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豪走在繁華的商業街區,看得十分細致,來到順德已經有五天的時間。對於這裏的許多事情,都有了親身的經曆,除了感慨,更多的情緒卻是敬畏。


    葉宜偉送與他的手槍,並未佩帶在身上,當初戶籍登記處的官員就“善意”地提醒他,擁有槍支必須要向當局申報。而且根據區政府的法律,除非擁有特殊的持槍證或者是獲得了相關機構的許可,否則是不允許私人持槍進入公共場所的。


    在這一點上,伍豪的麵部表情卻有些唏噓,在中國,曆朝曆代都對武器進行嚴格管製。可如今,在這裏私人竟然可以擁有槍支,這一點是他怎麽也想不明白的。雖然辦理持槍手續的條件比較苛刻,在具體的使用上也有著諸多要求。


    但無論怎麽說,在中國這片土地上,公開支持民眾擁有槍支的地方政府也隻有此地了。以目前的治安情況來說,公民持槍卻並未造成社會動蕩或者治安惡化。與之相反,這裏的民事情況比國內任何地方都要平穩而且寬和得多。


    沒有黑惡勢力敢於橫行於街頭巷尾,負責處理內政事務的官吏各個麵帶微笑,服務周到,讓人難以詬病。每個星期,還會有相關的區議員有時候甚至是行政長官李萬盛親自在公園裏舉行公民問政大會。


    隻要是在三區聯合政府治下,並且擁有著公民身份,即可參與到這個問政大會之中。在問政過程中,公民可以對政府部門的某些政策進行懷疑,亦可以對官方代表提出質問。隻要不涉及人身攻擊,任何公民都發問。


    這件事情,是伍豪從旅店老板那裏聽來的,他還沒見過。雖然很感興趣,可他沒有公民身份,無法參與其中。在這裏想要獲得公民身份,可不簡單,首先是必須要向政府納稅,你才是公民。


    其次,你還必須在此地定居,擁有固定產業並且時間達到3年以上。就這兩點,基本上就否定了許多的外來人口。之所以要區分市民和公民,便是為了認清楚誰才是體係內的主力,並且明確自己人的權益。


    即使是知識分子和有錢人,也無法買到公民身份,上訴兩個條件,必須全部符合。否則,無論是誰也無法獲取公民身份。在法律上,公民和普通市民並無太大之差異,主要是政治權力有所不同。


    比如說各區議員的選擇權,以及每周的問政議政權,如果不是公民,政府官員有權拒絕回答對方所提的問題。


    唯有如此,凝聚力才會足夠。沒有差別待遇,就不會體現出善政的可貴,而更無法激勵著下層民眾的努力。當家作主之公民,首先必須要有自己的實力基礎,然後再對社會體係有所貢獻,才有資格去講自身的權益。


    至於那些剛剛加入體係的人,那些甚至對整個社會並沒有做出多少貢獻的人,卻是沒有資格要求國家給與優惠。唯有能者,才會獲得保護,獲得支持。這也是鍾泱所倡導的,愛護自己人。


    伍豪並不讚同這種理念,在他的心目中,始終認為天下大同,諸族人民應該相親相愛。階級的差異和帶來的剝削與壓迫,世上的不平等帶來了仇恨與妒忌,是這一些陳舊的思想抑製了中國的發展。正因為想要革新這些陳腐的毒瘤,他才會加入紅門,並為之而不懈努力。


    可在這裏,他卻看到了另一種社會體係的旺盛生命力。在清晨吃早餐之時,他也和坐在旁邊的某個不知姓名的工人聊了一陣。從對方的話語中,他沒有聽出任何的憎恨以及抱怨,反而是一種對未來充滿了希翼的樂觀態度。


    就連偶爾進程賣菜的農民,也都洋溢著歡笑,城市的管理及其嚴格,可卻也有著更為寬鬆的政治氣氛。街道的環境衛生,在嚴格的執法之中,保持了相當程度的整潔。亂丟垃圾可不是罰款就能沒事的,在下班時間擔任三個小時的義工,並且持續三個月,這就讓許多自以為是的暴發戶大吃苦頭。


    至少在目前,沒有人能夠明顯的違反法紀,無論那個人有著怎麽樣的地位和實力。這是在當初,鍾泱他們訂立下來的規矩,並且直到現在,也仍繼續遵守著。就連鍾泱本人,也不能在法理上享受任何的特權。


    至於陳澤和伊忠明他們,也不會在這種事情上挑戰鍾泱的底線。別看天宇集團和青竹化工已經成長為讓世人驚歎不已的工商業帝國,可在實際上,智能工廠向他們所展示的實力,依舊讓人感到無有邊際。


