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當墨景黎再次派人來到楚府的時候,楚家已經人去樓空。隻留下一封楚君唯親筆所寫的書信,表示楚家人雖不能為君盡忠卻也不能逆行倒施謀害君王。至於墨景黎派去的幾個侍衛卻是再也沒有人見過他們了。


    墨景黎聽到消息頓時大發雷霆,但是哪裏還能找到葉璃的蹤跡?


    此時的葉璃,卻已經在南京城外幾十裏的深山裏了。站在幾座小茅屋邊上,葉璃打量著眼前的景致含笑點點頭道:“倒是個養傷的好地方。”


    “璃兒姐姐。”雲歌從小屋裏出來,就看到葉璃站在屋外含笑看著她,立刻歡喜的直接施展輕功落到了葉璃跟前,“璃兒姐姐,你怎麽進來的?”


    葉璃笑道:“外麵的陣不得不錯,我可是弄了一個多時辰才走進來。”


    雲歌有些茫然的眨眨眼睛,道:“可是我沒有感覺到有人進來啊。”


    葉璃笑眯眯的拍拍她粉嫩嫩的小臉道:“大哥還好麽?”


    “哎呀,我忘了……徐清塵的藥。”雲歌懊惱的叫了一聲,也不管葉璃還跟在身後就連忙衝回了小屋裏。她剛剛煎好了藥就聽見外麵有響動,連忙出來看,卻差點忘了徐清塵的藥已經倒出來了。不快點喝掉就會涼了。


    看著雲歌從屋裏端出來一碗藥往另一間小屋走去,葉璃挑了挑眉也跟了上去。


    “徐清塵,喝藥了。”雲歌端著藥走進徐清塵的房裏,徐清塵放下手中的書,看著她手裏的藥碗皺了皺眉,“雲歌,你真的不能將這些藥都做成藥丸麽?”經過這一次的受傷,清塵公子才知道原來自己竟然會害怕吃藥。從前清塵公子自然是不怕吃藥的,但是這一次,大半個月的時間,每天照三餐的喝藥。而且,雲歌小姑娘做出來的藥丸都是香香甜甜入口即化。但是熬出來藥卻是難喝的匪夷所思。徐清塵敢發誓,他這輩子從來沒有喝過這麽難喝的藥。但是……她看過雲歌開的藥方,那明明就是最常見的內傷藥方。稍懂藥理的徐清塵心中默默盤算了一下,就算是熬藥的時候多加一把黃連也不會比眼前這碗藥更難喝。


    “那怎麽行?藥丸雖然好吃又好保存,但是藥效卻比現熬的差很多。”雲歌斷然否決了他的提議道:“這又不是什麽很麻煩需要話很多時間的藥,自然還是熬了喝比較好了。這樣你的傷也會好得快一點。”


    看著眼前笑的眉眼彎彎的小姑娘,徐清塵無奈的伸手接過藥碗端到唇邊,一仰而盡。


    雲歌滿意的點點頭讚道:“徐清塵,你是我見過的喝藥最快的人。”這藥到底有多難喝雲歌其實也是知道的,因為她從小也是喝著她爹爹的手藝長大的。每次喝藥的時候她都要磨磨蹭蹭半天。還有爹爹以前在山裏救的人,多半也抵死不肯和爹爹熬得藥。


    “既然你知道不好喝,就應該將這藥熬得好喝一些。”徐清塵苦笑道。


    “那怎麽行?爹爹說了緩和味道的藥多半有解藥性。而且……”雲歌笑眯眯的看著他道:“知道藥難喝才會乖乖的少受傷少生病。”


    清塵公子很想說,你想太多了,我隻是希望你能熬出正常的藥味就可以了。


    “嗬嗬,大哥,沒想到名聞天下的清塵公子居然還會怕喝藥啊。”門外,葉璃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


    “璃兒?”徐清塵抬起頭來看向門口。葉璃踏入房中,上下打量了一番。雖然隻是一件簡陋的山間小屋,房間裏的陳設也不過一床一桌兩個凳子而已。但是卻收拾的十分幹淨,桌上還放著一個有些粗拙卻有十分可愛的木雕的花瓶,花瓶裏插著兩支素淨的小花。整個房間裏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藥香味兒。


    再看看徐清塵,或許是因為這段日子吃的藥比吃的飯更多,清塵公子俊美無儔的容顏略顯消瘦了一些,但是氣色卻是不錯。看起來一點兒也不像是一個受了內傷的模樣,顯然是雲歌小姑娘照顧的很不錯。


    看到葉璃進來,雲歌這才想起自己還將客人丟在了門外。有些不好意思的朝葉璃一笑,脆聲道:“璃兒姐姐,你坐。我去給你倒茶。”


    “謝謝雲歌。”葉璃含笑在床邊的凳子上坐下來,微笑著看著雲歌揮揮手飛快的出了小屋去倒茶去了。


    “真是個很可愛的小姑娘。大哥,你說是不是?”葉璃笑道。


    徐清塵莞爾一笑,點頭讚同道:“確實是很有趣。”葉璃微囧,原來在清塵公子眼裏,小姑娘不是分漂亮可愛美麗的,而是以有趣還是不有趣來論的麽?


