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他們,消滅他們.”謝士林給謝昭的命令非常簡單,就隻有這簡單的八個字,山地作戰,對蜀兵來說是家常飯,蜀地本就是一個極多崇山峻嶺的地方,士兵也多出自山區,對山林本身就極其熟悉.


    征北軍來自北地,那裏多是一望無際的平原地區,現在居然敢在蜀兵最為擅長的領域挑戰他們,豈不讓蜀兵怒火中燒之餘,又欣喜若狂.


    接到謝士林命令的謝昭並不擔心如何打勝這批征北軍,根據各項情報匯總起來的情況來看,這批征北軍的人數並不多,隻在兩千到三千人之前,裝備簡單,沒有大型的武器,幾乎全靠常備武器作戰.可以說,隻要找到了他們,便可勝卷成握,但問題也就在這裏了,如何找到他們.


    馬蘭山脈雖然不是那種超大的山脈,但橫穿豫州兩個府,綿延上百裏的深山老林,便說他手中隻有兩萬人,便是將蜀兵十萬人都投進去,也冒不出多大個水花,更何況,他還要留兵鎮守豫州城呢!


    盯著麵前的馬蘭山的簡易沙盤,謝昭眉頭緊擰,沙盤製作得很簡陋,隻是大致做出了馬蘭山脈的輪廓,看著一座座險峻的山峰,久居蜀地的他知道,險峻還不是最大的問題,而是這種少有人進入的深山老林之中本身就蘊含著各種風險.


    這些征北軍躲在那裏呢?謝昭的眼光在沙盤之上掃來掃去.今年剛剛三十出頭的謝昭正是風華正茂的年齡,與雲昭的年齡的差相仿佛,隻比雲昭大了兩三歲而已,說來讓人驚訝,他的崇拜對象便是現在北地的統治者雲昭.作為一個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人,對於雲昭這樣一個貧家小戶在十年前以前所未所有速度打下了一片大大的基業而感到敬佩無比,也是豔羨無比.


    謝昭並不認為自己的出身有什麽優勢,反而認為正是這種優勢將謝家牢牢地束縛住了,使得他不能象雲昭那樣毫無顧忌地展現身手,在蜀地,每聽到雲昭創造的一項項奇跡,他都會讚歎不已,一直十分關注雲昭的他,非常期望著能與雲昭正麵交手,擊敗這樣一個人物,便能證明自己比他更強大,打掉一個明星人物身上的光環,那自己便能取而代之.


    “大家都看好了,馬蘭山脈很大,我們不可能一寸一寸地搜尋過去,那一年半載也不見得能找到他們,但是馬蘭山雖大,也不是所有地方都能適宜軍隊駐紮的.而且還是一支幾千人的大部隊.所以,他們能夠進駐的地點也就隻有這兩個地方.”謝昭的手指點在沙盤之上的兩個小山峰之上.


    沙盤之上的山峰雖小,但屋裏的眾將領都知道,真到了地方,那都是超過數百米的險峻高山.”如此大規模的一座軍隊,他們需要足夠的水源,而這兩座山峰之間,有比較大的山澗,大家都看到了,這兩座山峰之間的山澗流出來之後,在石磨峰之下匯聚成一條小河,我此次將率一萬人進山,大本營便駐紮在石磨峰.然後對這兩個地方進行最後的偵察,確定我們的攻擊目標.”謝昭道.


    “少將軍的判斷末將認為是準確的,但有一個問題啊,這望日峰和迎月峰的麵積亦不小啊,我們一萬人進去,如果分兵,就不能形成對敵人的兵力優勢,而且敵人進入馬蘭山脈的時間更久,我們目前對這兩地還是一無所知,對手是不是在這些地方修建了要塞我們亦不得而知,這仗還是難打啊!”


    謝昭笑著搖搖頭,”想在這裏修建要塞,那是這麽容易的事情,這支軍隊進入馬蘭山脈也沒有多長時間,他們能建個營房我倒是相信能成.我們卡住石磨峰這個點之後,便等於變相切斷了望日峰和迎月峰之間的通道,這個時候,我們就隻需要一個一個的來了.”


    看著三座山峰之間的地形地貌,眾多將領都是微微點頭.


    “謝廣成,你的斥候營是我們最為精銳的部隊,所有,探路,發現敵人的任務就交給你了.”謝昭看著麵前一名年輕的將領,謝廣成亦是謝氏的族人,一名極優秀的斥候將領.


    “是,少將軍.”


    “說說你的想法!”


    “少將軍,我準備先探望日峰,因為相對於迎月峰,望日峰的地勢相對而言會輕鬆許多,為了加快探索速度,我會將斥候營分為兩個部隊,一千人分成十個百人小隊,每小隊之間的距離不遠於五裏路,並行推進,而我率另一千人隨後策應,隻要一隊遇襲,其它各隊都能迅速地加以支援,而我也能隨時跟進,隻要纏住了他們,少將軍就能迅速上來了.”謝廣成道.


    “要小心一些,五裏的距離,在平地上算不得什麽,但在山間,這五裏路也許要一個時辰或者更長的時間才能抵達.距離盡量再小一些,不要為了速度而讓對手有機可趁.父親雖然要我們迅速剿滅對手,但並沒有限定時間.”謝昭道.


    謝廣成點頭道:”少將軍放心,我們斥候營都是從山裏爬出來的,征北軍那些從北地來的家夥,隻怕他們見過的大山比他們的身高也高不了多少吧!”


