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身為華南軍區最高指揮官季效良為了獎勵黃野在演習中指揮327裝甲師正麵硬扛住一個集團軍進攻後,特地獎勵給黃野的。-<>-./


    黃野對此十分重視,裝裱過後,便一直掛在廳中間。其他地方也掛著各種畫,三室一廳,一百多平方米的家裏,除了黃猛那間以外,都顯得香氣味濃重。


    不知道的人肯定以為主人是香門弟,其實黃野一家世代軍人,完完全全扛槍打仗的一群大老粗。


    廳之中,三個男人已經靜靜的坐了很久,黃野再次點上一根煙,猛的吸了幾口,整個廳頓時充斥著一股濃濃的煙味,“小猛,見義勇為是件好事,但是出手過重,將人打成重傷,那效果可就適得其反了。昨晚這件事,你的出發點是好的,但是造成的後果影響惡劣。”


    講到這裏黃野再次狠吸了一口煙,屋裏的煙味更濃了,“咱們家就隻有我們三個人了,我和你哥長年在部隊,難得休假回來一次,你這樣子,讓我們怎麽放心。”


    “那小子竟然敢罵我媽,我恨不得一腳踹死他!”黃猛突然抬起頭,血絲密布的眼裏透出一股殺氣,“你不要老拿部隊找借口,要不是你在部隊,媽媽會在臨死的時候連你的麵都見不上?你說,我出生的時候你在哪裏!”


    黃猛的兩眼通紅,狠狠的盯著父親黃野。


    “住口!”


    “小猛!”


    黃野與黃潛同時開口,黃猛則隻是哼了一聲。表示不屑。


    黃野頓時無語,雖然黃野長年在外,但對兒子他還是了解的。黃猛這小子對他媽媽有一種近乎於對神一般的崇拜。雖然他媽媽生下他就去世了,黃猛根本就沒有見過他媽媽一麵。但這小子無時無刻不想著他那從未見過的媽媽。


    連晚上睡覺的時候都會枕著他媽的相片睡,也正因為如此,黃野更是疼愛這個小兒子。想到這裏黃野內心無限感慨,中年喪妻,又是何其悲涼。


    黃潛輕輕的走到黃猛的身邊,拍拍黃猛的肩膀,眼神透出無限關愛。


    家裏又陷入了沉默,三個男人靜靜的坐著。都不吭聲,都不說話,各自想著心思。三室一廳一百多平方米的房子裏麵,靜靜的。


    牆上的猛虎、雄鷹依舊顯得神彩飛揚。但是它們不會出聲,唯一的一點聲音便是掛在廳上的鍾,滴嗒滴嗒的在走著。


    忽然,鍾叮當響了一下,黃野抬頭看了一眼。正午12點。


    黃野掐滅了煙頭,幾乎從黃野到家開始,手裏的煙就沒有停過,對於小兒子的關心和愧疚讓黃野感覺很難麵對他。煙缸裏塞滿了煙頭。


    “這個事咱們就不說了。過去的事就算了。小猛,我和你哥也難得回來一次。別搞的家裏跟戰場一樣的!”


    “阿潛,你去買菜。呆會我們做飯。這大半天的也沒吃點東西,都快餓壞了!”


    “是。”黃潛標準的軍人答話。


    黃猛鄙夷的看了黃潛一眼:“哥,這是在家,別把部隊的那一套搬回來,惡心……”


    黃潛搖搖頭:“站如鬆,坐如鍾,行如風。作為教官,我更應該時刻嚴格要求自己……”


    “好了好了,黃大教官,你煩不煩啊!傻不拉唧的。”黃猛打斷了黃潛的說話。


    黃潛也沒在意,整了整軍裝,就拉著黃猛一起走出門去,兩人去超市買菜。


    “對了,阿潛,記得買點啤酒回來!”廚房裏,傳出黃野粗曠的聲音。


    黃猛瞪著眼睛看著黃潛,黃潛果然一個立正大聲答道:“是。”黃猛滿臉的鄙夷,黃潛依舊毫不在乎,走在路上也是起步走的姿勢,一板一眼,毫不放鬆。


    望著兩個兒子離開的背影,黃野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十歲,頹然喪氣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抽著手裏的煙。


