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八蛋!”


    張大寶剛一進門,夏言操起一條凳腿就要往前衝。


    被範鴻宇拉住了。


    張大寶嚇了一跳,往後退了兩步,嘴裏連聲說道:“哎哎,別誤會,我是來幫忙的……”


    “你是來找死的吧?”


    夏言吼道,依舊緊緊攥住凳腿,脖子上青筋暴跳,範鴻宇隻要略一放手,張大寶的腦袋鐵定開花。


    張大寶見範鴻宇拉住了夏言,膽氣略壯,眼珠子骨碌碌一轉,笑嘻嘻地說道:“範公子,叫你的兄弟不要那麽衝動,打架能解決什麽問題?我真是來幫忙的。”


    範鴻宇淡淡說道:“你能幫什麽忙?”


    “嘿嘿,我能幫的忙多了去了。趙歌不在,這飯店是開不下去的。鄭公子已經說得明明白白。鄭公子是什麽脾氣,範公子想必也是知道的。他說這飯店不能開,你們肯定就弄不了。”


    範鴻宇擺了擺手,說道:“張股長,有事說事吧,其他的,少扯。鄭峰匡也不是你親爹!”


    張大寶憋得!


    隻是他現在孤身一人,現放著一個暴跳如雷的夏言在,倘使他一句話沒說對,範鴻宇放開夏言,他就要大大糟糕。


    這人也是個臉皮厚的,臉上隨即又浮現出笑容,說道:“好,範公子爽快,我也不藏著掖著。這飯店,你們開不下去,我能開得下去。開個價吧,轉讓給我。”


    合著他的目的在此。


    特意將鄭峰匡引到這店裏來,一為找趙歌的麻煩,順帶著報上次被範鴻宇甩一巴掌的“大仇”;二來,他看上了這個飯店,想要趁機據為己有。


    現在,他的目的似乎已經達成一半,趙歌就被趕走了,範鴻宇狠狠吃了一癟。


    張大寶心中那個暢快啊!


    風水輪流轉,你範公子也有吃癟的時候。


    範鴻宇笑了笑,說道:“好啊,張股長給兩千吧,這飯店就歸你了。”


    張大寶哈哈大笑起來,邊笑邊搖頭,說道:“範公子,你真會開玩笑,就這一地的破爛,也能值兩千塊?哄我好玩呢!”


    範鴻宇望著他,不吭聲。


    張大寶便咳嗽一聲,說道:“範公子,你要是真有誠意,我給你開個價吧,五百!五百塊你們肯轉讓,我立馬給錢,絕不含糊。實話說,我這可沒占你們什麽便宜,你們這砸得稀巴爛,什麽都沒剩下。五百塊已經是很高的價格了。”


    這話也不能說就錯了。單算那些“幸免於難”的鍋碗瓢盆,確實也就能值幾百塊錢,不到一千。然而做生意不是這麽算的,張大寶這是欺負他們不懂行。這小飯店趙歌開了一年多,口碑一直不錯,附近的居民也都已經熟悉了,習慣來此地用餐。這就是優勢,張大寶看中的也是這一點。不然的話,他隻要有錢,哪裏不能開個小飯店?


    “滾蛋!”


    範鴻宇很冷淡地給了他答複。


    “你說什麽?”


    張大寶以為自己聽錯了。


    “滾!”


    這一回,範鴻宇的用詞更加節約。


    “嘿嘿,範公子,你就別繃著了……實話跟你說,鄭公子現在很不高興。他那個脾氣,你應該知道的,惹火了他,可不是什麽好事啊。”


    張大寶陰陽怪氣地說道,語氣之中帶著明顯的威脅之意。


    “二哥,別拉著我!”


    夏言再也忍耐不得,一聲怒吼,奮力一掙,甩開了範鴻宇的手掌,操起凳腿,就向張大寶衝去。


    “喂喂,我是農機局的股長……哎呀哎呀……”


    張大寶見勢不妙,拔腿就跑,嘴裏依舊不忘大聲報出自己的“官銜”,自然是半分作用也無,跑得慢了,腦後呼呼生風,凳腿直砸了下來。張大寶嚇得魂飛魄散,奮力向前疾奔,躲過了腦袋,後背上卻紮紮實實吃了一記,頓時便殺豬般嚎叫起來,腳下絲毫不慢,穿過圍觀的人群,抱頭鼠竄而去。


    夏言還想追出去,範鴻宇叫住了他。


    “夏言,算了,這裏人多。”


    夏言便點了點頭,回過身來。


    二哥話裏的意思,他如何不明白?


    範鴻宇對耿大夫說道:“耿醫生,不管怎麽樣,警還是要報的。起碼要到派出所備個案。”


    “報警有什麽用呢?”


    耿大夫哀歎道。


    他是真的犯愁了。本來經濟就拮據,靠他一個人的工資養活一大家子,一下子損失上千元,多數是從人家手裏借來的,卻叫他從哪裏去補這個窟窿?雖然範鴻宇說會給他補上,但也隻能聽聽罷了。就算範鴻宇真的肯給,他也不能要。


    沒這個道理啊!


