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黛玉眾人與七月底回京,此時天氣已經慢慢轉涼,輕紗夏衫在一早一晚已經擋不住初秋的微風,盛夏過去,農田裏已經開始顯現出豐收的景象。水溶說要加緊時間,趕在中秋節前回去,總要一家子一起過個團圓的節日。王沐暉早就叫人打點了土儀特產,慢慢的裝了幾車。就連水琨和水琛二人也搜羅了幾箱子小玩意,婧玥婧瑤也在閑暇時間於市井上買了一些當地百姓織繡的棉布花布,顏色花樣都是挑那些拙樸不俗的,說回去做些小東西,另給婧琪買了些實用的家用布匹織繡等東西帶回去。來的時候已經是拖家帶口,回去時更是滿載而歸。


    進京城時已經是八月初十,水安早就派了家人騎馬一路頭前回去給太妃報信,這裏從碼頭上岸,王府便派了馬車來接,幾十口子下人把東西一箱箱搬到車上,運回府中。黛玉帶著孩子們早就先回去給太妃請安了。


    水琨和水琛兩個圍著太妃嘰嘰喳喳的說話,太妃也不嫌吵,隻笑得合不攏嘴,看著兩個寶貝孫子給自己弄來的小玩意,什麽小工藝土陶,泥人,還有濟南府的一些特色糕點,還有蟈蟈籠子,蛐蛐籠子,市井小孩子玩的陀螺,各色各樣,千奇百怪的東西擺了滿滿的一炕。最後水琛從自己隨身的衣服裏拿出了一個泥塑的老壽星,但看雕塑手法有些稚氣,上色也不謹慎,但形態表情卻十分慈祥和藹,笑嗬嗬的拄著龍頭拐杖,邊上還跟著一頭梅花鹿,顏色鮮豔,小小的托在手裏,很有趣。


    “喲,這可是個寶貝,這叫福祿雙星。”太妃上了年紀,自然喜歡這樣的東西,從水琛手裏接過來,仔細的看了看,又歎道:“可惜手工粗糙了些,不然到是難得的。”


    黛玉便笑道:“這已經很難得了,琛兒這孩子做了十幾個,最後才做出這個來。每天都跑出去跟人家學,後來還叫人帶著他去窯廠。這是他親自看著燒出來的呢。那釉彩也是他自己上的。”


    “哎呦呦!果然了不起,到底是我水家的孫子,了不起啊!”太妃一聽這是水琛做的,立刻寶貝的什麽似的,握在手裏左看右看,始終舍不得放下。


    “祖母喜歡就好,琛兒這麽久不在祖母跟前,祖母一定很想琛兒,以後琛兒再出門,祖母看著這個,就不想琛兒了。”水琛認真的說道,惹得太妃又把他抱在懷裏親了又親。


    水琨便等的不耐煩,把自己手裏的一個橢圓形的琺琅鑲嵌的東西遞到太妃跟前,連聲說道:“祖母祖母,你看看我的禮物好不好?”


    “喲——這是什麽呀,這是福祿壽喜呀,可這是什麽做的呀?裏麵怎麽還是空的?”太妃接過水琨手中的東西,沉甸甸的,但上麵金絲鑲嵌的琺琅精致的很,這個一看就是出自名家手筆的東西。


    “這個雖然不是琨兒親手做的,但也廢了好些功夫,那雕刻師傅沒弄過這樣的東西,琨兒隻說想法,他幫著琨兒做。好不容易才有了。這個是鴕鳥蛋殼,先雕刻了,在鑲嵌琺琅金絲,做出這福祿壽喜的圖樣來,若是論費的精神,倒也不必琛兒那個少。”黛玉在一邊解釋道。


    “哎喲喲,瞧瞧我的好孫子,真真是好樣的。”太妃又對這鴕鳥蛋雕愛不釋手,又要了老花鏡來,帶上細細的看了幾遍。


    “祖母,你說這個好不好?”水琨看著太妃的臉,認真的問道。


    “很好。”太妃滿意的點頭。


    “那您說這個應該值多少銀子?”水琨繼續問道。


    “這個是我孫子給我的禮物嘛,自然是千金不換了。”


    “不是,孫兒不是那個意思。”水琨也擠進太妃的懷裏,摟著太妃的脖子撒嬌的問道:“祖母說個差不多的數,就當是件商品,你若是買的話,覺得多少銀子合適?”


