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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陽,望江灣碼頭,這裏是征北軍秘密水師所選擇的駐地,馬友初至薄陽之時,原本準備就以薄陽縣的臨江碼頭作為軍用碼頭,但在曹新宇出山之後,第一時間便否定了這一方案,水師碼頭是軍用,雖然現在征北軍水師還是紙上談兵,一無所有,但也不能與民用碼頭混用,先不說軍民混雜的泄密問題,軍事設施的防護與建設便是大難題,水師是需要水寨等一係列配套措施的,總不能占用臨江碼頭周邊的民宅來修建。如果修建在那裏的話,何談秘密二字?


    望江灣離薄陽縣城有數十裏地,有一條支流匯集而來,兩山環抱,形成了一個天然的良港,雖然投資大一些,但從長遠看來,這裏顯然更適合征北軍都督府的戰略規劃。


    馬友帶來的一千北軍精銳以駐防薄陽的名義進入到了薄陽縣城,其中一半人便到了此地駐營,所有的營地修建和水寨,碼頭的建設都由這些士兵來完成,每半月一次輪崗。


    幾個月的時間,望江灣碼頭已經初具規模,岸邊的水寨,兩邊山上的了望台都已修建完工,長長的月牙形的水寨從兩側的山腳水邊延伸出來,將整個港口環抱了進去,水寨的大門足以讓現在荊州水師最大的五桅戰船輕鬆進出,整個港口裏,可以停下數十艘這種戰船,如果從外麵看,這個水師碼頭已經非常有賣相了。但當你進入到水寨內部,就會發現,裏麵實在太寒磣了。沒有修建永久的停泊碼頭,因為那需要大量的勞力,財力,而征北都督府現在根本無力支付,而且水師現在一條戰船都沒有看到,除了十幾條小舢板。每條船上能坐十數個人而已,空蕩蕩的水麵之上使得這個水寨顯得格外的大。


    雲昭在洪安邦的陪同下,突然抵達望江灣水寨之時,將留守值勤的一名振武校尉嚇了一大跳,整個水寨之中除了百餘名警衛以及兩邊山上的兩個了望台的駐守士兵外,其它士兵都不知去向,整個水寨營房裏顯得格外安靜。


    “屬下胡敬。見過大都督!”振武校尉看著征北軍的首腦,他們心中的傳奇雲昭突然的出現。話都有些說得不大利索了。


    環視著偌大的水寨。雲昭點點頭,回顧洪安邦,“曹新宇還是有幾把刷子的,這水寨修建得很不錯,哦,對了,馬友了。曹新宇了,去那裏了?怎麽不見他們?”


    “稟大都督。馬將軍和曹將軍正在率軍訓練。”


    “訓練?帶我去瞧瞧,我倒想看看曹新宇承諾三個月給我一支精銳水兵隊伍。他會怎樣訓練?”雲昭不由大感興趣,說起來,他雖然會遊泳,但也隻比旱鴨子的水平高那一點點而已,對於水上的事情,基本上是一無所知。


    “都督請跟我來!”胡敬在最初的惶恐過後,這時候已經是興奮甚至是亢奮了,現在像他這種級別的將領,見到雲昭的機會已經是微乎幾微了,但他今天不但見著了,而且還當麵奏對,心中的得意無以言表,想必這事兒過後,自己定然會成為戰友們無比豔羨的對象,自己也有資本吹吹牛了,甚至可以拿這點事來騙戰友幾頓酒喝。


    走上水寨最高的城樓之上,胡敬指著水麵,“都督,看,兩位將軍現在都在那裏呢!”


    雙手扶在欄杆之上,雲昭上身前傾,勉力能看清水麵之上,十幾條小舢板穿梭往來,但船上站著的人卻是廖廖無幾,大都都是死魚一般地癱倒在船上,而在水麵之上,無數個腦袋浮浮沉沉,卻是一個個士兵正在水中撲騰著。


    “那個就是馬將軍!被撈起來了!”胡敬忽然指著水麵,大聲道。


    雲昭定睛看時,被用一個大網兜從水裏掏摸出來的家夥身形的確有些象馬友,隻穿了一條犢鼻短褲,上身**著,如同一條大白魚被從網兜倒出來時,與其他人一樣死魚一樣癱倒在船上。


    看來馬友練得當真是極苦的,作為一名中級將領,而且是跟隨雲昭最早的一批將領,並且在征北軍中亦算是有背景的家夥人了,計財司司長,征北都督府的核心人物之一馬一功可是此人的堂叔,的確算是很難得的。


    “馬將軍一直這樣練習?”雲昭笑問道。


    “是啊,不過以前沒這麽拚命,自從去了一趟順天府回來之後,兩位將軍就像打了雞血一般……呃……我!”忽地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將平日裏與戰友們私下裏的議論竟然跟大都督說了出來,這要是傳到了兩位將軍的耳朵裏,自己可就苦了,胡敬麵紅耳赤,手足無措。


    “不要緊,我不告訴他們!”雲昭笑道:“你大膽說!”


