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璿和和純公主二人又被人拿黑布蒙了眼睛,眼看著又要離開這裏,下一站去哪裏還是未知數。和純公主又怕又急,原來心裏憋著一口氣,想著很快就會有人找到這裏,此刻卻大為失望,忍不住落下眼淚來。


    “姐姐別哭。我們不會有事的。”鳳璿扭著手,把自己被掛壞的繡著萬福雲紋的衣衫用力撕下來,放在身下。


    這頓飯林琨吃的心神不寧,還是原來那些飯菜,卻總是覺得不合胃口。所以也沒怎麽吃便推開碗筷,歎了口氣起身離開。


    隨身伺候的小廝隻當是主子這幾天為了漕運的事情忙的焦頭爛額,沒心思用飯,也不敢多勸,隻得又叫人打包,帶了些新出爐的點心,跟著林琨回去。


    林琨一回綰蘇樓便明白了自己為何心神不寧,自從早晨起來帶著那兩個丫頭出來,到此時好幾個時辰都沒看見她們,憑著對自家妹妹的了解,這丫頭肯定又偷偷跑出去了。


    但果然知道鳳璿和和純公主偷偷跑出去的事情之後,林琨卻不像平日那樣輕鬆,隱隱的感覺到這次的事情有些複雜。


    林大總管急的團團轉,早就派出去了幾十個家人四處尋找,找不到二人的蹤跡,差點就去找個繩子把自己勒死,一遍遍的嘟囔著:“奴才真是該死。奴才死有餘辜……”


    盡管心中十分著急,但此時說什麽也來不及了,其實林琨心中更加後悔,知道鳳璿這丫頭不是個省心的,出來必然要亂跑,但卻想不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鳳璿是跟公主二人一起出去的,事關重大,不得不先跟宮裏打聲招呼。而且全城搜索,也需要朝廷的搜捕令,於是林琨命人迅速去回了王沐輝。而自卻召集落花樓的百名高手,吩咐下去,務必在天黑前把公主和郡主找回來。


    官宅店鋪,由子律帶著朝廷的禁衛軍拉網式搜索,而落花樓的百餘名高手,便穿梭在民間小巷子之間。江湖人尋人,自有江湖人的辦法。


    所以當林琨得到消息說在一處宅院裏發現了綰蘇樓織繡的衣衫碎片時,便立即匯合子律帶著大內護衛和北王府護衛趕到這裏,而恰好,鳳璿二人剛被那群人帶走不到一刻鍾的時間。


    “少主,茶還是熱的。”落花樓一名高手小心回話。他原是落花手下的得力幹將,自從林琨接手落花樓,便一直暗中跟隨這位少主,幾年來還是第一次見這位少主的臉上有如此陰寒的表情。


    “繼續找!”林琨緊緊地攥著鳳璿特意留下的那一角衣衫,咬牙低吼。


    “是。”下屬手一擺,數名黑衣人迅速散開。


    “封鎖四城的城門,所有出城的人嚴格搜查!”子律也皺著眉頭,吩咐完之後又低聲咒罵了一句:媽的,誰他媽的活膩歪了,敢跟天王老子過不去!


    鳳璿和和純公主被堵住了嘴巴,蒙上了眼睛,弄上了一輛破舊的馬車,那女人跟在後麵上去,馬車晃晃悠悠的跑起來,一路顛簸,往城門口走去。


    “二殿下,我要去西城門。你呢?”


    “這兒離西城門很近,他們若是出城,應該選擇西城門。我們一起去!”子律抬頭看看四周的斷壁殘垣,原本溫潤的單眼皮眼睛眯起來,卻如豹子一般的警覺。


    在這輛載著鳳璿和和純公主的馬車到城門口之際,城門口把守的官兵恰好收到了上麵下來的密令,眼看著就要出城的馬車,門口的官兵一聲高喝:“站住!”


    “官爺,什麽事?”趕車的人正是那幾個大漢的頭目,此人也有幾分機警。


    “車裏是什麽人?打開,例行檢查。”


    “官爺,裏麵是我婆娘,還有兩個生病的孩子。孩子得了傷風,見不得風,您看這……”


    “兩個孩子?”官兵身邊的黑衣人是剛剛趕來的林琨手下樓久淳,一聽這話立刻警惕的豎起了耳朵,用內功細細的聽馬車裏的聲音。


    和純公主聽見外邊官兵的聲音,便拚命地掙紮,嘴巴雖然被堵上,但也能發出悶悶地鼻音。那女人見後便有些著忙,忙上前來拿了毯子把和純公主捂住。


    鳳璿的眉頭緊緊地皺著,一邊扭動身子,把腳上的鞋子悄悄地褪了下來,然後對準了一邊的車窗,腳尖用力,啪的一下把一隻精致的繡鞋給甩了出去,正好打在那官兵的頭上。


    “什麽人?”官兵大吼一聲,手中的長槍立刻對準了馬車。


    樓久淳墨色瞳眸輕輕眯起,大手一揮,長劍便橫在那男人的脖子上,“說,裏麵是什麽人!”