    “嗯,這個嘛……怎麽也要五六百兩銀子吧。這個很少見,這鴕鳥蛋殼也很稀奇,再加上這手藝也細致,這琺琅鑲嵌得很華麗,還有這金絲,哎,你這是金絲嗎?”太妃帶著老花鏡看了又看,最後遲疑的看著水琨。


    “不是。”水琨倒也誠實,“這是銅絲。”


    “銅絲?怎麽金晃晃的?”


    “他們不知怎麽弄上去一層金粉,難得這麽細致。”黛玉在一邊解釋道。


    “嗯,這個足可以以真亂假了。你說是金絲,別人也相信的。”太妃笑笑,拍拍水琨的腦袋,“你怎麽會知道這些法子?”


    “孫兒不知道,是聽雕刻廠那些師傅們說的。”水琨實話實說,不等太妃問,又接著說道:“這個蛋雕,從買蛋殼到做完,大概需要三兩多銀子。”


    “三兩多銀子?”太妃目瞪口呆,三兩銀子在太妃這樣的富貴之人的眼裏,實在是算不得什麽,那是少之又少,甚至連一道菜都置辦不了的小錢。


    “嗯,太妃,你說,孫兒若是讓人在濟南府定做一批這樣的蛋雕,裝了盒子,送到京城來,賣一二百銀子一個,有人要嗎?”


    “這個……”太妃不是生意人,她還真說不準,若是不知道這個東西隻要三兩銀子就可以做好,給她要二百兩銀子去買,她應該不會猶豫。因為這個東西看上去很名貴,做工又精致,再配上個底座,放在那裏是很好的一件擺設。送人也極體麵。且材料倒也堅硬,又不易損壞,倒也值一二百銀子。


    “祖母,您說實話嘛。”水琨期盼的目光看著太妃,連黛玉也在一邊笑。


    “哎呀,這個哪裏值那麽多?你賣三四十兩就很不錯了。”水琛像個小大人一般,搖頭反駁。


    “哥哥你不要說話。”水琨瞥了水琛一眼,不滿的說道。


    “這樣吧,祖母幫你問問,回頭見了那些太太夫人們,問問她們,看多少銀子能買。”太妃笑著說道。


    “太妃,你別問。您就擺在這兒,若有人來給您請安,您直說這個是一千兩銀子買的。好不好?好不好嘛!”水琛搖著太妃的胳膊撒嬌說道。


    “為何呀?”太妃不解。


    “你這小東西,哪兒來的這麽多鬼點子,倒是拉著太妃幫你說話。”黛玉已經明白了幾分,來的路上,水琨一直悄悄地問黛玉,問凝翠軒一年能有多少銀子的利錢。黛玉因覺得他是小孩子,便不跟他說生意上的事情。可水琨非要問,黛玉又從來不跟孩子說謊,便告訴了他。


    凝翠軒一年十多萬兩銀子的利錢。但成本很高,金銀首飾賣不出去總會過時,過了時的便要回爐,讓工匠重新打造。珠寶玉器倒是省事,隻是除了每年宮裏用的多,大戶人家除了男婚女嫁的會采買一些,過年過節的,雖然也用,但到底不是尋常過日子用的東西。且這些貴重物品,占用資金較大。一年十萬兩的利錢,已經讓林彤有些吃力了。


