧。”黛玉並不著急,既然綢緞鋪經營不下去,自然有經營不下去的理由,除了外部的侵襲擠兌之外,內部也一定有問題。所謂,沒有家賊引不來外鬼便是如此,當時黛玉聽說四家店鋪,唯有綢緞鋪經營不下去的時候,便想到綢緞鋪中必然有人生了異心。


    “是,奴才也是這樣想的。隻是篩選出來的人怎麽安置呢?是先到其他鋪子裏幫忙,還是……”


    “不用,讓他們歇息一些日子,該回家看望家人的就先回家看望親人,有想遠行遊山玩水的也可以出去遊玩放鬆。一個月後,這些人務必都回到京城待命。”黛玉把手中的名單折疊起來,放入隨身的荷包之中,又對林彤說道:“明兒你早些過來。我有東西給你。”


    “是,奴才還有一事,跟主子有關。”林彤看了看屋子裏伺候的小丫頭們,欲言又止。


    黛玉不語,隻看了一眼雪雁,雪雁便擺手帶著眾人出去。


    “什麽事?”黛玉端起茶來,細細品茶。


    “奴才在大理寺牢獄中的一個朋友說,那個抬著金銀珠寶來北靜王府的女人昨晚死在了牢裏。”林彤憂心忡忡的看著黛玉,輕聲說道。


    “哦,怎麽死的?”黛玉雖然有些意外,但卻並沒有害怕。那個女子渾身上下透著一股邪氣,想必不是一般女子,她背後的主子定然也不是好想與的。


    “雖然大理寺卿王懷恩對那女子用了重刑,但卻不至於弄死她,聽說這女子是因為中毒而死。”


    “大理寺的監牢看來也不過如此。”黛玉冷笑,真是有錢能使鬼推磨。


    “奴才還聽說,她臨死之前,見過一個人,好像是宮中的娘娘。主子也要小心為上,宮中的是非恩怨沾上就代價慘重。奴才等時刻都為主子擔憂。”


    “我明白了,你們都放心吧。”黛玉重重點頭,這件事情透著蹊蹺,恐怕不是表麵那麽簡單。


    昭陽宮,容貴妃側坐在皇上身邊,低著頭用心的揉捏著皇上腫脹的腳踝,眼睛裏滿是心疼,但嘴上不多說一句話。


    “好啦,你的手也該酸了。朕好多了!”皇上終於在沉思中醒來,覺得腳踝上的按摩越來越沒力道,知道容貴妃的手定然是酸了。


    “果然好些了?”容貴妃抬眼看著皇上,柔聲道,“即便是好些了,也不可下地走動。皇上有什麽事,隻管差遣臣妾就是。”


    “知道了,你如今比母後還嘮叨。”


    “皇上閑臣妾嘮叨?若不是臣妾,皇上這會兒還在萬壽宮呢,皇上還不領臣妾的情。若是皇上在臣妾這裏隨意走動,讓太後知道了,又該責罵臣妾了。皇上也該為臣妾想想。”容妃輕言巧語,幾句話把皇上逗笑了。


    “好了好了,朕一句話,就招了你這麽多話。”皇上無奈的搖頭。容妃最大的好處就是,該裝糊塗的時候裝糊塗,時時刻刻給皇上留足了麵子。就說這次皇上的腳崴傷的事情,元妃等人都一再的追問扭傷的原因,太後還把李德祿罵了一頓,唯有容貴妃不多說一句話。所以皇上選擇來昭陽宮養傷,前前後後都讓容貴妃伺候。


    暗暗地長歎,皇上斜靠在身後的引枕上,雲輕廬說她一直都在昏睡,不知這會兒醒了沒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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