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城宮,一盆一盆的血水被來往行駛匆忙的太監宮女陸陸續續的端出。


    鳳傾匆匆趕來,看到的就是眼前這揪心的一幕。


    “不是說被皇貴君穩住了心脈?怎麽還會吐那麽多的血?”攔住急急的欲從她身邊跑過去的宮女,語帶擔憂的問她。


    宮女一看那金黃色鳳袍,瞬間大驚失色,普天之下,有誰膽敢有那個膽子穿這身衣服?


    急忙驚慌失措的雙膝跪地,“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帶血的盆子因她這猛一向前仰,滲出大半的血水噴在嘴裏,感覺不到血腥,最為讓她害怕的還是血水也滲到了陛下的鳳袍上。


    都什麽時候了,還整這些個虛禮,光是在外麵磨蹭的,都夠她進去觀察裏麵的情景了。


    “哎,陛下慢著點,您可別摔了!”她這步伐不穩的腳步,讓在身後尾隨跟來的吳殤看得大為擔心,要說這些個奴才也太沒有眼色,沒看見陛下要過路?還橫七豎八的瞎跪,把正路給圍堵的水泄不通。大斥:“還不該幹什麽幹什麽去!?眼瞎的狗東西!”


    得了大赦,宮女太監跑得比兔子都快,吳公公往日雖對他們刻薄,但今日不得不說幫了他們一回,要知道在這跪著,陛下還在這陰晴不定,他們壓抑的可難受了。


    “陛下。”察覺到身後的響動,元灃璟從床上起身,替月孤城診斷的手,也一並收了回來。


    今日的他,身著石青色碧綠藍衫,登著青緞粉底,麵若中秋之月,眉如墨畫。顛倒眾生的明眸善睞輕雲出岫,婉若遊龍一笑萬古春,一啼萬古愁。


    每一次見他,鳳傾不可否認,總會被他驚歎道,回了神,看向床榻上病殃殃躺著的白衣男子,“朕聽你宮裏的太監來傳話,就匆匆趕了過來,城貴君怎麽回事?好端端的怎麽就服毒了?”


    一連串的幾個疑問問了出來,擔憂的朝前走兩步,望著床榻上麵容蒼白,毫無血色的絕美男子。


    他的美,是一種被束縛的美,一雙美得似乎要滴出水來的澄澈眸子鉗在一張完美俊逸的臉上,細碎的長發覆蓋住他光潔的額頭,垂到了濃密而纖長的睫毛上,他的臉上,還有昨日被打的紅腫、淤青。眼睛睜得大大的,仿佛沒有看到她的到來。


    “是不是覺得委屈,怪朕昨日沒替你出氣。”心疼他的無助,要說後宮裏的男妃,有幸讓她目睹過尊榮,能讓她上心,真正動惻隱之心的,怕除了這個城貴君再無二人。


    “朕剛才本是打算懲罰他,將他囚禁一個月讓他老實一段時間,不再找你麻煩。你要是不滿意,朕就再打他五十板子,命是自己的,你怎麽就不知道好好愛惜自己?!”勸了這麽久,他仍是正眼都不願給自己,鳳傾無奈歎息,“朕知道你心裏苦,在宮裏頭無依無靠,受了欺負也沒人替你出氣,你放心,以後隻要有朕在,絕對不會再讓任何人動你!”


    空洞的黑眸無所動彈,月孤城淒涼的望著天花板,安靜的出奇。


    “陛下無需自責,城貴君生來不是一個愛與人交談的人。”怕她再說下去麵子掛不住,元灃璟小心替他蓋上棉被,溫柔的解釋。


    他這邊一動,鳳傾眼尖的看到月孤城暴露在外的玉手,滿滿皆是觸目驚心的傷口,源源不斷的鮮血,此刻正蓄勢待發,噴湧而出。


    一股冷酷的能結冰的冷空氣在屋裏凝固,血流那麽多,就算他服毒不死,也會鮮血流幹,導致死亡。


    看出她的疑惑,以及那隨時都有可能爆發出來的怒氣,暗自驚訝城貴君何時能讓陛下這麽掛心了?元灃璟神色異閃,異常道:“城貴君服用的是番邦劇毒,本君雖然壓住了毒素,但血液和他體內都被劇毒感染,本君才鬥膽一試,劃破他的動脈,先將毒血放出來。”


    “這樣他會死的!”再說了,古代又沒有麻醉劑,手臂上那麽多道刀口印子、血口子,他是怎麽忍受得了這種痛苦的。


    “陛下,城貴君是抱了必死的決心,這是本君唯一的辦法,陛下若是心疼,本君這就可以將傷口給城貴君封上,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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