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彈除了是一種工程技術,也涉及到了心理學。


    比如說炸彈製造者在組裝炸彈的時候,所體現出來的那種心理特征:對方所不擅長的事,以及厭惡的事。


    正是需要根據某種合理性與製作者的特殊興趣和個人嗜好,去猜測炸彈的製造者到底會將留作‘拆解’用那跟關鍵導線的設在部位。


    吳福寧這時候,也不停的在問自己這個問題:假如是我組裝的炸彈,我又會怎麽去選擇呢?


    因為過於緊張,以至於在金屬手套的背後,正在握著鉗子的右手手心滲出了汗水。


    距離最後的時間,僅僅剩下3秒的時間。


    到底會是哪一條線呢?吳福寧在糾結著。


    還剩2秒。


    已經沒有時間猶豫了。


    最後1秒。


    在這一刻,吳福寧作出了最後的選擇:假如是我讓我來選擇,絕對是這一條!


    就是這樣,他抱持著冷酷決然的信念,將其中的一條導線給切斷了。


    就在這一秒,幾乎化成了永恒。


    而在這時,頭內前部的顯示菜單也開始提示著:“隱匿係統運行停止,本機現在進入……”


    然後,巨大的爆炸聲頓時將智腦傳過來的聲音給掩蓋住了,這種情況,隻能是機體被擊中所導致的,卻並非是眼前的這枚土製遙控炸彈。


    非常僥幸。當初的拆彈訓練還是很有效的。吳福寧也慶幸自己的選擇是對的。不過現在有其他的任務需要趕著完成,他要在機體撐住之前返回,恢複人工操作。


    而這個時候,成功地解除了眼前的無線電信號引爆裝置,也意味著炸彈的危機安全渡過。所以吳福寧得以長長的深呼了一口氣,然後晃了晃因為過於緊張的工作而顯得有些僵直的右手。


    “這位……先生……”伯尼不知如何稱呼被鋼鐵外殼覆蓋著的吳福寧,隻好眼巴巴地望著。


    吳福寧現在卻沒有心思考慮這個,他肅聲叮囑道:“你現在最好暫時不要動,這種簡單的拆彈僅僅隻能夠騙過對方的無線電信號接收器而已,而我現在還要接著解除其它的陷阱。”


    完全沒錯。吳福寧的腦子很清晰,如今這種情形,距離可以安心可是還早得很。


    就目前的進展分情報分析,學校裏邊其它的建築物和公用設施並沒有出現爆炸這種事情。可以猜測到敵人的心態,對方恐怕也認為這種毫無邏輯的引爆襲擊是無意義的。


    至於學校裏的其他人是不是被抓去當作人質,吳福寧也顧不上了,他來這裏的任務隻是帶走有著成為‘傾聽者’潛質的伯尼。


    無辜的民眾是否已經被全都疏散,這就是當地警察部門的職責了。


    吳福寧還在排除著其他的陷阱,看來敵人在伯尼身上也話可不少心思。他現在正在擔心自己的‘龍牙.真武’,因為自從剛才的通訊中斷,就再也沒能接收到機體智腦發出的訊息。


    隨所對於自己的這部特機很有信心,可畢竟是在遭到攻擊的狀態下失去了聯絡,所以目前才會如此擔憂。


    也不知道機體是是通訊故障還是被敵人給擊毀了。又或者是暫時撤出了這一片戰鬥區域了。無論這麽想,各種可能性都是存在的,讓吳福寧心情憂鬱。


    “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可……可以告訴我嗎……”伯尼一邊用小手擦了擦臉上的淚痕,用模糊地語氣輕聲說著。


    而吳福寧本人現在這種情況下,也不知道該該如何向對方解釋,便隻好無奈地吐出了一句話:“抱歉,我現在什麽都不能說……”


