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語玫所料,關仁浩那所謂的因為觸怒聖上差點兒被罷官的消息,流傳了不過僅僅兩三天,第四天早上,人家關尚書在早朝上就直接被皇上喚進了禦書房,等到出來的時候,不僅沒有再惹皇帝生氣,還得了嘉獎,那賞賜的物品流水似的往尚書府送。


    這下,那些期盼著關尚書就此一蹶不振的怒了,幸災樂禍的啞了,純屬圍觀的更感興趣了,都想知道在禦書房裏到底發生了什麽,分明皇帝早朝的時候還對關尚書橫眉冷對的,怎麽不過區區幾個時辰就完全變了天啊?這就是所謂的天威難測嗎?


    當然,感慨歸感慨,好奇歸好奇,即便心裏跟有貓爪子撓一樣,也沒人敢在明麵上打聽,就算活夠了,也可以選擇其他的自殺方式的。


    皇後就屬於第一種,關仁浩是屬於那種在朝中很有權勢且由始至終都忽視她拋來的橄欖枝的那種人,而後來其嫡孫女關語玫嫁給太子為妃威脅到她為太子準備的正妃康惜瑤時,更是讓她堅定將之劃到了敵對勢力一派,見到關仁浩觸怒龍顏,皇後是功不可沒的。


    沒辦法,誰讓關仁浩態度強硬的要求嚴懲的那個目前皇宮侍衛長常士誌是她的人呢?上次好容易借著康惜瑤遇刺事件將其換成自己的人,皇後怎麽會允許因為一個小小的意外就破壞自己計劃中的重要一環呢,尤其是引起這個意外的語玫竟然毫發無損!


    為了達到讓關仁浩徹底被皇帝厭棄,皇後娘娘這幾天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就算那個短短幾月從小小的蕙貴人飛升直上蕙妃的女人前來尋釁生事她都忍了,就為了在皇帝麵前多上上眼藥。


    可惜千算萬算,終是一步之差,等她接到消息說皇帝單獨宣見了關仁浩時,已經晚了,太監總管魯公公笑眯眯的在門口一站,恭敬無比就是絕不讓開,說來說去就那一句:“皇後娘娘恕罪,皇上吩咐了,不得他召見任何人不得入內。”


    皇後心頭那個怒火萬丈,麵皮差點兒都沒繃住,心頭待會兒一定要在旭帝麵前好好說說,好容易都到這一步了,絕對不能功虧一簣,皇後娘娘啊,這本來就是人家定的計策,何來功虧一簣之說啊!


    等到關仁浩非但沒有再被皇帝責難反而得了賞賜時,皇後那張保養得還算不錯的漂亮臉蛋直接給扭曲了,但她萬萬沒料到的是,比起後麵發生的事情來說這壓根什麽都算不上,關仁浩沒被皇帝厭棄,於皇後而言她並無什麽損失,隻是沒有占到便宜罷了。


    等了許久好容易盼得關仁浩出來了,可旭帝卻說他倦了不想見任何人,於是皇後隻得回了毓秀宮,待收到關仁浩得到豐富賞賜的消息後,自然又是惱恨不已。


    想知道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麽卻毫無辦法,當時隻有旭帝和關仁浩在場,關仁浩自是不必說,原本打算趁旭帝這幾日對自己頗為不錯的勢頭打聽些口風,可自從那一日起,她就再沒見到旭帝,理由簡單卻容不得她質疑,皇後權利再如何,也是越不過皇帝的。


    最初兩日她還沒覺得如何,可一連五天在她有意的情況下卻還是見不到旭帝,這就有些奇怪了,皇後暗自琢磨著這是什麽情況,卻又突然發現,一直以來她那些隔個一兩日便會傳消息回來的安排在宮中各處的人,已經聯係不上了!


    最先失去消息的,是安插在景漣身邊的小平子,當他接連三日沒傳回信息時,皇後便派了人去查看發生了什麽事,對於景漣她一向是看得最緊的,隻是去查探的人也一去不回,而事情就這樣起了頭,派去其他地方的人,也都全部失去音信。


    皇後開始不安起來,她派出去的人全部有去無回,可奇怪的是,她的行動卻沒有受到任何阻攔,想去哪裏便可去哪裏,隻不過每次都見不到想找的人罷了。


    這樣又過了兩三日,情況越發的詭異起來,皇後身邊的親信已經所剩無幾,其他的全部聯係不上,整個毓秀宮都籠罩在一片不安的氣氛中。


    這樣一直過了半個月,皇後已經被自己的胡思亂想折磨得有些神經過敏,才終於得了旭帝召見,隻是等她進門之後,就感覺到氣氛很不對,旭帝這樣的表情隻代表了一件事,他現在,心情很不好。


    “臣妾參見皇上。”小心的收斂起內心紛雜的思緒,雖不知皇帝為何不悅,可在此時慎言慎行是必須遵守的萬用規則。


    旭帝看著站在書房中央的皇後,並沒有如往常一樣讓她坐下,甚至連聲音都沒有一貫的平和,略微帶著點寒氣:“近幾日朕忙於國事,聽聞皇後多次要見朕,不知所為何事?”


