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會和研究團隊呆在一起,對有關於軍事方麵的科技和生產工藝做著努力,直到傍晚,才離開科技園區,返回天海閣的家中。


    “老爺,你回來了。”管家吳叔是一個高瘦的老人,大概五十歲左右,沉靜的麵容上很有書卷氣。年輕的時候還參與過縣裏麵舉辦的科舉,可惜沒考上,不過的確算得上讀書人。


    “茵茵呢?”鬆了鬆西裝上的衣領,鍾泱麵帶疲倦的問著。


    張茵茵現在已經和鍾泱處於半同居的關係,隻不過兩人都沒說破這件事,作為下人的吳叔他們則更不好幹涉,情況就這麽不尷不尬的僵持著。


    對於鍾泱這位主人的問話,吳叔也低首而答:“張小姐還未曾睡下,正在吧台那裏。”府中的規矩有些森嚴,雖不至於打爛個盤子也要被拖出去喂狗,可身為下人,也必須明白什麽是可以管,什麽是不該問。


    “嗯,先幫我去準備幾分點心,端到吧台那裏去就好。”脫下了身上的西裝外套,遞給了候立在側的仆人之後,鍾泱便隻身前往吧台那裏。


    “是的,我明白了。”也不去問鍾泱喜歡吃什麽,作為管家,他早已經對這了如指掌。


    位於別墅西側的一處空間內,走過位於外延的走廊,便會進入一個光線昏暗的私人酒廳。整座別墅都以歐陸風情為主,室內的布置和裝潢也差不多,有著私人的酒館和吧台,以及一些日常生活以及娛樂的設施。


    醞釀著溫馨的情調,有些時候,體驗一下歐洲貴族的生活模式也很不錯,反正鍾泱也並非要沉迷於此,當是無礙。


    張茵茵麗影微傾,斜依在楠木製成的吧台前,一個人品著名貴的美酒。本就豔麗嬌俏的臉蛋上,如今更浮現著迷人的紅暈,猶如桃杏。鳳眼迷離,顯然喝了不少,自從**黨的內部矛盾表麵化之後,她的精神狀態就一直有些低沉。


    為了營造優雅而輕颺的氣氛,整個酒館都是以仿舊木製品為主,顏色溫和低暗,體現出了溫馨而低調的主旨。經過阻燃化處理的木材,也不虞會引發火災,讓人放心。俄羅斯進口樟子鬆以及加工定做各種規格材質防腐木。


    配合著各類建築裝修所使用的木製品,亭院木柵欄,木椅、木柱,既凸顯出了貴氣、更在低調之中帶有著簡約而幹脆的華麗美感,十分有視覺衝擊力。而吧台以及酒櫃全部都是純實木製作,讓人一見便能慢慢放鬆身心,獲得寧靜。


    在一旁找了張凳子,放置在伊人身旁,鍾泱也自然而然的坐下,臂膀微微地觸碰著佳人的香肩:“還沒休息嗎?”拿著擺放在右側的紅酒,給自己倒上一杯,陪著張茵茵一起喝著。


    在鍾泱的輕呼聲中,張茵茵也回過神來:“你回來了?”揉了揉有些朦朧的雙眸,柔聲問著,如果不是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已經是一對年輕的夫妻,不過其實也相去不遠了。


    “嗯,剛從園區那裏回來。”因為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情,他也不再像過去那樣悠閑,更沒有時間陪伴在心上人身邊。不過雖然如此,兩人的感情也並沒有什麽變故,反而在愈來愈平淡的生活之中,慢慢沉澱下來。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相愛了吧。


    鍾泱不去想,張茵茵也不去說,一切的因由,都在沉寂的快樂和安心之中凝聚著。相愛,不一定就是激情似火的燃燒,也可以溫潤如水,醴泉汩汩細流。


    看著張茵茵有些低沉的情緒,鍾泱也頗感無奈,歎息了一聲,便摟著她的肩膀,將佳人攬入懷中:“一切都會過去的,你不用想太多。”感受設懷中傳來的香氣和柔軟,鍾泱的輕聲勸慰著。


