鈕鈷祿氏口裏三句不離馬佳.樂蓉, 盡是誇讚之詞, 看來對馬佳.樂蓉是萬分的滿意。而馬佳.樂蓉則是靜靜的立在一旁,垂眉斂目,臉上一直漾著得體的笑容, 一副靦腆的模樣,看上去乖巧十足。


    顧清曉隻是偶爾應答兩句, 鈕鈷祿氏不明說,她也懶得去挑破。一刻鍾後, 說得口幹舌燥的鈕鈷祿氏見顧清曉還是一副淡然如仙的樣子, 頓時氣就不打一處來。說起來,顧清曉也有三十三歲了,就算保養的再好也不應該比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的肌膚還細嫩吧?鈕鈷祿氏側頭看了眼馬佳.樂蓉, 雖然馬佳.樂蓉也算是個難得的美人, 但和顧清曉比起來,到底還是差了些。馬佳.樂蓉真能分顧清曉的寵?鈕鈷祿氏有些懷疑了。


    “本宮看這孩子各方麵都比較出挑, 是個貼心的。弘曆身為一國之君, 在他身邊伺候的人終究還是少了些。你又要管著偌大個後宮,難免繁忙,不如就讓這孩子替你分擔分擔,你也好鬆快鬆快。”這話說得再直白不過了,這是直接在顧清曉這裏要分位來了。能幫正宮皇後分擔的, 分位至少也要在嬪級以上吧。


    顧清曉點頭,“皇額娘說好自然是好的。皇額娘說的話兒媳都記在心裏了。兒媳那裏還有一堆的事情在等著兒媳回去拿主意呢,如果皇額娘沒別的事情的話, 兒媳就先告退了。”


    “嗯。你辛苦了。樂蓉這幾天都會來慈寧宮,你有空也多過來坐坐,好好的教導一下樂蓉,以防她伺候弘曆的時候犯錯。”鈕鈷祿氏對顧清曉的識大體很是滿意,她還有一些話要在私下裏告訴馬佳.樂蓉,也樂得放顧清曉離開。


    此後的一段時間裏,鈕鈷祿氏幾乎是每隔上個三兩天便會召見一回馬佳.樂蓉。太後做得如此明顯,宮裏誰都知道馬佳.樂蓉要飛上枝頭了,討好奉承的人紛紛圍了上來。複選時,馬佳.樂蓉自然而然的被留了牌子。弘曆對此事的態度是不聞不問。鈕鈷祿氏的心思與做法弘曆的心裏都清清楚楚的。麵子上,他也不好駁了皇太後的“美意”。隻是,他具體要寵幸哪位妃子,即使是皇太後也是不能左右的。馬佳.樂蓉進了宮,也隻有孤獨終老的份兒。他的子嗣已經足夠了。自從永出世後,他就沒打算再要孩子了。皇子太多了也不見得就是好事。聖祖爺不就是最好的例子。顧清曉也是知道弘曆絕不會將馬佳.樂蓉看在眼裏才會任由鈕鈷祿氏的動作。可憐隻有鈕鈷祿氏和馬佳.樂蓉兩人還對未來充滿了信心,卻根本不知她們費勁了心思也是白搭。


    永璜的嫡福晉最終由弘曆欽定了下來。正三品通政使司通政使西林覺羅.龔額之嫡女。馬佳.樂蓉雖然進了宮,卻隻被封為了敦貴人。鈕鈷祿氏雖然對此不滿,想找機會提一提馬佳.樂蓉的分位,但因為馬佳.樂蓉的封號和品級都是由弘曆親自決定的,鈕鈷祿氏也不想因為區區一個馬佳.樂蓉和弘曆鬧生分了,因此便壓下沒提。不過,她為了給馬佳.樂蓉創造接近弘曆的機會可謂是盡心盡力了。無奈弘曆仍然對馬佳.樂蓉絲毫提不起興趣,兩個多月了,硬是沒有翻過馬佳.樂蓉的牌子。