    見此待遇,皇後心中警鍾大響,之前準備的話全部收了回去,心念一轉立刻便有了該說的,秀美的眉眼微微一皺,不同於在旁人麵前的威嚴強勢的柔弱氣息瞬間便湧了上來:“皇上,臣妾已經很久沒見到裴兒了,可否請皇上恩準,讓臣妾見裴兒一麵……”


    旭帝冷笑:“皇後這是什麽話,不是前日夜裏才去見過景裴嗎,怎麽,一兩日的時間對皇後而言,是很久了?”


    此言一出,皇後不可謂不震驚,猛的抬頭看向旭帝,甚至於連盈於眼角的淚都忘記讓它掉下來,立時否認道:“皇上,臣妾沒有……”


    “有沒有你自己清楚!”


    “皇上……”皇後被旭帝吼得一愣,她已經很久沒有被旭帝這樣對待了。


    旭帝似覺得剛才有些失態,整理了下情緒,道:“你是皇後,朕把太子也送到你身邊由你教養,以後你便是獨一無二的皇太後。”


    皇後沒反應過來,不知旭帝突然提這個做什麽:“皇上,臣妾……”


    旭帝卻壓根不理會她,隻是又淡淡問道:“皇後可知朕這半月來,忙的是什麽事?”


    皇後心頭不詳之感越來越重,卻不得不答:“臣妾……不知。”


    “那朕便告訴你!”旭帝盯著皇後,眼神似刀,“常氏一族,以及那些為你所用之人,已經全部招認,包括……你的下一步行動。”


    “皇上……”


    “你給朕閉嘴!你做的那些事情,朕已經全部知道了。”旭帝頓了頓,聲音中都透著憤怒,“朕把漣兒交給你,可是你呢,你居然三番五次派人去謀害他!皇後,你的心到底是什麽做的,漣兒敬你如母,又那般疼愛景裴,你如何下得去手?!”


    “皇上,臣妾冤枉!”皇後心頭大震,馬上跪了下去,卻還努力保持著冷靜,她明白,這樣的時候必須保持冷靜,“皇上,臣妾從來便把漣兒當成自己的孩子一樣對待,怎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請皇上明鑒,不要受了奸人挑撥!”


    “奸人挑撥?皇後,事到如今,你早已辨無可辨……”旭帝搖頭,似乎一下子老了不少,“來人,把東西帶上來,讓她看個明白!”


    “是。”門外應聲,跪在地上一時還無法接受諸多變故的皇後扭頭,看到的,是關仁浩帶著兩個侍衛走了進來,那兩人手中各捧著一個大盒子。而侍衛身後還跟著好幾個人,都低垂著頭,一副灰敗神色。


    “臣參見皇上。”


    旭帝擺手示意,關仁浩起身,然後笑眯眯的看著皇後,從侍衛甲手中接過一個本子,語氣非常溫和的開口:“皇後娘娘,請允許臣讓您明白,為什麽皇上要說,您辨無可辨。”


    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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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旭三十九年初,皇後常氏意欲謀害皇嗣,旭帝廢黜其皇後稱號,常氏一族皆受牽連。


    至此,皇後多年謀劃的心血,付之一炬。


    而親手導演了這一切的景漣,由始至終,都沒有出麵,隻是在皇後被囚禁之後,求了旭帝的恩典去見了她一麵。


    “漣兒,漣兒你來了?你是來救母後的嗎?!”皇後短時間深受打擊,神智已經有些混亂,看到看到景漣出現,幾乎是想也沒想的,就撲到欄杆前向景漣求救。


    “母後。”景漣帶著淡淡的微笑站在外麵,語氣和以往一樣溫柔,卻失了溫度,泛著一種冷冰冰的諷刺感,“你可知道,兒臣等著看這一天,已經等了多久了?”


    “什,什麽?”皇後愣愣的,無盡的惶恐和害怕已經讓這個曾經威風八麵不可一世的女人失去了對情況的判斷能力,她現在唯一想的,便是離開這裏,“漣兒,漣兒你去求求你父皇,就說母後錯了,母後知錯了,請他原諒我好不好?”


    “不好。”景漣眼中的笑意變冷,一瞬間,他似乎看到了自己前世臨死時的畫麵,“母後,你可是三番五次的想要兒臣的命啊,兒臣怎麽敢再給你機會,讓你東山再起呢?”


    頓了一頓,看著皇後的眼睛,語氣逐漸降低,卻吐字清晰,慢慢道:“而且,兒臣可是好容易揭露你的陰謀,怎會自毀長城呢?”


    “你!!”皇後被景漣這樣低沉的語氣和內容刺激得心神一震,之前一直混亂著的思緒,似乎有些清晰起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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