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樂而悠閑的時光總是很短暫,新春的喜慶已經過去,古文會下屬的各個研究機構又開始不停地忙碌起來。


    乘坐著智能工廠生產出來的新型轎車“天馬”,鍾泱坐在車廂內的後座上不停地思考著接下來的準備。


    渾身黑亮厚重的車身在地下的隧道中顯得優雅而沉凝,暗黃色的燈光映照在光潔柔滑的外殼上,平添一股深沉卻也璀璨的韻味。


    為了加強幾個研究基地之間的聯係,鍾泱動用了大量的建設用工程機械仆役,修造了多條地下通道,把幾個基地全都串聯起來。唯一被孤立的,隻有德國研究人員在使用的那一座地下基地,因為考慮到了保密的因素。


    雖然為此支付了一大筆權限值,但鍾泱認為還是值得的。畢竟在很多時候,秘密研究基地都是選在了人煙稀少的地方,不方便研究人員的進出。日子久了,難免出現疏忽和意外。倒不如統一集中到幾個入口處,然後再各自進入自己所在的部門。


    “天馬”轎車雖然改了個名字,其實采用的是這個時代奔馳車的全套生產工藝,隻不過在細節上按照鍾泱的意見稍微的改動了一些。除了全部零件都是智能工廠加工的以外,這部車就是一輛奔馳車罷了。外形的設計也很不合理,鍾泱畢竟不是專業人士,也隻能做到這種程度了。


    這也是他迫切的需要一個專業團隊進入智能工廠協助管理的原因。


    負責開車的是祖捷,這名沉默寡言不苟言笑的男子。兩個人都沒有交談的**,各自懷著心思。


    行駛了大概30分鍾,祖捷便看見了前方不遠處的出口,他提醒著說道:“會長,我們到了。”


    “嗯,我知道了。”回過神來的鍾泱淡淡的答了一聲,但是他那心不在焉的神情,表明了他還在思考著一些其他的問題。


    通過身份認證之後,合金防護門的旋轉閥門轉動,大門開啟。“天馬”開往了原本就規劃好的專用車庫。而祖捷也迅速地下車為鍾泱打開車門,態度恭謹。


    整了整衣冠,鍾泱才施施然的從後車廂內走了下來。雖然時間還不是很長,但現在的他也已經隱隱有了作為上位者的覺悟和氣度。


    負責前來接待的的隻有兩個文職管理人員,這也是鍾泱定下的規矩,研究人員不需要行政和應酬,隻要全身心的投入本職工作就好。其他的事情全部由公司負責處理,不要去做一些不必要的虛偽和客套。


    “會長,這是我們研究小組剛完成的突擊步槍。發射的是7.62?51毫米的鋼製步槍彈,主要參照的是德國人提供的步槍導氣式工作原理,再整合了會長您之前所提供的完整技術資料,花費了我們半年的時間,終於完成了所有的設計工作,這是第一批樣品。”


    說話的是殷向洲,一個已經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他原本是在德國從事槍械研究工作的技師。是鍾泱通過卡薩召回的一些華裔研究人員之一,家人也都通過相關渠道接回了國內,是第二研究所的所長,鍾泱所倚重的槍械武器專家。


    “德國人知道嗎?”這個突擊步槍技術是鍾泱力主進行的,主要是考慮到了未來戰爭的走勢變化,原本的手動單發步槍已經無法適應新的需要了。


    “相關的研究他們好像也在進行著,但是我們並沒有把取得的成果和對方分享。”合同是合同,技術上留有一手,這種事簡直是必然的。殷向洲和鍾泱又不是李世民,當然不會把手裏的技術隨便示人。


    戰爭的行事已經逐漸改變,因為衝鋒槍和坦克車的出現,機槍陣地不再像以前那樣難以撼動。但是問題也隨之而來,大多數的長步槍射程都在700米這樣,而衝鋒槍的射程卻隻有250米左右。這其間四百米的空擋需要一款合適的速射武器來填補。


