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的確是大楚名門,可惜葉璃不是楚家的人。更可況,如今楚家的大本營雲州還在雷震霆的控製中,楚家憑什麽拿錢給墨景黎做軍費打定王府?以楚家和徐家的關係,定王府去籌點錢打墨景黎說不定還靠譜一點。


    瑤姬有些無奈的將手中的帖子塞進葉璃手中,道:“我也不想拿這麽搞笑的事情來找你。不過攝政王把這件事交給了沐陽侯府辦,咱們府裏那位侯爺夫人最近正鬧脾氣呢,我隻得親自跑一趟了。正好也來問問清塵公子的消息,我要光明正大走進你這府裏可不容易。”


    葉璃含笑看了看手中的帖子,淡然微笑道:“看來墨景黎果然對沐陽侯府信任有加。”


    瑤姬撇撇嘴角道:“老沐陽侯那樣見風使舵的人,自然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墨景祁駕崩之後,沐陽侯府立刻就倒向了墨景黎。雖然從前沐陽侯府跟黎王有點兒過節,但是這兩年沐陽侯可幫了黎王不少忙。何況他現在都已經主動退出將爵位傳給沐揚了,墨景黎總得有點表示,不然的話墨景祁的那些舊臣要怎麽安撫?”


    葉璃一想也是,輕輕拍了拍手裏的帖子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訴沐陽侯,楚君唯一定準時赴宴。”


    瑤姬有些好奇的看著她,“你不會當真打算幫墨景黎籌集軍餉吧。”


    葉璃但笑不語,轉而問道:“我倒是有些好奇,墨景黎怎麽會缺錢?這幾年大楚既沒有受災也沒有對外用兵。幾年前墨景黎南遷的時候可是把大楚的國庫都給席卷一空了。”當然那些錢十之**是進了墨景黎的私庫了,葉璃一度曾經認為墨景黎可能是這天下最有錢的幾個人之一了。


    瑤姬聳肩道:“這個我可不知道了,不過,大楚的國庫裏原本隻怕也沒什麽錢。那幾年大楚不是連續幾次打仗麽?”最悲劇的是逢戰必敗,最後連楚京都給弄丟了,“而且,就算墨景黎有錢,他也未必會願意拿出來做軍餉啊。”


    聞言,葉璃不由莞爾一笑,“倒是看不出來,墨景黎還有守財奴的習性。”說起來,諸國王侯中,當以定王府的實力最盛,但是定王和定王妃本人卻並不算十分有錢。定王府名下的財富自然是不計其數,但是葉璃和墨修堯都沒有斂財的性子,所以他們的自己的私庫裏加起來隻怕也不過四五十萬兩白銀。看起來很多,跟別的權貴王侯比起來就有些不夠看了。


    瑤姬也不多留,起身笑道:“既然帖子送到了,瑤姬便先行告辭了。”


    葉璃也知道,如今沐陽侯府的不少事情都是瑤姬在處理,葉璃多留,淡淡笑道:“一切小心。”


    南京城外,幾十裏出的一座深山裏,幾間簡陋的小茅屋坐落在山水之間,幾乎和山中的樹木花草融為了一體,如果不是走得近了,根本看不見這鮮有人跡的地方居然還有人居住。茅屋前麵有幾片小小的藥田,藥田裏種著許多常用的藥材。現在雖然是初冬,許多草藥都已經幹枯顯得有些稀稀疏疏。但是依然活著的那些卻被人照顧的很好,整個藥田裏幹幹淨淨錯落有致。


    小屋裏,一個俊美出塵的青年男子依靠著窗口坐在**,漫不經心的翻看著手中的一本古籍。唇邊帶著淡淡的笑意,恍如天外仙人,不是幾乎被墨家軍翻遍了南京城內外也沒有找到的清塵公子是誰?


    看了一會兒書,清塵公子抬起頭來往外麵忘了一眼,唇角的笑容卻多了幾分無奈。胸口處隱隱作痛,讓他想要下床走走的想法隻能暫且按下。誰能想到,風姿卓絕,天縱英才的清塵公子也有如此倒黴落難的時候?


