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爾丹盈盈地站了起來,“王爺,連仲文到了江北,其圖必然非小,還是去書房議事吧,妹妹身子還沒有複原,就不要讓她耽心了,她現在需要的是好好休息。”


    雲昭點點頭,回望著紅娘子,“妙妙,那你好好休息,用不了多久我們便回到興靈了。”


    “你們去吧,我也累了,正想睡一覺!”紅娘子躺了下來,雲昭替她蓋好被子,微笑著衝她點點頭,大步走出門去。


    “他的目標是誰?”回到議事的書房,雲昭衝著吳凡問道:“耿衝他們有一個判斷麽?”


    “連仲文是羅網的二號人物,此人親來北地,自然不是為了打探區區的一般情報,我們北地的情況就是這樣,也沒有多少隱秘值得他親自過來,所以耿衝判斷,此人來北地,最大的可能便是製造混亂。”


    “製造混亂?”雲昭在屋裏踱了幾圈,“征北軍內部一向團結,從上而下,也算得上政清官廉,他們想要製造怎樣的混亂?”


    雅爾丹輕輕地道:“王爺,我想那連仲文既然在秦州消失不見了,那他的目標就肯定是我了!”


    雲昭霍地抬起頭,看著雅爾丹,微笑著的雅爾丹繼續道,“如果能殺了我,豈不是就成功地製造了混亂?至少,也會為蒙族與北軍的聯合蒙上了一層陰影,即便雙方沒有反目,但是要成功地消除這個陰影,整合雙方,興許王爺要窮數年甚至畢生之力。那還何來精力南渡中原。馬踏天下?”


    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大概也隻有這一個解釋了,可是連仲文想要刺殺你,為何不去興靈而要藏在秦州呢?”


    “這個好解釋呀!”雅爾丹笑道:“興靈是北軍的政治樞紐地帶,防衛何其森嚴,能進入興靈核心地帶的人,都是安全可靠的,像連仲文這樣的生人進了興靈地區,就像是一粒老鼠屎掉進了一堆雪白的大米之中。要多醒目有多醒目,他去興靈,豈不是找死?而呆在秦州,倒是一著妙棋啊,這個連仲文倒也精明能幹,不愧為羅網的二號人物。”


    “他就料定你一定會去秦州?”雲昭笑問道。


    “秦州是我們蒙人第一個移民的所在,現在移居的蒙人已經大部就位,作為蒙人的最高領袖,我豈會不去看看他們,關心關心他們。安慰安慰他們?”雅爾丹道:“既然我肯定是要去秦州的,那他何不守株待兔。而要冒險去興靈呢?”


    “有道理!”雲昭笑道:“隻是這個連仲文肯定想不到,我們早已得到了他潛入北地的消息,既然已經知道他來了,他再想有所作為,那可就是癡人說夢了。”


    吳凡在一邊笑道:“隻消公主不去泰州,此人便無計可施,說不定他等得耐不住性子了,直接跳出來殺往興靈,那可就不是老鼠屎,而是一隻黑老鼠了,抓他再容易不過。“


    雅爾丹搖頭,“我肯定是要去的!”


    吳凡驚道:“既然知道有危險,那還要去?”


    “不能不去啊!”雲昭吐了一口氣,“蒙人初入秦州,人心未定,一家一戶搬個家還得忙亂上好一陣子,更何況這是一族成千上萬人的遷徙,特別是蒙人乃是遊牧民族,這一次到了泰州,可就要落地生根了,變化的不止是生活的習性,這其中牽涉太大,說句人心惶惶那都是輕的,雅爾丹必須出現在那裏來安撫人心,泰州是蒙人第一個遷徙的州,必須要為成州和潭州作出表率,泰州做好,成州,潭州便順理成章,有例可循,秦州做不好,成州和潭州便要難上加難了。這是北地穩定的大事。百姓生存無小事,他們如果不能生存,就會跳起來造你的反,所以明知危險,雅爾丹仍然要去。”


    “這不是給連仲文機會嗎?這個人可是極度危險的。”吳凡搖頭道。


    “如果不知道他來北地的消息,那的確是非常危險,但現在我們既然知道了,危性性就大大降低了。”雲昭道:“耿衝沒有說郭鋒到了那裏了嗎?馬上調郭鋒回來。”


    “耿衝在信中提到了郭將軍,不過郭將軍護送皇帝到了興慶之後,不知遇到了什麽事,突然帶人快馬加鞭地又趕回了貴州,現在耿衝亦不知貴州出了什麽事,要想等到消息,恐怕還要幾天。”


    “郭鋒又回了貴州?什麽事比小皇帝到興靈更重要?”雲昭不由皺起了眉頭。


    “郭鋒不能來,那就讓耿衝火速趕往秦州安排,務必確保雅爾丹的安全。”


    “不用了!”雅爾丹搖搖頭,“王爺,不必大張旗鼓。”


    嗯?雲昭看向雅爾丹,“你開什麽玩笑?”


