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於上康,現在的下康則經受著更大的考驗,高興旺顯然不是覃理豐所能比較的,他所率領的豹滔衛jing銳自然也比覃家軍高明了不知多少,高興旺對於征北軍的jing銳有著充分的估計,困難也考慮得更多,對下康的進攻有條不紊,遭到曾可的強有力抵抗,連續數天無功而返,絲毫沒有挫敗進攻者的信心,豹滔衛打得硬仗,惡仗多了去了.一波進攻失敗,第二波便立刻動,中間的間隔時間極短,而兵力上的優勢讓高興旺可以從容地輪換他的進攻部隊.


    相比於下康曾可所受到的嚴峻考驗,上康的上官彪現在則顯得從容多了,但從長遠來看,上官彪麵臨的局麵要比曾可嚴重得多,兩天以來,上官彪麵對的是覃理豐的覃家軍,這是一支沒有受到嚴格訓練的地方武裝,雖然有著正規軍的裝備,但他們的能力尚無法充分揮這些軍械的威力.


    在古烈的監督下,覃理豐ri夜繼ri地動著對上康的攻擊,上康城下伏屍累累,層層疊疊碼起的屍體足以數米高.


    胡威兩眼之中布滿血絲,兩天兩夜的時間,他已經輪換了四次,隻睡了不到四個時辰,聽著城下隆隆的鼓聲,看著又一次撲上來的覃家軍,胡威罵道:”他媽的,沒完沒了啊!看來覃理豐是鐵了心要把他的家底都砸在這兒了!”


    “不是覃理豐願不願意,而是古烈在逼著他這麽幹!”身後傳來上官彪的聲音.


    “上官將軍!”胡威回過頭來,”您怎麽來了,這個時候,您應當休息才是.”


    “睡不著!”上官彪的盔甲之上沾滿了鮮血,為了讓部下有更多的輪休時間,他也加入了輪換的陣容,所幸的是,上康城不是一個大城,每一次組織兩千人守城,便足以讓城池之上毫無死角,如果城大了,他們五千人還當真會顧頭不顧腚的.


    “古烈打得好算盤!”上官彪道:”他這是沒拿覃理豐的軍隊當人看,瘋狂地使用疲勞戰術,使我等身心盡疲,然後豹滔衛主力動雷霆一擊以便擊垮我們.”


    “就算知道,也沒法子啊!”胡威搖頭道:”上官將軍,王將軍的援軍什麽時候能到?”


    上官彪微微遲疑了一下,緩緩地道:”沒有援兵!”


    “啊!”胡威呆了一呆,”為什麽,在太康,我們第五營還有一萬五千餘jing銳,如果大部隊上來,我們根本不懼對手.”


    “我隻知道,我們征北軍在下一盤極大的旗,而我們,隻是最前麵的一顆小卒子,我們所要做的,就是絕對服從,十天,我們需要堅守十天,然後退往太康.”上官彪看著胡威,”這個消息,你知道就好了,不許外傳.”


    “末將明白,隻是,我,不明白.”


    “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你不需要明白!”上官彪狠狠地道,停頓了一下,放鬆了語氣,”胡威,不要說你,我也不明白!”


    “可眼下怎麽辦?”胡威指著城下螞蟻一般衝上來的覃家軍,”這樣打下去,不是個事兒.”


    上官彪眯起眼睛,沉思片刻,”放他們上城來.”


    “上城?”


    “通知第二哨,將所有的霹靂火布置好,覃家軍再上城後,讓開一些地方,讓他們有個立足之地,上來的越多越好!”上官彪眯起的眼睛裏殺氣騰騰,”先讓他們大喜過望,再讓他們墜入地獄,我要一擊之下,讓覃家軍失去戰鬥力.”


    “這,這太冒險了!”胡威喃喃地道.


    “不能讓這些混帳無休無止地來消耗我們的jing力,我們的對手是古烈!”上官彪冷笑道.”布置吧!”


    “是!”


    覃家軍此時也已是強弩之末,從覃家堡出時的兩萬大軍,尚未抵達上康城下,便被上官彪迎頭一棒,傷亡加上潰散的多達五千餘人,剩餘的一萬五千餘人在休整數天,得到物資補充之後,鼓起勇氣,再一次動了對上康的進攻,兩天兩夜的不間斷攻擊,他們傷亡多達數千人,但連城頭都沒有爬上去,軍中士氣已是低到了極點,便連滿心仇恨的覃理豐也感覺打不下去了,但看看身後嚴陣以待的古烈軍隊,看著古烈派到自己身邊的督陣軍官,覃理豐知道,自己沒有退路,要麽是拚死一擊,要麽是徹底失勢.


    他決定孤獨一擲,投入他所有的力量,由他的二兒子覃作銀親自率領動進攻.


    站在中軍旗下,看著chao水一般湧向上康的覃家軍,覃理豐知道,如果這一次還不能攻上上康城,自己的進攻便徹底失敗了.這一次動進攻的五千人是他最後的老本.


    攻城車慢慢靠近,一架架雲梯搭了起來,士兵們蟻附而上,城上的反擊隨之而至,看著雲梯上的士兵如同下餃子一般掉落下來,覃理豐低下了頭,不敢再看.


