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誌成,男,現年三十五歲,二十五歲時入伍,二十七時參加陸戰特種培訓,編號9527慘遭淘汰。


    淘汰梁誌成的教官正是張易,甚至梁誌成還的記得張易在他申請加入陸戰特種部隊時的批注‘頭腦不夠清醒,做事衝動,擅長機甲維修,適合調轉到機甲後援部隊。’


    沒有進入陸戰特種部隊一直是梁誌成心裏的遺憾,但他並不記恨張易,因為張易的批注很忠懇,如果他登上戰場,以他的性子怕會害死很多戰友。


    後來梁誌成沒有選擇進入機甲後援部隊,而是選擇退伍。


    他還很清晰的記得,他退伍的那天,教官張易扛著一箱冰鎮啤酒扔在了他們班的宿舍裏。


    一個班那時足有三十多人,一箱啤酒對於他們來說還不夠賽牙縫的,但是對於參加培訓足足一年滴酒都未沾的三十幾個大老爺們來說,隻是一口冰鎮啤酒的味道就足夠他們一生難以忘懷。


    當全班兄弟送別梁誌成時,梁誌成頭都沒回,但在走出訓練營被送回城市後,他沒有第一時間回家,而是找了街角足足哭了半個小時。


    這所有的記憶在梁誌成認出張易之後如同潮水般湧來,當他熊抱住張易之後,一種闊別多年的激動情緒湧上心頭。


    張易也是如此,他未曾想到在這裏會碰到他手下的新兵,但他還記得梁誌成對於機甲有些獨特的見解,在維修改裝方麵即便在當年的軍中也無人能出其左右。


    熊抱之後,兩人分開。


    一種隻有在參過軍的人臉上才會出現的傻笑出現在了兩人的臉上。


    寧寧左看看,又看看,還是沒弄清楚現在是什麽情況,這兩位大叔怎麽就抱在一起了?現在梁叔還熱淚盈眶,含情脈脈,難不成?


    想到這裏寧寧打了個一個哆嗦,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但顯然,張易與梁誌成戰友相逢,此時多少有點他鄉遇故知的意思,都沒注意寧寧的表情。


    梁誌成道:“教官,你等會啊,我先把店關了,省的亂七八糟的顧客來打擾咱們敘舊。”


    說著梁誌成隨手拿起了一個遙控器,他輕輕一按,眼鏡店鋪外的卷簾門就立刻落下,同時店鋪內的所有燈全部打開。


    寧寧見梁叔的動作更是心生疑惑,她可比任何人都知道梁叔是一個鐵公雞,開店時間極早,關店時間每天都等到深夜,要等到對麵洛克公園的機甲格鬥完全結束。


    這麽多年來,從未見梁叔大白天的就關店,難不成真的?……。


    張易當然沒覺得關閉店鋪是什麽大事,他隨便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來,梁誌成立刻擺正自己的低微位置,趕緊給教官上茶。


