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8日夜,柔佛海峽北岸的哥打丁宜炮火喧天,連海麵的戰艦重炮也已經觸及到重要的柔佛海峽防線。出乎山下奉文和辻政信意料的是,中國國防軍似乎不知道有“肉盾”,比如白天發生在德光島的交戰中,2艘“北京”級戰列艦和2艘“西安”級重巡洋艦,就從馬來亞半島西側用36門主炮反反複複對島上設施炮擊了整整四小時,不僅導致十八師團丟了整一個步兵大隊,還有近千名華人“肉盾”在炮火中被炸死。


    這讓山下奉文坐立不安,中國肯定知道“肉盾”計劃,否則就不會對琦玉縣實施報複轟炸,特高課也證實報複命令是由楊秋親口下的。而且在海軍炮擊前,中國偵察機還多次出現,肯定看到被綁在外麵的華人,那為何他們還肆無忌憚的使用重火力呢,真不要這幾萬華人了?他很清楚北京的政治環境,這種事不知道也就算了,如果知道就不可能當沒看見,哪怕對國內民眾做做樣子也要做,否則楊秋早就被國內反對派揪住小辮子搞臭了。


    雖然山下奉文沒想過這種辦法會嚇到對手,但如果能遏製對方的火力優勢,這樣做也是值了。可德光島的交戰,卻讓他嗅到一絲不妙,卻又說不出是哪裏不對勁,所以躺在床上還輾轉反折心慌難受。


    “報告,第五師團急電,哥打丁宜失守了!”


    就在此時,副官慌慌張張的衝了進來,合衣躺下卻怎麽也閉不上眼珠的山下奉文豁然坐起,盯著副官怒氣衝衝:“八嘎!鬆井在幹什麽?他的部隊死光了嗎?”


    “報告大將,鬆井將軍正在組織部隊奪回,但是他說......。”


    “說什麽?”


    山下奉文點亮煤油燈,因為電力中斷顯得有些陰森的屋子裏增加了一點光亮。幽暗閃爍的火苗中,他的臉色愈發陰沉。對副官的吞吞吐吐也很不滿。“讓我來吧。”辻政信走進來,還微笑著拍拍副官接過電報,掃一眼後回複道:“鬆井久太郎中將說,支那軍投入了300輛坦克。”


    “300輛!”山下奉文默默誦念這個數字。要知道,整個半島日軍都沒有這麽多坦克。而進攻哥打丁宜的才隻是支那陸軍裏的1個輕裝野戰軍。扣完最後一粒顆扣子。他拿起軍刀:“命令橫山勇,炸斷柔佛大壩,把所有船隻都撤回新加坡。從現在起封鎖海峽禁止任何人從對麵過來!”


    山下奉文切斷第四和第五師團的退路後,走到窗邊看向安靜地南麵:“辻政君,那邊的支那軍有動靜嗎?”


    “傍晚的電報,他們還在進攻占碑和巨港,沒有跨海進攻的跡象,應該是害怕我們的炮台重炮。”辻政信自信的說道。但山下卻不敢怠慢,中國國防軍發起全麵反攻後,蘇門答臘廖內省的中國軍隊就開始進攻占碑,但前幾天的空中運輸量又明顯超過對付兵力薄弱的占碑和巨港的需求。所以格外提醒道:“要加大防守,多安排瞭望哨,支那人在那裏還有一些船隻。”


    “我會安排的。”


    辻政信說完,立刻讓人安排車送山下奉文去視察柔佛海峽防線,自己回到辦公室打電話給駐守新加坡海峽炮台的114步兵聯隊。“嗨!”114聯隊隸屬18師團,之前部署在緬甸。因山下奉文知道很難守住緬甸所以幹脆調回新加坡。辻政信在南進部隊中頗有威望,所以聯隊長江田太郎畢恭畢敬答應後,立刻開始著手加強防禦。但就在此時,海峽中線方向卻忽然傳來嗡嗡地引擎聲。“快,快起來!你們這些支那豬!”聽到引擎聲。守夜的114聯隊和海軍守備大隊的士兵立刻把華人俘虜驅趕到炮台上,但奇怪的是,引擎聲一直在遠處並沒有靠近。


    “張大眼睛!加派瞭望員,每隔十分鍾用探照燈掃視海麵一次。”等了一個多小時,還沒見任何轟炸機進攻,江田太郎以為是夜間偵察機,所以讓士兵都回去抓緊時間休息。但他不知道,真正地死神已經從另一個方向悄無聲息靠近新加坡島。


    淩晨2點,一直在海峽中線盤旋吸引日軍注意的轟炸機從高空投下數枚大型照明彈。“快!快!部隊來了,打開地麵引導燈。”見到海峽上空的照明彈,負責接應空降兵,卻足足多等了一小時的胡鐵君立刻讓人打開引導燈。這些如同手電筒一樣的紅色引導燈都是特製的,隻能從空中看到,所以炮台上的日軍並未發現異樣。