    沒多久,門鈴就響了起來,黃野正奇怪兩個兒子怎麽這麽快就買菜回來,可剛一開門,才發現不是。


    “堂叔!”一身軍姿英挺的黃查,站在了黃野的麵前。


    “是你,小查,快進來坐坐。”難得的笑意終於浮現在臉上,對於這個族內後輩,黃野還是很欣賞很喜歡的。


    中規中矩地到了謝,黃查才在黃野的邀請下進了家門,禮節周到,麵容隨和,與黃猛是完全相反的一種性格做派。黃野看著,也為自己的族內堂弟黃紹廣感到欣慰,同時也為自己兒子的脾性而感慨歎息。


    “堂叔,今日我來,實是有事要和您談。”黃查在任何人麵前,都是這樣一副一絲不苟的樣子,加上英俊淩厲的長相以及過人的才幹,雖說才剛剛十八周歲,就已經被軍中不少高層看重。


    “紹廣真是好福氣啊,有這麽一個兒子!”黃野心裏讚歎著,口中卻是接過了黃查的話題:“哦?是軍隊派你來的?”


    仿佛意識到了什麽,黃野的聲音之中有著絲絲顫抖,這是擔憂的緣故。


    黃查也是麵容謹肅,認真的說著:“堂叔,軍隊內部的處理方案已經下來了,革除黃猛的軍籍和職務。並且法院方麵的傳票也很快就會發過來,黃猛過失傷人,除非能與對方庭外和解,否則至少都是判三年以上。”


    這話不留絲毫餘地,黃野聽了,整個人如遭雷擊,呆愣在當場。在戰場上與敵人廝殺而麵不改色的鐵血勇士,在這時卻經不起黃查輕飄飄的一番話語。


    他失聲說道:“怎麽會這樣?昨夜才發生的事,怎麽這麽快就?不!這不是真的!”


    革除軍籍和職務,基本上就等於對此人永不錄用。至少軍隊體係是進不去了。黃野一生征戰,除了保國衛民,當然也不是沒有私心。


    以功勳蔭妻蔽子,這也是人之常情。就像黃紹竑與黃紹廣,憑借著自身的人脈和地位,幫助族內有才能的人參政從軍,這本來就很正常。華聯政府和鍾泱都不反對這種事,法律賦予人人平等的權力,不等於待遇也平等。


    但是現在,黃野突然發現,一輩子的奮鬥。現在都成了竹籃打水。最疼愛的小兒子被如此不光彩的趕出軍隊,以後還怎麽生活,怎麽麵對親友?


    看著堂叔失魂落魄的模樣,黃查心中也隻能是徒自歎息。他近日來傳達這個消息,也未嚐不是考慮到了黃野的情緒,以及遮掩。


    “堂叔,這事沒有回旋的餘地,是季司令親自簽發的文件。”似乎知道黃野心有不甘。還想著托關係找人請,黃查不得不出言相勸,這不是他故意做絕,實在是軍法如山。國法無情。


    “怎麽會這樣?昨夜才發生的事,今日就下了命令?”黃野聽了這話。更是絕望,這才脫口而問。


    “這是沒辦法的事。昨夜歌舞廳那裏正好有軍法處的幾個官員在聚會,似乎認識黃猛。他的個性您老應該清楚,那時出手更是狠辣,嚇壞了不少民眾。軍法處的人您也知道,這事情直接就鬧到司令那裏去了。”