    今日水琨跟太妃說起了這個,黛玉似乎明白這孩子有心要從這蛋雕上動心思,黛玉細想,這的確是個不錯的想法。這種蛋雕原本是水琨的想法,他拿著一個西洋琺琅酒杯去濟南府西城外的雕刻廠,叫人家蛋雕的師傅給他用鴕鳥蛋的蛋殼按照他的要求,做出了這隻金絲琺琅蛋雕福祿壽喜,原本黛玉還以為他不過是送給太妃的禮物而已。不知他卻存了更多的心思。


    太妃看看沉思的黛玉,又看看眼前的水琨,也想明白了其中的緣故。便笑道:“這孩子真真不可小覷,你說他這小腦袋裏,哪兒來的這麽多鬼點子?竟然比大人想的還多。”


    “哎,都是媳婦平日疏於管束,縱壞了他。太妃莫生氣。”


    “我還生氣?你又誤會了我的意思。咱們這樣的人家,自然是不缺吃穿用度,不用斤斤計較的。可如今皇上提倡商業興國,這似乎還是你跟溶兒兩個人曾經說起過的建議。水治有了起色,這南北交通更加便利,這商業也會跟著更加繁榮起來。我老婆子有福氣,多活幾年,看著孩子們大展宏圖啊!”太妃說著,把水琨摟在懷裏,使勁的拍拍他的後背,心中主意已定:“琨兒,你說,你若是想憑著這個勞什子蛋雕做出一番事業來,需要多少銀子?”


    “這個孫兒不知道,孫兒原也是隨心所想。覺得一些東西總是能夠……化腐朽為神奇,嗯……隻要有好的思路,便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水琨一邊想一邊說,這原是王沐暉的話,他還小,不是十分明白,所以學起來有些費勁。


    眾人被他逗樂,哈哈大笑一場,就算過去。唯有黛玉把此事放在心上,從此後對水琨另眼相看。


    黛玉又把帶來的阿膠分成若幹份,上自太妃起,一直到紫鵑雪雁,還有府上有頭有臉的管事媳婦,個個兒都有份兒。每人少的也有兩盒,告訴她們如何服用,憑著她們或自用,或送人罷了。


    等至晚飯時,水溶便邀了雲輕廬來,多日不見,二人自然又調侃一番,擺了酒宴,水溶又說給雲輕廬找兩個姑娘解悶兒,被雲輕廬拒絕。水溶便悄聲笑道:“怎麽,你什麽時候該吃素的了?決心要做苦行僧了?”


    “對,回頭我雲輕廬要修上西天,做如來佛祖的關門弟子。王爺管得著嗎?”雲輕廬沒好氣的橫了水溶一眼,水溶立刻不再提此事。心想這家夥定然是在外邊受了女人的氣,回來才這樣。


    水溶便給他倒酒,撿著一路的有趣見聞說來取樂。二人喝道二更天,都有了幾分酒意,雲輕廬因笑道:“飯前去給王妃請脈,不想王妃的身子竟複原的如此快。可是濟南府的水土養人?還是你北靜王爺尋到了絕世名醫?可不許瞞我。”


    “不是濟南府的水土養人,也沒有什麽絕世名醫。是我得了一樣好東西,回頭讓玉兒送你兩盒。”


    “什麽好東西?”


    “阿膠。這你應該知道。”


    “知道啊,不過這東西良莠不齊,市麵上沒什麽好的。其製作過程十分的複雜,又不屬於醫藥的範疇,充其量也就是個補品。所以我沒什麽興趣。”雲輕廬搖搖頭,有些不屑一顧的樣子。


    “你還別說,我就找到一家做的好的。玉兒用了一個月,效果明顯見好。單看這臉色,就好了很多。”水溶卻很認真的樣子,“我說你管什麽藥啊補品啊,隻要能把人的身子調理好,就是好東西。你這人……除了草藥就是毒藥,你這輩子跟藥打交道吧。”