    越是獲得了巨大的成功,對於鍾泱和智能工廠,無論陳澤還是劉浩然他們,都感受到了更深層次的敬畏。那種暗地裏研究出來的可怕技術,有一部分也不曾對他們保密,這即是一種福利,也更是一種警告。


    真正的強者,對於背叛和欺詐,根本無所謂。


    順德區的馬北,這裏有一處化學製品廠。靠著勝江的八湧、馬北、馬中一代,是順德地區現今最大工業園區。青竹化工在這裏建立了一係列的產品研發與生產基地,多數都是軍工類。天宇集團也有幾家電子廠,設立在此,可謂是核心腹地,當地稅收的主要來源。


    而這裏,也是一級商業區,因為涉及到軍工產品,所以並不對外開放。在聯合政府治下,凡是涉及到武器生產和大規模銷售的地方,全都被列為一級商業區,隻對有資格的群體開放。


    一些私人的小商販,或者是外來的大中型商業組織,都不允許進入這些地區貿易。之所以進行差別對待,就是為了要讓外麵的人知道,早點選擇投靠,分到的蛋糕就更大一些,也更美味一些。


    體係外的人,想和體係內的人享受一樣的待遇?這怎麽可能


    上奧電子公司,老板是劉萬河,鍾泱的第一個老板,也是最後一個。他當初通過轉匯,帶著一些資金逃離了北京,輾轉千裏,來到了廣州。原因很簡單,北洋軍閥的實力深厚,劉萬河在北方肯本不敢冒頭。


    唯有這**黨坐鎮的東南一帶,才是北洋軍閥難以顧及的“太平”之地。別看曹錕和吳佩孚,整天嚷嚷著要收拾安福國會,可在事實上,那是北洋軍閥之間的家務事。像劉萬河這樣的小商人,得罪了任何一方,都別想在北方混了。


    這是北洋軍閥內部體係的一種默契。


    正因為明白這裏麵的事情,同時也從幾位好友處得知天宇集團這個新興的巨無霸企業,這才懷揣著希望,帶著家人來到了這裏,打算東山再起。事實上,他也的確成功了。


    裝潢簡約,卻寬敞明亮的辦公室裏,人到中年的劉萬河坐在一旁,陪著笑臉,殷切地看向一位眸光深沉的年輕人。頭發清亮短促,顯得很有精神,皮膚略微顯得黝黑,卻也讓這人顯得更有英武的氣概。


    他就是陳澤,天宇集團的統治者,整個聯合政府之中舉足輕重的人物。


    “這是我們集團最新的集成電路工藝流程圖,你先看看。”麵色淡然,無喜無悲,陳澤遞給劉萬河一份文件,便自顧自地喝起了茶水。


    過了近三刻鍾的時間,劉萬河才大致上看完了整份新的生產規劃文件。輕輕的合上文件夾,態度十分公瑾:“這種cmos技術,我們公司之前並未接觸過,所以可能還需要貴公司的幫助。”


    此時的劉萬河,在陳澤麵前也沒有擺出過去的架子,表情裏帶著濃厚的討好意味。他明白自己現在的價值,以及一切的因由,可不願意失去這個來之不易的機會。


    陳澤和鍾泱的關係,他很清楚,畢竟當初兩人都曾在他的工廠裏工作過。即使內心有著妒忌和不甘,但也不會表露出來,作為商人,他在利益麵前,一般不講什麽麵子。要不是陳澤看在過去的交情上,給與照顧,上奧機械公司這麽一家名不見經傳的小企業,能夠成為如今這麽一家讓人豔羨不已的新型企業?


    多少最賺錢電子類的產品,從這裏被大批量的生產出來,工人也能進入天宇集團的培訓部門,接受這個時代最為專業的技能培養。這是多少人打破頭顱也爭取不到的美事利字當頭,劉萬河也很快進入了自己的角色,成為了天宇集團旗下的一家合作公司。


    “這個沒有問題,我們會派遣技術員過來,對具體的生產進行必要之指導。同樣的,上奧也可以派出技術員,到集團總部去參與培訓。這些都是小問題,我所關注的,依舊是保密事項,在這方麵,想來不需要我多說了吧。”


    麵對著陳澤的壓力,劉萬河頭上冷汗直冒,關於保密協議的具體內容,他也很是清楚。真要出了狀況,可就不是說句對不起就能算了的。


    對於陳澤而言,劉萬河這人還算不錯,至少是個做生意的料。比起那些難以知根知底的陌生商人,上奧公司還算是一個不錯的合作夥伴。為了平衡中下遊企業之間的實力態勢,鍾泱和陳澤都有意培養一批企業,以抗衡粵海商業協會和霍氏家族。


