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悠然的變化十分的明顯,這幾日去大明湖邊采集露珠的時候,沒了前些日子的調皮和開朗,反而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還時不時的看著手中的玻璃瓶子發呆。或者往湖心使勁的看兩眼,想著那艘大船上的人到底是怎樣的人,而那個那天踩了自己腳的男子看上去平常的很又如何跟那樣的人是親戚?那船上的孩子還叫他舅舅,看來還是姻親。


    一連幾日的變化,都裝在丁夫人的眼裏,看著女兒突然間像是變了一個人,丁夫人心中也納悶的很,但因熟知女兒的性子,也不敢貿然問,隻吩咐家人好好地盯著小姐,看她這幾日都是往哪兒跑。


    丁府的人跟蹤了小姐幾日,發現她感興趣的是大明湖裏的那艘大船,至於那船上是什麽人,卻是打聽不到的。聽附近的人說,隻見過一個婆子下來買菜蔬,其他都不知道。家人如實匯報主母,丁夫人便趁著晚上的時候,跟丁偉冬說了女兒的心事。丁偉冬這幾日忙的要死要活,每晚回來都是倒頭便睡,哪兒有功夫管這個?於是隻是擺擺手說:“女兒的事兒你做母親的瞧著辦也就是了,以後她也大了,別老是往外跑,明天開春宮裏選秀,我已經上報了名額,夫人要請兩個嬤嬤來,好好地教導教導她禮儀規矩,整天野小子似的,像什麽樣子?”


    “什麽?我就這麽一個女兒,你還要送進宮去?”丁夫人一定便惱了,皇宮雖好,但這一進去便是皇家的人,不管女兒受寵不受寵,想見一麵可比登天還難。這怎麽舍得呢?


    “明天後宮大選,這對咱們來說是難得的機會。我們丁家到我這一代也算是發達的了。可你知道嗎,這濟南府府台在京城裏,也不過是芝麻粒子大的官職,那些王爺國公們,哪個又把咱們放在眼裏?若是咱們女兒能被選中,入了宮做了娘娘,那可就不一樣了。”


    “老爺!有什麽不一樣?您瞧瞧榮國府,還有忠順王府,還有原來跟咱們相好的仇都尉家,那個家裏沒出過娘娘?忠順王府還是太後的娘家。不也是被皇上給滅了嗎?”


    “婦道人家,懂什麽?忠順王府那是劫持太後密謀造反,皇上能不滅他嗎?至於榮國府,還有仇都尉,那是因為他們家的娘娘得罪了皇上。原本那賈元妃就是先皇時的女史,比皇上大了好些歲,年老色衰之時,能得封皇妃也不過是仗著做了一件於皇上有益的事情。如何能跟咱們家悠然相比?這件事兒就這麽定了。打明兒起,不許悠然再出府門,叫我知道了,看我饒得了誰!”丁偉冬說完,翻身下床,徑自出去,到姨娘的屋裏睡去了。把丁夫人氣的幹睜著眼落淚,卻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丁姑娘第二日果然出不得家門,父親乃一家之主,說一句話還是管用的。家裏的婆子丫頭一大群,圍著丁姑娘寸步不離,這丫頭在屋子裏轉來轉去,索性早飯午飯都沒吃,後來直接哭了個暈天昏地。連丁家老太太都發話了,但丁府台隻一句話:不許出府,其他事都好商量。


    古來女子三從四德,在家從夫,出嫁從夫,夫死從子。丁家三代女人,本著三從四德的原則,都要聽丁偉冬一人的。況且如今他是府台,家裏外邊的事兒必定都以他為主。


    丁姑娘鬧了幾日,依然死性不改。丁夫人沒有辦法,把請來的教引嬤嬤也放到了一邊,隻求能把女兒關住,至於學不學規矩,也管不了了。


    卻說黛玉帶著孩子們在船上住了幾日,到底船上空間狹小,孩子們又都是愛玩的天性。總悶在船上也膩煩了,黛玉便複又回到王沐暉府衙後院居住,隻是搬回來的時候是晚上,眾人悄悄地回來,對外也不透漏半句,那些夫人太太們還隻當北靜王妃出去遊玩未歸,倒也沒前來騷擾。


