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天王朝一百零八個堂口同一時間遭受六韜館攻擊,死傷慘重,旗下的各家公司股票在短短幾天重挫跌停,損失難以估計,甚至,聽說前幫主齊道權還突然失蹤,去向不明…


    但,外頭即使烽火燎原,局麵混亂,卻似乎完全影響不了齊觀,他居然還有閑情逸致,在他的獨棟居樓裏,優雅地彈著鋼琴。


    熊力在屋外焦急地來回踱步,不明白少爺為何還能這麽悠哉,所有堂主都叫苦連天,直嚷著再拖下去,齊天王朝很可能就要垮了,偏偏少爺隻丟了一句話…


    “這樣也好,受點攻擊,讓各堂口有個警剔,不是寄生在齊天王朝的招牌下就能無憂無慮。”


    “可是,六韜館像是開了殺戒,我們的弟兄死傷難以估計…”


    “死點廢物,對齊天王朝沒差。”


    齊觀的說法,讓熊力打從骨子裏發顫。


    這個年輕人,簡直冷酷到了極點,他從不把人命當回事,唯一能讓他在意的,隻有英雄令,以及英雄令的主人…


    熊力不由得從窗外瞄進屋內,偷覷著裏頭那個幾乎和齊觀同樣悠哉的女孩,臉色一沉。


    少爺對傅止靜的態度太不尋常了,當一個人對另一個人太感興趣,理智就會失控,這絕對不是個好現象…


    相較於熊力的憂心,屋裏,卻是另一種氛圍。


    流暢的琴音繞梁,回蕩在整座設計感獨具的廳房裏,齊觀的琴藝水準可媲美世界級鋼琴家,修長的指尖在黑白鍵上滑走,曲樂動聽,姿態身段更是瀟灑迷人。


    一般人一定很難想像,眼前這個俊秀斯文的男人,其實是個殘酷冷血的黑幫老大,更難想像,那雙漂亮的雙手,不僅充滿血腥,還專門提煉研發致命的毒劑。


    暗止靜斜臥在沙發上,一邊嗑著瓜子,一邊聆聽演奏,目光更不時打量著齊觀,總覺得他這個人集一堆衝突於一身,竟然不會瘋掉,還能活得這麽自在,可見意誌力和自我調適力有多強。


    率領著龐大的齊天王朝,他不像一般黑幫大老的猖狂,反而以他冷峻的極簡作風,遊走於權力與工作之間,他那股神秘的魅力,有如神明,讓這票狂霸的黑道分子,自動皈依。


    所以,她幾乎看不出背叛的問題,如果一個人已成為他部眾的信仰,想擊垮他,實在不容易…


    一曲終了,餘音不絕,她鼓掌叫好,“太棒了!太動聽了!”


    “謝謝。”他朝她點點頭,起身走向她。


    “如果不說,不會有人相信你是無師自通。”她歎道。


    “彈琴又沒什麽難的。”他在她對麵的沙發坐下。


    “對我來說就很難了,我一點音樂細胞都沒有。”她想起母親常對著她抱怨自己好像生了一個兒子,不是女兒。


    “沒關係,你不會,我可以彈給你聽。”他說得好像他和她是朋友似的。


    “是嗎?可是,我認為你接下來可能沒什麽時間彈琴了…”她笑臉下的嘲諷很尖銳。


    算算日子,她被抓來也已將近兩個星期了,而這幾天,齊天王朝內部彌漫著一股不安緊繃的氣氛,雖然齊觀什麽都沒說,不過她多少也猜得出,一定是月驚鴻開始行動了。


    依她對月驚鴻的了解,她必然是展開全麵性的反撲,齊天王朝一百零八個堂口絕對會被鬧得雞飛狗跳,無一幸免。


    “會嗎?我倒覺得是你沒什麽心情聽音樂。”他閑涼地反譏。


    成為他的階下囚,被他的毒控製著,再怎麽冷靜的人也會煩鬱,他不信她還捺得住性子。


    暗止靜瞄他一眼,暗哼。


    這種時候還能如此冷靜,的確厲害,難怪九叔公每次提起他都很戒慎。


    到底這個人的心裏有沒有恐懼這個東西呢?她真想看到他害怕的樣子啊!