    弘曆每日都會到慈寧宮給鈕鈷祿氏請安。大清重孝,不管是平民百姓還是王公貴族都必須謹守一個“孝”字。


    這日,弘曆來給鈕鈷祿氏請安的時候照樣遇見了馬佳.樂蓉。對此,弘曆已經見怪不怪了。他來慈寧宮的十次裏至少有七次以上都能遇見馬佳.樂蓉。


    陪鈕鈷祿氏說了會兒話,又用了些點心,弘曆正準備告退卻突然覺得身體燥熱,喉嚨發幹。察覺到自身變化的弘曆自然知道是怎麽回事。他握緊拳頭,努力克製住內心的衝動,控製著紊亂的思緒,看著鈕鈷祿氏的眼睛裏充滿著痛苦、侮辱與憤怒。他沒有想到鈕鈷祿氏竟然會給自己下藥。弘曆的身體雖然服用過靈液,但並非百毒不侵。對於這種烈性催/情/藥,他並不能完全免疫。


    鈕鈷祿氏被弘曆的眼神看得心驚膽顫。弘曆眼裏劃過的一絲隱隱的恨意令她從頭頂涼到了腳底。不會的,再怎麽樣弘曆也不會恨她的。她可是弘曆的親額娘啊。多一個女人有什麽不好?馬佳.樂蓉即使樣貌上不如顧清曉,可是她的長相在整個後宮裏也是拔尖兒的。鈕鈷祿氏想不明白為何弘曆一直都不肯召馬佳.樂蓉侍寢。弘曆不會是對皇後動了心吧?這樣的猜測在鈕鈷祿氏的心裏盤桓不去。越想她就覺得越有可能。要不然,為何這一屆新進宮的秀女弘曆一個也沒有碰呢?一種毀天滅地的嫉恨在鈕鈷祿氏心裏形成。皇家的女人哪個能夠得到丈夫的真心?沒有!即使是順治爺對董鄂妃的寵愛也多是出於對當時的孝莊文皇後的反抗所致。她富察.瑚圖玲阿憑什麽能讓弘曆如此對待?


    對於馬佳.樂蓉,鈕鈷祿氏可謂是費勁了心思。從一開始,她就選定了馬佳.樂蓉。因為她知道弘曆曾經對富察.黛芬有意過。而馬佳.樂蓉的相貌與富察.黛芬有八分的相似,更何況馬佳.樂蓉經過了她派去的專人的調/教,隻要是個男人就會被馬佳.樂蓉的床/上/功/夫給迷住。鈕鈷祿氏一心想將馬佳.樂蓉推上寵妃的位置與顧清曉分庭抗禮,因此馬佳.樂蓉所學的都是一些勾引男人的狐媚段子。隻要弘曆碰了馬佳.樂蓉的身子,鈕鈷祿氏相信弘曆一定會對其愛不釋手的。


    “皇帝可是乏了?吳書來,快送你主子回養心殿休息。敦貴人,本宮怕那些奴才粗手粗腳的伺候不好皇帝,你跟上去瞧瞧。”鈕鈷祿氏別過頭,不去看弘曆的眼睛,揮手讓吳書來將弘曆扶下去。


    弘曆一言不發的被吳書來扶著走出了慈寧宮,馬佳.樂蓉疾步跟了上去,心裏碰碰直跳。


    走著走著,馬佳.樂蓉卻發現這根本不是通往養心殿的路途。“吳總管,是不是走錯路了?養心殿在西南方向上。”


    吳書來並沒有停下腳步,奸細冷凝的聲音緩緩飄出,“奴才並沒有走錯路。皇上的旨意是趕往坤寧宮去。奴才勸敦貴人還是別跟過來的好。”


    馬佳.樂蓉被吳書來的話怔在原地,看著弘曆越走越遠,馬佳.樂蓉秀美的小臉上閃現過屈辱與不甘。


    弘曆到坤寧宮的時候已經是全身泛紅,開始微微的抽搐了。顧清曉被嚇了一大跳。吳書來三言兩語的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番,看著顧清曉將弘曆扶上了床後便退出了屋子將房門關好,又將周圍的宮人都清理幹淨,這才微微鬆了口氣,站在院子裏靜靜的守著。


    弘曆和顧清曉在床上耳鬢廝磨了整整兩個時辰,直到快要亥時才解了藥性。看著已經被累得昏睡過去的顧清曉,弘曆歉意的在妻子粉色的櫻唇上啄了啄,抱著顧清曉沐了浴,輕輕的將她放在床上,給她掖好被角。


    隨手披了件衣服走下床,弘曆將吳書來叫進屋裏,“馬上去傳旨,就說敦貴人品行不端、禦前失儀,貶為答應,打入冷宮。”


    “!