    隻是這日丁偉冬因搜羅了一些補品趁著來王沐暉衙門公幹的時候,送給了水溶。說是孝敬太妃的東西,原也不值錢,但卻是對身子極好的。


    水溶本是不要的,王沐暉卻看清楚了那十多包東西原是阿膠,便笑道:“丁府台的話果然不錯,這個東西倒是不貴,隻是京城買不到好的。王爺收著罷了,這是濟南府有名的特產。”


    水溶聽了便隻好收下,又對丁偉冬道了謝。待他走後,王沐暉方笑道:“這個丁偉冬,果然是個喜歡鑽研經營的人。送東西也送到了點子上,真真用心的很。”


    “怎麽說?”水溶不解的看著王沐暉,王沐暉素來不喜歡這個府台,說他太過功利,不是坦蕩之人。今兒卻難得誇他一回。


    “難道王爺沒聽說過著阿膠?據說唐明皇的愛妃楊玉環可是常用這個東西的。給女子補身子極好,回頭請個太醫來問問,王妃的身子合不合用這個,若是合用,回頭叫人去照著這包上箋子去買兩箱子帶回去,王妃拿回去送親朋也不錯的。隻是咱們大老爺們,從不在乎這個。”


    “哦?果然?”水溶聽了這話來了興趣,便將其中一包打開,卻見裏麵不過是黑乎乎的一塊一塊的東西,整齊的排列著,每包是十來塊。捏起一塊聞了聞,帶著一股子中藥味。便搖搖頭笑道:“玉兒未必喜歡用,回頭再瞧瞧罷了。”


    “若是大夫說有好處,還是勸著她堅持著用。就當是吃藥調理也就罷了。”王沐暉再三勸道。


    “嗯,那我先到後麵去,你怎樣呢?”


    “我出去一下,忙完了再來,琛兒和琨兒的功課你這做父王的也多上心,別指望我一個人。”王沐暉笑笑,轉身出門。


    水溶提著阿膠到後院,正好素心在服侍黛玉用燕窩粥。於是把手中的東西放在一邊的高幾上,笑道:“回頭請個太醫來瞧瞧,看這樣的東西對玉兒的身子有好處沒。”


    “你又是從哪兒弄來的補品,這天下有名有姓的東西,都讓你搜羅盡了。”黛玉搖頭笑道。


    “這是丁府台送來的。沐暉兄說不值什麽錢我才收了。不過據說楊貴妃都用它,還能美容養顏。雖然我的王妃已經是如花似玉,傾國傾城,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但是我王妃的身子卻弱得很,需要這個來滋補一下。”水溶一邊胡侃一邊坐在黛玉身邊。


    “得了得了。你快些拿走,我不要這個。”黛玉推開水溶,起身躲開他。


    “玉兒,聽話。明兒叫個大夫來問問,啊!”水溶起身跟過去,又貼在黛玉身邊。


    “哎呦,這麽熱的天兒,我心裏煩悶的很。王爺且那邊好生坐著。”黛玉一臉的煩悶,轉身推著水溶往椅子上坐下,自己又轉身走開。


    “怎麽了這是?”水溶從未見過黛玉如此煩惱,便有些著急。不解的回頭看看,素心等人早就躲了,屋子裏哪有半個人影。


    黛玉不語,隻靠在床上閉著眼睛養神。水溶便又悄然靠近,看著黛玉略顯蒼白的臉色,輕聲問道:“到底怎麽了?哪兒不舒服?”


    “哪兒都舒服,沒事。”黛玉拿了帕子蓋住臉,不跟水溶多話。


    “……”水溶皺起眉頭,認真的瞪著黛玉看了半晌,從頭到腳,沒看出什麽不妥,便抬手拉了她臉上的帕子,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輕聲問道:“有什麽不能跟為夫說的?”


