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我為什麽可以不死?”韓江問了一個在其它人看來匪夷所思的問題,韓江是韓仲的義子,最受器重,長期受韓仲的熏陶,無論是在軍事上和政治上都是較為成熟的,在片刻的心神失守之後,理智又回到了他的頭腦之中。


    能不死,當然就沒有人願意死,螻蟻尚且貪生,何況於人?更何況於一個對人世間還有無限眷念的人呢?不到完全絕望的時候,沒有人會放棄求生,這是人的本能。


    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從先前自己被押送過來的情況看,自己這樣的投降蒙元的大越人,更被大越人所痛恨,以雲昭的經曆來看,隻怕這種情緒在他心中更加強烈,在這種情況下,雲昭居然願意放過自己,那必然有更大的圖謀和希求更多的回報。


    “問得好,你本來的確百死基贖其罪,但我願意放過你,原因為二。”雲昭笑道,在他的笑聲中,外麵的行刑仍在繼續,每過片刻時間,便有一名蒙人軍官被高高吊起。


    “第一,在薄陽,你率你的部下向安慶邊軍投降,這我可以記你一功,因為如果你據城死守的話,我們雖然可以攻下薄陽,但傷亡總是無可避免的,而我,不願意我的任何一個士兵死去,能讓他們活下來,我就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所以,這是你的功勞。”雲昭道。


    “當然,僅這一點,還遠遠不夠。你應當知道,我痛恨賣國賊。”雲昭眼色轉冷,“第二個原因,也是更為重要的原因,是因你是韓仲的義子,深受他看重。”


    “我希望韓仲能放棄蒙元,如果他願意,我在大越征北都督府為他預重一個重要的位置!”雲昭石破天驚地道。他如此說法,不僅韓江大出意料,便連卓一鳴也呆住了。韓仲,那可是天字第一號國賊,大越通緝的頭號欽犯。


    “原來你想我義父投降?”韓江張大了嘴巴,愕然道。


    “不錯。”雲昭道。


    “那是不可能的!”韓江冷笑,“你這話便說騙我義父。便是連我也騙不倒,沒有人能相信你。”


    雲昭點點頭。“不錯。的確很難令人相信。不過我自有我的想法,我可以放你回去,無論你願不願意為我們效力,或者韓仲最後作如何選擇,你隻消把我的想法告訴他就可以了。來人,給韓江鬆綁!”


    衛士走上前來,解開綁繩。韓江一邊揉著發麻,充血的手腕。一邊狐疑地看著雲昭,那些士兵綁人下手可真是夠狠的。再綁一會兒,隻怕不消殺自己,自己這一雙臂膀也要廢了。


    “韓仲其人,起先我們並沒有將他放在眼裏,但後來的事實證明,我們錯了,此人的才能,雖不說有經天緯地之才,但比起絕大多數人,他是一個極其難得的人才,蒙人正因為有了他,才在很多地方變得更強大,比方說,他在如此短的時間內為蒙人訓練起了一支數萬人的步兵部隊。當然,這還隻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件事情,現在蒙元在統治區內實現的相當多的政策,大都出自你義父之手是不是?”雲昭問道。


    “當然!”韓江自豪地道。


    “這樣的一個人在給敵人幫忙,我當然是寢不安枕,食不知味,所以,我願意招攬他,他如來投,於我們和蒙人而言,可不僅僅是一進一出的問題。”


    韓江冷笑,“在大元,我義父是堂堂的義王,手握重權,你隻不過是大越朝一個將領,我義父來投你,又有何可以得到的?”


    雲昭笑了笑,“你放你回去,你將我的意思告訴給韓仲就可以了,至於如何想如何做,我想那是韓仲的問題,也許,他會做出與你不同的判斷。”


    “你當真要放我走?你不怕我回去之後再與你為敵?”


    “我當然要放你走,我放你走其實隻是需要你帶個口信給韓仲就可以了,從你嘴裏說出來的話,韓仲會更相信一些,而且,我相信你能讀出我的誠意。”雲昭笑道:“說到再次與我為敵,韓江,我相信你是沒有什麽機會與我對壘沙場了!”


    “憑什麽你為這樣認為,你這一次沒有殺我,我就會放棄與你作戰?要知道,你放我是有怕圖的,我不會感恩戴德,我們隻是互相利用而已。”


    “說得好,我當然知道你不會感激我,但是我說你沒有機會再領兵同我作戰,不是基於別的,而是基於蒙人,他們不會再讓你領兵了。”


    “憑什麽?”


    雲昭大笑:“巴魯圖回去了,在薄陽城外,巴魯圖和烏力其將你賣給了我們,他認為你必死無疑,但你沒死,你說說,他們還會放心讓你領兵麽?不說別的,單說你心中對他們的這份怨恨,他們也絕不會讓你再領兵的。”


    韓江臉上露出一絲激憤之色。


    “不用心存僥幸,不要認為韓仲能幫你什麽忙,甚至你的嶽父阿齊思也做不到,韓江,不要忘了,你也好,你義父也好,在蒙人心中,隻是一條狗而已。”


    “我給韓仲一個重新做回人的機會,希望他能抓住!”