    引導燈打開後不久,為首的12架“小鳥”輕型滑翔機就從100米高度看到紅色信號,技藝高超的飛行員立刻把坐標告訴後麵的主力機群,然後快速下降到500米後迅速拉升機頭,借助風勢和空氣阻力向著陸點滑翔而去。


    “抓穩!”無論何時何地,滑翔降落都是極其危險的。何況為了盡可能多帶士兵和裝備,今晚參加行動的所有滑翔機都被賽得滿滿當當。比如額定載員15人的“小鳥”被塞進18人,額定載重7噸或者52名士兵的“大鵬”重型滑翔機更被塞進了61名全副武裝的空降兵。“砰。”在一聲令空降兵們毛骨悚然的撞擊聲中,第一架“小鳥”快速落在炮台西麵不足一公裏的山丘斜坡上。由於降落時位置沒控製好,整個左翼都被一棵樹切斷,飛機也猛然轉了個彎。萬幸的是,飛行員在降落後第一時間打開了減速齒,這些安裝在滑翹上的減速齒深深紮入地表,幫助穩定了機身。“快快快!”飛機一停穩,18名背著攜行具的空降兵就速跳出機艙,正副駕駛員也迅速解開安全帶,拿起衝鋒槍跟上部隊。


    首批12架“小鳥”剛降落,跟在後麵的主力機群也紛紛衝向地麵。尤其是“大鵬”重型滑翔機,降落時動靜很大,很快就被巡邏的日本哨兵發現。“支那飛機!嘀嘀!敵襲!敵......。”撞擊聲引來了日軍哨兵,當看到一個個龐大黑影擦著他們頭頂降落在不遠後,日本哨兵先是愣了下,旋即拿起警哨連吹帶喊。但他們才跑到降落場外。就突然發現幾個遊移到胸口和腦門的紅色亮點,等他們抬起頭看向紅點射來的方向,幾名臉上烏漆麻黑根本看不清士兵如幽靈般鑽了出來。


    “咄咄.....。”幾個短點射,被紅點瞄準具對準的日本哨兵就被保護降落場的獵人特種兵打死。


    (你沒看錯,就是紅點瞄準具。河馬有百分之百的證據。這貨1944年就開始裝備美軍,但因為戰爭結束且數量不多不為人知。)


    在獵人和馬來亞師的保護下,78架滑翔機(路上損失3架)中除了有2架降落時翻覆外。其餘全部安全著陸。不到十分鍾,2866名空降兵和飛行員就衝出飛機,重型滑翔機裏的裝甲車為節省時間,也直接轟爛艙門,然後如野馬般開速馬力衝出機艙。


    “口令!”


    “殺光日本人。”


    “獵人第二大隊,咦?怎麽是你啊長官。”剛衝出飛機,葉子山就遇上了在關島合作過的獵人第二中隊隊長裴健和胡鐵君。“你們怎麽過來的?算了,不問這個,炮台在哪裏?”他知道獵人的性質。連忙閉嘴拉住兩人躲到一片灌木叢裏。胡鐵君快速指向一公裏外幾個高高黑影:“那邊就是,距離1100米,外麵有一圈鐵絲網。被綁的老百姓都在平頂和正麵斜坡上,動作要快,日本人應該已經醒了。”


    “好,找人帶路。其它人跟上!”為抓緊時間,葉子山根本不集結部隊,就和裴健帶著三輛“獵狐”輪式裝甲車,在胡鐵君的親自指引下向炮台衝去。


    江田太郎和炮台日軍的全部注意力全被剛才海峽上空的嗡嗡聲吸引,所以並沒注意到從背後毫無聲息的滑翔機。等到響起刺耳的銅哨和槍聲。才發現有大批滑翔機降落。刺耳的警報聲中,正在炮台內睡覺的兩千多名日軍連忙爬起來向外衝。


    “八嘎!調轉炮口,快快!”山頂的各個炮位裏,日本炮兵也拚命地轉動炮口。但由於缺乏大馬力電動機,幾十噸的要塞炮全要靠手動旋轉,速度非常慢。那些小口徑火炮和高炮雖然速度快,但因為機降場實在太近,所以還降低炮口重新調整。“為什麽還不開......轟轟轟。”看著密密麻麻衝來的空降兵,江田太郎大佐急的滿頭大汗,還沒看到要塞重炮撕碎敵人的畫麵出現,對麵的空降兵就用60和80毫米迫擊炮迅速向炮台傾灑火力。每分鍾十幾發的迫擊炮很快就摧毀了數座日軍高炮和速射炮,但也有近百名華人俘虜被炸死。