    黃查一字一句,講得清楚明白,卻隻是讓黃野更加絕望。


    華聯軍法處,這可不是他可以幹涉的係統機構,甚至連司令也不能。軍法如山,並不是說笑,律法對於軍隊的約束,甚至比對民眾更加嚴苛。


    因為職責的緣故,軍法處和憲兵大隊一樣,向來和軍方的關係說不上好,甚至隱隱敵對。現在對方證據確鑿,就算季效良親自出麵,也保不下黃猛。


    黃野粗糙的手掌,無力的抱著腦袋,頭發也被揉的紛亂。本來就上了年紀的身體,現在更是佝僂起來,讓人不忍注目。


    黃查隻能好心勸慰,對於黃猛這個堂兄,他實際上並不怎麽喜歡,兩人的關係也因為性格的緣故,顯得冷淡。


    一個是從小到大的問題少年,一個是備受期待的棟梁之才,能走在一起才是怪事。更何況兩人在待人接物的決斷上,有著極大的分歧,黃猛對於這樣一個出色的堂弟,心裏既是嫉妒,也有自卑。


    自然而然,兩人成不了朋友,哪怕都是族內的年青一代。


    “唉,我這大半輩子,都在戰場上拚殺,有國無家。猛子他&媽死了之後,我就一直覺得虧欠他許多。都怪我時時縱容,才導致他養成今日的性格,都怪我……”偌大一個漢子,哭得跟個淚人似的。


    為國征戰的英雄背後,都有著一個滿是心酸的家庭,這是軍人的代價。


    黃查的父親黃紹廣不是軍人,但因為執掌瞭望塔這個衛星信息基地,與軍隊常有著交集,所以黃查也見多了這樣的事。


    “堂叔,你切勿責怪自己,軍人以血報國,這是無上的武勇和勳榮。為國盡忠,怎麽可能沒有犧牲,猛子他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這個道理他應該懂,也必須懂!”


    黃查其實挺看不起黃猛這樣的人,他母親的死本來就是疾病和身體的虛弱,至於黃野沒來得及見妻子最後一麵,當事人自己就很痛心了。


    這種時候,身為次子,不知道體諒父親的難處和悲傷,然還出來添亂,這算哪門子孝子?


    他這不是對母親的愛,隻是因為喪母的傷心和憤怒,而遷怒於自己的父親。心中沒有理想沒有追求,所以整日沉溺於過去的悲痛,最終變成如今的膚淺與莽撞。


    “唉…”談起自己的小兒子,黃野也隻能歎息,除了這個,他還能怎麽辦呢?


    “堂叔,雖然繼續從軍是不太可能,但以黃猛的身手,還是有一個地方可以去。”


    “嗯?難道是……”黃野似乎想起了什麽,但驚疑不定的表情,證明他還在猶豫。


    對於長輩的心情,黃查當然可以理解,但他還是要把情況講明白些比較好。自己這個堂叔打仗確實厲害,不過說到家庭教育和考慮就業的問題。他就實在是不怎麽開竅。不然也不會養成黃猛今日的性格。


    “堂叔,玄鐵保安公司雖說是私營機構,但與軍方的合作向來都很密切。我知道您老對這種公司有著很深的成見,但你要為黃猛的未來考量啊?保安公司好歹也是個正規的武力組織。需要黃猛這樣的人才,難道您希望他去加入黑道嗎?”


    這話倒是驚醒了黃野,確實如此,以黃猛的粗暴性格,定是難以接受這種羞辱。到時候一怒之下,加入黑幫甚至是什麽奇奇怪怪的暴力組織也說不定。


    與其這樣,還不如把他送到玄鐵保安公司那裏,即便不是軍隊。難以建功立業,可那裏至少也算是份正經的工作。


    “好吧,就按你說的辦吧。”做出了這個艱難的決定,黃野整個人也是渾身無力。看著一個不成器的兒子,哪個做父親的心裏能好受呢?


    既然事情已經處理完了,黃查也不逗留,謝絕了黃野欲留他吃飯的好意,起身離去。


    走到大門的時候。剛好碰上買菜回來的黃潛和黃猛兩兄弟,三人點頭示意,算是見過禮了。


    黃猛倒是對此一無所覺,但是心思縝密的黃潛。卻從父親的表情上看出了什麽,但黃查在場。他並沒有多說什麽。


    相反,黃查走到門外。上了一部新出的豪華版裝甲戰獸,這種suv車才剛一上市,就已經脫銷,更不用說這是特別訂製的豪華版。


    以黃查的家世背景,買得起這樣的車子倒沒什麽,不過車子裏,卻還有另一個人在。


    “事情辦完了?”懶洋洋的語氣,讓人一聽就覺得有氣無力,車後座上,半躺著一個一身便服的公子哥,但一雙豹子似的眸子,卻隱隱露著凶光。


    這個人的身體裏,藏著一隻野獸。


    僅僅是從倒後鏡裏看了一眼,黃查就收回自己的目光,“周叔,事情都辦完了,但是你真的覺得黃猛那樣的人合適嗎?”