    “兩位將軍先招集了軍官,說二個月內不能練出一身過硬的水上本領,那就滾回家種地去,馬友將軍更是以身作則,說自己若練不出來,第一個滾出征北軍,都督,這樣一來,那個敢不玩命兒,特別是馬將軍天天第一個下水,最後一個上岸,其它人能不玩命地練?”


    雲昭說得是三個月,到了這兒,便變成了二個月了,雲昭笑了笑,知道馬友的心思,在征北軍中,優秀的陸軍將領層不窮,不僅新人輩出,而且老將越來越多,不說孟姚丁仇燕小乙蘇定方,後來的霍震廷萬世昌樸德猛周廣益,便是李富貴王強,也已展現出了極為優秀的將領天賦,而馬友,卻在這方麵一直罕有表現的機會,在軍隊之中,已經被遠遠地拉開,顯然在陸軍之中,與他們已經沒有了競爭的資本,剛好雲昭給了他一個建立水師的機會,馬友焉能不拚命的。


    “這樣的練法,會有傷亡麽?”看了一陣子,雲昭突地擔心起來。


    “有的!”胡敬臉色微微黯淡了一下子,“自從開始訓練以來,已經有十幾個弟兄溺死了!但是那裏沒危險了,我們以前在第五營時,平日裏訓練也經常出現誤傷而致死的。”


    “十幾個人啊!”雲昭喃喃地道。


    “都督,軍隊訓練,那有不死人的,更何況這些人原本還不習水性,要從一無所有到精銳之師,不付出代價是不可能的。”


    “是啊,我希望每一個的付出都是有價值的!這些訓練中死亡的士兵都要按戰死士兵的規格來撫恤,他們一樣是為征北軍而死的!”


    “都督仁慈!”洪安邦道。


    天上日頭到了正中,水中撲騰的腦袋一個個被網兜撈上了船,但也有人揮舞著手臂,努力地向著岸邊遊來,有一條船在他們身後緊緊跟著。


    “這是為什麽?”雲昭指著那些人問道:“那些人為什麽不上船?”


    “這是曹將軍的規定,凡是在訓練結速這後能自己遊回到岸邊的,都可以加一碗紅燒肉!嘿嘿嘿,都督,屬下訓練時,可是每天都能吃到紅燒肉的!”


    雲昭大笑起來,“看來你的水性已經不錯了!”


    “屬下以前就略通水性,習練起來自然是輕鬆一些。”


    雲昭倒是心中早已猜到,微笑著點點頭,心裏頭卻有些沉重,一晚紅燒肉,就能讓士兵更加賣力,軍中的夥食還是太差了呀!也是現在攤子太大,自己便是想改善士兵的夥食,也是力有未逮,飯隻能一口口吃,路也隻能一步步走。


    “這裏臨江,想必魚很多,怎麽不打魚起來吃?”洪安邦突然問道。


    胡敬苦笑,“剛來之時,大家都是極愛吃魚的,以前在北方倒是很少吃到魚,但吃了幾個月魚,天天水煮魚,又缺少油,吃得大家都倒了胃口,看見魚便泛酸水,誰還吃得下!”


    “物以稀為貴,在北方,一般人還真吃不上魚,要是第五營你們以前的老弟兄聽你這麽說,一定會氣瘋!”雲昭笑道:“以後日子會越來越好的,我跟你們保證,再過上一段時間,大家頓頓都有肉吃,有肉吃,才長得壯,長得壯,才有力氣上陣搏殺!”


    “多謝都督關心愛護!”胡敬歡喜地道。“兩位將軍要上岸了,我去稟告!”


    江岸之上,早已準備好的士兵從船上將癱倒的士兵一個接一個地抬了下來,馬友卻支撐著自己爬了下來,作為這支軍隊的將領,這樣被抬下來的確有礙觀瞻,雙腳剛剛踏上實地,一個晃悠,險些摔倒,從另一條船上跳下來的曹新宇一個箭步上前,架住了他。


    此時的曹新宇身上仍然穿著盔甲,但卻赤著一雙腳,“老馬,還行嗎?”


    “還行,就是有些暈!”馬友苦笑一下,“老曹,當初你們也是這麽練出來的麽?”


    曹新宇笑了笑,“我是南人,從小便在水邊長大,這水性卻是自小練出來的,那像我們現在要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要練出來,自然便辛苦了一些。”


    “不過還是很有效果的,今天能遊上岸來的就多了一些!”馬友喘著粗氣,“明天,我也要自己遊上來!”


    兩人正說著,胡敬滿麵紅光地跑了過來,“馬將軍,曹將軍,都督來了!”


    “什麽?”馬友抬起頭,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誰來了?”


    “都督來了,大都督!”胡敬大聲道。


    “你個龜兒子的,都督來了,怎麽不早通知我們!”馬友破口大罵,摔開曹新宇的攙扶,大步奔向望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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