    “大哥的傷怎麽樣了?”葉璃關心的問道。徐清塵撫了一下胸口,笑道:“雲歌的藥雖然很難吃,不過效果倒是不錯。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葉璃笑道:“良藥苦口利於病。”


    清塵公子一向仙氣十足的俊臉難得的糾結起來了,有些無奈的道:“我覺得我有些後悔之前的決定了。雲歌說我還要連續服三個月的藥才能徹底的養好暗傷。”吃三個月的藥不可怕,可怕的是無論什麽樣的藥方到了雲歌姑娘的手裏熬出來的都是一個味兒,絕對不會有比它更難喝的情況,就連雲歌自己都做不到,因為那已經是難喝的極限了。而以雲歌姑娘的熱心,肯定會親自替他熬藥,清塵公子深感無福消受。


    看著徐清塵糾結的模樣,葉璃忍不住掩唇輕笑道:“真是難得看到大哥如今這樣的神色。雲歌也是一片好心,大哥若是拒絕她豈不是讓她傷心?”葉璃的聽覺視覺嗅覺都比一般人更好,剛剛在門外就聞到了徐清塵那一碗散發著的濃濃的詭異味道。同時也下定了決定,一定要請雲歌小姑娘繼續照顧大哥的傷勢。真的是難得看到大哥如今這樣的神色啊。


    看著葉璃難得的戲謔笑顏,徐清塵無奈的搖了搖頭看著葉璃問道:“不是再南京城裏辦事麽,怎麽今天有功夫看來我?出什麽事了?”


    葉璃歎道:“大哥果然料事如神,確實出事了。”


    “怎麽?”徐清塵挑眉問道。葉璃將攝政王府的事情詳細的說了一遍,墨景黎突然想要廢掉墨夙雲自立的事情確實是讓葉璃有些意外。


    徐清塵笑道:“璃兒還是心慈手軟。你就是替他寫了禪位詔書又如何?墨景黎想要在這個時候自立為帝,大半不過是為了將來戰場對地的時候,在身份上壓定王府一頭罷了。隻要將來楚家出麵解釋楚家沒楚君唯這個人,也礙不了什麽事。”


    葉璃苦笑著搖搖頭道:“或許是吧……如果我當天寫了詔書,隻怕現在大哥聽到的就是墨景黎登基繼位的消息了。”徐清塵微微歎息道:“墨景黎還是太過心急了些。璃兒是可憐那個孩子?”


    “可憐也沒用,那孩子已經病入膏肓。就算我們救了他也活不了多久了。”葉璃搖搖頭道。雖然話是怎麽說,但是要她親手還是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孩子,葉璃還是自問做不到的。徐清塵有些憐惜的看著她道:“你和墨修堯這性子,也不知道你們這麽多年是怎麽這麽和睦的過下來的。”


    從本質上來說,葉璃和墨修堯的性子當真是天差地別。葉璃對壞人能狠下心來,但是對於無辜的人卻很容易心軟。而墨修堯卻不同,看似溫,但是隻要能夠達成目的,他絲毫不在意將什麽人拖入局中。如今墨景黎和墨夙雲的關係,誰敢說其中沒有墨修堯的手筆。如果當初墨修堯當真想要去查,又怎麽會查不到墨夙雲的身份?隻怕是墨修堯早有猜測,所以才不讓人去查的吧。


    葉璃含笑道:“修堯是修堯,我是我。即使是夫妻也沒有規定想法一定要一樣啊。隻要我們都能夠理解包容對方便足夠了。”


    “那你打算怎麽對付墨景黎?就任由他這樣。?”


    葉璃無奈的苦笑,“難道大哥以為我短短一個月就能推翻墨景黎在江南多年的統治?”想要給墨景黎找些麻煩很容易,但是想要在江南直接將他趕下台,即使墨修堯親自來了短時間之內也有些困難。


    徐清塵含笑看著葉璃,“璃兒是打算?”這麽多年相處,徐清塵也算是了解葉璃了。如果說她什麽也不打算做,那卻是不可能的事情。葉璃沉吟道:“將墨夙雲的真實身份告訴葉瑩。”


    “璃兒還是心軟,難怪定王不放心你。”徐清塵輕歎道。


    葉璃搖搖頭道:“不,我想賭……在墨景黎眼裏,兒子不如皇位重要。大哥,雲歌的醫術是不是很好?”徐清塵挑眉道:“你想要雲歌救墨夙雲?”