    韓江露出憤怒的神色,被人當麵罵做是狗,換誰也不好受。


    刑場上繼續在行刑,此時,已剩下不多了,距離普旺已經剩下隻有五個人了,普旺因為是韓江的副手,他的受刑地點就在那個準備給韓江的刑台的下方。他的臉上滿是驚恐神色,雙眼圓睜看著愈來愈近的殺戮,聲嘶力竭地叫喊著。


    韓江抬眼看著雲昭,“放了他們吧,你也殺得夠了。如果你是想殺人立威,或者是做給我看的話,我承認,你達到目標了,我的確是膽寒了。”


    雲昭微笑著拍拍手,“停止行刑,將那些還沒死的拖上來。”


    五個僥幸活命的蒙人軍官被拖了上來,按著跪倒在地上,臉上的死灰之色尚未褪去。


    “感謝韓江吧,因為他的關係,你們不用死了!”雲昭坐回了太師椅上,一邊品著香茶,一邊微笑著道。


    普旺抬起頭,絕望的眼睛裏終於煥發出了一絲神彩,如釋重負,整個人都癱倒在地上。雲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揮揮手,衛兵奔上來,將五人拖了下去。


    看著五個幸存的蒙人軍官,韓江轉過頭來,瞪著雲昭,“雲大將軍好手段,這幾個人都是你特意留下來的吧?”


    雲昭放下茶碗,“這是如何說法?”


    “普旺是我的副將,而另外四人,卻來自蒙族四大部落,他們的身份比一般的蒙人要高貴得多,他們四人回去之後,必然會大肆渲染這裏所看到的一切,所有人都會義為我韓江向你們投降了,你的目的是讓我回去之後根本無法立足是吧?”韓江咬牙切齒地道。


    雲昭大笑,“你這樣認為麽?”一伸手從李富貴腰裏拔出刀來,當的一聲扔在地上,“韓江,你現在可以去殺了他們,這樣,不就一了百了麽?”


    韓江低頭看著地上閃著寒光的彎刀,終是沒有撿起來。


    雲昭站了起來,“明天,你就可以帶著他們回去了。記住,把我的話原汁原味地帶給你的義父。來人,帶下去!”


    衛兵押著韓江走出了大帳,雲昭看著刑場之上晃晃悠悠飄蕩著的屍體,冷聲吩咐道:“將這些蒙狗的屍體在這裏掛上三天,以警示所有的侵略者,這就是他們的下場!”


    夜已深,大營之內,仍然是燈火通明,安慶邊軍的大將以及盧州高官們,都聚集在雲昭的中軍大帳之內,戰事雖然告一段落,但接下來的工作一點也不會輕鬆。盧州幾乎已經被打爛,重建的工作迫在眉睫,盧州的對岸是相州,在江的那頭,紅娘子的部隊正在對相州展開攻略,如果拿下相州,雲昭等於在江的對岸有了一個支點,所以,盧州的重建便被擺在首位,在雲昭的心中,必要之時,盧州要對對岸的紅娘子給予一定的支援,當然,在當前,這還是一個秘密,雲昭不想這麽早被人知道相州白蓮與他的關係。而薄陽必然會成為安慶邊軍一個重要的軍事支點。


    “馬友!”雲昭的眼睛看向馬一功的侄兒,當年榆林縣的那個小小的守備,如今,他已是李富貴第五營的一員遊擊將軍了。


    “末將在!”


    “你率一部駐紮薄陽,但是,我隻能給你一哨人馬,其餘的人手,你必須在薄陽另起灶爐,重新招兵。”雲昭道。


    “是,大將軍,末將一定在薄陽為您再建一支鐵軍。”馬友興奮地道,這也就是說,他終於要獨擋一麵了。


    “我要的是一支水師,而且是要盡量的不為人知的情況下,為我練出一支水師來。”雲昭手撐在桌麵上看著馬友。


    馬友頓時呆住了,“大將軍,我……練水師,大將軍,我是北人,雖然掉到河裏不至於淹死,但水性著實差,讓我練水師,那會誤了大將軍的事情的。”


    “我要你去練水師,不是讓你成為一名水性精熟的人。”雲昭笑道:“不懂,就去學,自己不懂,就去找懂的人,馬友,安慶邊軍之中,沒有人懂水師,所以我會給你充足的時間。三年,怎麽樣?”


    “我……”馬友猶豫片刻,終於一挺胸膛,“大將軍,我去!”


    “很好!”雲昭滿意地點點頭,絲毫沒有顧忌下邊卓一鳴有些震驚的眼神。征北都督,練一支水師,而且還要求保密,這是想做什麽?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m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征途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槍手1號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槍手1號並收藏征途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