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言就不爽了,牛眼一瞪,就要發作。


    他才不管什麽場合不場合。


    範鴻宇握住了他的腕子。


    這是在令和繁家門口,實在不是個吵架的好地方。而且,範二哥現在對於吵架什麽的,真沒有絲毫興趣。又不是小孩子!


    除非跟自己的愛人吵架。


    令和繁的雙眉蹙了起來。


    徐佳瑤一看,微笑說道:“阿繁,你帶客人進去吧。美玲,我們說說話。”


    徐四小姐不愧是真正的大家閨秀,生意場上,或許沒有令和繁那樣精明的頭腦,處理這些人際關係,卻是教養良好的大戶人家小姐必備的才能。


    徐家的家教,本就比郭家要嚴格得多,郭美玲是有點被慣壞了。


    都是大戶人家,教育孩子的方式卻是大不一樣的。


    郭美玲再牛,也得給徐四小姐麵子。徐家比郭家更為財雄勢大,郭美玲在徐佳瑤麵前沒有絲毫心理優勢可言。


    令和繁強壓怒火,微笑著對範鴻宇等人說道:“鴻宇,趙總,夏言,劉小姐,請。”


    四個人,四種完全不同的稱呼,虧得他絲毫不亂。


    範鴻宇微笑頷首,趙歌挽著他的胳膊,款款走進豪華別墅。


    丁凱死死盯著範鴻宇和趙歌的背影,神情複雜,忽然問道:“佳瑤,那是趙小姐的男朋友還是先生啊?”


    郭美玲再也忍耐不住,向丁凱怒目而視:“哎,你什麽意思啊?”


    丁凱很無所謂地一揮手,說道:“問問嘛,你那麽急幹什麽?”


    似乎對郭美玲不是很在意。丁家不差錢,不跟郭家聯姻也沒什麽大不了的。香港的豪門子弟,有不少都娶了平民女子。郭美玲若是一怒之下主動提出跟他分手,丁凱求之不得。


    徐佳瑤笑著說道:“阿凱。美玲,別開玩笑了。你們能來參加我的訂婚宴,我很開心呢。”


    明著提醒這兩位少爺小姐,你倆今晚是來給我道賀的,別在這鬧啊,不然就是不給我麵子。老徐家可也不是那麽好得罪的!


    丁凱頓時醒悟,連忙笑著說道:“佳瑤說得對,美玲,走吧,我們進去。”


    說著。也不等徐佳瑤說什麽,拔腿就往裏麵跑,到底是為了顧忌徐佳瑤的臉麵,還是一門心思想要跟著趙歌,那就不好說了。


    郭美玲滿臉黑線,咬了咬牙,勉強向徐佳瑤咧嘴一笑,急匆匆跟了進去。


    徐佳瑤的俏臉板了下來。


    這倆也太不講究了,好歹也是世家子弟。一點風度都沒有。


    令和繁親自領著範鴻宇等人走向別墅客廳,壓低聲音對範鴻宇說道:“鴻宇,別生氣啊,丁凱這個人。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口碑太差。”


    不待範鴻宇答話,夏言已經很不屑地說道:“還以為香港的大老板多有教養呢,鳥樣子!”


    令和繁不由失笑。說道:“夏言,你這可是一棍子橫掃一大片。實話說,大部分還是有教養的。丁凱那種人隻是少數。”


    夏言說道:“叫這小子得瑟,要不是今天你辦喜事,就他那樣,十個我也收拾了。”


    令和繁嚇了一跳,他可是聽趙歌說過夏言的“光輝事跡”,是個不怕事的主。當初在宇陽縣當工人,打架鬥毆無數次。如今財大氣粗,在內地也是個光鮮體麵的大老板,那心態隻怕更加良好。真要是在香港也用“武力”來解決糾紛,可行不通,真要坐監的。


    “夏言,謝謝你這麽給我麵子。”


    令和繁很委婉地說道。


    一時半會,要讓夏言理解香港和內地的不同可不容易,還是先穩住他,有時間再慢慢跟他聊。令和繁也qingchu,夏言是個講義氣的人,隻要他說了這樣的話,至少今晚上,夏言不會直接用拳頭去教訓丁凱。


    言語之間起些衝突,冷嘲熱諷幾句,倒是不要緊。


    夏言倒是有點不好意思了,正準備客氣一句,聽得身後腳步聲響起,扭頭一看,丁凱已經跟了上來,頓時狠狠一瞪。


    丁凱被他瞪得愣怔了一下,條件反射似的放慢了腳步。


    夏言的眼神是真的很凶。


    別墅寬敞的客廳裏,很多西裝革履的男士和雍容華貴的女士正在聊天說話,多數是上了一定年紀的。年輕人一般都去了後邊花園,品嚐精美食物,或者跳舞歡歌。


    令氏集團董事會主席令千秋正陪著一位六十來歲的男子說話,那位男賓個頭不高,額頭皺紋很深,麵容清臒,臉帶微笑,神態十分和善,不時含笑點頭,風度極佳。


    範鴻宇的雙眼便微微眯縫了一下。


    徐遠功。


    徐氏集團大掌櫃。


    在香港,徐遠功是一位傳奇人物,有關他的發家史,被無數的勵誌教材收錄,更被無數港人口口相傳。縱算在內地,徐遠功也是大名鼎鼎。範鴻宇在不少新聞頻道和媒體雜誌上見過他的照片,但麵對麵見到,還是頭一回。


