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九幽霧骨單臂扶穩麵色微恙的千嫿,立時抬起了自己的手臂振袖揮向自己周身的草叢。


    桑璃裏發出千嫵的驚歎,“嫿兒還沒好,你這是哪一出?”


    “巫神說笑了,笨女人是個死心眼的。若是她醒著,應該不會任由我‘濫殺無辜’吧?”談笑之間,他的四周已經到處可見死去妖物的妖靈,它們感召到了千嫿體內瑾瑜的吸引無比歡悅地飛來鑽入她的身體。


    千嫵亦是開懷地笑了,她催動墨丹青“劈啪”連響,致使更遠的地方飛來妖靈,她向九幽霧骨推心置腹道:


    “曾經有一名凡人傾心於嫿兒,生生被我擋駕在外。後來鬼域,他的亡魂再度為嫿兒犧牲,以致形神俱滅。那時,我有一絲追悔,想著是不是自己錯了。此番看來我並沒有做錯,隻有強者,才配呆在我的嫿兒身邊。”


    九幽霧骨聽了這話臉上漾起笑容,那是千萬年來都沒有過的釋懷之樂。千嫵的這一席話是在告訴他,千嫿體內自己與舊友的對話她都聽見了,“若如此說來,便多謝巫神……”


    “別謝我,隻要是對嫿兒有益的。好人、壞人我皆不懼,隻是世事瞬息萬變,誰能料,此時是友,彼時焉知非敵?”墨丹青的響聲停歇下來,千嫵的話也說完了。


    吸入了大量的妖靈,千嫿的身體重新充盈起來,丹田之中,妖靈在一遍遍地循環流轉,吸收妖氣的同時,也淨化出許多純淨的靈氣供給千嫿心房處的瑾瑜。


    此時的千嫿臉色恢複了大半,化作鏡心塵的九幽霧骨卻開始因為曬了太陽而臉色變得難看。


    千嫵在桑璃中看出他的苦楚,“既然成他人而不可為。何故苦了自己,為他人作嫁衣裳?”


    “笨女人喜歡那個不中用的,我能有什麽辦法?”鏡心塵的臉變換成九幽霧骨原本的樣子,他立時因現形而虛耗太多身形一晃向地上掉落。


    桑璃中溢出光暈,籠罩住了九幽霧骨的身子,似在相助地托住他的身姿,直待他穩穩落地,千嫵不可置信地嗓音自裏麵傳出:


    “你是被分割了的仙靈所化?區區一絲仙靈就已經是此等造化,那麽凝合完整也便無可限量。不中用的自然不配嗬護嫿兒。看來。這萬年來,我不知道的事情,還有很多。”


    九幽霧骨扶穩千嫿,無心力去細品千嫵的感慨和她對自己進一步的了解。兩頰的冷汗滴到了千嫿的眼睛上,她的眼睛微動一下,繼而慢慢睜開一點又立時合上。


    九幽霧骨沒有發現千嫿的動作,漸漸地,他雙膝盡軟,一屈之下跪在地上,掙紮一番都不曾成功站起。最後。九幽霧骨身影漸漸虛化,正色道,“巫神垂青。我白晝護她不得。”


    “去吧。我的妹妹,輪不到他人托付。”千嫵話音方落,境轉羅盤脫離了千嫿的身前。


    羅盤懸浮在倒地的千嫿身上,金光乍明盛極及消,草地上也便沒了千嫿的身影。


    若言世上的事大多會因巧合而生異變,那絕對不是說來唬人的。千嫿的身影被隱匿在境轉羅盤之中,靜靜地隨著午後徐來的風半空飄蕩,流轉之下。便脫離了千嫵的預計。


    隨著風千嫿從千嫵和九幽霧骨“清場”的地域飄至他處,境轉羅盤周圍的氣氛也慢慢凝重起來,那還漫散在空中的妖氣開始濃鬱的氣息,一直混混沌沌睡著的千嫿猛然驚醒。


    千嫿自然不是平白無故地從無憂的睡夢中醒來,那是一陣勁風經過境轉羅盤旁邊以後,她被生生地從羅盤裏麵震蕩的“拖”了出來。


    衣裙幹爽翩然下落,千嫿不再十分驚心高空墜落的視覺衝擊,她靜心沉氣。控製著自己的身姿,直待她落地的那一刹,足間早已沒有那種驀然落地的震痛之感。


    千嫿緩緩地睜開眼睛,麵前百步之外,一個灰蒙蒙的身影立在那裏。她觀之心下稱奇:這家夥是哪來的?若是來奪玉。萬不該淡然到我自空中落地仍不出手;要說是友非敵,一看就是一名男子。我不認識。


    絲毫沒有對自己從境轉羅盤中出來這事疑惑,一路下來,千嫿一點點地懂得了姐姐的真正厲害,向空中的境轉羅盤虛影伸出手,一道光影自天滑落,乖巧地鑽進千嫿身前的布包裏。


    她隻覺得奇怪,這人站在那兒,自己上前也不是,不上前還被好奇心逼得心癢難耐。就在此時,那方一道熟悉的嗓音傳入千嫿耳中,男子遙指著自己的前方,不曾回首地問道,“千嫿,那是何方?”


    千嫿看了看他指的沒有盡頭的方向,又回眸看了看向自己身後垂去的太陽,再對上男子的背影時,應答一聲,“是東方。”


    在千嫵熏陶下長大的千嫿自然是有傲骨的,她不會隨隨便便回答一個陌生人的提問。但是很明顯的,對方叫得出她的名字,又沒有趁人之危偷襲她,那就是證明,這個人至少不會是敵人。


    “修成妖仙境之前,萬萬不能靠近那個方向。”男子蒙著陰霾的身影忽然因為這話變得清晰一些,那個背影映入千嫿的眼簾,她一時間睜大了眼睛又斂了斂眸子。


    那個背影似乎變得眼熟了,她不明白這個人想要告訴她什麽,便急問到,“為什麽要聽你的?”


    “你修仙不就是為了複生淩硯嗎?過早地靠近那裏,你便再也沒有希望了。”男子正色的嗓音一出,千嫿隻覺得他們之間的妖氣又濃重了許多。


    聞言千嫿身子一震,他說“淩硯”,這個名字她記憶猶新,她知道那人是誰了!


    “你是姐姐的朋友?東方有雲岫穀?那處的盡頭是硯山?”伴著千嫿說出這番話,她手腕上的桑璃也閃爍了一下。


    是的,雖然從崖城出發,來到這裏之間經曆的太多波折,但是千嫿的腦海裏始終記得泉醴罌溪湖畔說過的那番指點迷津的話。其中“去往雲岫穀、尋得硯山,一切終有定論”這一部分,是她使自己變得堅強的精神支柱。(未 完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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