    聽著這話,屋裏所有人的都笑了起來.


    謝昭很滿意將領們的放鬆,拍拍手掌,”好了,就這樣定了,大家回去之後,各自準備,三天之後,我們進山!”


    馬蘭山,望日峰,馬友正悠哉遊哉地躺在吊在樹上的吊網之上,眯著眼睛享受著山間的清風,陽光,鳥鳴,獸吼,他進入馬蘭山之後,一連數次襲擊了貴州的運輸車隊,日子過得順風順水.在他的周圍,這樣拴在樹間的網床密密麻麻,這種簡便又易攜帶的網床現在是他們的標準配備,帶上他,陸戰隊士兵們不需要睡在潮濕的地上,亦可防備山間走獸,蟲蟻的襲擊,更為重要的是,當他們作戰時,這種網床可以很隨意地改變偽裝,就像現在這樣,采下一些樹枝青草往網眼裏一插,披在身上,便是一件極妙的掩藏身形的好玩意兒.


    “馬將軍,蜀軍進山了!”葉平興奮地連跳帶顛地跑向了馬友,抓住他的吊床,連連晃動著,險些將馬友從上麵甩下來.


    “謝昭進山了,哈哈哈,太好了,有活兒幹了,襲擊運糧隊還真沒什麽意思,能擊敗他才能讓老子滿意!”馬友一翻身跳下吊床,拇指和食指圈起,放在嘴裏,用力地打了一個呼哨,林間正在休息的陸戰隊員們迅速翻身而下,拆卸吊床,片刻之後,經過偽裝的陸戰隊員們便已經整裝待發了.


    “幹活了幹活了!”馬友大聲地笑道:”咱們準備了這麽多,也是到收獲的時候了.”


    顯然,對於如今的狀況,馬友是早有準備,甚至於一直盼望著這一天的到來.為了這一天,他已經準備了數月之久.


    “謝昭不負我們所望,果然是非常配合啊!”馬友得意地想道,”等老子擊敗了他,一個四品宣威將軍是跑不了的了!”


    蜀兵斥候營的百人小分隊進入了望日峰,行進在不見天日的密林之中,每個士兵手中都有一柄厚背砍刀,一邊走,一邊在林間生生地劈出一條道路來,這樣的小分隊,在望日峰間一共有十個,而在他們身後,謝廣成率另一千人隨後策應.


    一名士兵一腳踏進了厚厚的腐葉之下的一個繩套中,呼的一聲,已是被淩空提了起來。頭上腳下被倒吊在空中晃晃悠悠。還沒等眾人反映過來。一隻竹箭帶著尖厲的嘯聲將他的前胸洞穿,士兵的驚叫聲嘎然而止,一滴滴的鮮血從空中落了下來。所有的士兵嘩啦一聲四散開來,各自占據有利地勢,從他們的動作和反映來看,不愧是蜀兵中精銳的斥候,反應極為迅速,但可惜的是就因為他們太專業了,反應也太快了,從而正好落入和他們比他們更加深諳特種作戰的征北軍陸戰隊士兵的圈套中。立時慘叫聲此起彼伏。


    一個閃入樹後的蜀兵隻覺得腳一陣劇痛,低頭一看,一根鋒利的竹簽深深地紮透了自己的腳掌,從腳背上穿了出來。痛極的他一手抓住身旁樹伸出的枝丫,一邊竭力將腳慢慢地拔出來,一陣風聲傳來,他抬眼望去,卻絕望地見到一塊磨盤大小的石頭迎頭砸了下來,沒待他做出任何反映,已是將他的腦袋砸成了一堆肉泥。


    他的旁邊。一隊五人小組張弓搭箭,另一個五人小組迅速向後退去。大約十步過後,雙方交換,交替掩護著,但此時心慌意亂的他們卻忽略了地下一根細細的絲線,一個士兵的腳絆上了這根不起眼的細線,登時摔了個四腳朝天,隨著他的摔倒,一根巨大的橫木呼地一聲橫掃過來,將他的四個同伴撞得遠遠的飛了出去,沒了一點聲息。後麵掩護的五人小組驚呼一聲,四散走避,立時都墜入了陷井。一個被鐵錨夾住了腳,錨齒深深的紮入了肉內,坐在地上抱住腳,絲絲地倒抽冷氣,但對比他的同伴,他算是運氣好得了。有兩個腳下一空,落入了陷井中,裏麵倒插的竹簽早將二人戳死,連慘呼聲都沒有來得及發出。另兩個卻是被一張大網從地上卷起,綜子般吊在空中,被呼嘯而來的竹箭射成了兩隻抱在一起的刺蝟。被線絆倒在地的士兵在一轉眼之間就成了兩個小組中唯一一個完好的人。但他卻完全崩潰了,突地跳了起來,發瘋般地向來路奔去,對隊友的呼喊聲置惘聞。瘋狂奔逃著的他忽然消失在幸存同伴的視野裏,他落入了陷井,陷井裏的銳利的竹簽完全穿過了他的身體,一個個血泡從身體內擠了出來,一時還不得死的他艱難地向上伸著手,一滴滴的眼淚順著麵龐流了下來。趕過來的隊友難過的看著他,他已是沒得救了,一個士兵流著眼淚,拔出弓箭,呼的一聲,箭支釘在了他的咽喉,徹底地解除了他的痛苦。


    同樣的情景,在望日峰的深山密林之中四處上演,馬友進了馬蘭山中之後,根本就沒有修要塞,建營寨的想法,他一門心思都在玩這些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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