    經過了一番努力,在研究人員和“學士”的共同配合下,一種新的槍械類型出現了。在原本的時空裏由希特勒命名的“突擊步槍”提前了23年在中國出現,並且將深刻的影響著整個世界的進展。


    主要的技術原理還是由德國人提供的,其實早在1918年期間,西方的幾個列強國家就已經著手開始研究這種“短步槍”速射武器。隻不過並不是太過重視,僅僅是進行例行的技術積累。這是西方科學技術的一種發展模式:不管有沒有用,先研究出來再說,等有用的時候,自然可以拿出來用。


    整支突擊步槍還是采用了基本的導氣式工作原理,環形活塞,活塞筒位於槍管上方。槍機通過其尾端向下偏移而使機頭抵在機匣頂部的閉鎖支撐麵上,借以實現可靠閉鎖。槍機後上端有一朝前的鉤,機框下方則有一朝後的鉤。當火藥氣體壓力推動活塞-機框後坐時,這兩個鉤便扣合在一起,先使槍機尾端上抬,然後槍機隨機框一起後坐。


    為了方便士兵進行清潔工作,該槍沒有設定氣體調節器,故而擦拭簡便,結構也比較結實可靠。並且因為加裝了快慢機裝置,士兵在使用時可以選擇保險、單發、連發,而不是像衝鋒槍那樣隻能連射而不能單發點射。


    “已經確定型號了嗎?”手裏鼓搗著一支試製品突擊步槍,鍾泱問著殷向洲。


    “還沒有,主要還是實用性上無法進行確定。而且對於槍體結構的設計,研究成員也沒能達成統一的共識。”談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影響周似乎有些顧慮重重,話語之間也顯得吞吞吐吐的。


    “無論什麽問題,都要說出來才能解決,你隻要和我提意見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無須在意。”鍾泱不知道對方在顧慮什麽,但他希望研究所裏不要出現那些研究人員被技術以外的因素困擾的情況。


    得到了鍾泱的支持,殷向洲才接著說道:“主要是導氣結構的設計以及槍擊回旋閉鎖方式的設計上,大家還存在爭論。彈種的選擇也是各執一詞。常勝管事堅持采用德國的技術,因此而壓下了許多的設計意見。”


    原來如此,鍾泱也算是明白了。之前所整理的資料,單純依靠“學士”和鍾泱來完成始終是不嚴謹的。因為技術派係和資料來源的駁雜不同,為己方研究人員所提供的資料也存在著巨大的差異。導致了在槍型設計上出現了紛爭,因為各方所堅持的設計理念有衝突,各有說辭。


    果然單靠自己是無法完成研究體係的建立,單是這個資料整合處理就很有問題了。再加上古文會所成立的研究機構尚且不滿2年,整個體係架構也優待完善,早期的思想混亂也是難以避免的。聽完了殷向洲的話語,鍾泱也不得不思考著其中的因由。


    而常勝也是一名歸國的技術員,為了統一研究思路,集聚所有人員先專門研究出一支槍械,再考慮其他。畢竟學術上的爭論還可以等,但是實物必須要先弄出來才有意義。也許是這種壓製讓殷向洲感到了擔憂,畢竟短期來說或許見效迅速,但對科研工作的長久展開十分不利。


    “不用擔心,各自的學術派係都可以保留,我會調撥資金讓你們進行新一輪的研究。每一種槍都可以先試著造出樣品,然後再來爭論。常勝管事那裏我會去好好說明的,你們放心大膽的開展工作。有爭論不要緊,隻要對技術發展有利,我都會給予一定的支持。”


    安撫住了殷向洲以及他身後一大幫研究人員的心情,鍾泱這才帶著微笑一一的鼓勵了眾人在工作上取得的成果。學派體係的混亂對於組織發展的早起來說,是十分不利的,因為分散了的精力無法快速的推動產品的設計完成。