    門外傳來一陣輕巧的腳步聲,一個抱著裝滿了各種草藥的竹籃的布衣少女從外麵走了進來。看到靠在床邊的人連忙放下了竹籃上前來探問,“徐清塵,你怎麽坐起來了?好點了麽?”那少女不過十五六歲的模樣,一頭秀發隻是隨意的用一根與衣服上的布料相似的細繩係住,穿著一身淺綠色的粗布衣裙。這身打扮就是比起一般的鄉野少女還有所不如。但是如此粗拙的裝扮卻並不能掩蓋住少女絲毫的美麗,淡粉的菱唇不點而朱,玲瓏俏鼻,還有那雙幹淨透徹的仿佛能夠看清人心的眼眸。雖然年紀尚幼,卻已經難掩少女絕代的風華。隻是此刻這人見人愛的少女卻愁眉苦臉,一臉歉疚的望著**的清塵公子,“徐清塵……你好點了麽?都是我不好……”


    徐清塵無奈的望著跟前眼看就要哭出來了的少女,輕聲安慰道:“怎麽能怪你呢?說起來還是你救了我呢。”


    “可是……。如果不是我非要帶你走,你就不會受傷了。”少女愧疚的道。她隻是上山采藥的時候聽到好聽的琴聲,就順著琴聲過去。看到山穀中有個神仙一樣的人在彈琴,想起爹爹生前留下了一具瑤琴自己卻不會彈,才悄悄遛下山穀去想要請教。然後聽說那神仙一樣的公子竟然是被人關在那裏之後,便一心想要救他出去。卻沒有想到一不小心,在水底害他受了重傷。若是早知道如此,她就不帶他出去了,反正那些人好像也對他挺好的。


    “那可不行,我是寧願受傷也還是離開那個地方的好。所以,我還是要謝謝你。何況,你不是已經在替我治傷了麽?”徐清塵淺笑道,雖然他確信定王府的人必然會來救自己,但是卻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時候。有的時候,就是晚了一時半刻也要倒大黴的。清塵公子幾十年出門在外一直平安無事,除了交遊廣闊之外,就是最會審時度勢。與其跟東方幽那個有點瘋的女人見麵,他倒是寧願受點傷先出來再說。不得不說,這一次是清塵公子平生第一次暗暗懊悔自己不會武功。


    少女連連點頭,明媚的俏臉上頓時綻出了笑顏,“嗯嗯,我很快就能治好你的。我的醫術很好,城裏的大夫都說我做的藥很好用的。徐清塵,我又從城裏買了一些好用的藥,剛剛做出來。你吃吧。”少女取出一個木雕的小瓶,獻寶一般的送到他跟前,眨巴著大眼睛眼巴巴的望著他。


    徐清塵無奈的一笑,伸手接過藥瓶打開,小小的瓶子裏立刻飄散出一陣讓人心曠神怡的馨香。從裏麵倒出一顆乳白色的藥丸,徐清塵含入口中入口即化。片刻間,隻覺得全身上下的不適的消減了許多。小瓶裏一共也隻有五顆藥丸,徐清塵雖然對醫術不算精通,卻也頗有涉獵,自然能夠發現這小小的幾粒藥丸所需花費的藥材必定不菲。


    少女總以為自己害徐清塵受傷,而深感愧疚。其實真要算起來,卻是徐清塵前她甚多。原本少女不過是想要請教琴藝,或許是一個人獨居山野有些寂寞想要跟人說說話。少女總以為是自己想要多管閑事救徐清塵出去的,事實上若不是徐清塵某些刻意的言語,這幾乎還沒長大的孩子又哪裏能想到這些。隻不過受傷的確是出乎徐清塵意料之外罷了,但是眼前這少女卻細心的照料著,一心想要盡快將徐清塵醫好。這些日子相處,徐清塵早已經知道了這少女從小和父親生活在這山裏,三年前父親過世之後就一個人獨居。隻是偶爾拿一些自己種的草藥和製作的簡單的藥丸去城裏賣了換一些日常所需。這次為了給徐清塵治傷,少女卻是將自己父親還在世的時候多年存下的一點銀兩也用的幹幹淨淨,又去深山裏踩一些尋常人猜不到的珍貴藥材去換治傷所需的藥材。是以,每次對上少女滿是愧疚的眼睛,徐清塵平生第一次覺得自己當真是有些混蛋。


    “雲歌,過來坐下。”徐清塵朝少女招招手道。


    叫雲歌的少女眨了眨眼睛,走到徐清塵床前不遠的凳子上乖乖的坐下。徐清塵輕聲問道:“雲歌今天進城,城裏可有發生什麽事情?”