    張茵茵的心情他其實也明白,為之奮鬥一生的夢想,頃刻間破滅在眼前,這種感覺實在是不好受。當初參加**黨,就是抱著拯救國家的信念,但目光所及,卻竟是政客們爭權奪利的嘴臉。粵省在**黨的統治下,幾成廢墟,原本的富庶,早已不見。


    以前或許還不覺得有什麽不對,生活在那樣的政治環境之中,每日所見所想,都被無所不在的思想宣傳所主宰著。隻能看到野心家希望她所看到的,隻能聽見上級領導希望她所聽見的。不單隻在統治上封閉起來建設,就連思想也是。


    鼓吹著個人崇拜以及歪曲過的人倫綱常,要求下級對上級的服從,這樣的生活,直到現在才有了改變。在南沙這裏,張茵茵第一次以自己的眼光去看待世間的一切,以自己的思想去求索著**的答案。


    “吳叔,這是老爺要的糕點。”年輕女仆的手中,正端著一個瓷盤,上麵蓋著金屬餐罩。管家吳叔先是打開看了看,確認是家主比較喜歡吃得千層酥,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種廣式千層酥,是粵省當地比較有名的美食。對於糕點,鍾泱還是更偏愛中式糕點多一些。用水油麵團包入油酥麵團或固體油,經反複壓片、折疊、成形、烘烤而製成的具有多層次、口感酥鬆。


    見鍾泱和張茵茵兩人靠在一起,管家也很識趣,沒讓女仆進去打攪。而是選擇了等在門外,讓內裏的兩人能夠多一些時間相處。


    1926年的中國,局勢並不平靜。**黨內亂方興未艾,北方亂局卻也點燃。戰爭的陰雲,聚集在都城的上空。


    早在1924年秋之時,九姓家奴馮煥章就在蘇俄的支持下發動北京政變,推翻了“賄選”的大總統曹錕,然後邀請孫逸仙北上。等孫抵達時北京,馮玉祥卻已經與張作霖商定,接受段祺瑞進京任“臨時執政”攝行大總統,並廢除了曹錕憲法,終止《臨時約法》和取消國會。


    就為這事,孫主張召開民選的國民會議,而段祺瑞主張召開軍政商學實力派組成的善後會議。因為雙方未能達成共識,直到1925年2月1日,善後會議才正式召開。


    可孫逸仙的小命卻等不了許久,3月12日孫便病死於北京。而1925年7月1日**黨在汪兆銘的主持下,任命薑瑞元擔任主帥,於廣州的東校場的北伐誓師儀式上閱兵


    廣州成立正式的**政府,而10月份之時,北方也爆發反奉戰爭,1926年4月反奉戰爭失敗。張作霖奉軍占領北京,並與吳佩孚修好聯合,段祺瑞下台。馮煥章再次猶如喪家之犬,眾叛親離,無奈隱退。


    可此人還不死心,隻身跑去蘇俄“學習深造”,抱著北極熊幹爹的粗腿,妄圖東山再起。


    其人1月在奉、直軍聯合進攻下被迫通電下野,旋赴蘇聯考察。到了8月中旬便已回國,迅即被廣州**政府任命為**政府委員、軍事委員會委員。在蘇俄和國內紅門的幫助下,9月17日在綏遠五原誓師,就任國民軍聯軍總司令,正式宣布全體將士集體加入中國**黨,參加國民**。


    並且根據廣州國民政府要求,在李守常等國內紅門門徒的建議下,製定“固甘援陝,聯晉圖豫”的戰略方針。隨即率部參加北伐戰爭,出師甘、陝,11月解西安之圍。


    **黨**政權發動北伐的時候,段祺瑞已經下台。當時,北洋政府控製在以張作霖為首的奉係軍閥手中。直係軍閥吳佩孚淪為附庸,占據兩湖、河南三省和河北、陝西,控製京漢鐵路。而直係軍閥後起之秀孫傳芳則占據長江中下遊,**黨隻能困居廣東。


    由於孫逸仙的竭澤而漁,加上不懂得經營地方,廣東已經處於半荒廢狀態。而且薑瑞元作為**黨的軍事支柱,卻在粵省成為了不受歡迎的人物,黃埔一係也隨著而遭受各方麵的排擠。


