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大兒子成功偷溜進顧清曉的房間以後, 每隔上個一兩天, 小家夥便會故技重施的跑來同額娘和弟弟團聚。每每還會在顧清曉麵前沾沾自喜,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顧清曉也隨他鬧,兒子的依賴與親近, 正是她所希望的。


    這天,顧清曉給小兒子喂了奶, 將寶寶哄睡後,她自己也躺在床上想小憩一會兒。


    感覺到自己臉上麻麻癢癢的。顧清曉並沒有睜開眼睛。等臉上的手指來到她的唇邊時, 顧清曉猛的張嘴一口咬住在自己臉上作亂的罪魁禍“手”, 滿意的聽見“嘶”的一聲倒吸氣,顧清曉得意的邊說著邊睜開眼睛,“臭小子, 以為額娘好欺負啊!額娘——”


    後麵的話, 顧清曉再也無法說出口,她有些不敢置信的盯著眼前那張正對著自己, 似笑非笑的俊臉, 磕磕巴巴的說道,“爺——怎麽——怎麽——是您——我——我——以為——”


    “你以為是啟兒那個小混蛋?”弘曆接著把顧清曉的話說完,然後將還留著顧清曉口水和牙印的手指伸到顧清曉的麵前,“看不出來,我的笑兒還有這麽凶狠的一麵啊——”


    “我不是故意的——弘曆——”顧清曉眼巴巴的瞅著弘曆, 那一聲“弘曆”拖得老長,弘曆聽了後不由自主的抖了抖身子。


    “給我吹吹,我就不罰你。”


    真幼稚。可顧清曉還是將嘴唇湊到弘曆的手指前, 輕輕嗬了嗬氣。


    “寶寶不疼了啊——痛痛飛走——痛痛飛走——”顧清曉故意邊嗬著氣邊說道,她就是要讓弘曆明白他自己有多麽的幼稚。


    弘曆也不生氣,饒有興致的看著小妻子不甘不願的動作著。


    “弘曆——還要吹多久啊?我脖子都疼了。”吹了一會兒後,顧清曉見弘曆還沒有喊停的架勢便抬起頭,有些不滿的嗔了弘曆一眼。


    弘曆的眼神變得深邃起來,他對著顧清曉微微勾起唇角,然後在顧清曉怔怔的目光下,把剛才被顧清曉咬過的食指放進自己的嘴裏,反複舔舐,不斷吮吸。他的視線,一直沒離開過顧清曉的臉龐。目光灼灼的似要將顧清曉生燜活煮了一般。


    顧清曉羞得滿臉通紅,不自在的別開視線。哪知道她才剛有動作,便被弘曆一把抱在了懷裏。


    熾熱的呼吸就在她的頰邊耳畔。她的身子陷在他的懷裏,胸口被他梏得微微發疼。“笑兒,我想你了。”


    沒有什麽甜言蜜語,沒有什麽花言巧語,簡簡單單的六個字,顧清曉的心卻狠狠的顫動了一下。這個男孩兒,是愛她的。顧清曉的心裏從來沒有如此清晰的感受到弘曆對自己的感情。


    將頭向後靠在弘曆的肩膀上,顧清曉闔上眼睛,櫻唇微微上翹,“弘曆,我也想你。”


    弘曆沒有說話。他的懷抱稍稍鬆開了些,扳過顧清曉的身子,讓她麵對著自己。“有多想?”


    顧清曉看著弘曆的眼睛。他的眼睛很漂亮,有些狹長,睫毛很密,瞳仁很黑,現在,她從這雙眼睛裏看見的全都是自己的身影。


    顧清曉慢慢的湊近他的薄唇,先是吻了下他豐潤的下巴,然後是他翹起的嘴角,最後才將自己的唇瓣附在他的唇瓣上麵。“很想——很想——”


    弘曆雙手捧起顧清曉的臉頰,眼裏都是能溺死人的溫柔,“要一直想我。”因為我也是一直都想著你啊。含住充滿香甜氣息的檀口,弘曆全神貫注的吻著,時快時慢,時吮時啜,時勾時纏,時用舌頭時用牙齒,似乎怎麽也吻不夠。