    “行了行了,喝酒喝酒。”雲輕廬又舉杯,水溶自然舉杯相陪。


    當晚雲輕廬微醉,水溶也有了三分酒意,雲輕廬依然歇在水溶的內書房,如今這裏已經成了雲輕廬的家。水溶也不跟他見外,自會靜雅堂歇息。回去時黛玉已經睡熟,因一路勞頓,水溶也不驚擾她,自己悄悄地挨著她睡下,一覺到天亮。


    還是說水琨這孩子,自從出門一趟,回來便跟原來大不一樣。再也不拉著哥哥東跑西顛,更對破壞府中的花草沒了興趣。一大早的起床之後,也不跟哥哥打招呼,便往外走。奶媽子哪敢離眼,慌忙放下手中的東西跟在後麵。


    水琨出了靜雅堂的院門,直接去內書房。雲輕廬還在睡夢中,抱著枕頭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睡得正香。水琨悄悄地推門進來,身後的奶媽子忙輕聲勸道:“二爺,雲大人還沒起床,咱們稍後再來。”


    “我的事兒你少管。”水琨瞪了奶媽子一眼,不滿意的說道:“你在這麽羅裏囉嗦的,我回了母妃,以後不用你們伺候了。”


    “這……”奶媽子哪敢多言,自己果然出去了,又有什麽好處?哪裏去尋這麽好的差事?


    水琨悄悄地進門,左右看看,便那雞毛撣子從那青花瓷瓶裏抽出來,走到雲輕廬床前,仔細的看了他好久,終於拿著雞毛撣子輕輕地在他的鼻孔上來回的蹭了幾下。


    雲輕廬鼻孔瘙癢,忍不住打了幾個噴嚏,從夢中醒來。睜開眼睛便看見一張圓圓的臉,一對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著自己,把雲輕廬給嚇了一跳。


    “琨兒?”雲輕廬定定神,從床上一躍而起,看著眼前長高了許多的水琨,上下左右打量一番,又高興地拉到跟前,問道:“昨兒怎麽沒見你?剛回來就跑出去搗亂?”


    “雲叔叔。昨兒我出門了,晚上回來又聽說你跟父王一起吃酒。便不敢來打擾。”水琨一本正經的樣子讓雲輕廬很意外,又仔細的看看這孩子,然後點點頭,滿意的說道:“不錯,我的琨兒出了一趟門,果然是董事了很多。”


    “雲叔叔,琨兒就是琨兒,不是你的。”水琨認真的糾正。


    “誰說不是我的?我是你幹爹,你父王都答應了的。在你滿月酒宴上,對了,那個——你舅舅,就是王沐暉王大人可以作證。”雲輕廬立刻不樂意了。這件事原本是說定了的,可惡水溶總是拖著,不讓水琨給自己行大禮,這幹爹的名分就沒定下來。


    “可是我沒答應啊。況且父王也沒跟我說過。”水琨不著急,一板一眼的,說的很認真。


    “嘿——你答應個屁啊,你那時才一個月,連親爹都不認識,哪兒知道我這幹爹?”雲輕廬瞪起眼睛,扯了扯水琨的耳朵。


    “那現在我不是大了嗎?”水琨搖搖頭,擺脫了雲輕廬的魔爪,皺著眉頭道:“雲叔叔別捏我的耳朵。”


    “嗯,是現在是不小了。那這樣吧,我問你,你願不願意認我這個幹爹?”雲輕廬聽了水琨的話覺得有道理,便收回了手,認真的問道,問完之後又覺得不妥,便又皺起眉頭,“我說你小子別跟我耍花招,這事兒你願意也得願意,不願意也得願意。”


    “憑什麽呀?願意就是願意,不願意就是不願意。”水琨眨巴著大眼睛,看上去很認真,也很真誠。不疾不徐,十分的沉穩。


    “就憑……就憑你還在肚子裏的時候,我就很關心你了。”


    “那我可不記得。”水琨搖搖頭,“雲叔叔總說以前的事兒,可琨兒都不記得。不頂用。”


    “那什麽事你記得?”


