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姐姐,你之前上哪去了?我找你好一會兒了,都等得睡著了。”千嫿嬉笑著化解剛剛自己行為給對方帶來的尷尬。


    “不是說不讓你來?你怎麽又來了?”那女子看著千嫿有些無奈地笑,但是伴著周身那股清幽的芬芳,千嫿覺得這笑太過醉人。


    “我是有事問你,姐姐,你在這花海中可見過一位男子嗎?”千嫿單刀直入,因為觀之天色,她知道自己得趕緊趕回城去,不然那對老夫婦的女兒就給人帶走了。


    “男子嗎?”女子聞言若有所思。可是,片刻之後,她苦笑了一下搖搖頭。


    “是嘛?”千嫿聽了女子思量以後的話,失望得緊。她曾經還抱有幻想,以為自己帶了素蒼藤出來,但是這名女子說沒看見,八成把握自己是把他獨自留在聚青芒了。


    那麽多的妖獸,還有半妖,就算傾盡所有的聚青芒弟子,素蒼藤也不見得能幸免,更何況自己走時,還那般奚落聚賢宗等兩大宗族。素蒼藤站在自己一邊,人與妖多方樹敵,哪裏還會有好結果?


    想到這裏,千嫿我視線漸漸地模糊了,現在想想榮素族一族滅族,就有可能是自己引去了妖物。這次自己又一次害了素蒼藤,他恐怕是再也不想見到自己了吧?


    “小姑娘?你為什麽哭了?”站在千嫿對麵的女子,望著千嫿的淚水打濕身下的一朵蘭花,神色微恙地問她。


    “我?我和朋友被壞人追殺,我得以逃命,朋友卻留在了那裏。我想他是凶多吉少了……”想到夏冬末的死狀,千嫿不敢再想素蒼藤的處境,眼淚流得更凶了。


    “他是你喜歡的人吧?”女子笑了,看著被淚水打濕變得格外明豔地蘭花。


    “喜歡?”千嫿止住了淚水,她不知道什麽是喜歡,這個姐姐從來沒有教過自己。


    環顧了一下四周,那女子不安地雙手握拳複伸展開來,“小姑娘,已經申時了,你還是先回城中去吧,若是我見到了外來的男子,一定會為你留心的。”


    千嫿聞言點點頭,向小徑那頭奔去。跑出很遠還回轉身去看身後,果然那女子還站在原地看自己,千嫿伸出一隻手臂,向她揮手告別。


    千嫿的身影消失在女子的視線裏,女子忽然渾身一抖,似是在畏懼什麽。接著,她的身後就出現一道黑影,沒有了陽光的照耀,那黑影格外陰森可怖。


    “你好像越來越不聽話了。”黑影的聲音,陰陽怪氣地在女子的身後響起。


    “哼!我被你拖下水還不夠?你心術不正,再幹多少壞事也休想成功。”女子雖然畏懼,卻咬牙切齒地回擊了那黑影一句。


    “啊——”女子被黑影擊倒在地,疼得尖叫一聲。


    懸浮在半空的黑影卻“咯咯”一笑,“是麽?你就認為我隻有這點兒本事?待我傾覆整個瓷都時,你休要跪下來哭著求我。”


    千嫿大氣都不敢喘地一路跑回城中,此時已經申時兩刻有餘,她要是跑得再慢些,恐怕就得被關在城門之外了。循著自己出城的方向,千嫿找回那對老夫婦的家,她怕二老見到自己再生疑心,隻是悄悄地躲在遠處。


    這次回城,她發現比較自己出城時,城中發生了許多變化。最顯眼的就是滿街道的紅綢,裝飾得城中煥然一新。


    “這便是他們所說的,唯一的嫁娶之期嗎?還真是喜氣,不過也因為那可怕的詛咒,明明是喜慶的日子,本該熱鬧的日子怎麽變得這般淒涼?可惜了……”躲在暗處,千嫿心中喃喃地歎息。


    苦等了許久,終於盼到她“魂牽夢縈”的酉時。她現在的體內遊走著蘭花海裏汲取來的火色光點,這種靈氣甚是神奇,千嫿想,若是再碰上什麽妖,她至少可以保命。她住過的那間房的隔壁傳出了哭聲,“娘,嗚嗚~女兒~女兒不想死。”


    “孩子,認命吧!爹娘也舍不得你,可是沒辦法,這就是咱們的命。”老婦人勸慰女兒,自己哪裏舍得送女兒去死?


    千嫿聞言眼珠一轉,自己也不能就這麽竄出去,和那個什麽“品月樓”的人說,自己願意去,放過人家的女兒這樣的話。所以,她用一顆小石子擲向傳出哭聲那間房的窗框,二老以為“品月樓”的人來了,出門迎接的時候,千嫿趁機一躍,跳進房裏將門反閂上。


    “你是誰?”房間裏麵,果然有一名與瓷像模樣相同的女子,她臉上的淚痕還沒幹,驚恐地看著,訥訥地千嫿問。


    千嫿做了一個“不要出聲”的手勢,一步躍上前。門外二老聞門反閂之聲乍驚,老婦以為女兒要想不開。一邊拍著門板一邊哭喊著說,“女兒啊!是娘對不起你,娘求你不要想不開,你要是死了,娘也不活了!”


    千嫿以姐姐教過的奇術,封住了女子的穴不讓她言語,女子害怕極了,千嫿在她耳邊低語,女子聞言一怔,轉而破涕為笑。


    女子的穴道被千嫿解開,見千嫿衝自己點頭。她才又向門外的雙親道,“爹娘!女兒認命了,請二老不要為女兒傷心,女兒隻是想靜一靜,絕對不連累街坊鄰居。”


    與二老的女兒換好衣服,千嫿一身嫁衣落座在床上,卻將那位姑娘安置在床的下麵。一切妥當,隻待“品月樓”的人駕臨就完事無憂了。害怕二老知道自己不是他們的女兒會在不經意間壞事,千嫿深知不能在人來之前將門打開,可是房間裏呆著的是他們的女兒。


    老夫婦又怎麽會不知道自己女兒的脾性,二老找來粗木,勢必要將門撞開,晚一刻女兒就多一分危險。


    “梆!”的一聲,門還是被二老給撞開了。千嫿長出一口氣,深感無奈,自己想幹點兒什麽,怎麽就這麽難呢?


    看見“女兒”端坐在床上,二老這才放下點兒心,隻是覺得蓋著喜帕的女兒似乎和剛剛哪兒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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