    葉璃垂眸道:“墨夙雲的病已經不是藥石可醫了,我隻想讓他多活一些時候。我也想看看,如果墨夙雲一時半刻死不了,墨景黎會怎麽選擇。”


    徐清塵點點頭道:“我待會兒問問雲歌。”


    “要問我什麽?”雲歌端著一壺茶踏著輕快的腳步進來,有些不好意思的對葉璃笑道:“我家沒有什麽好茶,璃兒姐姐將就著喝吧。”雲歌端來的並不是什麽名茶,而是自己做的花茶。淡淡的花香在鼻息間彌漫,葉璃深深吸了口氣,笑道:“很香。”


    “璃姐姐喜歡就好,你們有什麽要問我麽?”見葉璃並不嫌棄自己粗陋的花茶,雲歌也很高興。她雖然很少跟人接觸,卻也去過城裏的。自然知道那些住在大宅子裏的有錢人是看不起這些山野之物的。更何況璃姐姐還是一個高高在上的王妃。如果葉璃知道她這麽想的話,一定會介紹張百萬給她認識。至少張百萬就絕對不會嫌棄雲歌的花茶,說不定恨不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求雲歌免費供應。


    徐清塵道:“璃兒想請你去救一個孩子。雲歌願意去麽?”


    “好啊。”雲歌想也不想便點頭答應了下來。徐清塵有些意外的看著她道:“雲歌真的願意?”


    雲歌不解的道:“爹爹說醫者父母心,我為什麽要不願意?”


    徐清塵頓時覺得自己俗氣了,果然心眼太多了也不是什麽好事。看到雲歌和她父親隱居再次便習慣的認為雲歌的父親因為什麽變故而不願再行醫濟世……


    “謝謝你雲歌。”徐清塵含笑道。


    雲歌笑容淺淺,“不用謝,我也不知道我到底能不能治好他。到時候你們別怪我醫術不精就好了。我會努力的!”徐清塵點頭道:“既然如此,正好我也要帶你去找人不是麽?咱們回頭便一起去城裏好了。”


    雲歌沒有異議的點了點頭,乖巧的道:“我去準備東西。”


    楚府自然不能回去了,葉璃在雲歌的家裏住了一晚,第二天一行人才收拾了行裝悄無聲息的回到了南京城。這一處,落腳的地方卻是城裏有些嘈雜的地段的一處不怎麽起眼的府邸。葉璃這次卻不能在以楚君唯的身份回來了。搖身一變便成了一位容貌清秀的秀麗女子,賠著病弱的兄長和年紀尚小的妹妹到南京城來養病。


    這個地方時南京城最繁華也是最混亂的地方,他們一行人低調的住進府邸自然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在府中安頓下來,當天晚上秦風和林寒就親自帶著雲歌去了黎王府,讓雲歌為墨夙雲整治。


    晚上,葉璃和徐清塵坐在書房裏下棋。葉璃慢慢落下一子,看了一眼對麵的徐清塵輕聲笑道:“大哥傷還沒好,不如回房休息。我在這兒等著雲歌回來就行了。”


    徐清塵搖頭道:“不妨事,他們也該回來了。我再等一會兒,也好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你這幾天盡量別出門,現在墨景黎的人隻怕還在暗中查探。”葉璃笑道:“璃兒知道,大哥不用擔心。秦風和林寒都是辦事能讓人放心,何況雲歌也是個高手,不會有什麽事的。”


    徐清塵慢慢落下一子,談起頭來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道:“誰說我擔心了?”


    葉璃無所謂的聳聳肩,笑道:“是我有點擔心。”


    徐清塵搖搖頭不再說話。


    門外傳來一聲輕響,很快書房的門便被推開了,秦風三人魚貫而入。雲歌清澈的大眼睛顯得格外明亮,小臉兒也是紅撲撲的,顯然是從來沒有做過這樣深夜闖入別人府邸的事情,而有些緊張。


    葉璃拉著雲歌坐下來,親手為她倒了杯茶道:“雲歌辛苦了,可有遇到什麽危險?”


    雲歌笑道:“沒有啊,秦風大哥和林寒大哥都好厲害。那個攝政王府的那些侍衛都沒看到我們呢。”其實論輕功的話秦風和林寒未必比得上雲歌,但是深夜潛行的經驗兩人自然能甩出她八條街去。要是雲歌這個菜鳥自己一個人去,隻怕早就被人追的到處跑了。


    葉璃淺笑著摸摸小姑娘的小腦袋,問道:“那個孩子的病情怎麽樣了?”


