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鐵生氣呼呼的從家裏走了出來,自家媳婦說的那是什麽混話。這糟心娘們,天天就會跟人嚼舌根。聽了點閑言碎語,就讓他把陳廷華趕出去。不過是一個神婆子胡言亂語了幾句,這些人就當真了,想到來家裏的那幾個好事婆娘,陳鐵生就想代替她們男人揍她們一頓,也讓這些老娘們長點記性。


    可這樣也不是辦法,村裏不少人現在對華娃子很是抵觸,陳鐵生也知道,再這樣下去,遲早是要出事的。但是華娃子才這麽小,連身份證都沒有,出去打工,怕是要吃虧。對了,那些何首烏正好要賣給老王他們,不如就讓華娃子跟著老王他們出去見見市麵,總好過在這村裏窩下去。


    潺潺的水流聲,在他的耳邊回響著。痛,怒,恨,悔,心中盤旋著一股巨大的怨氣,卻無處可發,陳廷華猛然驚醒了過來。從那天長出爪子後,這個夢已經出現了四五次了,每天隻要一入睡,就是一片漆黑,隻能聽到潺潺的水流聲,身體越來越冷,痛楚越發的清晰,心中的怒意悔意仿佛要爆炸一般,接著他就醒過來了。


    受到這股情緒的影響,陳廷華的臉色連著陰了幾天,那股別惹我的氣勢讓想來尋事的村民連話都沒說幾句就跑了。今天村長來找他商量,想讓他出去跟人學做生意,一是能避開村民的敵意,二來也能學點東西,曆練曆練。賺點錢。陳廷華根本沒有猶豫就答應了,以前他不想離開家裏,是因為擔心爺爺他們沒人照顧。可是現在,其實根本不用村民們趕,陳廷華早兩天前就動了走的心思,他覺得自己的情緒越來越失控,或許某天,他會做出什麽可怕的事也不一定。


    唯一能讓陳廷華心中稍微高興的消息,那就是何首烏已經被人預定了。因為是野生的,品相有這麽好,特別是其中一個隱隱有了人形的,更是稀罕,消息放出去沒幾天就被人給定了,價錢給的著實讓陳廷華吃了一驚,就那麽一筐何首烏,竟然賣了快七萬塊。這個價錢讓陳廷華半天都沒合上嘴,這樣的天價,在農村都夠蓋棟小樓了。這些錢足夠還清大部分的欠債了,以後隻要自己在外麵拚命掙錢,家裏的情況肯定會改善不少。


    因為得知了債務即將還清的消息,陳老二和雙胞胎都有些激動,多少年了,這些債簡直壓得他們喘不過氣。家裏掙的每一分錢,都要算計著,要拿出多少去還債,多少可以留下來自己用。一年下來,家裏吃肉的次數不超過五次。


    正當這一家老小各種討論未來賺的錢該怎麽花的時候,陳廷華的臉色突然一變,丟下一句我有事出去一下,便擱下飯碗,從家裏跑了出去。


    陳老二還沒來得及說話,孫子已經跑了個沒影兒。陳廷華此時根本顧不上自己爺爺會想什麽,就在剛剛他聽到了一陣十分有規律的鈴聲,隨著鈴聲響起,空氣中隱隱飄來一股若有若無的香氣,陳廷華確定自己從未聞到過這些味道,可是他卻在嗅到的那一刻,心頭湧出了巨大的憤怒。那是種想撕碎一切的衝動。隱藏在夾板下麵的爪尖已經有些不受控製的想要鑽出。是誰,是誰在做什麽,為何他心中的憤怒和怨恨會變得這樣強烈,陳廷華凝起所有的精神,辨別起鈴聲和香氣的源頭。


    在陳家村的小學操場上,盤腿坐著一個人,就見這人身穿道袍,膚色白淨如上好細瓷,發如墨染,唇色嫣紅,眼睛清亮有神,俊秀不可言說。還好現在是晚上,否則這樣一個人,擺出這樣的架勢,肯定會引來不少人的圍觀。


    在這人的麵前,有一個淺淺的小坑,坑中擺著一盆清水,清水周圍撒了一層薄薄的土,還有一些雜草散落四周。就見這人從袖中掏出一個金色的小鈴鐺,在水麵上輕搖了數下,接著點了一張符紙,就見那符紙燃出一縷輕煙,這縷輕煙非常詭異的並沒有向上升空,而是緩緩向下飄去,慢慢融進了水中。清水漸漸的由下向上劇烈晃動起來,就像是盆底有什麽東西在動一樣。很快的,盆中的水就變了色,原本清澈透亮的水,頃刻間變成深濃的墨綠色,一股惡臭撲麵而來。


    那道士神色一派淡定的從懷中取出了一粒玉珠,投入水盆中,就見那原本汙穢不堪的綠水仿佛被玉珠消融一樣,竟漸漸恢複了原色。玉珠的顏色越來越深,慢慢的,盆中的清水又恢複了原狀,隻有盆底的一處墨綠卻是從頭至尾絲毫未變。