    “就是不舒服嘛,過了這幾天就好了。”黛玉無奈的歎了口氣,抬手推開水溶的手臂,轉身背對著他。


    “嗯?怎麽這麽快?上次生琛兒兩個,不是一年多才有嗎?”水溶也有些不快,如此一來,可就不能任意而為了,這次來的時候沒準備。可怎麽辦好呢?他哪裏懂得,上次黛玉生兩個兒子,差點兒沒送了小命,後來對虧雲輕廬精心配製湯藥丸藥的,一年的時間才恢複了。這次生女兒,雖然早產催生,到底沒上次辛苦,且這回雲輕廬從蝴蝶穀回來,又自製了好幾味新丸藥,給黛玉調理身子效果更好一些。


    “我哪裏知道,正為這個煩悶呢,你又來招我。”其實不止黛玉一人,是個女人都討厭這幾日,況且又是暑熱天。這會子黛玉從身上到心裏,都不舒服。


    “好了好了,這也沒什麽好煩的。”水溶忙寬慰著黛玉,又起身把她往裏抱了抱,然後自己貼著她躺下,伸手撫在她的小腹上輕輕地揉著。


    第二日水溶便叫人請了大夫來,給黛玉診了脈,又讓他看過那幾包阿膠,大夫便說:“這是極好的,每日給夫人用,對身體大有好處,況且夫人產後不久,原也該用這個好好地補一補。”


    水溶聽了十分高興,便又說了丁偉冬一些好話。又連聲吩咐水安照著這箋子上的鋪子,再去買幾箱子來,索性回京的時候帶回去。


    水安答應著正要出去,水溶忽然又想起丁偉冬這人喜歡吃茶,又叫人把自己帶來的禦用貢茶尋了一罐兒,叫水安順便給丁偉冬帶去,隻說不能白白的欠他個人情。


    水安又答應著,叫水安家的去取茶葉,偏偏水琛和水琨聽見管家要出去買東西,便一疊聲的藥跟了一起去。水安想著也沒什麽要緊,隻多帶幾個家人就是了。於是回了水溶和黛玉,套上車,抱著兩個小爺上車,從側門出去,先去丁府台家裏送茶葉,再去買阿膠。


    真真機緣巧合,偏生黛玉怕暑熱天潮濕,那茶葉原是怕潮濕的,來的時候預備了好些個玻璃罐兒裝茶葉,這會子水安家的便順手拿了一罐兒給水安,水安便將這罐兒茶葉送到了丁府的門房上,說是河務總督王大人謝丁大人的。丁府的門人聽了這話兒,自然不敢怠慢,忙忙的把東西送到裏麵,又請水安進府吃茶,水安隻搖搖手,跟丁府的家人告辭,便叫人趕著車去找那阿膠鋪子買阿膠。


    丁府的家人把茶葉送進去的時候,丁夫人正在女兒的房裏勸女兒。丁悠然渾然一副不死不活的樣子坐在床上,丁夫人則坐在她閨房的椅子上勸她,已經說得口幹舌燥,正無話可說的時候,家裏的婆子捧著那罐子茶葉進來回道:“夫人,河務總督王大人差人給老爺送了茶葉來,說是答謝老爺前兒送去的阿膠。還說著茶葉是皇上賞下來的,請老爺務必嚐嚐。”


    “哦?王大人?”丁夫人覺得有幾分奇怪,雖然這位河務總督和濟南府的府台經常一起共事,但這二人並沒有太多的來往,尤其是這些小東西上,素無往來。待得接過那茶葉時,丁夫人又奇怪的笑道:“這個是什麽罐子?悠然倒像是有一個?”