    反壟斷法案目前還不合適,因為戰爭的陰雲一直籠罩在這片土地之上。為了保證體係的穩固和壯大,一定程度上的凝聚力是絕對需要的。鍾泱放棄了政治上的**體製,但是在經濟上,仍舊要進行產業壟斷。


    至少如軍工生產等關乎戰爭勝負成敗的重要行業,都必須現維持壟斷的狀態。和各個帝國主義列強一樣,建立國家壟斷體製,政治上的寬鬆,經濟上的嚴格控製。在這件事情上,鍾泱已經和陳澤他們達成了共識。


    或許會在日後的改革上困難重重,但鍾泱並不擔心結果。對於未來,他依舊充滿著自信,並且有著足夠的時間去等待,故而可以好整以暇,從容不迫,神態淡然地去麵對正在形成的龐大利益團體。


    這第一個壟斷產品,就是集成電路


    即使僅僅是結構最為簡單集成電路,在原本的時空裏,相關的技術也要到1958年才會被開發出來。這項技術絕對是一個關鍵,日後的集成電路生產,95以上的集成電路芯片都基於這一個工藝。


    早在一年前,第四研究所的成員,就在集成電路上完成了關鍵技術上的突破。晶體管、離子注入工藝、擴散工藝、以至於到真正的集成電路成品,在智能工廠的幫助下,加上一眾科學工作者的努力,僅僅花費了半年便得以全部實現。


    如今更是發展出了隨機儲存器,這種大規模集成電路出現的關鍵性標誌。對於更次一等的cmos門陣列集成電路,天宇集團已經打算讓其他的代理商接手。按照鍾泱的說法,隻有不斷的進步,才能繼續獲得巨額的壟斷利潤。


    坐在原來的成果上享受財富,毫無意義,更沒有未來。


    僅僅是專利費用的抽成,就足夠回籠資金了。具體的生產,還是交由其他企業去做吧,避免分散精力。而且還能培養出一些附屬的中下遊企業,成為外圍的利益共享者,此計可謂一舉多得。


    況且為了達到技術壟斷的目的,像上奧這樣的授權企業,必然無所不用其極,去保證這種技術的獨享性。目前來說,集成電路的技術基本都是軍用性質,在民用的領域上暫時空白。


    生產工藝的製約是一點,技術上的保密也是很重要的一點。在微電子控製領域,中國走在了世界的前列。目前的西方世界,對於相關的技術需求並不旺盛,所以也沒什麽好值得覬覦的。


    要知道,如果不是在研究原子彈時需要一種可靠而快捷的輔助運算工具,計算機的出現可能還要往後拖上許久。更不用說,關於集成電路這種高精密的電子元件了。就連德國,都還沒有對相關技術展開理論儲備呢。


    現在的鍾泱,也不怕別人盜版,沒有一定的技術積累,想複製集成電路生產工藝?就算你花上三十年做到了,到時候天宇集團的cpu芯片都不知道是多少代產品了。而且目前在技術領域上,集成電路也沒有展現出什麽具有戰略價值的地方。


    收音機和音響功放、以及其他一些精巧的電子用品,基本都是作為民用產品投入市場。有關於武器方麵的產品,鍾泱和陳澤都不可能允許有任何外流。而外國人也還暫時弄不明白這裏麵的門道,自然還沒能給與必要的重視。


    目前的戰爭模式,對於具體的電子程控要求仍舊是一片空白。無論什麽武器,基本都是衝著大口徑和大威力去的。超級戰列艦的設計如是,各類型的火炮如是,坦克車等裝甲車輛的設計亦如是。


    就連導彈的概念都還沒有,哦,應該說連火箭武器的概念都還沒形成。遠程打擊武器,基本還是以來各種口徑的火炮。戰爭的方式,也基本依靠人類士兵的目視,或者是利用射擊諸元。


    對於列強的軍隊而言,戰爭的勝負,始終依賴於高素質的士兵以及有經驗的老兵。在新武器的開發上,還沒進入精確打擊的時代,更多的是在巨大化的威力上進行孜孜不倦的追求。


    剛離開了寶林寺,伍豪的心情有些壓抑,他轉道佛山前來順德,對比了兩地的政治經濟情況,居然沒看到**黨在哪一反麵體現出了優勢。正因為內心的困苦,他才會去到寺廟內,尋求心靈的平靜。


    作為皈依佛門的弟子,他的為人和處事,向來追求圓滿。更不需說他本身就具備者的經市濟國之才,在處理內政和外交上的天賦以及才華。


    作為佛教投入天下大爭的一枚重要棋子,他身上背負著不為人知的命運。憑借著高超的易學修為,他在許多事情上,都能看到別人所看不到的東西。氣運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似乎很玄奧,很不“科學”。