    聽了葉璃的話,雲歌的小臉頓時就耷拉下來了。淚眼汪汪的望著葉璃,葉璃沉吟了一下問道:“不好?”雲歌沮喪的點點頭道:“那個孩子本來就先天不足,小時候大概也過得不好。他身上的毒更是徹底弄壞了他的身體,原本就算不中毒,那孩子可能也活不過二十歲了。但是現在……那孩子長時間受了許多驚訝,就算我替他解了毒,也不許小心翼翼的養著。隻要稍微再受一點驚嚇,就要不行了。可是秦大哥和林大哥說不能帶他回來。”一說起病人,雲歌便有些小小的激動。特別是她常年隱居深山,沒有經曆過多少人間世事。看到如此可憐的一個孩子,自然會忍不住同情憐憫。


    葉璃點頭道:“那孩子是當今皇上,把他從黎王府帶出來,要出大事的。”


    雲歌點點頭,她隻是心底純善卻並不是不懂事。想了想,道:“我今晚做一些藥丸,璃姐姐你明天拿給那個孩子用吧。雖然沒辦法至少他的病,但是還是可以讓他好過一些的。”葉璃輕聲道:“今晚你也累了,不用著急明天再準備也來得及。我一會兒讓他們將你需要的藥材替你準備好。”


    “好……徐清塵……”其實這一屋子人中,雲歌最熟悉的人也還是徐清塵,所以總是不由自主的去看徐清塵。說到底,她之所以對剛見過兩次麵的葉璃秦風林寒這些人這麽信任,也都是建立在他們是徐清塵認識的人的基礎上。


    徐清塵淡淡一笑道:“雲歌也累了,早些去歇息吧。”


    “哦。那……你們也找些歇息。”雲歌乖巧的點點頭,跟著等在門口的侍女一起回自己住的房間去了。


    看著雲歌離去,書房的門重新掩上,書房裏沉寂了下來。


    半晌,徐清塵才道:“璃兒不要想太多了。事已至此……定王府也不順對不起那孩子了。”墨夙雲確實很無辜很可憐,但是當此亂世黎民百姓誰不無辜誰不可憐?至少葉璃還給了墨景黎和葉瑩彌補的機會。葉璃淡淡一笑道:“大哥不用勸我,我都明白。”


    當夜,一張紙條無聲無息的出現在葉瑩的床頭。紙條上隻有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墨夙雲。


    葉瑩拿著紙條出了半天的神嗎,慢慢的臉色卻越來越蒼白起來。


    “王爺!王爺?!”


    一大早,墨景黎的書房外便傳來了葉瑩急促的叫聲。正在處理政事的墨景黎不悅的皺起了眉頭,原本因為楚君唯在南京城中突然失蹤的事情就已經很讓墨景黎不悅了,這個時候他實在是沒有心情去理會葉瑩。原本以為南京城一直都控製在自己手中,但是才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楚君唯和東方幽先後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失去蹤跡,這怎麽能讓墨景黎不憤怒,不心生警惕。


    “王妃,王爺有命不見任何人。”門外傳來侍衛拒絕的聲音。


    “讓開!本妃有重要的事情要跟王爺談!”葉瑩憤怒的斥道。


    “王妃……”


    聽著葉瑩那仿佛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聲音,墨景黎皺了皺眉放下筆朗聲道:“讓她進來。”


    葉瑩推來門進來,也顧不上跟向墨景黎行禮,急匆匆的走上前來道:“王爺!我找到我們的孩子了!”墨景黎一愣,很快又回過神來,淡淡道:“你又在胡說八道什麽?”不是墨景黎不相信葉瑩,而是葉瑩一天到晚都呆在黎王府裏手裏也沒有什麽勢力。就連墨景黎都沒有絲毫頭緒的事情,葉瑩又怎麽可能知道?


    葉瑩焦急的道:“是真的!王爺,你相信我吧。”


    墨景黎皺著眉,有些不耐煩的道:“行了,你說吧。孩子在哪兒?”


    葉瑩道:“是皇上……王爺,你救救他吧。他是我們的孩子啊。”


    “你真是瘋了!”墨景黎一把推開了沒好氣的道。被推開的葉瑩又撲過去抓住了他的衣袖道:“是真的,你相信我。他真的是我們的孩子,嗚嗚……求求你救救他吧,他快要死了……”


    “你是怎麽孩子他是我們的孩子的?”墨景黎臉色陰沉的問道。


    葉瑩啞口無言,她當然知道那張紙條是葉璃派人給自己的,但是她卻不能說出來。一旦說出葉璃的事情之後,不僅墨景黎不會放過她,就連定王府的人也絕對不會放過她。驚恐的搖了搖頭,“不……我不能說……”


    墨景黎眸中掠過一絲冷芒,冷笑道:“不能說?不能說你來找本王做什麽?出去吧。”葉瑩一愣,咬著唇道:“可是孩子……”墨景黎漠然道:“什麽孩子?墨夙雲是墨景祁的兒子。”


    “不!那是我們的孩子,王爺,他是你唯一的兒子啊。”葉瑩驚慌的叫道。如果墨景黎不肯認這個孩子,那麽這個孩子作為墨景祁的兒子當今的皇帝,就隻有死路一條。看著墨景黎冷漠的連眼波都沒有絲毫變化的模樣,葉瑩心中一冷。不知怎麽的突然又想起了棲霞公主死的那一天,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來人,送王妃回房,沒有本王的命令,誰也不許見她。”墨景黎沉聲道。


