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程耀祖自然不知道他送出的二十萬兩銀子不僅給他帶來了巨大的財富,更促使了北地第一個關於發明專利法案的誕生,此地,他正焦燥不安地坐在周衛鋒的家中等待著消息,雖然送出了大筆的銀錢給雲昭,但他並不知道結果會怎樣,也許下一刻便會有士兵登門將他帶走關進大獄,自己的萬貫家財瞬間化為流水.


    官府為了掠奪財富,以前這樣的事情也沒有少幹,他隻所以壯起膽子,隻是覺得雲昭統治下的征北府與以往的官府大有不同,才咬著牙一試,富貴險中求,搏上一搏,以許會有一個意想不到的結果.


    周衛鋒現在雖然是征北府官員,他的鋒銳兵工作坊已經完全出售給了征北府,現在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官員,但作為一個曾經的老板,他自然是樂見其成,以往一家作坊做出一件新玩意,馬上就會被人模仿再低價出售,使發明者血本無歸的事情是很多的,如果能成功,那對於北地的這些軍工作坊的發展是極其有利的.


    “程老板放心吧,即便不成,也沒有什麽,日子還是照過嘛!”周衛鋒安尉道.”再說了,你也是有官身的,不會莫名加罪於你.”


    程耀祖苦笑,”周兄,我這個官身就是一個榮譽罷了,說起來好聽,兒孫們臉上有光,但當真出了什麽事,屁也不頂!”


    周衛鋒默然不語,這事兒,他也拿不定注意,能將程耀祖引見給馬一功,已是他能做到的極限了,畢竟他隻是兵部一個負責軍械的司長而已.


    這兩個人在家中患得患失,忐忑不安,而在鎮北王府中,征北府的高層官員們早就將這事撇到了一邊,畢竟這不是重點,而且也不是一兩天就見效的事情.大家的話題已經轉到了這一次的朝廷的大考之上.


    翻閱著這次取中的士子名單,看著他們的名次以及藉貫,雲昭皺起了眉頭,”咱們北地的士子比起南邊過來的差很多麽,南方這數十名士子取中的名次都很高啊,三甲居然全部是南方過來的?”臉上顯得很不高興.


    主持這次大試的禮部尚書郭長興趕緊道:”王爺,當初您說過,這幾十名士子無論才學如何,都得取中,要的是一個千金市馬骨的意思,我們本也抱著這樣一個心思,但一考下來,這些人的才學的確比起我們北地要高啊,特別是這頭三甲,跟其它人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之上.我們原來的一番算計倒是落空了,王爺,說實話,除了這三甲,其餘的我們還壓了壓名次,不然的話,北地士子的臉麵就太難看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姚長坤點頭道:”北地這十數年來,戰亂不斷,能活下來就不錯了,那裏還有餘暇讀書做學問?本來北方的文氣就比南方弱,這些年下來,北方的文氣更是凋零了.”


    “所以郭大人,你任重而道遠啊!”雲昭看著郭長興,”在北地大興學堂的事情要抓緊啊,可不能讓北人永遠落後.”


    韓仲笑道:”王爺,我想用不了多久,您就可以馬踏中原,駕臨上京,那時候,管他北方南方,都是您的子民,南方的讀書人不也得為您所用嗎?”


    雲昭連連搖頭,”話是這麽說,但你想過嗎,如果北方一直這樣下去,那將來的朝堂之上,官員都來自南方是個什麽景象,人都是有戀鄉思鄉情節的,當真這樣的話,對北方是大不利的,我們出自北方,靠的亦是北方的人民才走到今天,可不能忘了本!”


    聽了這話,眾人連連點頭稱是,朝堂之上,官員的地域平衡亦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王爺,這些取中的士子如何安排呢?”吏部尚書趙旭問道.


    雲昭沒有回答他,卻轉頭看向角落裏的郭鋒,征北府核心議事,郭鋒永遠坐在角落之中,不問到他,便極少發言.


    “郭鋒,你那裏有什麽新鮮事?”


    聽到雲昭發問,郭鋒站了起來,欠了欠身子,”王爺,倒的確有一些新鮮事.”


    “哦,說來聽聽!”


    眾人看著郭鋒,表情專注,趙旭剛剛問了這個問題,雲昭馬上轉向郭鋒,顯然郭鋒接下來要說的必然是與這次大考有關.


    “南方此次潛入北方應試的士子一共有三十二人,最大的五十三歲,最小的十八歲,每一個人我們都作了詳細的調查,開始到沒有發現什麽問題,但就在昨天,最新一期的調查報告出來,倒是讓我吃了一驚.”


    聽到郭鋒的話,眾人的臉色都變了,”莫非這三十二人之中有對方的探子?”


    郭鋒搖頭,”探子倒不是,隻不過這頭三甲的人就太有意思了,他們的出身來曆讓我亦吃了一驚.”


    “他們是誰?”一聽這話,郭長興的臉色就有些變了,這三個人可是他親自取中的,如果真有問題,那他的臉上亦是無光,更何況,這榜已經放出去了.