    丁悠然猛然抬頭,看見母親手中的玻璃罐子,六邊形,三寸見方,圓圓的蓋子上套著橡皮圈兒,可以讓罐子密封。正跟自己那日帶回來的那個一模一樣!於是她急忙從床上下來,半跪到母親身邊,拿過那罐茶葉,細細的撫摸著冰涼的玻璃罐兒,若有所思。


    “是不是一樣的?恩?”丁夫人猜到其中的蹊蹺,盯著女兒問道。


    “是的,一模一樣。”


    “你見過王總督?”丁夫人皺起了眉頭,看著一臉癡情的女兒。


    “娘,王總督是不是二十多歲的樣子,喜歡穿一身白衣,薄薄的唇,似笑非笑,看人的時候眼睛似乎也會說話一樣。”


    “你這說的誰呀?王總督我倒是見過一次,記得他是個很儒雅的讀書人。你說的這個不靠譜,別瞎想了。”丁夫人倒不是騙自己的女兒,事實如此,她也沒必要撒謊。隻是看著女兒這副模樣,她又拉下臉來說道:“為娘勸你,趁早把那心收一收,今年冬天你爹進京述職,說了要帶著你一起去,過了年宮裏選秀,你是一定要爭氣的。你爹這些年不容易,咱們丁家總算有些盼頭,你可不許扭著你爹的意思。”


    “娘!”丁悠然欲哭無淚,抱著母親的腿來回的搖:“我不去……娘,別把我送到宮裏去……”


    “你爹說的話,連你奶奶都不去駁回,你叫為娘怎麽辦?悠然,你聽為娘一句勸,娘聽說,這王大人至今尚未婚配,你入宮待選,說不定皇上會把你指給他,到時候天公作美,隨了你的心也說不定。你這會子隻知道跟娘鬧,拚得你不好好的學規矩,被你爹打一頓,也是要送去待選的。到那時你落了選,丟了祖宗的臉麵,隻怕也見不到這個王大人。”


    “真的嗎?娘。”丁悠然急忙揉了揉眼睛,驚喜的看著母親。


    “真不真的,娘已經把話放到這裏了。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自己思量著辦把!你原也讀過書,也認識字,又從來以自己為男子自居,難道你這個胸懷大誌的,倒不如為娘這個目不識丁的女子有見識?”丁夫人見女兒似乎被說動了,忙又提點了幾句。


    丁悠然到底是女孩子家,平日裏驕縱慣了,真正的見識卻沒多少。一時被她母親說的,心裏也有了美麗的憧憬。便點點頭,暗暗地下決心,一定要想辦法入選,到時皇上再把自己給指給王大人,可謂是天作姻緣。而她卻忘了,宮門一入深似海,自古以來能得皇上指婚的,都是王貴貴族世家子弟,都是多多少少有著皇室血脈之人。而入宮待選的女子成千上萬,她又如何能博得皇上的賞識,把她指給一個封疆大吏做夫人?


    且不說丁悠然伺候用心學規矩禮儀,一心要入宮待選。隻說水安坐著車,帶著水琛水琨兩個小爺在大街上行逛了一圈,終於尋得哪家阿膠鋪子,進去照著樣子要買兩大箱子阿膠,把這店掌櫃的給嚇了一跳,忙忙的把水安和兩個小少爺讓進內間雅室,特特的囑咐夥計沏上好茶,又打千兒作揖的問道:“這位爺,您是外省開阿膠鋪子的,還是開藥鋪的?如此大量的要貨,我們這兒可是要叫定金定做。說句得罪您的話兒,我們這兒隻零售,不敢賣給您這麽多的貨。”


    水安便生氣的問道:“這是哪家的規矩?你倒是有貨沒貨?”