    “原來藏在這裏。”那道士喃喃自語了聲,將那點墨綠的所在位置記下之後,正準備要撤去這些東西。就聽到身後一陣風響,一隻油亮墨黑的爪子直奔他的麵門而來。


    強烈的危險感,讓道士的頭皮幾乎都要豎起來,這道士的反應也算快,以一種狗爬一樣的難看姿勢,在地上一趴一滾,堪堪躲了過去,隻是衣裳已經被那爪子撕開了一道……


    這小子,好強的煞氣,這麽強的煞氣已經超過修行之人所能承受的極限。他怎麽還沒死?那道士腦中隻來得及閃過這個念頭。陳廷華的第二波攻擊已經來到,快如鬼魅一般的身形,還有那一看便要命的爪子已經伸到了道士的麵前。


    “著!”就見一個小鼎‘啪’的一下,狠狠砸在了陳廷華的左臂上。小鼎隻有三寸大小,通體金黃,可就是這樣的一個小鼎,竟硬生生將陳廷華砸出去數十米。那道士趁著陳廷華倒地的時候,忙從懷中掏出來一張符紙。啪唧一下貼在了陳廷華的腦門上,正準備再撲上去的陳廷華突然間就停下了動作,一動不動的呆在了那裏。


    那道士呲牙咧嘴的揉了揉膝蓋,又瞪了呆立在那邊一動不動的陳廷華一眼,沒忍住,上去狠狠揪了下陳廷華的臉,碎碎念道:“我說你小子抽什麽瘋呢,我又沒去收你。嘶,疼死我了,我這新上身的衣服,都被你給毀了。”


    等他擰夠了,才細細端詳起陳廷華來,邊看邊搖頭,又拿了對方的手,跟挑豬肉一樣的反複的摸來看去。良久後,道士的眼中閃過一抹深思。


    “你知不知道自己快要死了!”這是陳廷華被人用水潑醒後聽到的第一句話。


    道士見陳廷華一臉的迷茫,不由得搖了搖頭,“你現在的身體裏有一股戾氣,這股戾氣應該是數月前進入你的身體的,這幾個月下來,我估摸著已經徹底融合進去了。你如果再不想辦法,這股戾氣會慢慢取代你的意識,你就會被它抹殺。而且,你自己也應該有察覺了吧,最近是不是經常發現自己莫名失去意識,醒來後不知道自己在哪裏,都做了些什麽,而且總有一種壓抑不住的憤怒怨恨的感覺。”


    陳廷華聽的心頭一沉,還不等他點頭,對方已經捏起了他的左手,左戳一下,右掰一下的問道:“還有,我想問問你,你這爪子是怎麽弄出來的麽?這爪子上的味道,我怎麽聞著這麽像我這次接的活呢?”


    大概是這些疑惑在心中壓抑的太久了,而他又完全不知該怎麽處理,陳廷華這時就像抓了救命稻草一樣的將最近身上發生的怪事細細說了一遍。那道士摸著下巴沉思了一會兒,道:“你能記起你昨天來找我之前的事麽。我是真奇怪,我是怎麽引發你體內戾氣這樣強烈波動的。”


    “我先聽到了一陣鈴聲,然後嗅到了一股香氣,再接著心中就覺得非常惱火,惱的想殺人,我想找到這東西的來源,再接著,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陳廷華老老實實的回答道,看那道士一臉的若有所思,他忍不住問道:“道長,我就想問問,我的手還能恢複麽,那個戾氣還能從我身體裏趕走麽?”


    那道士並不回話,隻是上下打量著他,這娃的五官端正平和,眉宇間隱有鬱氣憂思,可眼神卻是清澈透亮,足以證明這娃的心智並未被那股鬱氣影響。這樣心智堅韌的人,若是想克製住那股戾氣,應該還是有可能的。而且,那股戾氣中的某些東西,若是能順利收服,以後那可是一大項助益了。


    琢磨了好一會兒,道士總算點了頭,“當然能恢複,隻要你能修習了我師門的仙法。不過我還不算正式出師,還沒有收徒的資格。你且跟我回師門,我讓師父看看你的資質,看你有沒有緣法。在這之前,我會先傳授你一段丹訣,你要日日背誦千遍,直到將這法訣印入心中,如同呼吸一般自然。”


    陳廷華心中一喜,隨即大力點頭,那道士見他頭點的快,壞笑道:“你也別高興的太早了,師父他老人家可是不輕易收徒的,你這呆小子,也不知能不能入了師父他老人家的法眼。”


    接著,那道士便將法訣念了一遍,陳廷華在心中反複默念了三次,才算將這拗口難懂的法訣強記了下來。


    身上的這些變化問題都有了解決的希望,陳廷華自然是興奮不已,可隨後他便想起,自己這突然就要離開家裏,爺爺和雙胞胎他們那邊……,便開口求道:“道長,我家裏人還不知道這個事,我能跟他們說下麽。”


    那道士揮了揮手:“去吧,去吧,去跟他們好好告個別。你這一去,也不知是生是死,就算師父收了你,也不知要在師門呆多久了。對了,你不用一口一個道長的叫我,我的道號為玄青。等你入了門,叫我師兄就好。”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一生愛你扔的地雷,摸摸妹子,不用扔啦,晉江幣留著看文吧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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