    “覃將軍,你瞧,突破了!”身邊古烈派來的督戰官突然大叫起來,覃理豐身子一震,又驚又喜地抬起頭來,果然,在上康城的左側,幾隊覃家兵此時已經爬上了城頭.


    “上去了,上去了!”覃理豐激動的渾身抖,雖然是第一次攻上城牆,但也足以讓他興奮.


    “右側也突破了!”有人在大喊.


    上康城右,又有一股人馬突上了城牆,可以看到,城上的征北軍在急地跑動著,似乎在調動兵力,想要補救這些被突破的地點.


    “擂鼓,擂鼓,全力攻擊,所有人!”覃理豐揮動著手臂,聲嘶力竭地吼叫著.他轉過頭來,對身邊的豹滔衛軍官道:”請古烈將軍馬上出兵接應!”


    督戰官點點頭,”放心吧,古將軍也在看著呢,用不著你提醒!”


    實際上,當第一隊覃家兵登上城牆的時候,身後的豹滔衛軍隊之中已經響起戰鼓以及隆隆的腳步聲,古烈正在向戰場靠近.


    覃作銀在如雷的鼓聲之中從攻城車上躍上了城牆,雙腳踏上實地,他長長地籲了一口氣,隻要上了城,一切就好辦了.


    長約千米的城牆之上,已經布滿了覃家軍的士兵,覃作銀在這個時候,看到了城樓之上的征北軍最高將領,那個遊騎將軍,他的臉上帶著冷笑看著他.接下來,覃作銀看到,在城牆的另一側,一排排的猶如鐵櫃一般的東西之後,征北軍士兵刀槍如林,沒有絲毫的慌亂.


    他的心微微一沉.下意識地停下了腳步,而在他的身後,士兵們已經chao水般地呐喊著衝了上去.


    尖厲的嘯聲便在此時嘯起,


    如同瓢潑大雨一般的短箭在數十米的距離之上狂shè而來,距離太近了,以至於這些短箭在shè穿第一人的身體之後,還能對第二人造成傷害.一排排的覃家兵士兵一頭栽倒在地,瞬息之間,覃作銀前方的士兵便幾乎被一掃而空.


    覃作銀猛地撲倒在地,頭上啉啉之聲在秦,那些短箭似乎無窮無盡,他勉力扭過頭來,看到箭雨當中,身後密密麻麻的士兵被一層層,一排排地shè倒在地上.


    城下看不清城上的戰鬥,後麵的士兵擋住了他們的視線,他們能看到的隻是己方士兵的背影.更遠方,古烈本來露出喜sè的臉上,笑容慢慢凝結,”不對!”他脫口喊道.


    “怎麽啦將軍?”中軍官問道.


    “你瞧上康城中的霹靂炮!”


    “是,他們的霹靂炮仍在shè!”


    “他們的shè程沒有收縮,仍然在進行阻斷shè擊,而且有條不紊,一點也不顯得慌亂,shè仍然極有層次感,你覺得,這是一支快要被破城的軍隊麽?”古烈沉聲問道.


    中軍官一楞,再一次抬頭看向遠處的城頭,在這一瞬間,他已經明白了答案,因為城頭之上,剛剛攻上去的覃家兵已經返身在向下逃,他們攀著雲梯,跳向攻城車,沒命地向下逃來,而先前看起來無比厚實的陣容此時已經稀稀拉拉,從這些人的縫隙之中,已經能看到征北軍在整齊的撲殺著尚在城上的對手.


    從大喜到大悲,覃理豐呆若木雞.突然之間,他反應過來,他唯一幸存下來的兒子覃作銀還在城上.


    “作銀!”他大叫起來.


    似乎是聽到了他的呼叫聲,覃作銀的身影出現在城頭之上,他狼狽地躍上城頭,騰空一躍,跳向離城頭約一米來遠的攻城車,想順著攻城車逃下城去,剛剛躍到空中,身後傳來巨大的破空之聲,上官彪順手撿起了一支鐵槍脫手擲向覃作銀.鋒利的鐵槍帶著風聲刺穿了他的胸膛.他的兩手抓住了攻城車的欄杆,稍稍停留了一下,便轟然掉落下去.


    覃理豐兩眼一黑,從戰馬之上一頭栽了下去.


    上康,下康正在經曆血戰,而太康卻正在緊張地構築防禦工事,姚長坤將擊敗蔣光宇的戰場預定在了太康城下,而此時,姚長坤正在離梁州城約兩百裏的一個小村莊之中會見此戰之中另一個至關重要的人物,蒙軍統帥勃律.


    兩人的見麵略顯尷尬,前不久,兩人還剛剛打生打死,為了緩解燕京之圍,勃律突然動對梁州的進攻,曾讓姚長坤手忙腳亂,要不是雲昭將手下愛將蔣旭與孟柱的兩千陌刀隊派到了梁州,隻怕就會吃對方一個大虧.而現在,卻是眼睛一眨,老母雞變鴨,雙方竟然成了同僚,成了戰友,這劇烈的轉換,讓曆經滄桑,看慣風雨的兩人也有些極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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