    雲歌眨眼道:“我聽城裏的人說,要打仗了呢。”


    “打仗?”徐清塵微微蹙眉,大楚如今在雲瀾江以南,唯一的對手就是西陵鎮南王雷震霆。但是按理所雷震霆現在是不會跟大楚動武才對,“跟誰打仗?”


    雲歌撅著小嘴道:“跟墨家軍啊。我爹說墨家軍是好人,黎王要跟他們打仗,黎王是壞人。”聞言,徐清塵不由玩兒,挑眉道:“你爹為什麽說定王是好人?”


    雲歌想了想道:“我爹說定王府一心為國,忠肝義膽,隻可惜功高震主,上位者沒有容忍之量以至於定王英年早逝。我爹說定王府都是好人。”說著,還重重的點了點頭,以示自己的讚同。


    徐清塵這才明了,雲歌的父親指的應該是前代定王墨流芳或者墨修。隻是不知道這位已經早逝的隱者到底是什麽人,能夠教導出雲歌如此高深的醫術和武功,應當不是凡人。“好吧,定王是好人。還有什麽消息麽?我讓你去看的城裏的楚府可有什麽動靜?”


    雲歌點頭道:“我看了好久,總有人進進出出。不過那府裏有好多高手,我不敢靠近了看。不過我看到一個很好看的白衣公子,嗯……後來還有一個很漂亮的姐姐進去。”


    “白衣公子……”徐清塵若有所思,“竟然是璃兒親自來了麽?”


    雲歌疑惑的望著他道:“你想要找那位白衣公子麽?我明天去幫你找。另外,附近的山裏有好多人在到處找什麽,我回來的時候差點就被他們發現了。我今天去了那個山穀,那裏麵也沒人了。不過你放心,我們這兒別人是找不到的,不用怕。”


    徐清塵有些無奈,就怕這地方太過隱密,不僅別人找不到,就連璃兒派來找他的人也一起找不到了。不過這樣也好,他一時半刻也動不了,大家都找不到,總比被敵人找到好得多。


    “徐清塵,你教我彈琴好不好?”雲歌望著徐清塵低聲道。


    徐清塵挑眉笑道:“好啊,之前不是答應你了麽?等我傷好了就教你彈琴。”


    雲歌望著他,“你傷好了不是就該走了麽?我現在彈你幫我看看好不好,其實我也是學過一點的。都怪我,以前爹爹教我的時候我也不肯好好學,結果爹爹就……也沒有人教我了。”看著眼前的少女眼中的期盼和黯然,徐清塵心中微微一頓,淡笑道:“雲歌為什麽要學琴?”


    “琴聲很好聽啊,我可以彈給自己聽。”雲歌笑眯眯道。


    徐清塵微微歎息,這雲歌的父親也未免太放心了一些。過世的時候雲歌也不過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女,就算有武功獨自一個人住在這深山裏也太過寂寞了。不過,以這小丫頭的容貌和心性,若是沒有至親之人照看著,隻怕還是住在這聊無人煙的地方安全一些。


    隻是,這小丫頭一住幾年竟然都沒有想過離開這裏。平日裏也不過一個月進城一趟換一些日用品回來。這幾年就一直遵從父親臨終前的吩咐,隻拿一些普通常見的藥材和藥物去還錢。如若不然,以她的醫術隻怕也早就揚名在外了。


    垂眸想了想,徐清塵問道:“雲歌不打算離開這裏麽?”


    雲歌有些茫然的望著他,“為什麽要離開這裏?爹爹說外麵壞人很多啊。”就連徐清塵這樣好看的人都被人抓起來了,她出去的話一定也會被壞人抓起來的。當初父親剛剛過世不久,雲歌剛剛自己一個人進城的時候便遇到過好幾次劫財劫色的,幸虧雲歌武功不錯,打發這些人也是輕而易舉。之後每次進城雲歌也知道要掩蓋自己的容貌了,但是如果離開這裏的話,她總不能天天往自己臉上塗灰吧?雖然生在鄉野,但是愛漂亮卻是女兒家的天性,雲歌一點也不想天天髒兮兮的。


    徐清塵無奈了,忍不住抬手往她腦門上敲了一下,卻不小心扯動了自己的傷痛的皺了皺眉。雲歌連忙跳起來將他按了回去道:“你別亂動,傷還沒好呢。”


    徐清塵看著她道:“你一個姑娘加住在這深山野嶺也不是長久之計,不如跟我一起去璃城可好?”