    無法反抗的葉瑩被侍衛強行送回自己的院裏,回到房裏她撲到在**終於放聲大哭起來。此時她也終於明白了葉璃為什麽會說她會後悔了。因為現在,她確實已經開始感到後悔了。


    書房裏,墨景黎的臉色陰沉不定。雖然毫不留情的趕走了葉瑩,但是葉瑩的話卻還是在他的心中留下來不淺的痕跡。葉瑩自然不可能無緣無故的拿這種事情來撒謊,但是說墨夙雲是那個失蹤多年的孩子……不知為何,墨景黎的心中並沒有絲毫愛子失而複得的喜悅。反而更多了幾分煩躁和憤怒。


    同時,墨景黎也開始思考當初墨景祁為什麽會將皇位傳給墨夙雲。墨夙雲是墨景祁所有皇子中母家出身最低微,本身的身體和潛力最差的一個皇子。將皇位傳給這麽一個皇子,簡直就是故意給他掌權的機會。難不成……墨景祁竟然是想要讓自己父子相殘?


    想到此處,墨景黎狠狠地搖了搖頭,無形之中他竟然已經在心中承認了葉瑩的說法,“來人,去將太後給本王帶到定王府來!”


    門外的侍衛不由得一冷。太後指的自然是小皇帝的生母李氏。但是李氏縱然在懦弱無能,還是皇帝的生母一國太後。王爺這樣隨隨便便的讓人將她從宮裏帶到黎王府來,實在是有些……


    “還不快去!”墨景黎怒斥道。


    “是,屬下立刻就去!”


    皇宮離黎王府很近,不一會兒李氏就被人帶到了。不過卻不是李氏一個人來的,跟著一起來的還有已經被軟禁的太後。雖然對於太後再一次違背自己的命令擅自出宮感到憤怒,但是墨景黎卻也知道太後能夠在自己派去看守著她的情況下安然出宮,宮中屬於太後的人必然還不在少數。但是此時他卻也沒有心情卻理會太後,隻是臉色陰鷙的盯著已經被嚇得有些簌簌發抖的李氏。


    “賢昭太妃到。”還沒來得及說什麽,門外傳來了太監尖銳的聲音。墨景黎一愣,站起身來迎了上去看著賢昭太妃道:“母妃怎麽來了?”賢昭太妃前些日子被東方幽氣病了,養了這些日子也還沒好全。此時被人扶著過來,形容也還略有些消瘦。看到太後坐在書房裏,楞了一下才淡淡笑道:“姐姐也在此?”


    太後對於自己的兒子居然對賢昭太妃如此殷勤,反而軟禁自己這個生母自然很是不滿。隻是冷冷的看了賢昭太妃一眼沒有答話。賢昭太妃怔了一下,似乎大度的笑了笑在太後的對麵坐了下來。


    眾人落座,卻隻有身為太後的李氏孤零零的站在書房中央不知如何是好。自從墨夙雲登基李氏做了太後之後就一直安安分分的呆在自己宮裏。別說宮中的事物都被太後把持著,就連明知道自己的兒子被墨景黎虐待了也不敢為兒子說半句話。此時突然被黎王府的侍衛抓到黎王府中來,李氏也是一臉茫然並不知道自己到底哪兒惹到了黎王。


    墨景黎神色陰鬱的盯著李氏,看的李氏臉色越來越白,身子也是搖搖欲墜的模樣。


    太後皺了皺眉輕咳了一聲道:“黎王,你讓人將李氏帶到黎王府來到底所謂何事?李氏到底是你皇兄的遺孀,在你這府裏停留太久了也不是什麽好事。”


    墨景黎輕哼一聲,盯著李氏道:“本王問你話,你最好如實回答。”


    李氏嚇得連連點頭,墨景黎淡淡問道:“皇上是什麽時候出生的?”


    李氏一愣,顯然沒想到墨景黎居然會問這樣奇怪的問題。墨景黎冷冷道:“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到本王。”李氏被他陰鷙的臉色嚇得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才顫聲道:“回,回王爺,皇上是、是景帝十二年……九月初二出生的。這個,王爺不是知道的麽?”皇子的生辰是要記載在皇室宗譜之上的。黎王如果想知道的話直接讓人去翻玉牒就可以了。


    墨景黎冷哼了一聲,墨夙雲的九月初二出生的,而葉瑩的孩子卻是八月三十出生的,相差隻不到三天。


    太後微微一愣,似乎想到了什麽。望著墨景黎道:“黎王現在問皇上的生辰做什麽?”墨景黎仿佛沒聽到太後的話,目光絲毫也沒有從李氏身上轉開,繼續問道:“墨夙雲出世之後你見過他他麽?”