    在這個世界,範鴻宇見到太多超級牛人了。


    和最高首長,洪副總理等人比較起來,徐遠功也隻等閑。


    “爹哋,徐伯父。”


    令和繁大步走過去,含笑給兩位長輩問好。


    他和徐佳瑤還隻是訂婚,不是結婚,因此暫時尚未改口,依舊稱呼徐遠功為伯父。


    正在交談的令千秋和徐遠功便同時扭過頭來,臉帶微笑。


    知道是來客人了。


    不待令和繁介紹,令千秋的雙眉,悠忽揚起,隨即臉上露出極其驚喜的神情,笑哈哈地伸出雙手:“哎呀,是範……範先生。真是意想不到,貴客,貴客!”


    令千秋也是個人精,本來打算稱呼範鴻宇的官銜,隨即意識到場合不對,馬上就改了口。


    “令董好,貴客真不敢當。我與和繁是好朋友,他訂婚的大喜日子,我來討個喜的……多日不見,令董風采如昔,我們做晚輩的,心裏都很高興。”


    範鴻宇含笑答道。


    一縷詫異的神色在徐遠功臉上一閃即逝。


    這個年輕人卻不知是何方神聖,當得起令千秋如此慎重其事?須知令千秋也算是香港頗有聲望的名流,一般的年輕晚輩,還真當不起他這樣客氣。今晚上前來道賀的大家族年輕俊彥,為數不少,也沒見令千秋對誰如此破例。


    如果真是香港本地財團大佬的直係子弟,徐遠功覺得自己應該會有印象。


    但這個年輕人,實在麵生得很。


    “來來,遠功兄,我給你引介,這位是範鴻宇範先生,和繁在內地交的好朋友。和繁事業上略有所成,都是拜範先生所賜,範先生對國際市場的走向把握極其精準,實在是傑出的年輕俊彥……範先生,這位就是和繁的嶽父,徐遠功先生!”


    範鴻宇微微一笑,說道:“令董,無須您介紹,對徐遠功先生,我們每一個人都可謂是久聞大名,如雷貫耳……徐先生,您好,我是範鴻宇!”


    徐遠功心中恍然。


    合著這位範鴻宇範先生,是內地某位重要的“衙內黨”。雖然一時半會想不起來內地高層有哪一位姓範的大佬,但令千秋如此鄭重給向自己引介,必然大有來頭。徐遠功老於世故,人情練達,當然知道,內地有很多名聲不顯,實權卻是極大的厲害角色。範鴻宇家裏的長輩,或許就是這樣的人物。


    不然,令和繁在內地創業,焉能如此順利?


    近些年來,徐遠功自己亦是經常在內地走動,頻繁與內地高官會麵,為的也是想要尋求合作的渠道,在內地打開一條致富斂財的康莊大道。


    至於令千秋所言“對國際市場的走向把握得極其精準”雲雲,不過是掩飾之詞罷了,不想讓大家知曉範鴻宇的“衙內黨”身份。


    現階段,內地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能和國際市場的走向拉得上什麽關係?國際市場是什麽東西,隻怕內地都沒幾個人真的明白。


    不過,既然令千秋這樣重視範鴻宇,徐遠功自也不願怠慢。無緣無故的,在年輕人麵前拿捏做什麽?以徐遠功現今的身份地位,一舉一動都有可能成為香港大眾關注的新聞焦點,完全不必依靠任何裝腔作勢再來抬高自己了。


    所謂平易近人,有個前提,那就是你必須先有“平易近人”的資格。


    “範先生,客氣。”


    徐遠功很熱情地和範鴻宇握手。


    “範先生不遠萬裏前來香港參加小女的訂婚儀式,徐遠功深表感謝!如有招待不周之處,還請範先生和你的朋友們多多海涵。”


    和範鴻宇寒暄了幾句,徐遠功又和趙歌握手,令和繁在一旁介紹趙歌的身份。


    徐遠功眼神一亮,說道:“原來趙小姐就是天歌集團的董事長,天歌集團這兩年發展迅猛,我也久已聞名。隻是再沒有想到,天歌集團的掌舵人,是這麽年輕漂亮的一位小姐。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啊!”


    趙歌連忙也謙遜了幾句。


    範鴻宇暗暗點頭,徐遠功居然對天歌集團這樣一個在香港成立不足三年的新公司有所了解,徐氏集團在香港商界領袖群倫,執業界之牛耳,果非幸致。


    商場如戰場,要想在商場如魚得水,遊刃有餘,情報工作是極其重要的一個環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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