    吳福寧如此喃喃的說著,他不願意撒謊和欺騙,可是真相又不能在未經許可的狀態下告知對方。所以,最後哦他也隻是忙著進行剩下的拆解工作。還有很多的陷阱裝置要去除。


    “生體反應,生體反應,未知生命體接近中,距離20,數量3。探測到金屬反應,對方有著小型武裝。”智腦的提示音又響了起來。


    而吳福寧也迅速做出了應對:“進行敵我識別設定。目標1為友,目標2、3、4為敵,空間戰場計劃,製定最有路線和優先級。任務核心是目標1生還,殲滅敵方單位,開始。”


    目標1自然就是眼前的伯尼,其他三個便是敵人。


    小型化的單兵披掛式機甲,其最大的意義並非是衝鋒陷陣,而是為一線的戰鬥步兵提供高效的輔助,使得步兵可以靈活的應對戰場局勢,而不必死於各種‘意外’。


    而在這時,就算吳福寧他本人也非常希望能夠停下手中這種危險的拆彈工作,然後抽出時間來迎戰敵人。


    可是他沒有時間把手伸向步槍,現在的陷阱拆除工作正好到了最為關鍵的時刻,一旦他的手稍微離開引爆線路的接口處,恐怕整個裝置就會立即啟動,把他給轟上天。


    所以,吳福寧隻是冷靜地慢慢回過頭去,讓目光鎖定走來的三個男人。


    這三個體格雄壯的歐洲男性白人,正邁著矯健的步伐,悠悠然然地接、走近了蓄水塔的這邊。在穿過圍籬的那扇鐵門後,他們也直接將手裏的槍朝向了這一邊。


    因為剛才的戰鬥,所以將這些家夥引過來了這裏。


    而且看對方那種神態,估計是刻意等到吳福寧忙於拆除炸彈和陷阱的時候才出現在此處,因為這一刻的吳福寧戰鬥力最弱,他完全無法將自己的手移開。


    可以說,在戰術的時機上,對方的把握非常老練,不愧是刀頭舔血的雇傭兵。講求的是一擊致命。而不是公平對戰。


    站在三人中間的那名男子,看起來似乎就是這幾人的頭領,他的身材非常高大,有一米九的樣子,而且頭發也十分短,配合著散亂的胡渣以及眼神,讓人感覺到了他的強大與可怕。


    身上穿著一件中等長度的褐色風衣,從袖口深處的手指細長而有力,實在是讓人印象深刻。臉上的表情自信滿滿,一切的舉止都在說明著。這個男人對自己的能力了若指掌,而且很有自製力。


    野蠻而殘暴的敵人,通常都以為這愚蠢,所以隻是看起來可怕而已。


    但吳福寧身經百戰。知道越是冷靜的敵人越是難以對付,因為對方懂得思考和進退,絕不會給你太多的出手時機。


    眼前的這名男子就是如此,不像個靠肌肉吃飯的兵痞,倒像是一位穩重而睿智的哲學家,站姿看似隨意,可絲毫不見淩亂,這是優秀的狙擊手和獵人才有的特征。


    這個男人,在國際傭兵界也是一個出名的人物,他的殺人技藝無與倫比。而且是那種認錢不認人的角色。被不少國際警察所追捕,不過至今都活得很好。


    本來的名字他從未和別人提起過,大家隻知道他的外號叫做‘毒液’。


    可是現在,他卻遇上了吳福寧,無論多麽精銳的雇傭兵都好,很多時候戰鬥技巧的經驗在對於高科技裝備而言隻是浮雲。


    毒液沒有發現吳福寧,可吳福寧卻早就知道他們的動作和位置,智腦將房屋結構記錄下來,然後將小型聲納得來的數據輸入立體圖像中,在頭盔前端的菜單頁麵顯示出來。讓吳福寧看了個一清二楚。


    迅速將手裏的線路穩住,然後吩咐人質不要亂動,他便直接站起身來,將武器準備好,打算要對付不請自來的那三個雇傭兵。


    朝著鐵門的方向一路跑過去。直接出現在對方的麵前!