    馬車裏女人一聽外邊出了變化,便一咬牙,放開和純公主,轉身拿起身邊藏著的一把鈍刀,猛然間往馬兒的屁股後麵刺了一刀。那匹馬吃痛受驚,嘶嘶長鳴著,撩開蹄子一路狂奔而去。


    “攔住那輛馬車!”樓久淳揮劍挑斷了那男人的手腳筋,便縱身追去。


    林琨和子律騎著馬匆忙趕到,恰好看見樓久淳匆忙追去的身影。


    “快,都給我追!公主和郡主若是有閃失,你們一個也別想活!”子律大喝一聲,催馬緊追,林琨亦不落後,揚起馬鞭狠命的抽了兩下,那匹大宛良駒便一路狂奔而去。


    受驚的馬兒沒命的奔跑,馬車裏三個人都跟著遭了罪,那女人還好些,可憐鳳璿和公主二人,手臂被綁著,坐立不穩時,又沒辦法扶著什麽東西,身子便晃來晃去,一下一下的撞在車上,和純公主從小嬌生慣養,哪裏受過這樣的罪?沒幾下便被撞的呲牙裂嘴,連聲大罵起來,可憐她從深宮長大,罵人的話也不知道多少,反反複複就是那幾句話:瘋女人,賤人,喪心病狂的瘋子……


    鳳璿則緊緊的依著和純公主,試圖讓兩個人的身子保持平穩,盡管沒什麽用,但總比任憑身子跟著馬車一起跌跌撞撞的好。


    恰在此時,好巧不巧,迎麵的官道上一對人馬疾馳而來,為首的那人看上去十八九歲的樣子,儒雅英俊,氣宇軒昂,一身雪白的錦緞長衫外披著一件薑黃色的披風,胯下一匹雪白的良駒,紅色的佩纓迎風飛舞,鑾鈴聲聲和著馬蹄上急促悅耳。白衣人身後,是身披黑色鬥篷的少年,這少年比白衣人小了幾歲,但麵如冠玉,神情冷漠,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樣,絲毫不比那白衣少年遜色。


    “咦?這馬車怎麽跑這麽快?”白衣少年不是別人,正是一別三年多的太子子詹。而他身邊的那個少年,自然就是謹郡王水琛。


    “殿下,這馬好像是受驚了,殿下閃開,別讓這畜生傷了殿下。”水琛說著,一帶手中的馬韁繩,便靠著子詹往馬路一側跑。


    然雙方速度都太快,尤其是這馬車的馬原是受驚的,一時失了理智,因見對麵有一群馬迎麵跑來,反而噶然停住。


    這一停不要緊,裏麵坐在前麵的那個女人被後麵兩個孩子一撞,便一聲慘叫飛出了馬車,重重的摔在地上,來了個狗吃屎,滾了一身泥土,許是摔傷了骨頭,趴在地上一邊沉吟著,一邊抬頭看對麵收住馬韁繩的七八個人。


    “攔住她!別叫她跑了!”後麵子律和林琨也及時趕到,兩個人飛身下馬,匆忙往車裏去尋鳳璿和和純公主,根本沒來得及看前麵的幾人。


    “琨兒?子律?你們兩個這是做什麽?”子詹端坐在馬上心中不由得一揪,看著對麵匆忙下馬的兩個人,心中納悶,從沒見這兩個家夥如此驚慌過,馬車裏是什麽人?


    “大哥?”子律聽見熟悉的聲音,在馬車前一頓,抬頭看見是子詹和水琛,也不由得一怔。


    林琨卻不管那麽多,直接進車裏,看著鳳璿紅腫的小臉還帶著血跡,額頭上也碰的青了一大塊,便心疼的低吼了一句,上前把她口中的布條拿掉,又抬手拿掉了和純公主口中的布條。


    “二哥,是……子詹哥哥……回來了嗎……”鳳璿先是聽見了子詹的聲音,原以為是夢裏,接著聽見林琨的低聲咒罵,便知道救兵來了,一時心中的戒備放下來,才覺得全身像是散了架一般,不待林琨把她眼睛上的黑布條拿下,便長出一口氣,虛弱的倒在林琨的懷裏。