    “妾身那敢開玩笑?”雅爾丹笑道:“王爺,您不想將這個連仲文生擒活捉麽?”


    “這跟加強對你的保護有衝突麽?”雲昭問道。


    “連仲文既然能坐到羅網第二把交椅的位子上,其人能力自是不必說了,從他一進入秦州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可以看出,此人實在不好對付,而且可以肯定地說,他在秦州必然有人接應。此人如此精明,如果我們這邊突然便加強了對我的保護,以他的能力,豈有嗅不出來這其中的意思的道理?一旦讓他知道了這一點,必然便不會露頭,甚至逃之夭夭,那時候,我們可是沒有辦法的。即便是動用千軍萬馬,也無法堵住他溜之大吉的。”


    吳凡駭然道:“公主殿下,您要以身為餌?這,這太危險了,萬萬不可!”


    “不錯!”雲昭點頭道:“我寧可這個連仲文跑掉,也不能拿你去冒險。正如你所說,連仲文此人還是相當厲害的,他不出手則已,一旦出手,必然有我們想象不到的手段。想象不到,便無法防範,無法防範,便容易出問題。”


    聞聽此言,雅爾丹心中甜絲絲的,一雙大眼水汪汪地看著雲昭,“王爺,你是因為我是蒙人公主,聯係蒙人與北軍的紐帶而不想讓我去冒險呢,還是因為我就是你的女人而不願意我去冒險呢?”


    驟聞此言,正將一口水喝進嘴裏的雲昭卟的一聲便噴了出來,頓時滿臉通紅,一邊的吳凡則是尷尬地低下頭去,蒙人女子就是直接,這話你與王爺偷偷說就好了,咋地當著我的麵便說來了,這叫我如何自處?看著王爺有些手足無措,吳凡偷偷摸摸地慢慢地移向門邊,將書房門拉開一條小縫,一閃身便鑽了出去,這場合,咱還是不摻合的好。


    雲昭是武道大行家,吳凡的動作自然是瞞不過他的眼睛,吳凡出去也好,免得讓自己更回尷尬。


    看著雲昭不作聲,雅爾丹緊著追問了一句:“王爺,您還沒有回答人家呢?”


    這一句話徹底擊敗了雲昭,雅爾丹一向便是那種高高在上的人物,說話做事自有一股威嚴,那是潛意識之中的一種表現,或許連她自己也感覺不到,因為這和人需要吃飯吃水一般自然。至少雲昭和她相處了這麽久,便極少聽到她有這種撒嬌的語氣。


    看著雅爾丹,雲昭思索片刻,正重地答道:“雅爾丹,我也不想騙你,我還是實話實話怎麽樣?”


    雅爾丹的眼中難得的出現了緊張的神情,“嗯,你說,我聽。”


    “兩者兼而有之!”


    雅爾丹忽閃著的大眼睛內浮現出一絲驚喜,“那個多一點呢?”她緊接著追問道。


    雲昭狼狽地舉起杯子,大大地喝了一口水,看著對麵如花的容顏,“以前是前者多一點,現在是後者多一點,雅爾丹,好吧,我說實話,如果你當真出了事,蒙族雖然還是要亂上一陣子,現在整個大局已定,我總是有法子平息,所以,後者多一些。”


    雅爾丹開心地笑了起來,走到雲昭的麵前,將自己偎進了雲昭的懷抱,兩手環過去摟住雲昭的腰,低聲道:“我太開心了,前些日子我與妙妙說話,她嘲笑我說,你根本就不是真心喜歡我。我回答她,總有一天你會真心喜歡上我的,現在你的心裏已經有了我一席之地,這太讓我開心了,我明白,你對我的愛意,即便是現在,也並不純粹,但是雲昭,總有一天,我會將這份愛裏的雜質清洗幹淨的。”


    雲昭僵了片刻,張開的雙手終於合攏,輕輕地將雅爾丹抱住,伸手撫摸著她的秀發,“我們成為夫妻一事已經是板上釘釘,讓我們一起努力,讓之分愛裏不再有雜質吧!”


    雅爾丹閉上眼睛,聽著對方胸腔之中有力地心跳,似乎想將自己完全融化到對方的身體中去。


    過了半晌,雲昭輕輕地拍拍她的肩膀,“好了,吳凡還在外頭呢!”


    雅爾丹睜開眼,環視了一下屋內,好奇地道:“他不是一直都在麽?”


    雲昭哭笑不得,吳凡可不是蒙人,他會傻不呆呆地站在屋裏,看著自己與雅爾丹親熱麽?


    從雲昭的懷抱之中退開幾步,伸手整整頭發,不過緋紅的臉龐卻是怎麽也無法一時褪去紅潮了。


    “吳凡,你進來吧!”雲昭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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