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突然回宮,驚動了朝中大臣,老邁的忠順王更是大驚失色。據報,皇上這會兒還在回京的路上,傳來消息的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如何又錯了?


    然的確錯了。此時的蕭昇正在京城外六十裏的荒郊,和容昭熙爭執,蕭昇說什麽也要麵聖,理由是皇上龍體違和,容昭熙不能一手遮天,把皇上封閉在禦輦內不讓臣子覲見,並口口聲聲職責容昭熙挾持天子,圖謀不軌。


    容昭熙不屑跟他爭辯,手中有五千精兵,任憑蕭昇說什麽,他隻是淡淡的撂下一句話:“皇上有旨,誰敢膽大妄為,私闖龍輦,便是謀逆大罪,容昭熙可就地誅殺,以政君威。”


    蕭昇便更加大了膽子,連同東平郡王和神武將軍,非要在此地麵聖。容昭熙的手下把劍怒張,正待容昭熙一聲令下,便擒賊平叛,雲輕廬便從禦輦中走出,淡淡的問了一句:“你們要做什麽?皇上不過是偶然風寒,怕吹風受冷,你們就在這裏吵鬧喧嘩,可有誰把皇上放在眼裏?”


    眾人一聽,便有些心虛,唯有容昭熙凜然而立,怒視著眾人,一言不發。


    “還不散了?”雲輕廬的聲音淡淡的,如天際流雲一般飄渺,叫人聽不出任何感情色彩。


    “雲太醫!你是皇上的近身禦醫,皇上龍體如何,請太醫明示!”蕭昇猛然間跪倒在地,一副忠肝義膽大義凜然的樣子。


    “皇上無事!禦駕繼續前行,要在大年三十一早趕回京城,皇上還要趕去天壇祭天呢!”雲輕廬看了蕭昇一眼,見他依然不領旨起身,便輕笑道:“怎麽?難道蕭世子希望皇上有事?”


    “微臣不敢。”蕭昇立刻低下頭去。


    “那還等什麽?延誤了祭天大事,你們所有人的腦袋加起來,恐怕也不夠砍的。”雲輕廬說完,轉身進入禦輦。蕭昇急忙抬頭,在明黃色繡五彩飛龍的簾子縫隙中,依稀看見有人身上蓋著明黃色的錦被側臥在禦輦之中,似乎是背對著龍輦,卻看不清那人的模樣。


    蕭昇心中一緊,暗道莫不是皇上果然病得不輕,不敢見人了不成?


    “起駕進京!”容昭熙手中長劍一揮,朗聲說道。


    “遵命!”手下五千兒郎一聲震喝,把蕭昇嚇得一個激靈,慌忙起身,讓開道路。容昭熙翻身上馬,護佑在禦輦一邊緊緊跟隨,大軍便全力前進,把蕭昇幾人甩出了幾十丈遠。


    “世子,走吧,你再這樣鬧下去,恐怕到了京城皇上一怒之下,問你個詆毀君主之罪,可就滿門抄斬了。”東平郡王淡淡一笑,翻身上馬,不再看蕭昇和神武將軍二人。


    大軍行至京城西郊,果然是大年三十早上辰時。北靜王水溶帶著一千禁衛軍在西城門等候多時,因見容昭熙一身戎裝,雄姿英發大步上前,在水溶三尺之外行禮相見。水溶微微一笑,把手中所聖旨徐徐展開,朗聲宣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容昭熙賜三品忠義將軍銜,封武英殿大學士,即刻起任京營節度使


    一職,旨到時即刻上任,不得有誤。欽此!”


    容昭熙先是一愣,皇上這到底是升還是降啊?聽前麵的封號,三品將軍,武英殿大學士,這乃是升了,可這京營節度使不過是五品之吏,為何讓一個三品將軍上任?


    水溶見容昭熙發愣,便淡淡一笑,對容昭熙說:“國舅難道還不明白?皇上可是把身家性命都托付給你了。”


    容昭熙聞此言便如五雷轟頂,忙磕頭謝恩,朗聲說道:“臣領旨謝恩,定不負皇上重托!”


