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如此,她的身邊還出現了一個白色衣袍,衣袍上書墨硯的男子,千嫵閃身消失在桑璃之中,獨留男子與淺漓相鬥。淺漓盛怒,“淩硯!你好歹也是東方海外神樹扶桑的遺株,難道你昔日也是這般畏首畏尾的嘛?”


    豈知男子的實力並不亞於淺漓,隻是靈氣供給不似以往,但是聽見淺漓出言侮辱主人,還是文質彬彬。一邊執手中筆揮毫相搏,一邊笑看淺漓,“既然夜魂神女知道我主人是神樹扶桑,何以如此咄咄相逼?難道神女不知,百足之蟲其死不僵的道理?”


    淺漓猛然收手,抱臂獨立,“這比方倒是有趣,怎麽把自己的主人比作百足之蟲?”


    原是充滿挑釁的一句話,男子仍是有禮,但是言語中卻少了剛剛的五分敬意,“神女豈不知?上古之龍,也是有百足的?”


    男子一語,無異於在恥笑淺漓淺陋、沒見識。


    “豈有此理!一隻小小丹青畫筆,也敢笑話本王?”淺漓怒不可遏地揮掌而出,男子閃身移向他處。“殘月”似是感受到了真正的威脅,“乒——乒——”作響,霎時間,玄龍、藤蔓一齊化身出來,將男子團團圍住。


    男子居其中並不緊張,渾身綻放出墨彩,左右各看了一下玄龍與藤蔓,複回視向正前方的淺漓,“神女,決計不會後悔?”


    淺漓神情淡泊,不置一詞。環繞在男子身邊的兩物又向前一些,男子淺笑,“既是神女心中已經不牽掛那人了,那麽,丹青也隻好……”


    講至此處。名喚“丹青”的男子抖動了一下自己寬大的衣袖,隻手在自己的麵前作鋪宣紙、欲揮毫狀,口中輕吐,“墨……”


    “等等!”淺漓忽然明白了男子話中的含義。她厲聲製止他吐出第二個字後,“我答應你,無論如何,不會損傷這個小丫頭的本元,行了嗎?”


    墨丹青回眸看向桑璃,隻見桑璃淡淡地閃動了一下金燦燦的微光。他方回首望著淺漓有禮數地點頭,一閃便不見了。


    淺漓心有餘悸地看著躺在床上的千嫿。不禁有些煩了,仰首望著天上的赤色月亮,喃喃道,“殘魂、黯然。難道,我就隻能五百年又五百年,無止境地等下去嗎?”


    藏身在桑璃中的千嫵,注視著望月自語的淺漓。不由得後怕地幽幽默歎:嫿兒,姐姐已經盡全力了。不惜耗費蓄積給你的所有靈氣喚醒丹青,也隻能保證鬼王不敢輕易對你痛下殺手。姐姐很沒用吧?


    等了一會兒,淺漓抽掉了千嫿體內餘下的靈氣,而此時的千嫵。再沒力氣去阻止。凝視著鏡子裏,淺漓臉上的疤痕不再變細,其他地方的皮膚卻尤其好了,淺漓氣得摔碎了鏡子。


    “來人!來人——”她的脾性,鬼魅們雖不親見,卻私下聽亓殘魂囑咐過介黯然什麽可以說,什麽不要說。


    所以,幾隻除卻亓、介二魂以外。還比較有地位的鬼魅畏畏索索地挪近淺漓麵前。“怎麽這麽慢?是不是找死?”


    一隻鬼魅很不幸地作了淺漓掌下的“二度”冤魂,不過這一來,便再也沒有了“重死”的機會。另外一隻鬼魅機靈地趕緊回報,“啟稟鬼王,您吩咐的大坑已經挖好了,請問鬼王要不要去看一看?”


    淺漓原本要說的也是這件事情。


    可是瞧見一群鬼魅看見自己嚇得瑟瑟發抖的樣子,她才想起自己沒有戴麵具、也沒有遮麵紗,隨即輕笑。“嗯!很好,不過,怎麽辦呢?你們看見了本王的臉?”


    揮手之下,又有幾隻鬼魅泯滅於她的掌下。


    隻剩下一隻小鬼在旁邊嚇得連動都不敢,小鬼在她揮手劈下之前。抬起雙手自剜雙目,“小的什麽都沒看見!小的。陪鬼王去視察大坑挖掘情況。”


    人死為鬼,靈魂一旦脫離了肉身,前世所有的疾、病都會去除,小鬼自剜雙目,即便淺漓放它去投胎,它生下來也會天生失明。


    這樣的堅決和狠勁兒,使得淺漓放聲一笑,“好!隻有這樣的鬼魅,才配呆在我的身邊。待七日之期過後,我會告訴亓、介鬼侍,給你要職。”


    小鬼俯首帖耳,跪伏在地上,“多謝鬼王。”


    水居外,岸上剛剛十來步的地方,一個三步見方、一人多深的大坑呈現在淺漓的麵前。淺漓見到這方大坑勃然大怒,“難道鬼話聽不懂,要本王和你們說人話嘛?這就是你們能挖的最大的坑?”


    方才自剜雙目的小鬼,兩手抱拳舉手於頭頂,“不知道,鬼王挖這大坑是為了做何使用?”


    “蓄妖。”淺漓火氣暫緩,盯著腳下的小鬼看了一會兒,吐出兩個字。


    小鬼仍舊是剛剛那樣畢恭畢敬的動作。側麵嗅了嗅,又起身飄蕩進那個坑。複飄出來以後,輕聲許諾道,“鬼王放心回去休息,此事交給小的來辦。一刻,必定交出讓您滿意的‘蓄妖坑’。”


    淺漓回視這個小鬼,不可置信地看了看它,又看了看天上的赤月,“一刻?”


    小鬼也仰麵嗅了嗅赤月散布下來的氣息,準確無誤地與淺漓對上臉,“是的一刻,兩位侍者已經消磨掉許多無用的拙物。時候已經差不多了!”


    聞言,淺漓開懷大笑,“我的手下,原來還有這等心細可用之才?”


    她揮袖一振,小鬼的眼前就可以重新視物。小鬼驚訝地看向淺漓,隻見她故我地,臉上不僅戴了銀色的麵具、還遮了黑色麵紗。淺漓又一次輕輕展臂,一股力量介入小鬼的混沌不定之身中,它的身形漸漸實化。


    “以後,如若亓、介兩侍不便之時。他,就是你們的該聽命的。”淺漓的話說得清清楚楚。小鬼不敢相信自己的舉動,竟然換這麽大的殊榮,不曾經過輪回就有了一具實體。


    但是,當淺漓離開的那刹,他又望了望天上的赤月,自己的地位越是接近亓殘魂和介黯然,他就越是得小心謹慎。鬼域重地中,有誰不知道兩位鬼侍跟了鬼王近一萬年?(未 完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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