    雲歌愣了一下,終於還是搖了搖頭。道:“不行,爹爹說要我留在這裏,以後會有人來接我的。”


    “接你?什麽人?你爹爹可說了什麽時候來接你?”徐清塵這才恍然大悟。雲歌的父親確實不可能不為女兒的將來考慮,但是已經三年了還沒有消息,對方真的會遵守承諾前來麽?


    雲歌思索了一下,有些困惑的道:“爹爹寫了一封信,讓我寄出去。就會有人來接我。不過一直沒有人來,”


    真是個傻丫頭,信都寄出去三年了還沒有人來,要不是對方沒收到信,要不就是對方根本不打算來了。徐清塵淡淡笑道:“不如這樣,你跟我回去,我們留下一封信在這裏。如果有人來接你就可以讓他們去璃城找你,等我回去了也會派人看著這裏是不是有人來的。何況,你不是說我的內傷要很久才能痊愈麽?你去了正好幫我治傷不好麽?”


    雲歌為難的看了看他,她確實很想跟徐清塵一起離開這裏。雖然她不是特別愛熱鬧,但是這些日子有徐清塵陪著說話之後,再想起自己一個人的時候便有些難過了。但是爹爹吩咐她在這裏等人,她也不能不聽啊。


    見她猶豫,徐清塵眼眸微閃,笑道:“不然你還記不記得寄信的地址?我讓人幫你找他們。說不定他們真的沒有收到信,那你豈不是要在這裏等一輩子?”


    雲歌想了許久,才終於點了點頭說了一個地址。聽完,徐清塵卻是不由得皺了皺眉,雲歌看他臉色不好,不由得有些擔心,“徐清塵,你怎麽了?”


    徐清塵問道:“你可是姓沐的?”


    “啊?我不姓沐啊。我爹爹姓沈啊”雲歌不解的道,她沒有告訴徐清塵她姓什麽麽?偏著腦袋想了想,好像確實忘了告訴他自己姓沈的事情。如果一個人孤身一人住了太久的話,姓什麽叫什麽大約就不那麽重要了。


    “那你娘姓什麽?”徐清塵問道。


    雲歌道:“我爹說我娘姓李。”


    徐清塵點頭道:“我知道你爹要找的人是誰,我可以帶你去,等我傷好了你跟我一起去吧。”雲歌眼睛微亮,“真的麽?”


    徐清塵含笑點頭,看著眼前一臉歡喜的少女心中輕聲歎息著,這不過是一個寂寞的孩子罷了。


    楚府


    “啟稟王妃,下人來稟告剛剛有個丫頭在外麵偷窺。”衛藺進來稟告道。


    葉璃微微挑眉,“一個丫頭?”


    衛藺點頭道:“那丫頭武功不錯,不過沒什麽經驗。在府外看了大半天才走的。”葉璃饒有興致的笑了笑,無論是蒼茫山還是墨景黎,都絕不會派一個沒經驗的小丫頭來窺探楚府,“看清楚什麽樣子了麽?”


    “似乎十五六歲的樣子,不過沒看清楚模樣。另外,跟著她出城的人已經回來了。”


    葉璃笑道:“跟丟了?”


    衛藺羞愧的點了點頭,深感暗衛最近越來越不像樣了。先是弄丟了清塵公子,現在卻連個十五六歲的丫頭都能跟丟了。簡直是丟盡了麒麟的臉。


    葉璃笑道:“行了,不用苛責她們。按理說……他們是絕不會跟丟一個毫無經驗的小丫頭的。讓人在那丫頭失蹤的附近好好看看。另外,好好派人盯著那一塊地方,那小丫頭肯定不會指出來這一次的。”衛藺點頭道:“是,多謝王妃不罪之恩。”


    葉璃搖搖頭道:“雖然這麽說,我覺得回頭麒麟還要另外再學一些東西。”


    “是,謹遵王妃吩咐。”


    葉璃笑道:“這個以後再說。你說……這個小姑娘會不會跟大哥有關?”