    “啊!你是……”


    話都還沒說完,這個一米八幾的白人壯漢就被吳福寧單手捏著頭蓋骨舉起。小型機甲的體型不大,但是臂力堪比水牛,舉起一個成年男子毫不費力。


    另外的一隻手猛錘這人的小肚子,一下就讓他痛暈過去。


    遭到這樣的突然襲擊,對方在短暫的驚愕之後,也立即反應過來。


    ‘毒液’的另外一名部下,這時候正打算朝著吳福寧開槍射擊,雖然不知道能不能擊穿對方的外部防禦裝甲。


    可是槍都還沒能來得及開,吳福寧就以剛剛赤手空拳擊倒的那名壯漢為盾牌,擋在身前。這也是因為下意識的習慣使然,並不是不信任‘鋼衣’的防禦力。


    隨後,吳福寧也把自動步槍從後腰間的武器架上直接拔出,便毫不猶豫得向持著****的敵人射擊。子彈呼嘯而出,直接命中對方的頭部,頭蓋骨被轟出一個洞,大腦中彈,最後也隻能頹然倒下。


    唯有‘毒液’保持了理智,以及快速的思索出了應對的策略。


    吳福寧穿著的這種小型機甲,運動的延遲在0.7秒左右,雖說防禦和信息輔助都很優秀,可動作始終有些僵硬遲緩,這就是外衣的漏洞了。


    對於優秀的的士兵而言,完全可以依靠這0.7秒的僵直時間,來躲避和逃脫。


    ‘毒液’在剛才那短短的5秒鍾時間裏,就看出了身披‘鋼衣’的吳福寧不可力敵,完全沒有兩位親信部下的死亡而失去理智。


    他以握著匕首的左手來護住自己的頭部,然後便迅速後退,同時還用握在右手上的衝鋒槍對著吳福寧進行連續射擊。


    不求擊斃比人,但求能夠幹擾敵人的視野和注意力。


    這個時候,吳福寧根本懶得回避,子彈打在鈦合金外殼上被直接彈開,幾顆被肩部弧形外殼彈開的跳彈,斜斜飛向上方的水塔,隨後在碰撞聲中火花綻放。


    吳福寧也開槍了,其中幾發子彈更是打中‘毒液’的身體,但對方穿著防彈衣,僅僅隻是輕輕地晃動了一下身體而已。


    看他那絲毫不減的奔跑姿態,就知道那幾槍沒有打中要害。


    可是吳福寧沒有停下。他再度開火。直到將自動步槍彈夾裏的子彈全部打光為止。一個基數的子彈全部打光,狹長的走道上,兩道水泥牆壁布滿了彈孔,灼熱的槍口冒著輕煙。


    可是在對方靈活的閃躲之下,借著障礙物和牆壁,倒也沒被打中幾槍。


    關鍵是對方身上畢竟是穿好了高性能的防彈衣,單憑這種程度的射擊還是無法讓‘毒液’受到多少決定性的傷害。


    就在吳福寧的眼皮底下,對方以強健的體格所難以置信的敏捷動作,拐著彎朝向圍籬的另一端頭也不回的逃走了,絲毫沒有戀戰。也沒有留下任何言語。


    “真是可惜了,本來還打算捉住這個家夥,拷問一些具體的情報的。”吳福寧自然自語的說著,然後手裏的功夫也沒停下。在換好了步槍的彈夾之後,便立刻打算要追上去結果對方。


    可是冷靜下來想想,也就沒那麽去做,“唉,算了,這樣子看起來是完全追不上的,還是先行處理這個讓人頭疼的遙控炸彈吧,畢竟伯尼的安全是第一順位考慮的事情。”


    最後,花了五分鍾的時間,終於是將全部的陷阱到成功解除了。包括引爆裝置在內。


    隨後,吳福寧那處一支靜脈注射器,在伯尼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就按在了他的脖子上。一秒時間都不到,對方就睡著了。