    周之浩聽後哈哈大笑:“當然合適,當將軍的話,你合適,但是幽爪小隊,需要的就是這種桀驁不馴的野獸。你要明白,自己去殺人,和智慧別人去殺人,這是兩種不同的工作。還是說,你打算加入我的小隊?”


    充滿玩味的目光,好似能夠直直透視人內心中的一切,黃查在這個人麵前,有著冷汗淋漓的恐懼感,就如同一個軟弱的人類,毫無防禦措施的暴露在肉食性野獸麵前。


    “我可不想去,像你這樣可怕的人,我看見1一個就夠了。”聳聳肩,黃查卸掉了周之浩目光加諸在自己身上的壓力。


    周之浩被他這麽說,卻笑得更歡了,“也好,免得你父親找我算賬,他可是做夢都想讓你當將軍呢。”


    兩人一邊聊著,車子直直駛向遠方,隻聽到空氣中留下了深沉如雷的發動機轟鳴聲。


    而在飯廳裏,黃家三父子吃著簡單的飯菜,卻是一個個都沉聲悶氣。黃猛更是低頭不語,瘋狂的掃著碗裏的白米飯,大吃特吃,仿佛這樣可以讓他解恨一般。


    “父親,真的沒有辦法了嗎?”黃潛吃著飯菜,索然無味,因為實在關心自己弟弟未來的前途,所以才滿是期盼的看著父親。


    隻不過,回應他的,卻是父親無奈的搖頭,“軍法如山,國法無情,這是華聯的宗旨,你們應該明白的。在這點上,阿潛你讀過大學,肯定比我這個做父親的要清楚得多。”


    黃潛聞言,也是苦悶,這是事實。華聯立國之初,就已經嚴明律法,明確功不抵過的宗旨。無論政還是軍官,無論立下多少功勳,都隻是享有利益上的獎勵,在法律體係內卻絲毫沒有特權。


    當然規定如此,一些人情還是有用,不過從根本上來說,隻能搞搞擦邊球,卻不能夠明擺著踐踏法律。


    像黃猛這樣,軍人出身,卻以武藝重傷平民,是為法律所不容。雖然是見義勇為,恐怕也算是過失傷人。


    不管對方是混混還是什麽人,也不論七品德如何,至少在法律上,屬於聯邦治下的平民。就算事出有因,黃猛也不能出手如此狠辣,致人傷殘,連手骨都被打斷,這實在是過重了。


    見義勇為確實是這樣,但對方充其量就是調戲良家婦女,頂多治安拘留,沒必要鬧得筋斷骨折。當時如果黃猛隻是將他們製服在地,造成些許輕傷,這樣不僅不會問罪,還會得到嘉獎。


    但是現在,就需要與對方達成庭外和解了,不然黃猛除了被革除軍籍和軍職,還要問罪入獄,如果對方一告到底的話。


    在這點上,黃野的關係一點用處都沒有,就算他是元首也沒用,司法機構是完全**於政府之外的部門。


    “都不要說了,什麽破軍隊,我早就不想呆了。如果要去坐牢,那就坐牢好了,總比天天在這裏看著你的臭臉強!”黃猛終是忍耐不住,破口大罵,情緒激動。


    黃野這時,卻再也沒力氣和自己的兒子爭辯,反正事情已經都這樣了,隻能見一步走一步,他打算明天就去聯絡被打傷的那幾個人,看看能否達成庭外和解。


    雖然他不是大富大貴之家,家裏也並沒多少積蓄,但是至少應該能擺平這件事,至於成與不成,就看自己兒子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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