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一出巡捕房的大門,便在幾個隨從的護應下鑽進了車。後麵跟了兩輛軍車,一路幽靜的前行。雖然他們已刻意的低調,卻依然引來了路人的側目,他們紛紛猜測是哪一路的將軍來了。


    施驊隆坐在後座,一語不發,他陷入沉思,也麵臨抉擇。他濃眉緊蹙,迫人的緊張感在車內滿漾。


    昨日,他的私人飛機剛在上海著陸時,那個男子就來了。


    許久未見,他依然意氣風發,俊挺逼人。兩個男子坐在敞開機門的飛機上,在震耳欲聾的旋翼聲中,談話。


    巨大的風吹在兩個堅毅的男子身上,他們互視許久後,盡是哈哈大笑。施驊隆非常欣賞麵前這位俊美卻又冷毅的男子,他覺得他的身上有很多像自己的地方。所以一度,他希望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他。但是他也隻是有過這個想法,但卻從來不過問女兒的感情,也從未提出。或許是對他惺惺相惜,所以肯拋棄年齡的差距,坐在同一水平線上。


    當林作岩把那張紙交到他麵前的時候,施驊隆先是有一刻的深沉,他低頭打量,然後很不滿的抬起雙眼說到:“你覺得,我能信這個嗎?”


    林作岩淡淡的勾起笑容,說到:“當然不會信,將軍是最睿智的人。”


    “那你給我看,又是何意?”


    “將軍可以假裝信。”


    施驊隆一頓,又是哈哈大笑起來,笑過之後,眯了眯眼說:“林公子,這可不是小事。這不再是你和安慶生之前的遊戲,這是軍人與軍人,甚至國家與國家之間的遊戲。你認為我有權利,以一已之力,幫助你嗎?”


    他的臉倏然沉下,雙目間的寒澈令人畏懼。但林作岩卻依然很鎮定的說到:“我並不想求將軍為我做什麽,隻是希望,這場遊戲能來的更加公平。”


    “那好,有些事情,我也是聽說了的。我向來不喜歡下流卑鄙的手段,我可以為幫你這點。”施驊隆答應的十分爽快,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饒有興致的打量與自己對座的林作岩。他的麵上帶這篤定而自信的笑容,令他十分欣賞。他是知道,這件事情,很可能使富貴門遭滅頂之災。這個世道,即便你再有本身,你也不過是軍人與政治腳下的螞蟻,難道他真的有信心鬥的過他們?


    林作岩見他答應了,便淡聲道謝:“那就謝過施將軍了。”


    說罷,男子便站起身來,跳下了飛機。巨風把他的風衣揚起,他卻步履穩健的一直走。施驊隆望著他的背影,然後最終對著男子喊到:“林公子!”


    林作岩轉過身來,黑發飛揚,微微眯眼。


    “這件事。”他抓起手中的紙,說到:“我會考慮,會試著去信的,如果你有本事抗的過他們的封鎖!”


    男子微微一笑,眸光若星燦,然後他繼續轉過身,離去。


    是時,民國二十年,七月。


    富貴門遭到前所未有的經濟封鎖,所有的上海灘的的日籍商人,不再與之有任何貿易往來。貨船不得出港,不得入港,名下的各類產業由於資金流通受阻,業績大肆滑坡。一場有日本人插手的,不平等經濟競爭正在上演。


    與此同時,浩幫的安慶生正春風得意。


    時過一月,事態卻大為翻轉,富貴門的貨物雖然依然不得出入港口,但上海灘上的產業卻愈趨繁華。並且,在沒有任何人敢與他有生意往來,沒有任何銀行肯借給他一分錢的時候,他名下的所有產業也然有條不紊的運營。


    再沒有人在富貴門門前,擄人打人。金碧輝煌的富貴門人已然人頭攢動,名下的飯莊,夜總會,大小賭場依舊門庭若市。而與此同時,人流回歸了富貴門,浩幫的各項產業便下滑甚重。更令安慶生坐立不安,憤怒發指的是,富貴門下的所有打開門做生意的產業,均免費!


    免費,不用花一分錢進富貴門賭錢。隻給贏,不給輸,通宵達旦,任由君待。


    安慶生驚奇了,所有道上的人,所有的生意人,均是大詫。難道富貴門真的有錢到這樣,能夠隻出不進,並且一連持續了一個多月。任由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即便再多的錢也不可能頂的住這樣的經濟封鎖,並且這位富貴門的少東,卻絲毫不畏縮,反到大張旗鼓的富貴門開的更加繁盛。


    仿佛在告訴別人,不要跟他比,誰都沒有資格,誰都比不過。


    源源不斷的錢往外滾出,富貴門卻依舊門庭若市,金碧輝煌,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笑容,仿佛什麽事也沒有發生,什麽事也無需擔憂。


    “怎麽回事!”


    安慶生一甩手上的賬單,臉上一青一紅。右邊臉頰上一道碩長的疤痕,因為極端的憤怒而有些張裂。


    夏馮乙站在一邊,臉色也是很不好看。


    “再過些時日,他一定頂不住了的,安爺你放心。富貴門不可能有一輩子流不完的錢。”


    “問題是我有一輩子跟他耗嗎!?”安慶生氣火攻心,他把賬單往夏馮乙的臉上一甩,它散了開來,落的紙張漫天飛。夏馮乙被衝力所迫,往後退了一步,他咬著下顎,隱忍自己的怒氣。


    安慶生見夏馮乙不說話了,心下更為惱火,索性把怒氣全往他身上撒:“夏馮乙,這就是你的伎倆?封鎖富貴門的財路,讓他自生自滅?哼哼,那現在過去將近兩個月了,我安慶生看到什麽了?!”


    他一揮袖子,指著門口:“我怎麽沒像你說的那樣,看見林作岩來求我了?!他現在坐在富貴門,比我還逍遙呢,他的富貴門一分錢不花就能進去,我呢?難道我要拿錢出去請人來嗎!?”


    說罷,他把手揮了回來,一巴掌重重的扇在夏馮乙臉上。


    “你不是在逼他破產,你是在逼我破產!”


    安慶生氣的全臉漲紅,他呲牙咧嘴的過火,把傷口裂開了,絲絲劇痛。他一捂自己的右臉,便又想起了那日戎沁心對自己做的事情。她當著所有浩幫兄弟的麵,把他們老大的臉劃破了!她隻是個女人,隻是個女人,卻讓他安慶生下了這麽大的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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