    “容將軍請起。”水溶把手中聖旨交給容昭熙,又往不遠處看看那一架禦輦和守衛在禦輦旁的眾位將士,待容昭熙起身,方道:“皇後懿旨,本王帶禁衛軍迎皇上禦輦進宮,將軍留下,安置好城防部署之後,再進宮謝恩。”


    “是。”容昭熙忙俯身領旨,回身擺手,內侍監便趕著禦馬拉著禦輦緩緩前行,把東平郡王等人和容昭熙的軍隊都留在後麵。禁衛軍上前,護佑著禦輦進城,容昭熙立刻回軍隊之中安排城門換防之事。東平郡王,蕭昇和馮唐三人則麵麵相覷,麵帶不解之色催馬進城,在城門內蕭昇遇見自己的下人,聽其訴說之後方知道皇上已經在兩日前進京,後宮肅清,皇後拘押了六名妃嬪,近百名內侍監莫名其妙的消失。


    蕭昇隻覺得北風突然猛烈起來,渾身涼透,額角上卻冒出了冷汗。


    皇宮裏依然是一副歌舞升平的景象,好像那日的流血事件從沒有發生,被皇後關在內侍監裏的六名妃嬪也在皇上回宮後的第二天夜裏消失,據傳言說是暴病身亡,但消息傳出來已經是半年之後的事情了。至於這半年的時間她們都去了哪裏經曆過什麽,在傳出消息之時已經無人過問,因為這半年來發生了很多比消失六名妃嬪更大的事情。後宮女子自來便是悲慘的命運,多這樣幾個人和少這幾個人並不能改寫一個國家的曆史。


    大年初一一早起來,水氏一族在族長的帶領下打開祠堂,爺們兒在正廳,女人們在內廳,黛玉和太妃把一盤盤供品慢慢的擺在香案上,然後拈香禱告畢,男先女後,給祖宗磕頭。


    黛玉此時已經是五個多月的身子,雖然有些笨重,但卻比上次懷那哥倆的時候好了很多,在丫頭們的攙扶下,磕完頭慢慢的起身,雖然有些喘息,但無大礙。


    太妃知道她身子弱,便也不多耽擱,拜祭完了祖宗,便邀請族長及族長夫人等家族中有頭有臉的幾個人到府上奉茶。眾人倒也不怎麽客氣,男男女女十幾口子人便隨著太妃進了北靜王府的靜韻堂。太妃上座,黛玉坐在她身邊,水溶雖然在族中輩分不高,但卻是親王爵位,在族中爺們兒裏麵,自然要坐在上位。眾人不過是吃了一盞茶,閑話了幾句,各人告辭回家,自己過自己的年。


    太妃房裏,早就準備好豐盛的筵席,婧玥婧瑤婧瑛水琛水琨五個孩子在各自的丫頭婆子侍奉下,整整齊齊的站在那裏,等太妃和水溶黛玉回來,安坐畢,方上前給三人磕頭拜年,口中說著吉祥如意萬福萬壽的話兒。太妃便樂嗬嗬的笑道:“快賞!”


    丫頭們便端了五個托盤出來,婧玥姐妹三人是一色的禮物,上用荷包,南洋珠花,累絲金鳳朝陽釵,翡翠鐲子,金鏍子若幹。水琛和水琨則是一樣的,上用文房四寶一套,端硯,徽墨,錦帛宣紙,湖州紫毫。另有各色小金鏍子若幹,撒在托盤裏,閃閃金光,十分的耀眼。


    眾人謝了太妃的賞賜,水溶和黛玉亦有賞賜下來,算是給孩子們壓歲。


    然後水安和水安家的帶著一眾家人給主子們磕頭拜年,太妃早就叫人預備了新錢一千吊,金銀鏍子幾百個,按照等級份例依次賞下去,等忙完了這些,也到了午宴的時候。


    凝瑞軒的院子裏早就搭好了戲台,太妃隻吩咐一聲:開宴。立刻管弦絲竹華麗的奏起《鬧春宵》,院子裏便喧喧嚷嚷,熱鬧起來。水琛和水琨便要鬧著出去放炮仗,太妃不準,隻怕嚇著他們,隻準在屋裏瞧著,讓小廝們在外邊放。水琛哪裏肯依,素來他是兄弟姐妹幾個裏最大膽兒的,且又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時候,一聽太妃不準,便鑽進太妃的懷裏一陣撒嬌,惹得太妃笑不住,隻好吩咐奶媽子好生抱著站到廊簷下,瞧著小廝們放,又囑咐多幾個丫頭婆子圍著,生恐嚇著。