    是昏睡劑,特意選用了未成年用的小劑量,不過也會有些許的後遺症。


    可是就現在這樣的情形來看,這種選擇才是最合適的。


    吳福寧抱著伯尼,走道樓頂的邊沿處,望向下方。這裏是一棟五層結構的教學樓,站在樓頂上的陽台。吳福寧通過智腦係統的數據提示知道這裏距離地麵有十五米高。


    如果是普通人,從這裏摔下去估計就要直接掛掉了。


    不過吳福寧不是普通人,而且他還穿著‘鋼衣’。


    沒有時間遲疑,吳福寧縱身一躍,隻見一道綠色的強風襲向下方的平地。隨後聽到‘鋼衣’的小腿和膝蓋關節出傳出尖銳的驅動音,巨大的衝擊力讓地麵的水泥直接龜裂開來。呈現除了蜘蛛網一樣的痕跡。


    要不是在落地的一瞬間,通過設定好的程序來緊急緩衝,減輕了壓力,恐怕吳福寧也要受傷。


    不過好在,現在總算是安全著陸,懷裏的小伯尼也睡得正香。


    吳福寧看了一下四周,發現他的‘龍牙.真武’就在教學大樓北部的空地上待命。


    通過視野的放大功能,吳福寧發現自己的機體滿身瘡痍,灰白色的外部裝甲,此時被火焰和**熏得一片烏黑,到處都是中彈之後傷痕。


    多虧了這是一種最新型的複合金屬材料製成的裝甲,還有電磁反應抗力,所以即使像現在這樣經受許多如此多的的火箭炮和槍彈連番轟擊也能夠安然無恙。


    吳福寧抱著伯尼跑向‘龍牙.真武’,以超過百米世界紀錄的速度,6秒內就跑出了一百四十六米的速度,來到了機體的旁邊。


    而在靠近之後,原本中斷的通信也再次恢複,智腦的聲音透過頭盔傳來。


    “中士,未知敵人正在快速接近中,請盡快行動。”


    智腦的提示音完了之後,原本站立著的‘龍牙.真武’便直接在吳福寧的眼前跪坐下來,與此同時還打開外了頭部的艙門,吳福寧在在進入駕駛艙之前,先將伯尼抱了進去。


    雖說沒有多餘的座位,但是可以固定好,放置在一個原本用來存放雜物的櫃子內,墊上防撞用的棉被,這樣就安全了。


    在來這裏之前,就做好了這樣的打算。


    隨後,沒等任何的遲疑和猶豫,吳福寧幾乎是用直接跳躍的行動方式滑進了機甲頭部下方的駕駛艙門。


    而進入駕駛艙之後,原本穿著的小型‘鋼衣’也不需要脫落,連接好數據線,一樣可以作為通過動作捕捉係統來操縱強襲機甲。


    吳福寧對智腦吩咐道:“現在,馬上關閉頂部艙門,開啟作戰模式,引擎出力調整到最大功率,作戰開始!”


    “遵命,中士。”智腦如此回答著。


    在得到智腦的答複之後,吳福寧也心神集中,隨後更是馬上展開調整,對機體的主控製係統進行設定。


    先是調節戰鬥模式和行動模塊,預設戰術選定,敵我識別係統的檢測,還要將能量引擎的功率開到最大的檔位。


    同時打開探測感應裝置,發現雷達屏幕上出現了反應,敵方也有機甲介入本次作戰行動之中!而且一次就出動了三部!


    看起來,對方也是有所準備,對‘傾聽者’誌在必得。


    通過雷達屏幕的提示,以及對照整座城市的結構圖,吳福寧發現對方距離自己已經非常接近。十二點鍾方向有兩部,而三點鍾方向則有一部,距離都在3公裏左右,正在持續靠近中。


    這二十分鍾內,吳福寧隻能以自己一個人的力量去麵對敵人的三部機甲,倒不是沒有信心,隻是還不清楚敵人的戰鬥力,所以不敢掉以輕心。


    隨後,吳福寧掃了一眼學校的四周,找了一個好位置,立刻就衝到旁邊的一條河流旁邊。


    “探測到紅外線波,敵方正在鎖定我們的位置……”智腦的提示音又是及時響起,吳福寧驚訝的發現自己被敵人的遠程武器給鎖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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