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叫聲,聽的人頭皮發麻,如地獄裏的羅刹,叫聲淒慘動人。


    從他們動作和表情中,鳳傾看到的不是別的,不是反抗,不是掙紮,是大義赴死。他們爭先恐後的撲上來,不是想傷害人,而是自尋死路。


    連綿不斷,沒日沒夜的折磨,已經讓他們逐漸忘了生是何物,活下去的目的是什麽。地牢的機關繁多,他們從未想著逃出去。哪怕有逃的,下場還不是比他們每天被扒皮還要慘上百倍。


    “嗷嗚嗷嗚嗷嗚————”他們身後傳來響動,南嶽慕抱著鳳傾轉身,看到就是後麵的那些人眼睛裏流露出來的向往,意思好像是不要忘了他們。


    “如果,朕可以放你們走呢?”她望著那群在麵臨陰森冰冷的長劍沒有怯弱,反而迎刃的目光。


    回答她的,是他們更為大聲的嘶叫,是對那把長劍還未到他們跟前的惱羞成怒。他們劇烈憤怒的撞擊著牢門,期待著這一切都快要結束。


    沒有人搭理她的話,可證明了一點,他們已經沒有活下去的念頭了,哪怕她放他們走,他們走到一個無人的地方,也會相繼自殺,他們不知道自己活下去的用途還有什麽。


    仇恨?複仇!他們已經被折磨的什麽都沒有了!殘暴的狗皇帝人多勢眾,哪是他們這些烏合之眾能夠近得了身的!。


    畢竟是人多,無名一人可抵近百人,可也不是一時就能殺得了的。南嶽慕寬大的袖袍中執起一隻匕首,朝他們那些空閑著的人扔了過去。


    而他們個個如獲至寶,爭相恐後的去搶那把匕首,匕首搶在了手,他們井然有序的將匕首在自己的手臂上割出一道長長的口子,眼睜睜的看著胳膊上的鮮血像一條噴泉似的噴湧而出,他們還樂此不疲,一個一個的將匕首傳了下去,在這上麵竟配合的天衣無縫。


    他們表現出的是一種解放,一種難得一求的解放。


    鳳傾整個人都處於麻木的狀態,呆滯的看著他們把自己的肉體當做玩具,在那切來切去。如果不來這裏,她永遠不會知道。衛玨——不——還有衛玨——!眼看著匕首越來越往後傳,等這裏的人都相互自殺了,那他一個人又怎麽會活下去!


    她不顧南嶽慕的阻攔,甩盡力氣朝裏麵衝了進去。


    真是個費事的女人!南嶽慕看著她狂奔不穩的背影一聲咒罵,隻得緊追了上去。


    匕首被傳了好幾個人,眼看著就要傳到他這,鳳傾急忙的趕到,看到的就是他握著已經到了自己手中的匕首把玩,“開牢門!”她大斥!這個男人和他長得這麽像,就算不是同一個人,不管她是敵是友,他救過自己,她就該保全他一名。


    “你在命令朕?!”這已經是她第幾次吼自己了,南嶽慕由先前的怒不可遏,到現在的拿眼瞪她都對她造成不了什麽威脅。


    怒氣全發泄在了那把鐵鎖上!“砰——!”這聲音,比無名開鎖那陣還要流弊,光是響聲連著碎末,都噴了她一臉。


    “你幹嘛!?”她怒氣騰騰的瞪著他,知不知道碎末弄了一天,全是尖尖的東西,刺激她的臉又是痛又是癢。


    “開鎖!南嶽慕冷冷兩個字。


    靠!——開你妹!她咬著牙悶罵,右腳使勁踹開牢門,直接一把毀掉衛玨手上的那把匕首。牽起他的胳膊,不由分說,帶有著命令,“跟朕走!。”


    稀奇的是,她以為自己要費上好大的一通功夫,才能拉的走他,誰知道他竟一點也沒有反抗,她說讓自己走,他便跟著。


    這邊,地牢裏的人,無名已經殺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那些,都是些奄奄一息,爬不過來的人。鳳傾愧疚的視線在他們帶有恨意的臉上掃了一圈,“朕離開後,會在地牢放一把火,從此,皇宮再沒有地牢這兩個名字。你們是想死,還是想活。”他們若是想活,她一定會命人送他們出宮,安排人照顧他們一生。


    可他們的沉默,就是回答。他們想死,他們之間,沒有一個人想要活下的。


    鳳傾衣服下的手,驟然收緊,拉著衛玨,不發一言的快步走了出去。


    若是今夜不是自己沒事找事,根本就不會心塞的遇到這些事情。地牢裏的人她不會見到,這個酷似他的那個男人,她也不會見到。


    可若是反過來想,她給他們的又是解放,她不知道他們究竟受了什麽樣的苦,什麽樣難以磨滅,揮去的過往,他們一心求死,不再留戀世間。她滿足他們這個願望,算不算得上愧疚的心上多了一絲的密布。


    有時候,人就是這樣,求死的欲望很強,求生的欲望,渺小到根本就看不見。


    出了地牢,皇宮的一切已經是朦朦亮,眼看著就要到了用早膳的時間。鳳傾拉著衛玨的手,等著身後的人,“南嶽皇。”聽到聲響,她扭過頭,喚了聲。


    南嶽慕未搭腔,而是立在她的對麵,冷漠的看著她,等著她的下話。


    “今日的事,朕希望你能保密。”衛玨的身份還是個謎底,之前他沒有亮出玉佩證明他的身份,唯一可以證明的隻有兩點,一是真假,二是這之間有著不可告人的事情。


    “西鳳皇多此一舉,朕如今的盟友,隻有你一個。”他不擅長與人交際,又會向誰說衛玨的事情。今夜隨著她來,根本目的也不過是為了證實一下他究竟是不是那個人派來的,當然這也不是其根本,他飽含複雜的目光看她一眼,他不承認這是個他虛構出來的幌子,什麽時候也需要他自己獨立出馬了。?


    “回鳳凰宮!”鳳傾撒開抓著他的手,吩咐了一聲邊上的無名。


    “是!”回去之前,他總歸先把這地牢的火給點了,免得天亮之前,被人查到。


    從外表看,衛玨是個寡言的人,她在前麵走,他在後麵跟著,竟沒有說一句話。


    無名時刻觀察著他的舉動,深怕一個沒有防備,他會突然對陛下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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