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陪宮,小妹子妙元早在翹首盼望。見皇兄回來,大喜,急忙跑來問安。


    趙禎雖然哭得嗓子有些沙啞,但還是很喜歡同妹妹在一起說話。兄妹聊著聊著,妙元忽然問道:“咦,對了皇兄,聽說那個梁豐今次也隨你前來的,這會他在做些什麽?”


    “小姑娘家家的,問這個幹嘛?哦,朕知道了,定是上次他推脫不送你禮物,還惦記著是吧?嗬嗬,也好,趁今日還有些空,把他叫來,還了你的文債是正經。”


    說完笑眯眯地吩咐李石彬去宣梁豐覲見。妙元見哥哥忒好說話,又會腦殘自己哄自己,非常開心,一張小臉紅彤彤地,等著要見梁探花。


    梁豐正在無聊,逮住李達陪他下象棋。聽到宣召,急忙扯扯衣裳跟著進了追遠殿。


    老遠一看到那個漂漂亮亮的小公主,梁豐一愣。上前躬身行禮道:“臣梁豐見過官家、長公主。”


    “免禮,坐吧。”趙禎答應道。趙妙元倒是默默地起身襝衽還禮。


    “梁知縣,前次長公主求你墨寶,你給推了,這回撞上門來,還不還債麽?”趙禎歪歪嘴角嬉笑嬉笑說道。


    梁豐有些愣,脫口道:“前次不是已經奉上的麽?”趙妙元聽了,不為人察覺地皺了皺秀眉,垂下頭去。


    “那不算,你是把給朕的轉贈給公主了。一件禮怎可送兩家?再好的物事也不行,今日你必須專心給朕皇妹一個交代!”趙禎色厲內荏說道。


    趙禎沒眼色,梁豐可是嚴管理路耳聽八方,趙妙元的神態他早就看在眼裏。本來就不是什麽了不起的事兒,出在手上嘛,又不要他錢,作案工具人家還提供呢。隻是順嘴這麽一說就惹小姑娘傷心了,可不是憐香惜玉的梁探花做出來的事。趕忙答應道:“是是是。”心念忽然一動,又道:“官家,臣既然來了。有幸拜見公主,便鬥膽再說一句,官家和公主恕罪則個。”


    “嗨,你都答應了,還有什麽不可說的?但講無妨。恕你無罪!”


    “蒙天恩召來特奉謁陵。叨擾陪宮順容娘娘和公主母女多日,無以為報。若蒙不棄,臣願親手為順容娘娘和公主各繪寫真一幅,以表心意!”


    趙禎聽了倒沒覺得什麽。這廝也幫自己夫妻。甚至先帝和母後都畫過像,不足為奇。趙妙元卻是驚喜不已,討個墨寶居然遇到優惠大酬賓的啊,可算發了。急忙顫聲謝道:“那就偏勞探花了!”不叫知縣,不叫奉禮郎。偏叫探花,其中深意,誰也沒聽出來。


    李石彬旁邊打岔:“官家,順容娘娘乃先帝舊人,若要寫真,可著內侍供奉為之,外臣,怕是不妥吧?”他是憂慮皇家名譽。


    “有何不妥?當日先帝和大娘娘的寫真不就是梁豐所作?你忒也多慮了。行了,別說。就如此定了,回頭請出順容,就在此殿繪製吧。朕有些乏,先去歇了。”說完便抬腳離位要走,回頭又對梁豐說聲“你且等著。”便攜了妹子消失不見。


    李石彬也不過是略做做樣子。這種事,誰還真心勸諫?責任盡到就是,趕緊也跟著官家回後宮去。


    梁豐就一個人坐在殿裏等著,不一會兒就來了內侍宮女。並不理他,如同當年在福寧殿畫畫一樣。給他把各種工具準備得停停當當。大家忙而不亂,並不出什麽聲響,有條不紊做完就退了出去。梁豐知道這時候李順容就要來了,也不好再坐,就幹脆站起來等著。


    過了又一小會兒,果然外麵一陣腳步聲響,十來個人服侍著趙妙元和她媽李順容來到中殿。梁豐趕緊行禮。


    “有勞梁先生了,老身能得梁先生寫真,幸何如之!”李順容在梁豐麵前並不擺架子。後宮多年,誰輕誰重她掂量的清楚,不看廣告看療效,不看品級看友誼。官家出門都要特詔的大名人,可不好得罪。


    要沒這點眼力,這中年婦女早被劉老太太吃得骨頭都找不到了。


    梁豐也不多言,趕緊謙遜幾句,就請娘娘上座,自己走到畫稿前,尋個角度,目光抬起朝李氏看了大概兩三分鍾的樣子,躬身笑道:“啟奏順容娘娘,臣已將娘娘慈顏記下,可以去休息了。回頭臣繪製完畢便會奉上。”


    “嗬嗬,這麽快?老身還是頭一次聽說,以前宮廷供奉們畫一次像,要把人的骨頭都坐酸了還完不了。梁先生果然是大才子,那麽就侯你大作了。”李氏歡喜笑道,起身又由四五個人把扶著出了中殿。回頭笑對妙元道:“你也坐坐便回來吧。”趙妙元急忙稱是,彎腰送了母親出去。


    回過頭來再看時,梁豐正笑道:“公主且稍等一等,臣先把順容娘娘的畫稿輪廓勾了。時間一長,怕忘記。”趙妙元巴不得,趕緊點頭一旁坐了,看他全神貫注地用碳條先勾勒輪廓。


    梁豐勾線條極快,不到一炷香時間便已完成。站直了身子,右手提著碳條,歪了腦袋觀瞧,還不錯,基本已經成形。接下來就是如何繼續美化了。這李順容本來姿容挺美,如今雖已中年,還是不掩其當年的風韻。可見那時候趙禎的爸爸趙恒絕非一時興起無處撒火才有了趙禎,應該是蓄謀已久的結果。否則一個宮女,在私生活還是比較健康正常的趙家,哪能如此輕易搭上線?何況後來還有了趙妙元。


    抬起頭來,正好撞見小公主眉眼彎彎瞅著自己,那喜滋滋的樣子,仿佛在看一件心愛的布娃娃一般。梁豐心裏咯噔一下,笑道:“公主,久坐無聊,咱們便開始吧。隻不知你是要畫半身呢,還是全身?”


    “嗯,全身吧。”妙元歪頭想想。


    “坐像還是立像?”


    “立像。”


    “好,那就請公主隨便站一下,臣看看。”


    趙妙元聽了,蹭地從椅子上跳下來,轉轉眼珠,忽然擺了一個側頭踢毽的動作。完了抬頭對梁豐笑道:“探花,便畫這個姿態如何?”


    梁豐大出意外,原來這丫頭安靜嫻熟之外,還有如此活潑的韻致啊?


    ps:一連改了幾次章節名才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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