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國華朝遊飛揚笑道:“這家夥家裏有錢,私家車都開上了,三百萬對這個暴發戶來說不算什麽。”


    遊飛揚聽著臉色微微一變,目光中帶著一點不敢置信看著王國華,正在掏煙的薑義軍手抖了一下,手裏的紅塔山落地,連忙彎腰慢慢的撿起,趁機掩飾心裏的劇烈震動。薑義軍家裏在南山縣算是首富,不過所有資產加起來,也就三百來萬的樣子。他老子薑恭寧承包南山賓館,還從銀行貸款一百萬裝修呢。王國華居然麵不改色的說出三百萬數字,還是給遊飛揚拿去投資的。這話要是薑義軍和王國華私下裏說,薑義軍一定以為王國華在說胡話。


    “話不能這麽說,三百萬可不是小數目。國內金融業是新生事物,不比西方國家,規則很不成熟。在國內玩金融,不管你技術上多好,都架不住國家出台一個政策。你們把錢交給我操作是對我的信任,兄弟歸兄弟,醜話要說在前麵。”遊飛揚談起金融來便露出認真的表情,王國華這三百萬雖說差不多等於天上掉下來的,但是心裏說不在意那是假話。投資遊飛揚是一種長遠的考慮,這張牌不到萬不得已王國華是不會動的,至於能不能賺錢王國華一點都不擔心。身為重生者,前世又是玩金融起家的,關鍵的時候點撥一下遊飛揚,想虧本都難的一B。


    遊飛揚的態度讓王國華心裏暗暗讚了一句,這菜是真的想做出點樣子來的態度。


    “這話在理,這樣,飛揚抓緊時間擬一個合作協議出來,以公平雙贏互利為原則。”感情投資加利益結合,這才是長久的關係之道。要想日後進入省委書記許南下的法眼,就必須在遊飛揚身上下重注,並且幫助他做出一番事業來,這是大前提。至於遊飛揚和父親的關係如何,王國華雖然很關心也想使上點勁,但是現在很明顯不是時機。遊飛揚是省委書記兒子的事情,得他自己說出來。


    遊飛揚性格孤僻不假,人卻是極聰明的。聰明人往往自信,自信過度了就是自負。前世的遊飛揚因為與父親製定的發展方向相悖,獨自在金融市場拚殺照樣做出了一番成就,後來還做到美國去了。正是因為獨自拚搏的成功,養成了遊飛揚孤僻的性格,在美國金融界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打擊後,孤僻的遊飛揚患上了鬱鬱症而自殺。


    王國華的重生使得遊飛揚不再是一個人戰鬥,性格也在王國華的潛移默化中發生了轉變。對於王國華提出的平等雙贏互利的說法,遊飛揚深以為然的同時還心存感激,在他看來王國華不知道自己的家世,如此幫忙純粹是看在兄弟情義之上。


    “好,你們先聊著,我回房間去起草協議。”遊飛揚決定做一件事的時候也是風風火火的性格,說罷徑自進了賓館奔房間而去。


    薑義軍遞過來一支煙,眯著眼睛望著遊飛揚的背影笑問:“雖說以前一直喊你妖人,其實我心裏還是很不服氣的。不過現在服氣了,真TMD服氣到心裏。三百萬啊,你從哪裏弄出來的?不會是那個女的吧?那女的什麽來頭?”


    王國華接過煙點上,看了薑義軍一眼道:“問那麽多做啥?以後少不了你的好處。”


    薑義軍被這一句話說的心裏更加疑惑了,原本就覺得王國華有點高深莫測的意思,現在這種心思更甚了。


    “妖人,我爸爸承包了南山賓館,你覺得該怎麽經營?”薑義軍看似隨口一問,實際上很在意王國華的答案。南山縣不富裕,經營賓館主要還是接政府的買賣來做。開業以來生意興隆,每天飯點上來看看院子裏的停車場就明白了。薑義軍斷定王國華跟那個美女有賺錢的大買賣,不然人家能拿出三百萬來借自己的手給遊飛揚?自打兩人高中同學開始,薑義軍就覺得王國華是有能耐的人。拋開當初王國華背著挨刀的自己狂奔半個小時去醫院的救命之恩,就衝這三百萬,薑義軍也鐵了心要把自己的利益跟王國華綁在一起。


    “怎麽經營?這話你該去問薑叔叔,他心裏沒譜能花這麽大的本錢?”


    王國華答非所問,深知這兄弟的秉性,薑義軍也不著急,眼珠子一轉嘿嘿笑道:“我說,眼下我給老爹幫忙,每個月落不下幾個錢的。你給出個主意,有沒有什麽發財的買賣?本錢不要太大,多了我也拿不出來。”


    做買賣王國華並不擅長,本不想說啥,轉念一想問:“你經常去兩水市,見過超市麽?”