    “有是有,若是您買去了,我們可得十天半月沒得賣了。這阿膠熬製過程非常麻煩,您內行,既然能找到我們店裏來,自然是比較過了。這一代三十幾家阿膠鋪子,就數我們這兒的阿膠好。所以呢,這貨您得定做。先交四成的定金,一個月後來取貨。”


    “這麽牛?”水安不可思的看著這個其貌不揚的掌櫃的。見他雖然長了一副奸商的模樣,但態度倒也真誠,於是笑道:“你可別蒙我,瞧著我是一副生麵孔,就不把我放在眼裏。你若是敢耍花招,別說你這鋪子,就是你們府台大人的大門樓子,我也有本事給他拆了。”


    這掌櫃的一聽此話,立刻陪笑道:“喲,小的有眼不識泰山,瞧著爺的確眼生的很。但上門是客,您老拿著銀子來買我的東西,這是抬舉我們。我們哪敢耍什麽花招呢?真的是現貨不多,我們店裏如今總共也就兩箱子,您都買走了,我們這鋪子就得關門歇業。好大爺,您就寬限幾天。”


    “你們東家呢?”


    “我們東家是獨門秘方,每天都在作坊上盯著夥計們熬製這阿膠,很少到鋪子上來。您老若是找他,隻怕得到小龍河邊上,我們的作坊裏去找。”


    “哎!罷了罷了,我懶得去找。定錢給你,隻是我卻等不得一個月。你隻說個最快的期限我聽聽。”


    “最快也得半個月,再快就不能了。小的們總要跟您保證質量不是?”


    “好,就半個月,算算多少銀子。”水安輕歎一口氣,有幾分無奈的感覺,在京城也沒受過這樣的憋屈,這小小的阿膠鋪子,竟然這麽拽。


    水琛和水琨一直在邊上聽著,水琛也有些生氣,但父王母妃囑咐過,出門在外,不能隨便透漏自己的身份,以免招來災禍。而水琨卻是若有所思的樣子,似乎在想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待水安付清了定金,又囑咐了那掌櫃的半個月後,把東西送到河務總督衙門去的話,起身走時,水琨還在沉思。


    “二爺,走了。”水安回頭,彎腰拉了水琨的手,帶著兩個孩子出門。


    出門上車,水琛因說要去看黑虎泉,便嚷著要家人在東城門拐彎,水安看看天色尚早,便答應水琛去玩一會兒再回去。馬車到黑虎泉邊上尋了個空地把馬車停下,先下車來,把兩個孩子抱下來,留了一個家人看車,剩下的幾個人便一路溜達著走到黑虎泉邊上去玩。


    水琛和水琨便蹲在泉水邊,伸手去玩水。玩了一會兒又覺得沒意思,回頭瞧見那邊圍著十幾個人,大家都在指指點點,議論著什麽。於是二人拉著水安湊過去,卻見一個落魄書生,提著一隻小水桶,拿著一支禿筆,在青石板上寫字。


    此人衣衫破舊,已經洗得發白,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且打著補丁,一看便是落魄之人。隻是一手工整的楷書功底不淺,水安跟著水溶多年,也有幾分見識,知道這人的字是鍾王小楷,原是富家子弟喜歡臨的字帖。便猜想此人若不是落魄官宦之後,便在官家當過清客,總之是經曆過榮華富貴之人。


    而水琨心細,看了一會兒,卻發現這人寫的字自己都認識,於是便輕聲念了出來:


    無賴詩魔昏曉侵,繞籬欹石自沉音。


    毫端運秀臨霜寫,口角噙香對月吟。


    滿紙自憐題素怨,片言誰解訴秋心?


    一從陶令平章後,千古高風說到今。


    “咦?這人怎麽會知道這詩?”水琛奇怪的說道:“這是我母親的詩啊!”


    水琛的聲音不高,但卻十分清楚的傳進那寫字人的耳朵,但見他猛然間身子一僵,然後慢慢的直起身子,回身搜尋。終於在人群中找到了那兩個孩子。


    原本就是人中龍鳳,水琛和水琨再在那一群市井百姓之間,十分的搶眼。寶玉幾乎是一回身便看見了他們兩個,酷似水溶的兩個孩子,長得幾乎一模一樣,又穿著同樣的衣衫,隻是二人表情略有不同,一個驚訝一個沉著,都奇怪的看著自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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