    他的身下脹得發疼,可他的小妻子卻還沒出月子。他不忍傷她一絲一毫,隻得忍著,隻能忍著,越疼越忍,越忍越疼。


    顧清曉自然也察覺到了弘曆身下的變化。她的呼吸也便得有些粗重。弘曆隻是緊緊的抱住她,然後不停的喘著氣,“笑兒——笑兒——我好疼——”


    顧清曉從沒見過這樣的弘曆,就像個被人欺負了的小孩子,委屈、嬌氣。


    “乖。我用手幫你好不好?”顧清曉伸手拍拍弘曆的後背。看見弘曆小幅度的點頭後,慢慢的將雙手附在了精神奕奕的“小弘曆”身上。


    用手幫弘曆解決顧清曉不是頭一次了。新婚第二天的時候顧清曉做過,那時的她心底裏是厭惡的。她懷孕的時候做過,那時的她是縱容的。而此時,顧清曉的心裏竟然是甜蜜的。


    顧清曉當然明白這意味著什麽。


    四年的時間,男孩兒一步步走向成熟,顧清曉不知道男孩兒的肩膀能否擔得起這萬裏江山的重任,她隻明白,男孩兒的胸膛足以讓自己依靠。


    “笑兒——”弘曆壓抑的喚出顧清曉的小名兒,顧清曉的手心一片滾熱的濡濕。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多,都燙。


    “真好——真好——”弘曆心滿意足的抱著顧清曉,輕歎輕吟。


    顧清曉俯身在弘曆的唇上啄了啄,聲音輕柔的像是一片羽毛落地,“沒去其他人的院子裏?”


    弘曆頓時一張俊臉微紅,將頭埋在顧清曉的脖頸,“我隻要你,隻要你。”


    顧清曉的眼睛再也忍不住的濕潤起來。她想緊緊的抱住這個有些傻裏傻氣的小丈夫,可是她的手上還沾著他的液體,她隻好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別丟下我——弘曆——永遠也別丟下我——”


    “不丟下,不丟下——”弘曆將顧清曉抱得更緊,他很不得把她融進自己的骨血裏,哪裏舍得丟下她。江山,他要。笑兒,他要。笑兒,看我如何用這萬裏河山護你一世安然。


    大兒子一般白天摸進來。他老子一般晚上摸進來。顧清曉有得忙嘍。還好她的小兒子聽話,一點兒也不折磨她。


    一個月終於到了。顧清曉舒舒爽爽的泡了個花瓣澡。一身妃色繡牡丹的旗裝,抱著同樣一身朱紅色的喜氣寶寶出席了滿月宴。


    母子倆長相相似,所有看清這對母子的長相的人都有些回不了神兒。


    那些盼望著顧清曉在生產之後能變得臃腫、肥胖、醜陋的女人們也都紛紛別開視線。別說是變醜一點兒了,為何她們覺得福晉生產後卻是更加的麵賽芙蓉、瑰姿豔逸了。


    滿月宴過後沒幾天,宮裏傳來了皇後病重的消息。


    一場普通的傷寒引發了體內沉寂多年的舊疾,來勢洶洶,整個太醫院束手無策。顧清曉作為兒媳婦自是要親自前往永壽宮侍疾的。


    因為皇後嫡子已故,雍正膝下成年已婚的皇子也就隻有四阿哥弘曆和五阿哥弘晝。因此侍疾的除了顧清曉之外還有弘晝的嫡福晉吳紮庫氏。吳紮庫氏長得很清秀,四月的時候剛給弘晝生下了嫡長子永瑛,聽說弘晝對她也是敬重有加。顧清曉同她相處得不錯,兩人有空閑的時候也會聊聊。


    這天,顧清曉和往常一樣辰時正便到了永壽宮。五福晉吳紮庫氏正坐在外間,看見顧清曉後立刻起身給顧清曉見禮。


    顧清曉忙將吳紮庫氏扶起,“今個兒我倒是來晚了。皇額娘可好些了?”