    衛藺低眉想了想,道:“確實很有可能,就連墨景黎都沒有發現楚府的異常,那個小姑娘怎麽會專程來盯著楚府看。而且,還是在清塵公子失蹤的附近出現的。或許,這個小姑娘就是救走清塵公子的人。但是……清塵公子既然獲救,為何不肯回來呢?”


    葉璃蹙眉道:“大哥……很可能是受了重傷。不用急,大哥既然知道我們已經來了,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了。”


    “是。屬下會讓人盯著那邊的。這今天黎王府查得嚴,馬上又要去參加墨景黎舉辦的宴會了。王妃還是不要親自出城了。”衛藺道。葉璃點點頭輕歎道:“也隻能如此了。”


    果然,第二天中午葉璃就見到了衛藺口中的小姑娘。一見之下不由得有些樂了,竟然果真是個小丫頭。看上去還不滿十六歲的模樣,最重要的是那一雙澄澈無比的眼睛,就是葉璃這樣的人見了也不由得心生慚愧。


    雲歌是被定王府的人帶進楚府的,原本她就是受了徐清塵所托來見葉璃的。但是偏偏徐清塵又告訴她不能從正門進去被人看到。於是雲歌小妞便隻能繞到楚府的後院打算翻牆進去。卻不知道,楚府的後院的侍衛比前院大門外要多得多,自然是毫無意外的被人抓住了。


    雲歌好奇的打量著葉璃,問道:“你就是徐清塵說的璃兒麽?”


    葉璃莞爾一笑,點頭道:“沒錯,我就是璃兒。小姑娘你又是誰?”


    雲歌笑道:“我是沈雲歌,我是徐清塵的朋友。你長得真好看,不過……你為什麽要穿男裝?”葉璃有些驚訝,“你看得出來我是女的,還是大哥告訴你的?”葉璃自問自己裝扮的十分不錯,至少目前還沒有人能夠看穿過,至少不是眼前這個天真無邪的小姑娘能夠看穿的。


    “我是大夫。”沈雲歌驕傲的道,“自然看得出來。男人和女人差很多。”


    葉璃微笑,看來懂醫術的和懂醫術的也還是差很遠的。至少另一個號稱精通醫術的人就沒有看破她的身份。葉璃看著眼前的小姑娘問道:“我大哥可還好?”


    聞言,沈雲歌頓時耷拉下了小臉,苦著臉道:“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徐清塵受了重傷。”


    “你別急,我知道是你救了大哥,你慢慢說是怎麽回事。”葉璃柔聲安慰道。沈雲歌將她遇到徐清塵的經過一一細說了一邊,葉璃哪裏還能不明白,也許剛開始沈雲歌聽到琴聲是個意外,但是從沈雲歌能不驚動任何人跑進穀中求大哥交琴之後就不再是意外了。若是將大哥手上的事情怪在這小姑娘身上,也未免太過分了一些。


    就連站在葉璃身後的卓靖和衛藺都一臉怪異,心中默默腹誹著:其實這就是清塵公子拐騙無辜少女的報應吧?


    葉璃拍拍沈雲歌的小手笑道:“這怎麽能怪你呢,我還要謝謝你救了大哥呢。”


    原本已經做好了挨罵的準備,葉璃如此溫和的表現倒是讓沈雲歌有些不自在起來了。小小聲的問道:“璃。呃,你不怪我麽?”葉璃笑道:“不用這麽客氣,我比你大幾歲,你叫我璃兒姐姐就行了。不是你的錯,我怎麽能怪你?何況,你一個小姑娘帶著大哥那麽大的人從水底出來,磕了碰了也是難免的。”葉璃當真是有些驚訝沈雲歌這麽小的個子是怎麽拽著一個服了藥昏睡中的大男人從水底出來的,就算是一個大男人來隻怕也不容易。所以,清塵公子內傷什麽的真的已經很輕了,沒有撞到頭就很不錯了。


    雲歌眼睛一亮,她從小到大熟悉的人就隻有爹爹和娘親,在山下曾經看到別人有姐姐妹妹便十分羨慕,“璃兒姐姐。”


    “好孩子……”葉璃憐愛的摸摸她的小腦袋笑道:“大哥現在的傷怎麽樣了?”


    雲歌道:“再過些日子就能行動自如了。不過這幾天還不好動。嗯……徐清塵要我說的我都說完了,我要回去了,不然他就要餓了。”葉璃含笑點頭道:“既然如此,大哥就麻煩你了。過幾天他傷好些了我再派人去皆他?”