    每名空降兵都清楚,他們不可能救出全部僑胞,唯一能減少犧牲的辦法就是快速占領炮台,殺光裏麵的日本兵,所以他們一下飛機就按照預定方案,在向導帶領下爭分奪秒,迅速從各個方向衝向炮台。


    “架在這裏,裝子彈!”幾名日本兵將一挺92式重機槍扛到後側的射擊孔前,但他們才裝好子彈,四五輛模樣古怪的“獵狐”輕型輪式裝甲車就從猛然撞開鐵絲網,上麵的12.7毫米重機槍吐出長長火舌,將射擊孔和幾個出入口打得火星四濺。“射擊,射擊!”日軍機槍手被這些衝進來的裝甲車嚇了一跳,可是無論他的重機槍怎麽掃射,那些看起來模樣小巧還沒吉普車大的裝甲車根本打不壞。


    這就是國內剛剛裝備的“獵狐”輕型偵查裝甲車,一種4*4輪式底盤的三人製7噸輕型偵察車。這種偵察車不是國產的,而是英國年初才裝備的“humber輪式偵察裝甲車”。考慮到自己缺乏這種靈活的小型裝甲車,張孝準聯係國內後購買了專利,然後交給福州汽車廠按合同生產。“獵狐”外形古怪,有非常多斜麵,可以有效阻擋7.62毫米機槍子彈。國內版本主要變化就是使用國產汽油發動機,然後將上麵的英國7.62毫米機槍改成更大威力的12.7毫米毒牙重機槍/或一門84毫米無後坐力炮。按計劃“獵狐”將生產4千輛,目前已經交付7百輛。由於重量輕便於空運,所以空降師是首批裝備該型裝甲車的部隊,這次出來葉子山也特意壓縮士兵數量,帶來十輛用於加快部隊行動速度。


    “獵狐”撞開鐵絲網後,迅速用火力封鎖炮台出入口和為數不多的射擊暗堡,保護跟在後麵的空降兵通過缺口,向炮台繼續進攻。


    海峽炮台後側防禦薄弱,因為日軍根本沒想過會遭偷襲,連山下奉文都認為,即使敵人越過柔佛海峽也不可能那麽快推進到炮台,所以駐守這裏的114聯隊和海軍守備大隊的大部分士兵都躲在炮台裏休息,連準備好的地雷都沒鋪設。所以被十幾挺重機槍和通用機槍封鎖出入口後,裏麵的士兵根本出不來,很多人隻好從炮位氣窗孔爬出來。且不說這種辦法效率有多慢,很多人才剛出來,就被蜂擁而至的空降兵用手榴彈和步槍打死。


    巨大地的要塞式炮台,被快速突襲的空降兵封堵成悶罐子,躲在裏麵的日本兵出不來,出來的少數又在強勁火力前如陽春白雪般不斷減少。


    就在這時,天空也突然灑下幾道雪白的光柱,數架夜戰轟炸機用大功率探照燈,將三座炮台照得纖毫畢現。陡然從黑暗到光明,大群大群的日本兵被照得雙目刺痛,而那些被驅趕在炮台四周,衣衫襤褸渾身帶傷的華人也同樣睜不開眼睛。正在不知所措時,他們的耳旁同時響起“趴下趴下”的叫喊聲。


    “趴下!趴下!趴下!”空降兵們一邊大喊一邊衝鋒。


    閩南語、粵語、山東話、上海話、還有建國後推廣的普通話等等,整個炮台全都是空降兵們的大聲叫嚷。聽到叫喊,正不知所措的華人紛紛趴下臥倒,使得看押他們的日本兵全被暴露出來。“趴下!趴下!咄咄,咄咄......。”清一色的突擊步槍,在這種近戰中優勢明顯,不到一會凡是直立目標就全被打死。


    “離開,離開這裏!”


    前麵的空降兵連掃帶喊,後麵胡鐵君等馬來亞師士兵也快速趕上來,抓緊時間剪斷繩子和腳鐐,疏散被俘的華人。


    “轟轟轟!”此時,進攻炮台內部的空降兵也用爆破筒和84毫米無後坐力炮轟開閘門,在一陣手榴彈雨後,幾十名頭盔上裝著礦工射燈的空降兵一馬當先殺入內部。明亮刺眼的礦工射燈在幽暗狹窄的內部通道裏來回掃射,刺眼的光柱讓日本兵根本無法射擊,即使偶有開火的,不是被密集的手榴彈雨炸死,就是被速度更快的突擊步槍掃成馬蜂窩。


    短短47分鍾的突襲,麵向新加坡海峽的三座炮台就被基本掃清。根據事後統計,有570名空降兵在突襲中犧牲死亡,但被綁在這裏充當“肉盾”的一萬多名華人中卻隻有不到兩千人死亡,其餘全被救出。這次突襲中的很多戰術,都在後來被各國軍方列為快速反應部隊的標準戰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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