    “琳兒!”林琨心痛的摟著妹妹,又抬手拉開和純公主眼睛上的黑布,又抽出隨身的匕首,隔開了綁著二人的繩子。


    此時子詹和水琛也雙雙下馬,衝進了馬車裏。


    “你們怎麽回來了?”和純公主抬眼看見水琛,一雙美麗的眼睛頃刻間蓄滿了淚水。經此一劫,恍若隔世,她怕的要命,雖然比起鳳璿來,總是也受了不少的折磨,此刻鳳璿昏倒,她也一樣搖搖欲墜。


    林琨把懷中的妹妹交給子詹,然後冷眸一凜,轉身出了馬車。往前走了兩步,一腳踢在那女人的身上,把她踢得翻過身來,露出了那張半老徐娘的臉,沉聲喝道:“說,為什麽綁我妹妹?”


    “你妹妹?哈哈……”女人好像是被摔傻了一般,無狀的瘋笑起來。


    “你這個賤人!”林琨一甩手中的馬鞭,便抽在那女人的身上,衣衫綻裂,雪白的肌膚上邊多了一條鮮紅的血痕,林琨又不解氣,再次甩鞭抽去,又罵道:“你這個瘋女人竟敢對我妹妹下手,欺負小孩子!”


    “月兒,怎麽回事?”水琛看著林琨雙眼冒火,再看看昏迷的妹妹,心中又急又痛。妹妹是一家子的心肝,也怪不得從來不發火的林琨如此失去理智。


    “她是罪臣餘孽,懷恨北王爺和王妃,所以綁了我們,想要報仇。”和純公主靠在水琛的肩上,無力的說道。


    “琳兒?丫頭……”子詹一邊用自己的衣袖擦著鳳璿臉上的塵土和血跡,一邊輕聲的叫她的名字。


    “那個瘋女人,竟然打琳兒,還有綁了我們的幾個粗人,還說那些肮髒的話……幸虧你們來了……不然……我們兩個的命都……”和純公主一邊說,一邊嗚嗚的哭起來。


    “好了,沒事了。”水琛拍拍懷裏的和純公主,又抬手摸摸妹妹的臉,一雙冰冷的眸子閃著陰鷙的目光。


    “琛兒,你抱一下琳兒。”子詹看著懷中昏迷的鳳璿,心痛不已,紅腫的臉和那幾道血痕,仿佛是抓在他心頭的傷,讓這個原本溫潤的少年男子如一頭紅了眼睛雄獅一般,全身上下散發著危險地氣息。他猛然抬頭,看著馬車外趴在地上瘋笑的女人,轉手把鳳璿遞給了水琛,然後一躍下車,站在那女人的身邊。


    “你還挺有膽量,既然敢做,想必就已經想好了後果。”子詹慢慢的抬手,邊上的護衛忙把身上的佩劍遞給他。子詹冷冷一笑,劍並不出鞘,而是直直的握在手中,當做木棍一般,然後一抬腳,踩住女人的右手,冷笑道:“是不是用這隻手打人,嗯?”


    女人已經不再狂笑,看著眼前這個優雅的連抬腳舉手的動作都如此貴氣的公子哥兒一雙鳳目中燃燒的怒火,她又驚又怕,全身顫抖著,竟然忘了呼吸。隻是下一個瞬間,手起劍落,一聲骨碎的聲音,右手臂一陣劇痛,她便慘叫一聲,失去了知覺。


    “琨兒,把這女人帶回去,慢慢審問。”子詹抬腳,把手中的劍扔還給侍衛,轉身時上車,抱出鳳璿飛身上馬,頭也不回的往京城奔去。


    “弄醒她,不許她昏迷。走!”林琨踢了一腳地上的女人,亦飛身上馬,跟上狂奔的子詹。


    “嘖嘖,你這笨女人,得罪誰不好,偏偏得罪我們幾個。”子律從侍衛手中拿過水壺,把裏麵的冷水慢慢的澆上女人的頭臉,一聲痛苦的沉吟,女人從昏迷中醒來,胳膊處骨裂的疼痛讓她沉吟不止,然這不過是剛剛開始而已。


    “你,把她弄到那匹馬上,綁的結實點,半路上掉了,小心太子爺要了你的命。”子律指了指那匹馬車上的馬,吩咐一邊的侍衛。


    那侍衛答應一聲,把馬兒牽過來,又弄了一根麻繩,俯身把女人綁成了粽子,斜斜的掉在馬鞍上,然後抽出佩劍,又在馬屁股上刺了一下,馬兒吃痛,再次放開四蹄,跟著馬群狂奔回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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