    “壯元公楊榮平,這是他在我們這裏的名字,當初我們的調查,他的身世家譜滴水不漏,沒有絲毫問題,但大家知道他的真正身份是什麽?”


    眾人看著他,都不作聲.


    “他的真名叫楊青,這個名字大家很陌生,但是楊宏發這個名字大家一定如雷貫耳吧?”郭鋒笑道.


    楊宏發,南朝潞州知州,與南朝首輔,曹儀的關係極深.


    “這個楊青,是潞州楊家的一個旁枝子弟,才學不錯.”郭鋒笑道.


    聽了郭鋒的話,眾人臉上都有些變色,”這個楊青是楊氏之人,那另外兩個呢?”郭長興的臉已經開始綠了.


    “別外兩人,鄭之淼,原名鄭相,是通州鄭氏子弟,劉通,原名劉雙宜,來自荊州劉家.此三人雖然不是這三個世家的嫡係一脈,但毫無疑問,卻是這些世家的旁枝,在家族之中學問能力都是上上之選,三人來自三個州,本來我們也沒有注意,他們偽造的身世文書等都毫無破綻,但這三個人在本地卻是較有名氣的人,我們職方司的一個官員在行走這三州的時候,意外地發現這三個人居然在差不多的時間內同時死了,家裏出了殯,也有墳瑩,這便太奇怪了.於是我們便去挖了其中一個墳.”


    “裏麵是空的?”


    “對,是空的!”郭鋒道.”這件事引起了我們的注意,一經深入地徹查下去,終於弄qingchu了這三個人的身份,但等我接到報告的時候,郭大人的榜已經出來了,這三個人高居三甲,我便覺得有些麻煩了.”


    “有意思!”雲昭笑道:”楊宏發!這位潞州知州可是曹儀的支持者,居然派遣子弟到我北方來應試.各位,這說明了什麽?”


    馬一功沉吟道:”王爺,這從一個側麵來說,亦是一件好事啊!”


    “說來聽聽!”


    “世家之所以屹立不倒,正是因為他們從來不將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裏,每到天下大亂,有改朝換代的跡象的時候,他們總會分散子弟,分效不同的勢力,這樣,不管那一方最後獲勝,或許這個世家會遭到極大的打擊,但總是會香煙不絕,用不了多少年,他們便又會重新崛起,楊宏發如此做,定然是他覺得我們有問鼎天下的實力,為長久計,這才派出了這位楊青?”


    “不錯!”韓仲點頭道:”這是世家慣用的伎倆,我們北朝文人凋零,這個楊青才學不凡,這從他能高中狀元便可以看到,如果我們不能發現他的身份,這個楊青又有著務實的能力的話,必然會得到重用,這樣將來我們獲勝,潞州楊氏本家會遭到我們的打擊,但這一旁枝卻會茁壯成長啊!”


    雲昭微微點頭,”看來這個鄭相和劉雙宜亦是因為同樣的原因羅!”


    “定然是如此,世家一向這樣做事,除非是因為某些不得已的原因,或者覺得我們絕不會放過他們,這才會拚死抵抗,不死不休,否則的話,都會如此的.”潘仁智補充道.


    “王爺,那這事如何處理?這三個人?”


    雲昭大手一揮,”既來之,則安之,剛才大家也說了,這是好事,我們便當好事來辦,這三個人的身份就不必張揚了,限於我們這裏的人知道,但是我們也不能讓對方覺得我們好騙,郭大人,明天,我要宴請這狀元,榜眼,探花.”


    “敲山震虎!”馬一功拍手笑道.”或許這三個人還大有用處.”


    “不若便撥給我們職方司?”郭鋒道.


    “滾一邊兒去!”雲昭笑罵道:”這三人都是狀元之才,到你那裏做什麽?當探子?這可不行.必要的時候,可以協助協助你,想要他們,門都沒有.”


    眾人都笑了起來.


    “其它人呢?”雲昭敲著手裏的名冊.


    “還有兩個,不過無論家族實力還是名聲,可就不值一提了.”


    雲昭點頭,”好吧,這事就這樣,這些南朝士子先將他們按排在一些清貴但不務實的部門觀察一段時間,如果確有能力又沒有問題的便重用,我可不要讀死書的呆子.”


    “是!”趙旭躬身道,這便是他吏部的職責了.


    “今兒就這樣吧,府裏亂成一鍋粥,我就不留大家飯了,在這裏也吃不好.”雲昭端起茶杯.


    眾人站了起來,齊齊施禮.轉身退出房門.


    馬一功走在最後,到了門邊,突然回過頭來,”王爺,與雅爾丹公主大婚之後,不若您趁熱打鐵,與燕將軍再舉行一次婚禮吧!”


    雲昭瞠目結舌地看著他,半晌才反應過來馬一功心中想的是什麽,不由啐道:”好啊,我沒問題啊,不過這事兒你還得去與妙妙說一說,她答應了,便可以!”


    馬一功一吐舌頭,連連搖頭,”那就算了,那就算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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