    李氏有些驚懼的點了點頭,“我……我身體還不錯,並沒有……並沒有暈過去。所以,皇上出生以後,宮女有抱來給我看。”


    “很好。”墨景黎滿意的點頭道:“具本王所知,皇上應該是足月出生的。為什麽現在太醫告訴本王,皇上先天不足,是早產的?”其實太醫沒有說墨夙雲是早產的,隻是說墨夙雲先天不足,有可能是早產的。當初李氏也不受寵,若不是生了個小皇子還被墨景祁傳位,隻怕宮裏宮外的人早就忘了這對母子了,誰還會在意墨夙雲到底是不是早產過。


    李氏臉色一白,呐呐的不敢說話。


    墨景黎眼神一冷,重重的一掌拍在扶手上,結實的紫檀木椅扶手應聲而碎,“還不說實話!”


    李氏驚慌的道:“我不知道……不知道要說什麽……皇上真的是我的兒子啊。”


    墨景黎冷笑道:“是麽?來人,把這個女人拉出去殺了。”


    “皇上!”太後又驚又怒的瞪著墨景黎,她終於明白墨景黎想要幹什麽了,怒道:“李氏怎麽說也是皇上的生母,怎麽能說殺就殺?殘殺太後,黎王想要怎麽跟滿朝武交代?”墨景黎冷笑著望著太後道:“如果墨夙雲根本就不是先皇的子嗣,本王需要向誰交代?”


    “不……王爺冤枉啊……”李氏嚇了一跳。就算再傻再木的人也知道混淆皇室血統是個什麽罪名。李氏雙腿一軟立刻跌坐到地上了,“王爺冤枉啊,我……臣妾冤枉……”她一輩子安安分分,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成為皇帝的妃子,也沒有想過自己會生下皇子,更沒想到有一天會成為太後。卻沒想到這一連串讓她驚慌莫名的變故之後,竟然還有這樣的事情等著她。


    “既然你不想說實話,那就去死吧。”墨景黎聲音冷酷無情。


    “不……我不要……我真的不知道……”李氏哀叫道:“不管我的事……皇上……皇上……”


    一直沒有說話的賢昭太妃皺了皺眉,看著被嚇得有些語無倫次的李氏突然開口道:“你隻要說清楚皇上到底是不是你兒子就行了。”李氏怔了一會兒,看看座上的三個人終於怯怯的道:“我……我不知道……皇上生下來的時候我包裹他……他滿月的時候……先皇曾經讓人將孩子抱去給他看看。孩子送回來之後身體就一直有些不好,我以為孩子小容易生病,也沒有在意……”


    “糊塗!”太後怒道:“孩子都一個月大了,抱回來的到底是不是你自己的孩子你還不知道麽?”一個月的嬰兒已經長來了,怎麽可能看出來模樣?


    李氏咬著有些發白的唇角不敢說話。賢昭太妃眼中閃過一絲了然,淡淡對墨景黎道:“皇上,想來她知道的也不多,讓她回去吧。到底是一國太後……。”


    墨景黎原本還有話沒問完,就算問完了也沒打算留下李氏的活口。但是他素來敬重賢昭太妃,也不願拂逆了她的心意,便點點頭讓人將李氏帶了出去。


    書房裏隻剩下太後墨景黎和賢昭太妃三人,太後皺眉道:“妹妹這是什麽意思?”賢昭太妃幽幽的歎了口氣道:“這事也怪不得李氏。她不過是一個宮女出身的低位妃子,孩子還是被先皇親自讓人抱走的。就算她知道那孩子不是原來的那一個,當時又怎麽敢說出來。隻怕說出來了,不僅孩子沒了,連她自己的命都沒有了。”


    賢昭太妃的話說的十分平淡,但是不知為何太後總覺得她話裏意有所指,臉上閃過一絲古怪的神色。扭頭看向墨景黎,冷笑道:“既然如此,想必黎王也明白皇帝的身份了,黎王現在想要怎麽辦?”盯著墨景黎,太後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詭異的快感。她當然知道墨景黎想要幹什麽。隻是如今的她雖然還勉強能夠自保卻已經無力幹涉墨景黎的決定了。但是現在……墨夙雲如果變成了墨景黎的兒子,她倒是很想知道自己這個兒子會做出什麽樣的決定。


    墨景黎淡然道:“此事與太皇太後無關,還請太皇太後回宮安養天年吧。”


    “你!”太後不由大怒,但是對上賢昭太妃淡然微笑的模樣卻不知怎麽的又咽下了這口氣,哼了一聲轉身出了書房。


    “黎兒……”書房裏,賢昭太妃看著臉色難看的墨景黎輕聲喚道,“這件事是母妃做錯了,也罷……我讓太醫好好醫治皇上。想必還是有救的,到底,皇上也是你唯一的兒子。”


    墨景黎沉默了許久,道:“這不關母妃的事,母妃也是為了兒臣著想。讓兒臣好好想想吧。”賢昭太妃點點頭起身道:“那母妃先回去了,你也別想太多了。皇上不會有事的……”