    吳紮庫氏有些靦腆的笑笑,“是我今日來得早,倒不是四嫂晚了。皇額娘正在和烏拉那拉府上的大格格說話,我不好打攪,便出來了。”


    “可是烏拉那拉.雅璿?我倒是聽人提起過。”顧清曉點點頭。


    “可不正是她。我也是第一次見。真是個水靈通透的小姑娘。”


    顧清曉淡淡的笑笑,也坐了下來。


    “四福晉,皇後娘娘您請進去。”不多時,皇後的貼身大宮女過來傳話。顧清曉站起身,整了整身上杏色的旗裝,進了屋子。


    “兒媳給皇額娘請安,皇額娘吉祥。”顧清曉對著皇後蹲身行禮。


    “快起來,到皇額娘跟前兒來。”皇後笑著將顧清曉喚起身,等顧清曉走過來後拉過顧清曉的手,一臉慈愛的看著顧清曉,“你這孩子是個孝順的。今天啊,皇額娘這裏也不要你伺候了。雅璿,你過來。”皇後叫了一聲垂首立在身旁的烏拉那拉.雅璿,也拉起烏拉那拉.雅璿的手,將顧清曉和烏拉那拉.雅璿兩人的手握在一起,“老四家的,雅璿是本宮的親侄女兒。她難得來宮裏,你今天就幫我好好的照顧照顧她,領著她轉轉。我這裏有老五媳婦兒在就夠了。你把雅璿當做妹妹就成了,她要是犯了錯,你盡管教訓就是。好了,你快把這丫頭領出去吧,她鬧了我一上午了,我也要歇歇了。”


    顧清曉恭順的行了禮,帶著烏拉那拉.雅璿出了屋子。


    和吳紮庫氏道了別,顧清曉領著烏拉那拉.雅璿慢慢的走出了永壽宮。


    “四福晉,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顧清曉停下腳步,轉身看著雖隻有十四歲但卻已初現風華的美麗女子笑得雲淡風輕,“你想去哪兒呢?”


    烏拉那拉.雅璿忙底下自己的頭,顯得有些羞澀,有些靦腆,“皇後姑姑讓我跟著四福晉,我自然是都聽四福晉的安排。”剛才在皇後的臥室裏,因為光線有些晦暗,她還看不大清楚顧清曉的相貌,此刻,當顧清曉翩然轉身,將那絕美的容貌毫無保留的展露在她麵前的時候,烏拉那拉.雅璿竟會生出一絲自卑。她現在的相貌根本無法和顧清曉比擬。


    “在宮裏亂走的話難免會衝撞到貴人。如果你不嫌棄的話,不如到四皇子府上做客好了。”顧清曉眯了眯眼睛,趁機拋出誘餌。


    “這樣可以嗎?”烏拉那拉.雅璿驚喜的抬起頭,一臉歡快的望著顧清曉,“四福晉,不會打擾到您嗎?”


    “不會。”顧清曉搖搖頭,“言惜,你去請示下皇額娘。”言惜走後,顧清曉在一張石凳上坐了下來。“你喜歡吃什麽?回頭我好讓人做。”


    烏拉那拉.雅璿也坐到了顧清曉對麵,一雙漂亮的杏眼裏滿是好奇,“都可以。我不挑食的。四福晉,您這樣美麗又善良,想必四阿哥對您一定很好吧。”


    顧清曉輕笑了一聲,“等你成親了你就知道了。”


    烏拉那拉.雅璿紅了紅臉頰,“四福晉——我還沒選秀呢——”


    “小丫頭害羞了?別急,很快就輪到你了。”顧清曉用手絹掩了掩嘴角,“言惜回來了。”