    “琨兒不記得雲叔叔對琨兒有什麽特別的好。在雲叔叔的眼裏,琨兒和哥哥一樣,都是雲叔叔的子侄輩的孩子。”


    “這麽簡單?”雲輕廬臉上起了黑線,這能一樣嗎?水琛是自己生下來的,你小子是我幫著接生的,而且你生下來之後你母親就快沒命了,還是我想辦法救好了她。可這些雲輕廬都說不出來,對著一個小孩子,如何能說這樣的話?


    “就這麽簡單。”水琨點點頭,然後很正式的通知雲輕廬:“雲叔叔,以後請你不要再提此事了。”


    “等等……”雲輕廬急了,連個三五歲的小毛頭都欺負到頭上來了。一大早的就來宣告:你雲輕廬對我水琨來說,是個沒用的人,所以請你以後別打著我幹爹的旗號到處招搖撞騙!雖然這小子沒這麽說,可他分明就是這個意思。不行,今兒這幹爹是當定了,說什麽也要收了他。不然以後可混不下去了。


    雲輕廬打定主意,拉住水琨,很認真的問道:“那麽,琨兒請你告訴我。什麽樣的條件,才能做你的幹爹?”你的幹爹我是做定了。隻要你敢開價,我就敢競標。


    “其實也沒什麽。琨兒也知道,雲叔叔和父王是莫逆之交,母妃的病症全靠雲叔叔打理,不然這世上哪裏會有哥哥和琨兒,更不會有妹妹。所以琨兒還是很感激雲叔叔的。”水琨笑得十分可愛,可愛的讓雲輕廬都想抱著他轉三圈,然後再狠狠的親他那無公害的小臉。可雲輕廬也不是傻子,高興之後依然沒忘了,水琨還沒開條件呢。


    “好了,琨兒,大清早的,咱們別兜圈子。快點說,怎樣你才能心甘情願叫我一聲幹爹。”


    “雲叔叔看看這個。”水琨從袖子裏拿出一塊黑乎乎的長條狀東西遞給雲輕廬,正是黛玉帶回來的阿膠。


    “這個?是……阿膠吧?”雲輕廬見多識廣,隻拿著那玩意聞了聞,便猜到了。因為這裏麵的幾味中藥都是補血養顏的,這東西應該就是水溶說的阿膠了。


    “雲叔叔能解出其中的配方嗎?”


    “你太小看雲叔叔了。如果條件就這麽簡單的話,那你現在可以改口了。”


    “天下第一神醫,當如此嗎?”水琨可愛的笑問。


    “不然你以為呢?就這破玩意,聞一聞就知道裏麵有什麽材料。”雲輕廬說著,走到書案前,往硯台裏倒了點水,提筆蘸墨,寫了一副配方,十幾味中藥,最後一樣東西是驢皮。


    “就是這個?”水琨拿著手中的這張白紙,卻並不急著高興。看了看又問:“數量呢?隻有成分,沒有數量,如何能熬製出這樣的東西?”


    “嗯,這個嘛,需得用水劃開,給我嚐嚐。”雲輕廬皺皺眉頭,轉身叫了下人進來,要一碗熱水。


    “還有,雲叔叔,我想要一種東西,也可以叫阿膠,但卻跟這個不同,作用要一樣的,但效果要比這個還好。”


    “就這麽簡單?”雲輕廬笑問。


    “這對您來說自然很簡單。但對我來說卻有大用處。”水琨笑笑,“果然做成此事,琨兒自然要拜雲叔叔為義父,再無二話。”


    “好。為了收你做幹兒子,我便豁出去了。我隻辦好琨兒說的事,你父王母後還有太妃那裏,你自己去說,我可不想再看他們的臉子。”


    “這個自然。”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水琨點點頭,很認真,很堅定,很得意。


    “那……”