    …………


    一個小時之後,教官和新兵大概的說完了各自的過往。


    梁誌成離開部隊之後就回家接手了老父親留下的店鋪,然後很平淡的過了這麽多年,至今未婚。


    張易則相對精彩許多,但他自然不好詳述,其中最讓梁誌成和寧寧感興趣的則是張易僅僅維持了一年的婚姻。


    隻是張易的這段往事不適合深問,話題自然而然的轉到了機甲身上,轉到了寧寧的身上。


    “教官的教官的女兒?”梁誌成看著寧寧,隻能感歎緣分這東西當真說請道不明。


    認識寧寧要從五年前,哦不,大概七年前說起,那時寧寧喜歡紮著兩個麻花辮在眼鏡店裏瞎晃悠,總是問這個多錢,那個多錢,一問問了足足兩年,啥也沒買。


    這兩年中,梁誌成看出了寧寧對機甲的熱愛,在閑暇時間中梁誌成很願意指點寧寧。


    隻是寧寧後來就變得很忙碌,來到眼鏡店的次數越來越少,後來再來時他才知道寧寧在不停的打工,為自己的第一台機甲而努力。


    梁誌成被寧寧的這種精神打動,在不久之前幫助寧寧組裝了微笑機甲,甚至他已經想好,當寧寧屢屢受挫之後,讓寧寧來機甲店裏當他的學徒。


    卻不曾想到,他的教官竟然先他一步,成為了寧寧的導師。


    那麽在機甲方麵,梁誌成自然不用在替這個可愛的女孩操心,他的機甲操作不及教官的百分之一,在機甲改裝與調試方麵更是受了教官的很多熏陶,隻是有一個小問題必須要問一下。


    “教官,寧寧還小,觸感係統的全息傳感器不好吧?”梁誌成提出了他唯一的疑問。


    觸覺感應全息傳感器,顧名思義就是在傳感器中添加的觸覺係統,即便是外部操作,也會讓機師每揮舞出一拳都會有擊打感,當然如果被別人擊中,機師也會疼痛。


    這種觸痛不會造成被擊打處的流血,腫脹等等效果,但會通過疼痛神經真實的傳遞被擊打後的真實感受,而真實的神經痛感也會造成身體的後續影響。


    寧寧的年紀的確還很小,如果使用這種觸覺感應全息傳感器,很可能會被人揍哭,從而導致打擊她的自信,阻礙她的機甲道路,甚至破碎她的夢想。


    麵對這個問題,張易的回答卻很簡單:“民間機甲不設機艙,本來就站的很遠,與操作玩具沒有什麽兩樣,如果不加入觸覺感應係統,進步會很慢。“


    梁誌成沒聽懂為何進步會很慢,寧寧自然更聽不懂。


    張易拍了拍寧寧的肩膀道:“有些事情其他人教,幫助都沒有用。隻有自己撞個頭破血流才會長記性,以後就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梁誌成苦笑,聽懂了張易的話,想起了很多年前張易教他們機甲操作時采用的殘酷方式。


    但這種方式真的適合寧寧嗎?


    張易看出了梁誌成的憂慮,他其實也並非拿得準,所以看向寧寧,來到地球之後前所未有的認真道:“寧寧,機甲是你的夢想嗎?“


    毫無疑問,寧寧重重點頭:“當然是。”


    “頭破血流也沒關係嗎?”


    寧寧想了想還是重重點頭,她雖然年紀小,但卻遠比那些渾渾噩噩拿著政府撫恤金混吃等死的人明白在追求夢想的這條路上有許多艱苦,但也也有許多快樂。


    而艱苦後的快樂,是尋常人這輩子或許都無法體驗到的東西。


    張易笑了笑,摸了摸寧寧的頭,看了一眼梁誌成。


    梁誌成忽然才明白,他和寧寧雖然認識了很久,但還是小瞧了寧寧對於夢想的執著。


    他站了起來,向店鋪深處走去,拿出了店鋪內最好的觸覺感應全息外部傳感器。


    這時張易偷偷的將一疊星聯幣放進了身邊工作台上老相框後麵,發現相框裏的老照片正是當年他手下的那個班的全體合影,隻是來不及感觸,梁誌成的已經折返,他立刻對著寧寧眨了眨眼睛。


    寧寧自然心領神會,待梁誌成將傳感器遞給她,她咧開嘴角:“謝謝梁叔。”


    張易又道:“微笑機甲沒帶來,機械臂明兒再修吧。”


    這句話好像有點要走的意思,梁誌成當然不幹,他道:“教官咱們也算是久別重逢,今兒必須得喝點啊。”


    張易搖了搖頭說道:“明天,明天,寧寧的阿姨在家做完飯等了一下午了。”


    梁誌成也隻好點頭,打開店鋪的自動卷簾門,送教官和寧寧上了懸浮車。


    回到店鋪之後,他自然而然的拿起了老相框,本想看看當年的那些兄弟,卻看到了相框後的一疊星聯幣,不由得有些氣惱。


    …………


    懸浮車一路飛馳,直奔老街。


    可懸浮車上的司機顯然懶得要死,開啟了自動駕駛模式。


    寧寧坐在副駕駛上看著大叔問道:“大叔,梁叔和你是戰友?”


    張易笑著:“是啊,當年他可笨了,差點沒氣死我。”


    寧寧想起了前些年總在被梁叔訓斥笨的時候,不由得笑了出來,但想到那麽多星聯幣,她很自然的心疼了一下可愛的問著:“那錢隻多不少吧?”


    張易點了點頭,然後意識到自己是一個長輩,不僅要教寧寧學習機甲,教她如何做人更重要一些,立刻道:“嗯,寧寧你要記得,人與人之間都是互相的,老梁當然心甘情願的願意送這昂貴的傳感器,因為我和他是戰友。”


    “但同樣的,我作為他的戰友,自然不能看他做賠本買賣,該給的錢一定要給。”


    寧寧‘哦’了一聲,撓了撓頭,閃爍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問著:“那大叔你對我這麽好,我怎麽回饋大叔呢?”


    張易笑了起來道:“好好訓練,學習機甲,但同時學業也不能耽誤。“


    寧寧覺得大叔這句話實在老氣橫秋,然後想到了一個更嚴重的問題,很鄭重的問道:“大叔,我有個問題,你要實話實說。”


    張易拿起一瓶水,擰開塑料蓋,一邊點頭一邊喝水。


    寧寧見張易點頭,立刻瞪大了她純真的眼眸,用一種聽起來很刻意的平淡語調問:“大叔,你不是彎的吧?”


    正在喝水的張易一口水噴滿了擋風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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