    可事實上,如果沒有鍾泱的出現,他在曆史的關鍵轉折點上,每次都作出了正確的選擇。而且總是恰到好處的政治投機,不得不讓人感慨。先投紅門,輔佐薑瑞元,後改為輔佐馬子任,每一步都算得精準無比。


    況且其在易學上的造詣,也是許多知情人所共知的。


    隻可惜,曆史的長河原本的流向,被一道異數所改變了。可伍豪卻怎麽也算不出來,沒有見過陳澤,他便難以獲知更進一步的具體信息。對天宇集團這個組織,他依舊抱有相當大的疑惑。


    更因為無孔不入的監察體係,在順德地區他甚至不敢隨意去聯係潛伏著的紅門地下工作者。生怕這些舉動引起不必要的懷疑,畢竟當下的主要目的在於了解這裏的具體情況。所幸佛門的關係網還能用得上,不然可就真的有些麻煩了。


    寶林寺這座千年古刹,始建於唐五代之南漢,距今已有千餘年。金碧輝煌,寺貌巍峨,端莊凝重。


    伍豪卻不知,正因為他和寶林寺的密切來往,導致了身份的敗露。對於體係內的宗教組織,古文會的態度向來凝重。雖然不反對,但也絕對不會進行提倡和支持。尤其是佛教,鍾泱對於這個宗教向來不喜歡。


    更是對於宗教插手世俗尤為反感,聯合政府自成立以來,就對一些宗教事務進行了嚴格的整頓。首先一點就是取消免稅的特權,其次是對寺廟的香油錢征收重稅,以禁止這種行為。更不許寺廟用珍貴的銅和金等金屬為佛像塑所謂的金身,但在信仰上並不進行遏製。


    議員和政府官員的宗教信仰是自由的,也不搞無神論那種無聊的東西,不過卻禁止佛教的大範圍傳播。這一點很重要,不管佛祖有多麽高尚,凡是佛教普及程度很高的國家,國勢曆來衰頹。


    反正在祭祀活動中,官方所提倡的隻有祭拜祖先和聖賢這兩種活動。而組織較為鬆散的道門,倒不需怎麽去遏製其勢力的發展。唯有這佛教和基督教,必須進行抑製,行善積德不是不好,但並非目前所需。


    無論是一神論,還是佛家所說的輪回,都不是古文會所需要的。本質上來說,佛教並非華夏本土的思想,來自於外族。而且所謂的功德和布施,也是一家之言,居然敢說是宇宙的真理,真是大言不慚。


    人當有此生,來世是來世的事情,以這個來蠱惑人心,其罪大矣。至於拿地獄來嚇唬人,以吸引信眾,更是鍾泱所厭惡的地方。對於心靈世界的探索,豈是如此之簡單?


    嘴裏說得多麽美妙都好,寺廟裏的高僧法師,哪個不是靠著信徒供養。而且對於人間的事情,曆來喜歡插手,美其名曰普度眾生。


    鍾泱可不會忘了,佛教的中興大業,依靠的是五胡亂華。自此之後,華夏的朝代總要一胡一漢,這樣的格局直到滿清入關才算結束。許多佛教人士和滿清貴族的關係,以及那些佛門的帶路黨人士,不知是功德無量有幾許?


    鍾泱對於這樣一個宗教門派,真是一點好感都沒有。泰國、印度、緬甸、老撾這些地上佛國,哪一個是強國?就拿印度來說,在曆史上它就是個笑話,整個國家都被一波又一波的侵略者輪流統治著。


    在這一點上,佛教難辭其咎。


    漢代以及此前,漢強胡弱,這點無需爭論。華夏子民血氣方剛,天下大爭,處處都是武風強勇的民氣。佛法東傳之後,再加上儒教大興,民眾的血氣都被消磨殆盡,居然成了少數民族眼中的豬羊。


    唐代杜牧的一首詩,就讓人心有戚戚然。


    千裏鶯啼綠映紅,水村山郭酒旗風。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台煙雨中。


    如此前車之鑒,鍾泱當然不會無視。佛教發展不是不可以,大興卻絕對不能。古文會要樹立的是真正的華夏道統,也即是春秋戰國時代的那種思想氣氛。先把這個基礎夯實了,再去吸收外來的文化,以免喧賓奪主。


    佛子們要研究佛學,就好好的去研究,不要把手伸到政治裏麵去。更不能讓這些人把持思想教育上的事情,在這個原則上,鍾泱和古文會都不會有絲毫的動搖與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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