    婧玥則微笑著坐在那裏,不言不語,婧瑤便攙著黛玉,說自己也要出去瞧。黛玉笑道:“你再不跟你姐姐學,隻跟著琛兒和琨兒兩個頑皮小子學。”


    婧瑤聽了不依,依然靠在黛玉懷裏撒嬌。婧玥便拉過她勸道:“你也不小了,過了年又長了一歲,如何還比不上四妹妹?你瞧她就安安穩穩的在那裏玩,偏你又去鬧母妃。”


    婧瑤聽了此話,便看了一眼邊上坐在奶娘懷裏的婧瑛,但見她正專心的對付著那碟子蜜棗兒,於是笑道:“再沒見過這樣的愛吃鬼,整天就知道吃那些甜東西,都胖成這樣了還吃。”


    婧瑛四歲多,已經能分辨出好壞話兒來,聽見婧瑤這樣說她,立刻撅起了嘴,把手中啃了一口的蜜棗兒往桌子上一扔,低著頭不說話。


    太妃原是一心瞧著外邊抱著兩個孫子的奶媽子,生恐小廝們放鞭炮嚇著他們,卻沒聽見這邊她們小姐妹的話,所以沒有出聲。婧瑛扔了蜜棗,見無人理她,索性越發生氣起來,伸手把蜜棗兒的盤子掀起來,往地上一扔,‘啪’的一聲,青花瓷碟摔得粉碎,一盤子蜜棗也咕嚕嚕滾到地上,因棗上有一層蜂蜜,便沾了很多灰塵,滾到各處角落裏。


    眾人一驚,一致回首,婧瑛卻率先哭了起來。


    太妃便問:“怎麽了這是?好好地哭什麽?”


    黛玉便忙道:“四姑娘莫哭,不過是個盤子而已,俗話說歲歲平安,太妃也別生氣。”


    太妃聽了‘歲歲平安’四字之後,便把心中的不快散了,隻對婧瑛的奶娘說:“今兒什麽日子,你們都不知道好好服侍,眼見著我平日裏縱了你們。還不抱著她下去逛逛,哄高興了再來。”


    奶媽子嚇了一跳,生怕今日裏得了不是,便急忙答應著,抱了婧瑛去了偏房,因婧瑛這一鬧,害的她得了不是,便瞅著沒人的時候,下死手的擰了她兩把。婧瑛又嚎啕大哭,卻被劈裏啪啦的鞭炮聲給壓住,正房廳裏無人能夠聽見。


    黛玉原沒怎麽在意,想不過是小孩子失手,打個杯盤碟碗也沒什麽稀奇之處。後聽太妃不高興,訓斥了奶子兩句,那奶子便麵色不快抱著婧瑛下去,暗想不好,婧瑛這孩子定是要受虐待,便悄悄地看了寧嬤嬤一眼,寧嬤嬤點點頭,趁著眾人不備,悄然下去,尋著那奶子和婧瑛去了偏房。


    偏房裏沒有人,下人們都在廊簷下聽戲的聽戲,放鞭炮的放鞭炮,都隨著主子們去取樂,姚嬤嬤因是婧瑛的教引嬤嬤,便不得不跟進來,和奶子一起守著這小姑娘,婧瑛被奶子暗暗地擰了幾下,正在竭斯底裏的嚎哭,姚嬤嬤在寧嬤嬤之前進門,便對著奶子和婧瑛不滿的說道:“這大過年的,也不叫人消停,偏偏這四姑娘磨人,好好地戲文聽不得,要我們來聽你在這兒號喪。你父親還沒死呢,如今在大牢裏過的逍遙著呢,你說你嚎什麽喪呢?”


