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同時輕輕歎了口氣,離開時,王雅麗就忍不住說道:“唯一醒了會不會失憶啊?”


    “你小說看多了吧。”


    說話間,兩人將病房的門掩上,兀自離開了。


    而待她們一走,顧臨就睜開了眼睛,他沒有看向門邊,而是專注的看著唯一。


    什麽時候臉色才能不這麽蒼白呢?


    那兩個女孩來時,他怎麽可能是真的睡著呢?他隻是不想跟她們討論唯一的病情,不想每天都說,還是老樣子,她沒有醒。


    他拿手細細的撫摸她消瘦的手指和臉頰,半晌,斂了斂眉,麵色溫柔的俯身,在她唇上輕輕吻了一下。


    “你怎麽可能會忘記我?小蠻,別睡了好不好?你起來,我就帶你回家。”


    “以後,我會好好看著你,不會再把你弄丟了。”


    “醫生說寶寶沒事,她還在健康的成長,但是你再不醒,她也會營養不良了。”


    “唯一,快醒醒好嗎?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


    “等你醒了,我們就去國外舉辦婚禮,你想怎麽樣都可以。”


    “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了。”


    ……


    病房裏,全是他一個人的自言自語。


    顧臨不知道她能不能聽得見,他聲音輕柔的訴說著這些,像對待最寶貝的娃娃一般,幫她擦臉,擦身,就這麽寸步不離的守著她。


    醫生過來再次替她紮了營養液,午後的時光靜的讓人想睡覺。


    她一直在睡著,顧臨就那樣,一直握著她的手,趴在她病床邊睡了過去。


    這些日子,他睡眠極不好,臉色憔悴外,也生了黑眼圈。


    ……


    唯一醒來的時候,病房裏已經很安靜了,她隻能聽到淺淺的呼吸聲。


    一片純白的環境,她不太喜歡,但是跟那個大山村裏的房間一比,她連呼吸都放輕了許多。


    許是太久沒有動,她全身軟綿綿的沒有力氣,轉個頭都很吃力。


    然後她轉臉,就看到了顧臨。


    他靜靜的伏在床邊,閉著眼睛,她的眼淚刷的一下就流了下來。


    曾經她以為,這輩子,她都要待在那個大山裏,再也見不到他。


    她輕輕的抽泣著,下意識的動了動手,下一瞬,顧臨一下子就醒了,就像是在夢中被人抽了一鞭子,他居然是跳起來的。


    他神色緊張,急急的看向唯一。


    然而當看到她醒了時,他竟然有片刻的無措。


    那種失而複得的狂喜,此刻也化作了綿綿的心安。


    他拿手帕輕柔的幫她拭去臉上的淚水,想起王雅麗那句無心的話,心竟又突然跳了起來。


    半晌,他啞著嗓子問她,“唯一,你——”你還記得我嗎?


    然而一句話還沒問完,她就抬手抱住了他的脖子,動作猛烈到差點掙脫了旁邊的液瓶。


    她埋在他脖子裏嗚嗚的哭,顧臨配合著她,半彎低了身子,牢牢的抱著她的身子,“別哭,唯一,你回家了。”不在那個可怕的地方,沒有人能再傷害你。


    顧唯一哭了一陣,她仍舊是精神緊崩,哭著訴說著自己的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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