    “超市?聽說過,沒見過。”薑義軍還真不知道這個新生事物,王國華一聽這事情有門,便道:“我跟你也說不明白,你抽個時間去上海看看,詳細了解一下具體的操作流程。我覺得這買賣能做,前期投入也不用太多,還是個新生事物。”


    薑義軍對王國華的話好不懷疑,火急火燎的點頭道:“好,這就去買車票。”


    王國華見狀一把拉住他道:“你找什麽急?遊飛揚這邊的事情了了也要去上海的,你跟他一道去。記住了,一定要跟他搞好關係,日後虧不了你。再有,你不是有車麽?”


    兩人來到房間,遊飛揚動作很快,一份協議已經初步寫好。王國華看完後表示可以了,賓館裏有商務中心,薑義軍著急去上海,搶過協議奔著商務中心去打印出來。


    遊飛揚和薑義軍連午飯都沒吃就開車上路,看看時候還早,王國華悄悄的溜回辦公室。一路上意外的一個人也沒遭遇,王國華剛在位置上坐下,正在暗暗慶幸時辦公室門口章兆龍進來,看見他便怒道:“你怎麽還坐在這裏?還不到大門口去幫忙?”


    “幫忙?幫什麽忙?”王國華隨口問道,章兆龍也沒好臉色,陰沉著臉瞪他一眼道:“自己去看。”


    政研辦辦公室在主樓的後麵,一座老式兩層紅磚樓房,王國華出來穿過前麵的主樓,站在台階上往外看了一眼便傻了眼。整個大院裏都是人,並且形成了對峙的兩方麵。一邊是舉著喇叭聲嘶力竭的常務副縣長周勇為首的政府人員,另一邊是情緒激動的請願的下崗職工。


    看見這一幕王國華的腦子裏如同閃過一道閃電,一直沒有找到的答案瞬間明了。李雄飛為什麽被免去縣委書記的職務去了市人大做副主任養老,曾澤光為什麽被停職,就是因為眼前的這個事情周勇沒處理好,情願群眾鬧了起來,最後還發生了踩踏事件,造成了三人死亡,十餘人重傷,輕傷者數十。


    這其中具體的原因王國華不清楚,想到後果時不禁出了一身的冷汗。


    麵對這樣的爛攤子周勇真不想來頂著,可是他有不能不來。今天來請願的是紡織廠的下崗職工,國有企業的改製過程中,不乏一些侵吞國家資產的碩鼠。南山縣紡織廠誕生於六十年代,作為曾經的縣納稅大戶,紡織廠退休職工就有一千多人,下崗職工更是多達五千,其中大部分是女工。


    場麵有點亂,前來維護秩序的幾十個警察手挽手擋住激動的群眾,周勇站在一張椅子上,拿著喇叭把嗓子都喊破了,對麵的群眾還是沒有散去的意思。


    “廠裏的官來了,就是他們勾結奸商,低價賣廠,大家沒有活路了!”不知道誰喊了這麽一嗓子,眾人的注意力被吸引回頭。三五個紡織廠的領導滿頭大汗的走過來,不想又有人喊了一句:“打他們!”


    話音剛落,一塊紅磚從人群中飛出來,狠狠的砸在一名廠官的腦門上,該人應聲而倒。


    “打!打!打!”有人開了頭,場麵頓時大亂,請願工人喊著打,爭先恐後的往前。男的拿腳踹,女的拿指甲抓。現場至少有上千人,茫茫多的人頭湧動著往大院門口去,幾個廠官已經被打的躺門口地上不能動。


    周勇見狀頓時大怒,克製了半天的怒火一下發作了,搶過身邊一名警察手裏的槍,朝天就是一槍。


    槍聲一下把人群鎮住了,周勇舉著喇叭又喊:“有人公然在縣委大院門口毆打廠領導,警察是幹什麽吃的?都給我抓起來!”


    周勇的本意是抓大人的人,不想這話像是滾開的油鍋裏倒進冷水,上千人紛紛往門口跑。百姓怕事的本質造成了恐慌,呼啦一下場麵徹底亂了。


    “快跑啊!”“別擠我!”“救命啊!”“媽啊!”


    各種聲音四起,場麵亂的像被捅開的馬蜂窩。


    王國華一看這局麵,二話不說往身後的辦公室裏跑,不想跑的太急了,迎麵和從辦公室裏出來的嚴佳玉狠狠的撞了一下。嚴佳玉哪裏撞的過王國華,被撞的一屁股坐地上。王國華也顧不上別的,大步往電話跟前走,一看電話鎖著呢,扭頭衝坐在地上瞪著眼睛怒視自己的嚴佳玉吼道:“鑰匙呢?趕緊打電話叫救護車!外麵要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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