    “雲叔叔,您早一天給我東西,我便早一天做您的幹兒子。”水琨不再聽雲輕廬多說,對著雲輕廬作揖後,轉身離開。


    雲輕廬皺著眉頭,看著碗裏慢慢溶化的阿膠,總覺得自己套住了一樣。可想想水琨那小子可愛的笑臉,又覺得無論如何這孩子不會有什麽歪心思。


    罷了。不就一個配方嗎?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雲輕廬搖搖頭,端起那碗阿膠,淺嚐了一口。然後慢慢的回味,反複幾次,便把那張配方上的草藥,添加了分量值。不過那數字也是一個大概,若說十分的精確,這卻做不到的。除非雲輕廬親自熬製試過幾次,才能確定精確的配方。


    這日雲輕廬隻是悶在書房裏,連宮裏也不曾去。又查閱了許多醫書,再對照那張阿膠的配方,重新修訂了一張方子。又把這張方子分成了三個,分別用類似的藥材互相代替。不過是想著,真正的熬製起來,哪個更加實用罷了。


    第三日雲輕廬拿了五張方子給水琨,水琨看也不看,當時就給雲輕廬磕頭,改口稱雲輕廬為義父。


    雲輕廬倒是意外的不行,連聲說道:“此等大事,還是跟你父王說一聲吧?”


    “義父放心,琨兒自會跟父王母妃說。想來他們也沒什麽意見。”


    “你倒是個膽兒大的,這樣的事情也不跟父母說清楚,如何使得?”


    “男子漢大丈夫,行事說話要有擔當。當日琨兒既然說了,就一定會做到。義父放心,此後琨兒自然還有許多事要麻煩義父。”水琨說著,從地上爬起來,又對著雲輕廬笑道:“幹爹,您的見麵禮,先存著吧。等琨兒把這東西製出來,再來問幹爹討。”


    “哎——還要見麵禮嗎?這配方……”


    “一碼是一碼。”水琨嗬嗬笑著,轉身跑開。


    “了不得,這小鬼頭果然厲害,這剛認了幹爹,就把我玩兒的團團轉,感情以後我這做幹爹的,都要聽他吩咐做事了?”雲輕廬拍拍腦袋,頗有些後悔當時的衝動。


    然水琨這些日子天天往外跑。黛玉尋他,他隻說去淬華齋有事。黛玉剛回京,原本就有很多事要忙,再加上要忙中秋節的事兒,還有婧琪的事兒。婧琪的婚事一定下來,便有人來給婧玥提親。黛玉的意思,給婧玥尋一戶中等讀書人家,依然是要那家子人品好,孩子忠厚且有擔當的。然還沒定下來,宮裏便來了旨意,要婧玥明年入宮待選。


    婧玥知道此事後,心情便沉重起來,所謂入宮待選,一是在宮裏做女史,但憑著北靜王府的勢力,做女史是不可能的。再就是給皇上做妃嬪,但憑著水溶和皇上的關係,皇上是不會要婧玥做自己的妃嬪的。那隻有一個可能,就是要給婧玥指婚,且會指給皇室宗親,或者是幾個王爺家的世子,或者是皇子。


    此旨意一下,黛玉的心裏便有些不舍。原是要跟太妃商議,進宮去求皇後放過婧玥。無奈太妃說,這是皇室宗親世家子女的命。既然是旨意,皇上和皇後便自有道理。若是進宮去討情,反而顯得北靜王府不忠不義。再說,說不定婧玥的姻緣便該如此,做父母的也不能忤逆聖上的旨意。


    皇後又派了兩個教引姑姑來,教導婧玥宮裏的規矩。如此聲勢,看來婧玥是一定要進宮去了。


    子詹依然會來北靜王府讀書,隻是婧玥從此便沒再與他相見過。就算是偶爾從花園裏遇見,婧玥也是遠遠地躲開,裝作不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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