    “母妃慢走。”


    賢昭太妃轉身走了出去,走到門口時回頭看了一眼垂著頭坐在書案後麵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的墨景黎。風韻猶存的唇邊掀起了一絲淡淡的笑意。


    葉瑩暫住的小院裏,葉瑩獨自一人坐在房間裏發呆。淚水將一雙美眸泡的又紅又腫,蒼白憔悴的臉色更是看不出當年楚京第一美人的風采。


    大門突然碰的一聲被人從外麵踢開,葉瑩怔忡的抬起頭想門口望去。墨景黎一身寒意的站在門口盯著裏麵的女人,隻是逆著光讓葉瑩沒有看清楚他臉上的神色。見到墨景黎,葉瑩仿佛突然回過神來,急匆匆的從**跳下來撲到墨景黎跟前叫道:“王爺,孩子……我的孩子……求求你救救夙雲吧。”


    看著葉瑩一臉狼藉的模樣,墨景黎眼中閃過一絲厭惡,抓著她的手將她扯進房間裏一把摜到了地上。居高臨下的盯著葉瑩道:“葉瑩,到底是誰告訴你墨夙雲的身份的?”


    葉瑩死咬著唇角不肯說話。墨景黎怒急,一把將她從地上又拉了起來,“還不說?!”墨景黎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這是葉瑩自己查出來的。葉瑩根本就沒有見過那個孩子,又怎麽會知道墨夙雲到底是不是那個孩子。那自然是別人告訴她的,這也就代表著還有別人知道墨夙雲的真實身份,甚至……這有可能本身就是一個圈套。一個有心人利用他的兒子失蹤的消息布置出來的一個天衣無縫的圈套。


    “你以為……你不說話本王就收拾不了你?”看著葉瑩倔強的模樣,墨景黎心中沒有絲毫的憐惜。湊到葉瑩耳邊,墨景黎低聲道:“葉瑩,你信不信,本王現在就讓墨夙雲去死?”


    “畜生!”葉瑩終於忍不住變了顏色,狠狠的瞪著墨景黎怒罵道,“他是你親生兒子啊!”一邊還伸出手來想要去抓墨景黎的臉。墨景黎一抬手輕而易舉的將她壓製住了,“說不說?”


    葉瑩咬牙道:“墨景黎,夙雲也是你的兒子。”墨景黎盯著她,驀地笑了出來,淡淡道:“本王要兒子自然還會有。何況……墨夙雲就算本王救了他,以後也是個病秧子。”這話,原本墨景黎是為了嚇唬葉瑩才故意說得。但是在話出口的那一瞬間他卻突然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不錯,他以後還會有兒子的。雖然現在府中的女人都還沒有誰傳出來消息,但是太醫也說了那是因為他中毒時日太長還需要調理。但是他的毒卻是千真萬確的勸解了。隻要假以時日,他自然還會有孩子的。有何必守著那麽一個懦弱無能,病歪歪的兒子自尋煩惱。


    另外,這幾年墨景黎對墨夙雲實在是稱不上好。所以,自從心裏認定了墨夙雲就是自己失蹤的兒子以後。墨景黎心中總還是難免的有一絲的愧疚和不自在。但是更多的卻是一種被墨景祁臨死前耍弄了的惱怒。所以他心中並不怎麽願意見到這兒失而複得的兒子。而且墨夙雲的身份實在是不好處理,無論認不認都是個麻煩。墨景黎當然更不願意讓墨夙雲繼續呆在皇位上,雖然說人了墨夙雲他就可以算得上是太上皇了。但是太上皇的名號哪兒有皇帝好聽?


    葉瑩震驚的望著墨景黎,她原本以為墨景黎隻是不肯相信自己的話。卻沒想到墨景黎竟然會說出如此無情的話,但是卻又很快的明白過來。她隻有墨夙雲一個兒子,但是墨景黎卻可以擁有更多與別人的兒子。如今……墨夙雲的存在根本就是礙了墨景黎的路!


    “說,還是不說?”墨景黎悠然的問道。


    “我說……”葉瑩絕望的閉了下眼睛,痛苦的道。晶瑩的淚珠從眼角滑落卻引不起跟前的男人絲毫的憐惜之情。葉璃顫聲道:“是定王府的人告訴我的。”


    “你說什麽?!”墨景黎厲聲道。如今大楚已經和西陵北戎結盟,可算得上是正式的與定王府對立了。因此墨景黎對定王府的消息也就越加的**起來。一聽到葉瑩說這件事竟然有定王府插手,如何能夠不怒?