    在這樣的局勢下,如何獲取支持,進行北上才是唯一的出路。因為這樣的曆史背景,薑瑞元接受了劉浩然的建議,與陳澤商討了有關出讓東南的具體協議。在這件事情上,薑瑞元並沒有太多可選擇的餘地。


    雲南滇軍、廣西桂軍、以及深藏於南沙的南軍,與**黨內部薑的反對派一起,讓他幾乎陷入了內外交困的死局。被楊希閩和劉震寰收刮一空的廣州,也無法養活**黨的八萬大軍。


    孫逸仙死得太早,薑在黨內的地位與資曆尚淺,難以服眾。甚至不得不屈居與汪兆銘之下,維持著表麵上的和睦。其實在暗中,軍政兩派的關係並不友好,雖不至於成為醜寇,卻也離“同誌”還有很遠。


    正因為如此,薑瑞元必須和陳澤達成交易,才能換取北伐的實力。軍火物資、金錢援助、糧草供應,全都是薑瑞元難以獲得的東西。沒有這些物質基礎,他就是再有謀慮,也隻能一籌莫展。


    在原本的曆史上,沒有天宇集團和聯合政府的存在,薑瑞元憑借著高超的外交手段和權謀機變,籠絡住了李宗仁和一大批原本被打壓的商團人士,這才解決了經濟和物資上的難題。但在事實上,仍舊時常要麵對財政空乏的窘迫。


    如今鍾泱的出現,廣東的商團人士也有了更好的選擇,已經不會再投於薑瑞遠的麾下。至於李宗仁,他的確仍舊是新桂係的領袖級人物,但卻是南軍的戰鬥序列,和薑瑞元沒有絲毫交情可言。


    在這個時間段裏,北洋軍閥直係吳佩孚軍約30萬人,控製湘、鄂、豫等省和直隸保定一帶。從直係分化出來自成一派的孫傳芳軍則約20萬人,重兵盤踞於贛、閩、浙、皖、蘇五省。


    至於奉係張作霖軍更是坐擁35萬大軍,雄據東北三省、熱河、察哈爾、京津和山東等地。吳、張勾結,控製北洋政府,在北方,向南口、多倫等地傾向**的國民軍進攻。在南方,吳佩孚增兵入湘,企圖聯合西南軍閥,進攻廣東**根據地。


    其餘人還好說,**黨最大的敵人在於孫傳芳和唐繼堯。前者虎視東南,在贛、閩伺機行動,而後者一直就對**政府抱有敵意,是當初陳炯明聯省自治的最有利支持者,可謂政治上不死不休的敵人。


    陳澤和薑瑞元的私下見麵,未曾見諸於史書上的任何一處,當時隨行的人本就不多,而且日後都身居高層,在這件事情上更是諱莫如深。


    證諸於日後的曆史,隻有少部分學者才在重重的黑幕之中探索到了部分的真相。其中著名曆史學家,龐大傳媒帝國繼承人蟹煒,就曾想過要報道這件事情。不過自從內務部的人請他去喝了一晚咖啡,他在回來之後,便再也沒有提及此事。


    作為解明宏之子,尚且如此,更何況其餘之人?