    婧瑛跟著太妃過了這兩年,來的時候不知世事,原不過是個小孩兒,隻是今年才略懂些事,瞧著水琛水琨二人每每在水溶黛玉懷裏撒嬌,那份父子母子親情溢於言表,就是婧玥和婧瑤二人,也時常偎依在王妃身邊,那種親密也不差於親生母女,惟獨自己整日隻有婆子丫頭相伴,就算是在太妃跟前與兩個姐姐和兩個弟弟沒什麽區別,但也僅限於吃穿用度金銀器皿上,小孩子敏感的心情一天天的沉重起來,再加上平日裏下人們悄悄地議論水泫和周太姨娘的事兒,她聽見一句半句的,已經積攢了好些恩怨在心裏。今日又聽姚嬤嬤說這樣的話,便控製不住,對著二人吼起來:


    “我就是沒有爹娘的孩子,我沒人管,你們卻又跟來做什麽?你們玩你們的去,我死我的,由於你們什麽相幹?一般你們也是怕太妃尋你們的不是,才有跟了來!依我說,你們樂你們的去是正經!我哭我的,我嚎我的喪,橫豎與你們不相幹……”


    奶媽子和姚嬤嬤立刻一愣,想不到四歲多的孩子竟然也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因平日裏太妃待她亦如親孫女一般無二,她們也不敢十分的放肆,但今日被這小丫頭如此嗬斥,又覺得幾十年的老臉掛不住,一時思來想去,那姚嬤嬤便陪著笑臉上前說道:“四姑娘何必動氣,奴才也原不過說兩句實話,您瞧這這一大家子聽戲吃酒,合家歡樂賽過神仙,哪裏知道你父親在牢裏受得什麽罪呢?奴才也不過是心懷不平而已,四姑娘何必多心,以後奴才們不說就是了。”


    “你又來充好人,每日裏你見了琛兒和琨兒兩個,便拔不動腳,時刻想著去巴結,當我不知道嗎?你給我滾出去,別叫我看著你惡心!”婧瑛索性發作起來,那股執拗的脾氣上來,卻也顧不了許多,隻想趁此機會把胸中的惡氣發泄個幹淨,全然不計後果。


    寧嬤嬤在門外聽著這話,心中一驚,暗道都說沒了爹媽的孩子早熟,原以為不過是貧窮人家,誰知這位四姑娘平日裏穿金戴銀的,竟然比那窮人家的孩子還早熟。虧她倒也不算糊塗,能看出姚婆子對她不好,隻圖踩著她往上巴結。


    而此時姚氏已經被婧瑛說的心虛,便恨不得上前去給婧瑛幾個嘴巴子,再罵著她不過是奴才秧子裏長出了的一根主子草,也在這裏瞎充金枝玉葉,擺什麽正牌姑娘的譜兒。但話到嘴邊卻又咽下去,想著自己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此時不得與這孩子一般計較,萬一叫人聽了去,豈不紫套麻煩?於是強把心中的怒火壓下去,上前來抱住立在炕上的婧瑛,陪著笑臉哄道“好四姑娘,都是奴才們的不是,奴才給您賠不是了,您要打要罰請隨意,隻別衝撞了太妃和王爺王妃,自討了沒趣兒去,以後的日子越發的艱難了。”


    婧瑛原就心中委屈,隻覺得在這屋裏跟其他的姐姐弟弟比矮了一截兒,這會兒又聽姚嬤嬤說這樣的話,便忍不住又哭了起來。


    寧嬤嬤暗道,這賤人好厲害的嘴,三言兩語便把關係挑撥透了,婧瑛身邊時常有這麽個人,好好地性子也給教壞了。再看裏麵姚嬤嬤已經哄得婧瑛不再哭泣,自己便不好再出麵,隻得悄悄地回來,給黛玉點了點頭,黛玉會意,便對太妃笑道:“大過年的,一家子原是要團聚在一起的,四姑娘小孩子,做錯點兒事兒大人教導她也就罷了。太妃何必生氣,氣壞了自己的身子倒是隻得多。”


    太妃便笑道:“罷了,我也老糊塗了,當祖母的跟小孫女置什麽氣?快把你們四姑娘抱了來,這銀耳蓮子羹她最愛吃的,她不在這裏,我們好些東西都吃著沒滋味。”


    丫頭們笑著又去尋了婧瑛來,把她抱到太妃身邊坐下,婧瑛哭的兩隻眼睛通紅,因坐在太妃身邊,亦不敢再哭,隻乖乖的坐在那裏,太妃又命丫頭喂她吃東西,自己又轉過頭去看戲。


    席間黛玉借口出去透透氣,便帶著寧嬤嬤去了內間,趁著無人,悄聲問她:“她們可是苛待那孩子?”


