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條件,未免太高。貪心不是壞事,太過貪心定不是好事。”


    江天轅開門見山道:“這樣吧。七殺歸你調遣,江文軒也歸你,蛟部之中你還可以挑選四人。蛟丸和蛇丸各五十,金銖一千。你還要牛?好吧,就給你五百頭黑牛,其中十頭種牛。至於族中童子,若是給了你,我無法向他們父母交代,日後再議。”


    “如此這般。你可滿意。”


    江家家主笑嗬嗬,幾乎是用商量的口氣對柳雲道,他的話很快引來不少江家高層的強烈不滿。


    “家主不可!”


    “家主如此縱容此子,就不怕再出一個江天鶴?”


    “家主你可是犯糊塗了!他殺了江心月!”


    江天轅臉色一寒,冷冷掃過出言反對的幾人:“究竟你們是家主,還是我是家主?”


    他的眼中伸縮出白光,柳雲看得清晰,那可是一道七寸長,形如實質的白光,像是雷霆閃耀,隻不過換了顏色。夏夜裏,恰好有山蟲從江天轅眼皮底下飛過,被白光齊刷刷斬成兩截。


    江天轅所修煉的絕非邪功,定也是一門魔功。


    而柳雲沒想到的是,江天轅會如此客氣,竟然真的答應了他的條件,雖說比他獅子大開口的報價要少許多,可已超過柳雲心中的預期。


    柳雲也無法繼續鬧下去,他雖有些奇怪。可還是點了點頭道:“多謝家主。還望家主恕小子之前的狂妄。”


    “你也知道你狂妄。我還以為你小子跟我也要狂上一番。”江天轅大笑。


    柳雲尚未反應,江天轅的手便已拍中他的肩膀,雖說是善意的拍了拍,卻也讓柳雲心中一忌,對於江天轅的武道評價又高出不少。


    要知道,兩人可是相近百步,也就是說江天轅完全有能力在柳雲召喚出小騰公之前,將柳雲擊殺當場。


    “晚輩怎敢。晚輩還在蛇部時。便仰慕家主風采,豈敢冒犯。”柳雲說道,目光誠懇。


    他前來江家的目的已超標達到,自然無需再鬧。


    “你還有這個心便好。”江天轅深深看了柳雲一眼,沉聲說道:“不過你需記住,你的血液裏流淌著江家的血統,此生已打上江家的烙印。無論你做什麽,都需顧忌著家族利益。”


    江家高層中反對派麵露不安。江天轅的嫡派們大多露出會心的笑意。遠遠圍觀的第七代子弟們則懵倒一大片,心中暗道難道這就結束了?


    就連柳雲也沒料到,江家家主這麽好說話。他原本的打算是鬧上一場,帶走七殺和江文軒,再到山下牧場擄掠一番牛羊便算大功告成。卻沒想到還多收獲了蛇丸蛟丸以及大筆金銖。


    柳雲之前從郎無病那裏得知,江天轅此人頗有雄才大略,也有些剛愎自用。視家族為命根。


    或許正因如此,讓他不得不接納我。承認我江家少主的身份。否則江家將會迎來第二次更大範圍的青黃不接。


    柳雲心裏想著,朝著江天轅拱手一拜:“家主即便不說。流雲也會這麽想。”


    這時候,手腕處閃過一道白光,柳雲打開千裏信,快速一看。


    千裏信上是伯赤花飛的傳信:大哥!荊如意來了!還帶著幾艘海獸爐鼎!說是來投靠大哥!


    荊如意......海獸爐鼎......柳雲腦中閃過數月前所見,那些能載人潛海的海獸。


    “家主,流雲還有它事,就此告辭。不知家主承諾的金銖、蛟丸和黑牛在哪。”柳雲也不客氣,伸手問道。


    江家高層中的反對派們發出無聲的嘲諷。


    江天轅淡淡一笑,也不惱火,對身旁一人道:“你帶少主去取。”


    “少主”二字清晰的傳入柳雲耳中,柳雲環顧眾人,就見圍觀的江家子們都露出信服之色。柳雲並沒有太多驚喜,這一切早已在他計劃中,從半年前離開七星島,踏上石中嶺起,柳雲便開始謀劃如何取代江心月成為江家少主,名正言順的利用家族資源來修煉。


    半年後他終於做到。如此而已。


    辭別江天轅,柳雲吩咐七殺帶上終於爬到演武場的江文軒,隨那名執事前往庫房。他計劃先取走蛟丸蛇丸,金銖和黑牛,至於蛟部眾和剩下的幾名隱主,且等龍鯨島內部更穩固一些,再謀取也不遲。


    隨著柳雲離去,出雲山莊的鬧劇終於收場,七代子弟們一哄而散,隻留下江天轅帶著一群江家高層站在演武場前,盯著已快變成廢墟的演武場,皆沉默。


    江家家主金口玉言,那些反對者們也無可奈何。


    注視著柳雲漸漸遠去的背影,江天轅的目光一寸寸的冷下,神色複雜。


    “其實,我又何嚐不想將他碎屍萬段。”


    聽到江天轅之言,江家高層無論哪一派都麵露驚訝。


    “那家主又為何......”有人遲疑的問道。


    “諸位覺得,他和江天鶴,誰的威脅更大。”江天轅問道。


    “自然是江天鶴。”