    論到當前**軍8個軍10萬餘人的實力,真正的主力還是黃埔學生軍。隻要大戰一旦爆發,這些未來的軍官隊伍,就會在戰火的熔煉下逐漸成長,甚至會成為整個**黨的基石。那些雜牌部隊,也隻有被收編和消滅的份。


    從這裏,就可以看出薑瑞元和汪兆銘之間的實力差異。曆來成就霸業的統治者,幾乎沒有文官出身,開國君王更是如此。


    1926年7月4日,為完成黨魁孫逸仙的遺願,**黨中央在廣州召開臨時全體會議,通過《**軍北伐宣言》,陳述了進行北伐推翻北洋政府的理由。


    隨後不久,薑瑞元便出任總司令,李濟深任總司令部參謀長,白崇禧任參謀次長代理參謀長,鄧演達任政治部主任,郭沫若任政治部副主任。


    而何應欽、譚延闓、朱培德、李濟深、李福林、程潛、唐生智等一個個冉冉升起的薈萃將星,都開始正式登上曆史舞台,分別擔任第1軍至第8軍軍長。


    繆斌、李富春、朱克靖、廖乾吾、李朗如、林伯渠、黃紹竑、劉文島分任第1軍至第8軍黨代表或副黨代表。在這些人中,紅門的門徒就達到了半數,證明了蘇俄依舊在軍中有著難以清除的影響力。


    除第8軍駐湖南衡山、安仁地區,第7軍駐廣西外,其餘6個軍均駐廣東。**軍總司令部在以v.k.布柳赫爾為首的蘇聯軍事顧問建議下,根據敵我雙方軍事力量對比和軍閥之間的矛盾,製定了集中兵力、各個擊破的戰略方針。


    首先消滅老對手吳佩孚軍,然後是殲滅孫傳芳軍,最後才消滅張作霖軍。部署以主力進軍湘、鄂,另以第1軍大部在廣東汕頭、梅縣地區對閩警戒,第1、第4軍各一部和第5軍大部留守廣州。


    在這一點上,整個戰略決策並無太大的錯誤。但在事實上,和當年諸葛亮六出祁山一樣,純粹的狂妄和無奈。


    之所以說狂妄,是因為兩者的實力並沒有那一邊占據壓倒性的優勢,除了加劇中國的內耗,完全沒有其他的意義。之所以說無奈,就在於領導層都一樣的別無選擇,無論是個人的榮華富貴,還是整個團體的政治訴求,北伐都是必須的舉措。


    正確的謀略,如果沒有根本的實力作為支撐,也隻不過是虛妄,難以得到所希望的未來。


    軍事會議剛剛結束,全體動員令也已經下達,整個**黨的戰鬥序列都飛速運轉起來。因為李宗仁已經不可能投靠**黨,所以在這個時候,軍事上的三巨頭變成了薑瑞元、馮煥章以及白崇禧。


    原本就威望而言,黃紹竑更為合適,但因為個人性格上的原因,他注定了隻能成為軍師一類智囊人物,難以擔當統帥的重任。


    商討完合作的具體事宜,薑瑞元也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了位於長洲要塞的居所。滿頭青絲也開始出現白發,各式各樣的困局讓他心力交瘁。看著嬌羞可人的妻子陳潔如,他那俊逸的臉上,才浮現出一股會心的微笑。


    每日都要和馮煥章這類軍閥政客打交道,所需花費的精力與智商,可絕非普通人能夠應付得來的。籠絡下屬,維持軍心,策反敵對勢力的實權軍官,照顧到方方麵麵的利益,這些都是必須,沒有權謀和機變,根本難以穩定局麵。


    單以權謀和官僚智慧,尋遍中國南北,也難有可與薑瑞元比肩者。其才華之橫溢,機變之絕倫,眼光之超卓,都是當世的上上之選。隻可惜,時運不濟,上天沒有給他足夠的機會。建奴朝廷留下來的爛攤子,也非人力可以挽回的局勢。


    鍾泱如果沒有智能工廠這樣的金手指,想要在這個時代的中國挽救華夏氣運,也注定要千難萬難。


    可是,曆史沒有如果。


    走在不同道路上的兩個人,即便互相欣賞,也難以合作。本質上,身為凡人的薑瑞元,還抱著帝王將相的願望,渴望著功業權勢。而鍾泱,卻更像一個內心冷酷的尋道者,淡漠的看著世間的一切。


    黑暗的星空下,華夏會有一個怎樣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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