    第二天,敦貴人被打入冷宮的事情便在宮裏傳開了。鈕鈷祿氏有些脫力的跌坐到椅子上。昨天弘曆到坤寧宮後不久她便得知了消息。她怪馬佳.樂蓉無用,不能留住弘曆。今早皇後因為身體欠安並沒有來慈寧宮給她請安。她更是恨不得將顧清曉抽筋剝皮。不是沒有想過給弘曆下藥的後果。隻是,她認為弘曆也許會有一時的氣憤但卻絕對不會因為此事而責怪她這個做額娘的。畢竟,她也是為了弘曆好。獨寵一人對皇帝而言並不是什麽好名聲。


    隻是,馬佳.樂蓉被打入冷宮的消息讓她有些坐不住了。弘曆這是在做給她看。弘曆不能對她這個太後表示不滿,因此便拿馬佳.樂蓉來出氣。馬佳.樂蓉這一輩子是甭想再翻身了。


    弘曆平日裏這個時辰就該過來給她請安了啊,為什麽今天還沒有來?


    鈕鈷祿氏用力的絞著手帕,緊張的望著門口。終於,一個修長的身影出現在她的視線裏。鈕鈷祿氏激動的站起身。待看清楚來人後,鈕鈷祿氏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臣妾給太上皇請安,太上皇吉祥。”鈕鈷祿氏跪在地上,低頭掩飾住忐忑驚懼的神情。剛才因為背光,她以為是弘曆來了,卻沒想到來人會是雍正。


    對於雍正爺,鈕鈷祿氏一直都是懼怕的。雍正爺並不喜歡她,她知道。如果不是她生了個好兒子,她也不會坐到現在這個位置。自從雍正禪位後便再也沒有召見過她了。這次之所以會來慈寧宮,鈕鈷祿氏首先想到的就是雍正爺一定是知道了她對弘曆所做的事情而前來興師問罪的。


    想到這裏,鈕鈷祿氏不禁冷汗直冒。不會的,不會的。就算雍正爺知道了自己的所作所為他也不會怪罪自己的。雍正爺應該比自己更容不得弘曆對顧清曉動真情才對。


    “鈕鈷祿.慧寧,你是不是嫌日子過得太舒服了?”雍正徑直走到主位上坐下,看著跪在地上的女人眼裏劃過厭惡,“朕看你是太後做久了都快忘記自己的身份了。你是不是覺得這皇宮裏就你最大?你都可以隻手遮天了?”


    “臣妾沒有。求太上皇恕罪。”鈕鈷祿氏臉色蒼白的磕著頭,不停的在腦子裏想著該怎樣為自己脫罪,“臣妾這麽做也是為了弘曆著想。弘曆對皇後的在意已經超過了皇家的底線,臣妾不得不這麽做。求太上皇明察。”


    “朕看你純粹是嫉妒心甚!”雍正嗤之以鼻,“你說的朕都知道。你以為,這皇宮裏有什麽事情是能夠瞞過朕的?弘曆雖然是你生的,可你要記住,弘曆是這大清帝國的王,是這萬裏江山的主宰,是這天下黎民的主子,不是你一個小小的鈕鈷祿氏可以動的。朕還沒死呢,哪輪得到你來指手劃腳的?朕看你以後就在慈寧宮裏養老吧。沒有朕的允許,任何人都不得出入。”


    雍正說完後也不去管鈕鈷祿氏的苦苦哀求,拂了拂衣袖,出了慈寧宮。


    回到寧壽宮裏,雍正一走進書房便看見了少年清雋玉潤執筆疾書的專注模樣。似乎察覺到有人進來,少年抬起黑亮的眸子朝門口望去。俊雅絕倫的臉上揚起春風般的笑容,直撫慰到人的內心深處。


    “皇瑪法,孫兒的字都練好了。”


    雍正也笑,臉上的慈愛,眼裏的寵溺均毫不掩飾。“是嗎,皇瑪法看看。”


    窗外陽光正好,屋子裏的祖孫倆相處得也分外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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