    沒有合格的產品,就不能快速的累積研究工作所需要的資源,這對於科研組織的發展幾乎是致命的,尤其是在這個商業主宰世界的時代。


    但就其整體而言,爭論有助於科研工作的細化和開拓新的知識,所以怎麽把握好這之間的平衡,就要依靠鍾泱的決斷了。


    這種問題,最終還是需要不斷的擴大研究團隊才能更好的解決。缺少技術人員,才是導致矛盾衝突的關鍵。為了長遠的計劃著想,鍾泱還是決定不要用政治來管理科研,也不要因為經濟因素而影響到科研的步驟。


    研究團隊的細化和拆分也必須著手進行了,鍾泱寧願舍棄快速作出成品的這種做法,而是在根本上夯實組織內部的研究體係。羽翼豐滿,自然可以翱翔於天際。


    有著智能工廠這樣的神器級盜版工具,鍾泱也不擔心賺不到利潤。反正離著第二次世界大戰還有著不短的時間,花費十年,研究體係應該可以初步充實了,剩下的就是積累技術底蘊的問題罷了。


    心懷憧憬,鍾泱帶著愉悅的心情離開了第二研究所。隨手帶走的,還有那一支突擊步槍。這是世界上的第一支突擊步槍,雖然威力還不怎麽樣,但絕對有著紀念價值。


    時間已是3月下旬,陳澤在乘坐著鍾泱不久前剛送來的防彈轎車“天馬”,在幾名陸戰士兵的陪同下一起前往火車站。他要去接一位老朋友,粵軍的總參謀長鄧鏗。


    鄧鏗今年已經38歲,為人英武剛毅,且忠義無雙,是陳炯明的第一號心腹,地位猶在陳炯光和陳覺民這些人之上。因為陳炯明的緣故,陳澤也和鄧鏗相熟,成為好友。今日鄧鏗從香港回到廣州,正好為其接風洗塵。


    1922年3月21日傍晚7時許,一列從九龍開廣州的火車緩緩馳進廣州車站,一位身穿戎裝,年紀30開外的軍官,昂首闊步和旅客一起步出車站大門。見到前來迎接他的陳澤,忠厚敦實的臉上也不由的1露出了開懷的笑意。


    兩人的年紀差了十多年,但因為性格相合,固然成為了至交好友。三名陸戰士兵圍成了一個防禦圈,把陳澤保護的嚴嚴實實。鑒於時局動蕩,且要麵對孫逸仙這個暗殺達人,鍾泱下令加強了各個核心成員的保衛力量。尤其是和總統府站在對立麵的陳澤,更是加強了保護標準。


    兩人先是擁抱了一番,陳澤扶著鄧鏗的肩膀笑道:“仲元,你總算是回來了。懷孝先生的身體還好吧?”


    周善培是鄧鏗的恩師,同時也是一位留學日本的前請學者。民國成立之後,在政治和學術上也有著不容輕視的地位。此次邀請鄧鏗去香港洽談,就是商量著關於改革市政的東西。政治上名望不足,陳炯明現在急需有人支持,所以才讓鄧鏗去和對方接觸。


    “嗯,恩師的身體硬朗,這點我倒是不擔心。”和周善培的交流看來比較順利,鄧鏗的臉上滿是笑意。


    “要不要我送你一程?我這輛可是新車啊。”


    “不用了,我的副官就在那裏,現在我馬上還要再去一趟司令部。”說完鄧鏗還指了指不遠處的一輛黑色轎車,以及站在那裏的幾名身著軍裝的士兵。


    對於對方的拒絕,陳澤也隻是笑笑:“好了,知道你事忙,我也不打攪你了。哦對了,記得替我向陳司令問好。”


    正在聊著天的兩個人,絲毫沒有注意到兩雙賊亮的眼睛盯上了自己,那是兩個口袋裏揣著手槍的歹徒。待鄧鏗和陳澤說完話,就地整理著裝時,正準備登上前來迎接他的那一輛黑色轎車時。兩歹徒互相使了個眼色示意動手,假意從鄧鏗身邊走過,兩歹徒緊緊跟上了他,口袋裏兩支手槍張開的機口緊貼在將軍的後腰。