    江天轅微微一笑:“是啊,江天鶴隱忍二十年。二十年前他便算無遺策,九重境逼得天一境出手,方才險險將他拿下,二十年後,他的厲害諸位也見識到了。和他相比,江流雲無比脆弱,我們中八成的人都能輕而易舉將他擊殺。”


    聽到這裏,江家高層中有人露出了然之色,似已猜到些什麽,大部分人依舊一臉迷糊。他們大多屬於江家第六代,和江天鶴同代,江天鶴那年在江家大殺四方,殺得江家青黃不接。也因此使得江家第六代人材寥寥。


    好在還有一個後起的天才江天轅能帶領眾人與江天鶴抗衡。


    江天轅掃過眾人,繼續說道:“但你們若是以為江流雲的靠山是江天鶴,沒了江天鶴,他什麽都不是,那你們就大錯特錯了。”


    “難道不是嗎?”有人不滿道:“哼,若這流雲小兒沒有江天鶴做靠山,他今天豈敢來出雲山莊撒野?若非顧忌江天鶴,家主又豈會不殺他?”


    江天轅聞言。轉過頭冷冷注視著那人,直到那人吃不消避開目光,江天轅方才道:“若他不是江流雲,即便有江天鶴做靠山,我江天轅也必斬他!”


    擲地有聲。


    眾人都沒想到家主竟如此重視江流雲,皆是一愣。


    “你們之中也許有許多人還不知道,江天鶴原本看中的人是江心月。他想以江心月為傀儡,控製江家。我雖早早發現。卻始終沒有揭穿。我本想以心月為戰場。擊敗那個狼子野心之人。卻沒想到,心月竟被人殺死,我和江天鶴的戰場也因此變換。最重要的一點是,算無遺策江心月,他經營了二十載的局被人破了,破局之人便是江流雲!”


    “你們或許以為是巧合,我也曾經這麽認為。可當我從黑龍閣買來江流雲的所有消息,細細品味回顧江流雲這半年中所做的一切。我方才發現,這一切絕非偶然。他有奇遇。卻更擅長把握,變成自己的機遇。他有智謀,懂得何時隱忍,何時囂張。最重要的一點,他從七星試煉道出來後,獲得上蒼的恩賜,從一個傻子搖身一變,變成了擁有了無與倫比武道天賦的後天天才,這才是他最為讓我震驚的地方嗬!”


    “我知道,你們或許不以為然。這個世界上不缺天才,武道天賦再高,又有誰能高得過紫辰帝?”說到這,江天轅微微一頓,環顧眾人,用一種近乎神秘的聲音說道:“可當那件事過後,我才發現。或許,江流雲的武道天賦,真的不輸給紫辰帝。”


    話音落下,如晴空霹靂,震響在眾人耳邊。


    所有人都傻了,若非說出這話的是江天轅,他們定會大聲嘲笑,即便說出這話的人是江天轅,他們也都滿臉不屑。


    “那你們誰告訴我,紫辰帝的武道天賦強在哪裏。”江天轅問道。


    眾人議論開來,沒過多久,一名長老摸著胡子悠悠道:“回稟家主,最能證明紫辰帝武道天賦的,是《雍史.聖皇篇》所記,‘外門子,無師學,未二十,入天一......觀武證道,一念推衍,悟本命功法,紫辰帝那時還隻是外門子弟,不滿二十歲,沒有師父教導,隻憑著觀看天一境高手比武,推衍出後續本命功法,一舉突破天一境。如此天才,萬古無雙。“


    “是啊。如此天才,萬古無雙。”


    江天轅眼中閃過莫名的神采,自嘲的一笑,說道:“你們可知道,三個多月前,江文軒那小子替江流雲來討要資源,我除了將他囚禁外,還做了什麽?”


    眾人不語,隻有寥寥幾人眼中閃過震驚,張大嘴巴,顯然已經猜到江天轅所為。


    “那時候,我急於對付江天鶴,為了打擊江天鶴,我借江文軒的名義,把《飛天蛟魔**》中突破天一境的後續功法送去了七星島,交到江流雲手中。當然,我不可能給他完整的功法,許多重要的地方,都被我故意省去。他若按照我給他的修煉,隻會有一個下場,那就是走火入魔,經絡寸斷而亡。可他如今卻已突破天一境,一身修為也盡出自《飛天蛟魔**》,確定無誤。”


    說到這裏,江天轅的聲音已經有些波動,不僅是他,江家高層們眼中都已掀起驚濤駭浪,有些漲紅著臉,有些緊握雙拳,有些傻傻發笑,有些甚至隱隱泛起激動的淚花。邪道魔門,狡猾善變,亦多真性情。


    “他那時在島上,絕對沒有辦法得到另一部《飛天蛟魔**》,他之所以能突破天一境,隻有一個可能......他靠自己的推衍,補充了我省略的部分。”


    “我這時才發現一件我之前一直沒有察覺到的事。江流雲被通緝追殺,為江家之敵,他從哪得到《飛天蛟魔**》每一重的後續功法?他沒辦法得到啊!”


    “他竟然隻憑前三重的本命功法,硬生生推衍到了九重境,繼而突破天一!”


    “如此天才,萬古兩人......我江家何德何能,何等機緣,竟得此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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