    “應該是呢,原來奴才聽著四姑娘不哭了,但不知為何又猛然間大哭起來,可不是她們或打或掐的,弄疼了她?這個倒也好驗證,主子隻叫太妃跟前的人給婧瑛換衣服的時候,稍加注意也就知道了。還有那姚嬤嬤果然不是個省事的……”寧嬤嬤便把自己聽到的話給黛玉學了一遍。


    黛玉歎道:“她原就是懷著不好的目的湊上來的,如今有這樣的機會,自然挑撥者四姑娘疏遠我們,以圖將來好為他們所用而已。瞧瞧婧琪那孩子如今的地步,我真的很害怕婧瑛將來跟她一樣,害不了別人,反而害了自己。要知道婧瑛也算是老王爺的孫女,那些人要對王府下手,一定也會連帶上她的。隻是她一個小孩子家,又哪裏知道這裏麵的深淺?”


    “喲,那咱們可不要小心了?這姚嬤嬤也該打發出去才是,不然總這樣,到頭來就算一事無成也會害了四姑娘。”


    “你這話明白,你且暗中多注意些,等過了這幾日,便想辦法處理了這個禍害。”黛玉皺著眉頭,冷冷的說道。


    寧嬤嬤答應著,扶著黛玉又回席間去陪太妃聽戲。


    鬧了一日,太妃晚上說要守歲,然黛玉已經支撐不住,晚飯時便強打精神相陪,水溶進來幾次,見她都懨懨的,知道身上定然勞乏,便勸著她早些回房歇息去了。太妃自然不勉強她,隻留著婧玥幾個孩子們在跟前樂和,直到四更時分方胡亂睡下,第二日開始,各府上請吃年酒,黛玉身懷有孕不能多走動,今年依然是太妃出麵,跟各府的誥命夫人們說笑吃酒聽戲。黛玉隻在房裏歇息,初三這日,林家眾人一總來給黛玉請安,又說園子裏預備了宴席,要請王妃回去玩樂一日,權當是回一趟娘家。黛玉心中高興,便換了衣裳要去。水溶在外邊聽見這話,立刻辭了當日的酒席,進內室來,說要陪著黛玉同去。


    黛玉笑道:“你跟著去他們臉上自然光彩,隻是有讓人家不得受用,都要到你這王爺跟前來立規矩,豈不無趣?”


    水溶便笑道:“人家做女婿的,每年都有嶽父家可走動,這年酒也是老嶽家的酒最重要,玉兒不可憐為夫成婚這幾年沒這個機會?如今沐暉兄乃是玉兒的義兄,全當去大舅子家遲一日的年酒又何妨?”


    “你這話也就在這裏跟我說說罷了,若要說出去,必然又叫那些人詆毀你不分尊卑。”黛玉笑著,叫丫頭們拿了衣服來給水溶換上。


    水溶又笑道:“這尊卑之前,總要有個親情倫常之禮,既然你們是義兄妹,你又把林園當做自己的娘家,那我便是林園的女婿,誰敢詆毀?誰詆毀誰以後就沒有老嶽家。”


    這話一說,又引得黛玉笑了一會兒,嗔怪他說話越來越刻薄。


    彼時水琛和水琨聽說父王母妃要出府去吃酒,二人一起跑進來,非要跟著去。水溶張口便應了,黛玉道:“你們兩個跟去做什麽呢?怪冷的,不如在家裏跟太妃玩兒。”


    “我們要去舅舅家玩兒!”水琛高聲說道。


    “嗯,我們要去舅舅家!”水琨應和。


    黛玉無語,隻得搖搖頭,歎了口氣道:“既然跟著去,見過舅舅之後,可要聽他的話,不然舅舅打你們,母妃也攔不住。”


    琛琨二人素來是除了黛玉之外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就連父王跟前也習慣了嬉皮笑臉,哪裏把黛玉這話放在心上,隻滿口應著,隻求黛玉答應帶著他們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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