    ‘啪啪‘


    幾聲渾濁的槍聲使空氣突然凝固了一下,隨後人群大亂。


    罪惡的子彈擊中了鄧鏗的腰腹,他那結實的身體劇烈地震動了幾下,猛轉回身,虎目圓睜,大吼一聲,奮力撲向刺客。兩歹徒急匆匆混入人群中逃脫而去,將軍腹部血流如注,踉蹌幾步,終於不支倒地。


    剛從震驚中反應過來的陳澤和那幾名鄧鏗的副官,急忙把他抬上汽車送到省長公署,隨後又送進韜美醫院醫治。


    萬幸的是鄧鏗沒有死,他掙紮著依靠在真皮坐椅上坐了起來,命令司機迅速送他到粵軍總司令部去。而陳澤則在他的身側,先是用隨身帶著的雲南白藥為對方止血,神色倉惶:“仲元,你要堅持住很快就到司令部了你一定要挺住”


    鄧鏗生命垂危,陳澤也感覺到了對方的生命氣息在減弱,心急如焚。反倒是鄧鏗,一臉的笑意和從容:“沒事,我跟隨司令走南闖北,這點小傷什麽。”一邊說著還一邊往外咳血,顯然是內出血了,嘴裏冒出的鮮血把他臉上的笑意襯托成了慘笑。


    “是誰你去香港本就是機密,都有誰知道?”好友在自己麵前被刺殺,陳澤又怎能無動於衷?此刻的他,早就是殺機湧動,滿目寒光。


    當陳澤問起凶手是誰的時候,鄧鏗卻是默然不語,一臉的悲戚,顯然是認得凶手,但卻不願意說出來。顧及到他的傷勢,陳澤也沒有繼續提問,而是讓他保持精神,不要讓傷勢繼續惡化。


    車到了總司令部裏,一時大亂,人人驚愕萬分。鄧鏗尚且清醒,但已預料到難以救治,在他的夫人李慎逸趕到之後,鄧鏗慘然而笑說:“我雖然學識和才能不如朱執信,但是我和他是同樣堅信**;朱執信先我被人暗殺,我現在也遭人暗殺,真是天不能容好人啊”


    而此時,身為粵軍總司令的陳炯明也立即趕了出來,見到心腹愛將鄧鏗的傷勢,頓時大驚失色,命人用汽車送往法國人開的韜美醫院搶救。經檢查,鄧鏗身中兩彈,一顆子彈中下腹部,未及要害,一顆子彈中上腹,射穿胃部,腹內大量淤血,並已感染。


    已是深夜,就在重病房外的走道上,荷槍實彈的士兵團團圍住,把重要的人物保護在中央。鄧鏗被刺一事讓陳係部屬人人自危,一時之間風聲鶴唳。


    “陳總司令,仲元被刺一案,到底是何人所為?”往常一副和顏悅色的陳澤,如今卻是滿臉憤慨,怒氣勃發。


    “唉,這件事你不知道是最好,這趟渾水,不該連累更多的人了。”搖了搖頭,和鄧鏗一樣,陳炯明也不願意說出那人的名字。仿佛在顧忌著什麽,又好似在歎息著目前的局勢。


    鄧鏗被刺使輿論聳動,第二日全城媒體皆大篇幅報道。其中更是有多方麵的政治人物對此表示關注,民眾熱議也頗多。


    作為粵軍的中流砥柱,鐵骨錚錚的將軍,更是多次率領粵軍第一師骨幹查禁煙賭,在廣州創下了赫赫威名。如今被刺殺,命在旦夕,又豈能不引起社會輿論的廣泛關注?


    其中更是有著不少流言蜚語開始傳出,據說此事和總司令部的陳炯明有關,其中言辭鑿鑿,仿佛親眼所見。


    “鍾泱,這件事情你到底事先知不知道?”


    古文會的總部,鍾泱的海邊別墅,會議室裏的一眾人等也聚集在一起,商議著整件事。因為心情焦急,言語之間有些激動,甚至忘了往日開會的章程和規矩。陳澤就這麽言辭激烈的質問起端坐在主座上的鍾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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