    果然,皇後很很爽快的就同意了烏拉那拉.雅璿到四皇子府上做客的事情。


    回到府裏,顧清曉像對待普通客人一樣款待了烏拉那拉.雅璿一番。


    “福晉,我可以到你的院子裏去逛逛嗎?”午飯過後,烏拉那拉.雅璿便提出了這個請求。


    “讓言惜和語涵陪著你去吧。”顧清曉抬眼看了眼烏拉那拉.雅璿,點點頭,同意了。


    申時三刻的時候,烏拉那拉.雅璿便起身告別了。言惜送她到府門口的時候,剛好遇到回府的弘曆。


    “言惜,你這是要去哪兒?”弘曆自然也看見了言惜,烏拉那拉.雅璿低頭站在言惜前麵,弘曆卻看也沒看一眼。


    “回爺,奴才正要送烏拉那拉大格格回府。”


    “喔。那你去吧。”弘曆揮揮手,便要往顧清曉的院子裏走去。


    “啊——”一聲短促的慘叫聲響起,弘曆回頭一看,原來是那個烏拉那拉大格格跌倒了,可能是扭到了腳,弘曆見她一副梨花帶雨的可憐模樣,微微蹙了蹙眉。


    “吳書來,找幾個護衛護送烏拉那拉大格格回府,順便去請個大夫。”


    “e耪餼腿ァ!


    “言惜,你看著點兒,爺先到福晉那兒去了。”


    言惜有些不屑的瞟了眼烏拉那拉.雅璿,隨即扶著她上了馬車。


    快戌時的時候,言惜才從烏拉那拉府上趕回來。


    “烏拉那拉.雅璿怎麽樣了?傷得可重?”顧清曉狀似無意的伸手撥弄了一下桌子上的幾粒黑豆似的東西。


    “回主子,大夫說傷得不重,休養個幾天便好了。”言惜恭敬的回道。


    “嗯。知道了。下去吧。”言惜走後,顧清曉撚起一個小黑豆在手裏搓了搓。似乎變軟了些。顧清曉隨即拿起匕首在那顆黑豆上麵輕輕一劃,透明的液體從裏麵流了出來,腥氣衝天。


    顧清曉嫌惡的皺了皺眉,將桌子上的東西都扔進了空間裏。


    烏拉那拉.雅璿真是小看了你。


    顧清曉雖然不能肯定那些透明的液體是什麽,但她卻清楚的知道如果那些液體出現在自己院子裏的後果,她的院子,想必會變成蛇窩吧。包裹著液體的那層黑色的表皮會隨著時間慢慢氧化,液體會滲入土裏,腥氣會將附近的蛇類全部招來。


    顧清曉癟癟嘴,我雖然沒有你這樣惡心的東西,可是要整到你卻還是綽綽有餘的。


    烏拉那拉.雅璿在府裏靜待顧清曉的院子裏蛇群出沒的消息,可是一連等了近十天都還是毫無任何動靜。難道沒起作用?不可能啊!那可是蛇類最喜歡的蚯蚓的□□,而且裏麵還加了十幾味其他充滿血腥味兒的東西,不可能吸引不了蛇的啊。


    可是,還沒等烏拉那拉.雅璿想出個所以然來,她的噩夢便開始了。


    癢,很癢,癢得受不了。


    烏拉那拉.雅璿也不知是怎麽回事兒,渾身上下癢得要命,大夫請了十幾個,全都說沒有辦法。她忍不住總想去撓,可一撓就是一道抓痕。現在,她的臉上、身上,就沒有一個地方是好的。她不敢出門兒,讓丫鬟把自己的雙手縛起來,整天都躺在床上哭。


    最後,還是皇後派人送來了一顆西域進貢的解毒丹才算是緩解了她的痛苦。可要徹底清除烏拉那拉.雅璿體內的毒素必須還要一顆解毒丹才行。解毒丹是西域每年敬上來的貢品,因為極其珍貴,所以每次都隻有一顆。皇後手裏也隻有兩顆,當初發病的時候用掉一顆,現在給了烏拉那拉.雅璿一顆。雍正手裏倒是有,可是,在雍正眼裏,烏拉那拉.雅璿當然還不值得他將這等寶貴的丹藥送出去。


    雍正九年九月二十九日,皇後烏喇那拉氏,崩。諡孝敬皇後。


    三天後,一粒解毒丹被送到了烏拉那拉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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