    雲歌搖頭,笑容可掬的道:“不麻煩,徐清塵會陪我說話,很好。”


    “那就好,衛藺,送雲歌姑娘出城。另外,大哥需要些什麽藥也一並送過去吧。”葉璃轉頭吩咐道。衛藺應聲道:“屬下遵命。”


    看著衛藺帶著雲歌出去,葉璃不由低聲笑道:“真是個有趣的小姑娘,是不是?”


    卓靖點點頭道:“真是沒想到帶走清塵公子的居然是這麽一個嬌俏玲瓏的小姑娘,最重要的是,這姑娘的性子倒是難得一見的幹淨明澈。”最重要的是,那山野之地,居然還有這麽漂亮的小姑娘。清塵公子真是好福氣……


    “王妃怎麽不派人去照顧清塵公子?”卓靖笑道。


    葉璃淡淡道:“既然這麽多天雲歌姑娘都將大哥照顧的好好地,再勞煩她幾天也沒什麽。什麽?”


    卓靖挑眉笑道:“王妃的意思是?”


    葉璃擺擺手起身道:“本妃什麽意思都沒有,大哥這幾年也累的不輕,難得有這個機會,就好好養傷吧。”那小姑娘性子純淨質樸,看起來也不向一般的閨中女子那麽多的虛禮。大哥能讓她來楚府明顯是很信任她的,既然如此,就好好的待著吧。


    “王妃說的是。”


    雲歌帶走大包小包的東西被定王府的侍衛送到離家不遠的地方才自己回去。一進門,徐清塵看著眼前快要被各種盒子淹沒了的小丫頭不由挑眉笑道:“你什麽時候也喜歡去逛街買東西了?”


    雲歌摸了摸臉上的汗,鼓著小臉道:“才不是我買的,是璃兒姐姐送的啊。”


    徐清塵有些好笑的看著她,才見過一麵就璃兒姐姐的叫起來了,真是個沒有防心的小丫頭。


    雲歌一邊忙著將各種東西放到桌上擺好,一邊小聲嘟噥道:“徐清塵你真是一個公子哥兒,就是養幾天上而已,居然還要準備這麽多東西。幸好侍衛大哥幫我拎到了山上來,不然我一個人可不會全部幫你拿回來。”翻開看看,果然是不少東西。徐清塵養傷需要的各種藥材補藥不說,還有各種消遣的書籍,單隻是衣物就有三四套。連與之相配的玉佩等等都準備妥當了。


    徐清塵掃了一眼,指了指旁邊的一個盒子道,“那個打開看看。”


    雲歌好奇的看了一眼,“這個麽?”打開一看,裏麵卻是一件鵝黃色的精致女裝。雲歌不知道,但是徐清塵卻不會不知道,隻看那盒子的外殼便知道那時南京城裏最有名的綢緞莊的女裝。徐清塵笑道:“那是璃兒送給你的,你可以去試試。”


    “送給我?”雲歌有些疑惑,看著那盒子裏繡工精美的鵝黃色衣衫眨了眨眼睛。她平素都是習慣了穿著樸素的布衣,雖然去城裏的時候也看到過許多姑娘們穿著的漂亮衣服,卻也從來不曾羨慕過。衣服麽,能夠穿暖就好了。但是此時再看看這明麗的衣衫,再看看眼前白衣翩然笑吟吟望著自己的徐清塵。雲歌突然有些為自己的不修邊幅感到一絲羞愧,抱起盒子便匆匆的跑了出去。


    徐清塵微笑著看著小姑娘消失在門口的身影,不由得搖搖頭笑了起來。逗弄小孩子果然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同時徐清塵也不由得開始期待起雲歌換上新衣認真打扮之後的模樣了。


    至於璃兒明顯不想要自己插手南京城裏的事的事情,就順其自然吧。何況自己如今傷的連身都起不了,回去了也是拖後腿。區區一個墨景黎想必是攔不住璃兒的。


    心情愉悅的清塵公子徹底的忘記了,在北方的某個軍營中,還有某個急切的盼著愛妻回歸的男子正在咬牙切齒,“徐清塵,你最好別給本王死回來!還得阿璃千裏迢迢的跑去江南找你,本王一定要你為定王府做牛做馬到下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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