    窮歸窮,不能要混賬錢。


    自認倒黴吧。


    範鴻宇笑了笑,說道:“要報警。就算現在沒用,將來總有用得上的時候……”說著,從夾克口袋裏掏出趙歌給他的那個信封,遞到耿大夫手裏:“耿醫生,這裏有五百塊,你先拿著,不夠的,我明天去銀行取。”


    耿大夫大吃一驚,像是接了個烙鐵似的,緊著將信封又塞回了範鴻宇手中,連聲說道:“不行不行,我不能拿你的錢。這店又不是你砸的……”


    範鴻宇不由分說,又將信封塞到耿大夫手裏,認真地說道:“拿著。沒有張大寶,就不會引來鄭峰匡,今天也就沒人砸店了。這事,是因為我和趙歌引起的,就該由我們來負責,不能讓你吃虧。再說,你挺不容易的,我們的日子,總歸要好過一點。”


    上輩子,範警官雖然很不如意,卻絕不是個小氣家夥。


    “這怎麽好,這怎麽好……”耿大夫一迭聲地念叨起來:“要不這樣吧,範主任,這錢,算我先借你的,等以後有錢了,我還給你。就是,就是這飯店,隻怕是不能開了……”


    沒有飯店,單靠他一個人的工資,加上老婆在鄉下種地的收入,天知道要猴年馬月才還得上這些欠債。


    “不要緊,耿醫生。飯店暫時不能開,沒關係,用不了多久就能開了,我會把這事處理好的。”


    範鴻宇拍了拍他的肩膀,溫和地安慰道。


    耿大夫的年紀,比他大了二十多歲,算得是長輩,範鴻宇拍他的肩膀,卻十分自然,似乎將他當成了同齡人。


    本來也是。


    “真的?那太好了,隻要飯店能開,就有辦法了……”


    耿大夫高興地說道,不過語氣還有點將信將疑,不知道範鴻宇有什麽好辦法去對付鄭峰匡,貌似範―縣―長已經不在宇陽工作了。


    當下範鴻宇陪著耿大夫,李嫂和小花前往城關鎮派出所報案。八六年那會,110報警台可還沒有在宇陽縣開通。


    城關鎮水陸派出所的值班幹警,懶洋洋地接待了他們,一副很不耐煩的樣子。那年月,部分基層幹警的工作態度很不端正,也屬正常現象。


    值班幹警本來心不在焉,當聽到耿大夫說砸店的人是鄭峰匡,頓時便瞪大了眼睛,像被蛇咬到一樣,做筆錄的手一下子彈了起來,離開了卷宗,看怪物一般瞪著耿大夫,良久,才似笑非笑地說道:“老兄,你竟然敢得罪鄭隊長?不想混了吧?”


    說著,“啪”地一聲合上了卷宗,很明顯不想再紀錄下去。


    紀錄了也沒用。


    不要說這樣的小案子,就算是強奸傷害之類的大案子,隻要是鄭公子“經手”的,那就隻能認倒黴。這些年,被鄭公子禍害的良家婦女以及被他打傷的普通群眾,不知凡幾,人家不照樣好端端地當著公安局治安大隊的中隊長?也不見少了一根毛!


    耿大夫是老實人,本就不想來報案,吃這一嚇,更是臉色煞白,唯唯諾諾的,不敢強嘴。


    這些人原本是一家啊!


    難道自家人抓自家人不成?


    範鴻宇皺了皺眉頭,說道:“同誌,正常的筆錄還是要做的吧?至於你們是不是處理這個案子,我想局領導也會心裏有數的。你不立案,萬一追究起來,可是你的責任。”


    說起來,範鴻宇還是一片好意,讓他不要沒來由地給鄭峰匡背黑鍋。就算他背了這個黑鍋,鄭峰匡也未必知道,更加未必會領情。


    警察雙眼一翻,冷笑一聲,譏諷地說道:“你誰啊你?我用得著你教嗎?”


    眼見範鴻宇年紀輕輕,不過二十歲出頭,稚氣未消,警察哪裏將他放在眼裏了。


    範鴻宇雙眼微微一眯縫,不再說話。


    他上輩子幹了一二十年警察,可謂什麽陰暗麵都見識過。原也知道,在當前的環境下,所謂“司法公正”隻是相對而言,沒有絕對的。想要打垮鄭峰匡,單單依靠宇陽縣公安機關的力量,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這事,隻能靠自己。


    “範……範主任,我們,我們走吧……”


    耿大夫早已覺得渾身都不對勁,望向範鴻宇,帶著哀求的語氣說道。他實在害怕這一報案,不但沒半點用處,反倒引來鄭峰匡更加瘋狂的報複。


    今天隻砸了店裏的東西,人沒有出大事,已經是萬幸了。


    “好,走吧。”


    範鴻宇點點頭,轉身率先出門而去,耿大夫等人緊緊相隨。


    “切!”


    警察望著他們的背影,很不屑地冷哼出聲。


    在宇陽縣,敢和鄭公子作對,吃錯藥了吧?


    ps:周點榜暫時在第三位,周推榜是第十,餡餅正想得瑟一下,猛然往後一看,冷汗澹澹而下,叉叉的,屁股後麵跟著一個不大喜歡吭聲的猛人――忘語啊!!!


    這不是逗我玩嗎?


    此人乃是起點“四大惡人”之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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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嗬嗬……


    還有三江票,來得更猛烈一點吧。


    來啊,砸我啊!!!


    如你所知,收拾鄭峰匡的日子即將來臨,那是很爽的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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