    已經說出來了,葉瑩也就不再有所顧忌了,咬牙道:“我說是定王府告訴我夙雲的身份的。”


    “賤人!”墨景黎一個耳光狠狠地甩在葉瑩臉上,“你居然敢背著本王和定王府勾結在一起,你好大的膽子!”葉瑩含淚道:“我隻想找我的兒子,有什麽錯?隻要定王府能夠幫我找到我兒子,我為什麽不能幫他們?”墨景黎俯身將葉瑩拉了起來,“你給我說,你告訴定王府了什麽消息?平日裏你跟誰聯係的,你們是怎麽傳遞消息的?”


    葉瑩並不是能夠扛得住的人,墨景黎隻是稍微費了一點功夫葉瑩就招了平日裏自己身邊服侍的一個大丫頭和府裏的幾個侍衛一個管事都是定王府的人。隻可惜等到墨景黎派人去捉拿這些人的時候,這些人卻早已經逃之夭夭。


    葉瑩的房間裏,墨景黎坐在椅子裏盯著跌坐在地上渾身是傷的葉瑩。葉瑩忍著身上的痛楚道:“該告訴你的我都告訴你了,夙雲……。”


    墨景黎冷漠的道:“墨夙雲是先皇的皇子,不是你的兒子。”


    葉瑩一愣,仿佛不可思議的瞪著墨景黎。墨景黎皺眉道:“定王府是騙你的。”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墨景黎就已經決定了要舍棄這個兒子。不僅是因為皇位因為他對墨夙雲的心結,同樣是因為這個消息是定王府傳出來的。墨景黎不得不懷疑這個消息本身就是一個陰謀,而他那個不見蹤跡的孩子其實早就被墨景祈殺了。既然已經這麽多年沒有找到了,何不就……當做沒有過這個兒子呢?


    “不!”葉瑩狠狠地搖頭,“不會的,定王府不會拿這件事騙我。我知道……夙雲和我的孩子隻相差了三天,怎麽可能那麽巧……我知道,你剛剛明明將李氏帶出宮來問過了。她一定知道,我要去問她!”說著,便站起身來先要往外走。


    “站住!”墨景黎冷聲道:“太後身體不適,已經回宮休息了。你也給本王在府中好好呆著。現在本王沒功夫收拾你,你最好給本王安分一點!”


    “不……景黎!”葉瑩呆住,驚恐的搖著頭,突然奔到墨景黎跟前跪下,抱著他的腿哭泣道:“景黎,你知道的,你知道夙雲就是我們的孩子。我求求你,放過他吧。他是你你一個孩子也是你現在唯一的一個孩子啊。”


    看著葉瑩眼淚涕零的模樣,墨景黎神色稍微緩和了一些,抬手摸了摸葉瑩的頭發低聲道:“他先天不足,又沒有好好調養。本身就活不久了。你乖乖的,我們以後還會有別的孩子的。”


    “不……不會的……”葉瑩搖頭道。


    頭皮突然一疼,墨景黎扯著葉瑩的頭發讓她與自己對視,淡淡道:“會的,隻要你乖乖的。等本王登基之後就封你為後。”


    葉瑩眼珠動了動,低聲輕喃道:“封我為後?”


    墨景黎點頭道:“不錯,隻要你乖乖的。本王不計較你之前跟定王府的聯係,但是……你要幫本王做一件事。告訴本王,你還知道南京城裏哪些定王府的探子?肯定不隻是定王府裏才有”


    “……”


    “我真的不知道了。”葉瑩垂眸道。


    墨景黎柔聲道:“你再好好想一想,本王知道之前對你不好。但是你看,現在府裏隻有你一個人了。說到底,還是隻有你才是黎王府的王妃不是麽?那些人是怎麽將消息送出去的?本王可記得那些人都不是可以隨意出門出城的。他們自然還有別的人接頭不是麽?”


    半個時辰後,墨景黎滿意的從葉瑩的房間裏走了出來。原本守在葉瑩院外的守衛也跟著撤走了。


    房間裏,葉瑩呆呆的坐在地上。許久,唇邊才露出了一絲慘淡的笑容,“墨景黎……你好狠……既然如此,你也別怪我……”


    早在墨景黎來找她之前,原本跟在葉瑩身邊和在黎王府中的幾個定王府暗衛便已經撤走。臨走前,留下了葉璃交代的幾句話,“七分真三分假,如果想救墨夙雲,就最好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這一次,葉瑩做的很好。墨景黎知道的不過是南京城裏幾個不怎麽重要的探子罷了。而且此時隻怕大多都已經撤走了。而真正重要的,葉瑩卻一個都沒有吐露。她不知道葉璃到底能不能救她的兒子,墨景黎說得對,那孩子根本就已經活不長了。而這些……卻都是她這個做娘的害的。因為她也貪圖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後虛榮,所以明知道賢昭太妃對那孩子下毒她不僅沒有阻止,甚至也沒有告訴定王府的任何人。是她害了他……葉璃說她會後悔的……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的後悔過……現在,她隻希望有人能替她的兒子報仇。


    墨景黎說還會有別的孩子?不,她永遠也不會再有別的孩子了。就算有,也永遠都不是這一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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