    “我很好啊!在這裏做客,吃得好睡得好,又不用擔心醒不過來,變成傻妞你還會讓我變回來,偶爾還能聽聽現場演奏,這等於是度假了。”她笑嘻嘻地卡卡咬著瓜子,心裏可是恨得牙癢癢的。


    齊觀並不喜歡變成傻妞的她,大概很受不了她變蠢,總是在她醒來之後馬上為她施毒,這個魔鬼,就喜歡找她鬥智,完全不管她的身體能不能負荷得了毒劑,更下管她每次要多辛苦地熬過那種撕裂般的劇痛,真是邪惡透頂。


    不過,話又說回來,能回複她的本性與他較量,也比較公平,她相信他也明白,對付一個懦弱又愛哭的傻妞太無趣,所以才會不斷地用毒喚醒她。


    唯一令她擔心的,是毒劑的殘留問題,再這樣被他惡搞下去,難保她的身體不被搞垮。


    “原來是我招待得太周到了,所以你才不急著說出英雄令在哪裏。”他啜飲著茶水,拿起擱在茶幾上的書,翻開閱讀。


    “我可以透露一些,英雄令不在我周圍,我把它藏在一個沒有人想得到的地方,你慢慢找吧。”她頑皮地道。


    “我不喜歡慢。”


    “真是,急什麽?你不覺得尋寶的過程也是種樂趣嗎?”她故意調侃。


    “不覺得。”他頭也不抬地回了一句,仍專心地看著書。


    她白了他一眼,好奇地探向前,問:“哎,你在看什麽?”


    齊觀很愛看書,他住的這棟房子到處是書櫃或書架,而他幾乎隨手都拿著書看。


    “詩集。”


    “詩?”她忍不住扮個鬼臉。


    黑幫老大讀詩,感覺不但不搭,更像冷笑話,但她明白齊觀可不是做做樣子,事實上,長得一派斯文的他,真正不搭的倒不是他的文藝氣質,而是他黑幫的身分。


    “…‘你的灰燼遠不足以撲滅我的靈火,你的遺忘遠不足以吞沒我的愛戀’…”他隨口念出了其中一句詩文。


    “嗬…這句我讀過,雨果的詩,對吧?”她笑著道,心想,他的聲音念起詩來還真好聽。


    “好記性。”他盯著她,點頭稱許。


    “我是為了考試才背的,坦白說,高中的英文課,我最怕老師上詩文選讀。”她聳個肩,把詩集還給他。


    “我知道,你雖然每一科成績都優異,但你的興趣隻在數理,最擅長邏輯推論。”他淡淡地道。


    “哼,你把我調查得這麽仔細,不會覺得煩嗎?”她瞪他一眼。


    “以前也許會,現在反而覺得很有趣。”他子著她。


    “有趣?”她挑眉。


    從小,認識她的人可沒有一個會覺得她有趣,大家都說她古靈精怪,刁鑽難纏,聰明卻愛搗蛋,活潑開朗,卻經常獨來獨往…


    她有一堆崇拜者,但她沒有朋友,有一堆保鏢護衛,更不算是朋友,而月驚鴻和秦天動,或是杜非同,他們對她更隻有忠誠,沒有友誼。


    基本上,她是孤獨的,因為沒有人能跟上她的想法,也沒有人猜透過她的心思,有人喜歡她,更有不少人討厭她,大家視她“獨特”,卻從來沒有人認為她“有趣”


    “我哪一點讓你覺得有趣?”她傾身向前,眨著大眼。覺得他說的有趣很“有趣。”


    “從一出生就成了英雄令的主人,對一般人而言必然是個沉重的壓力,但你卻不這麽認為,你把它當成你的一部分,你甚至很享受外來的掠奪和覬覦,種種陰謀詭計,對你而言,隻不過是個遊戲,大家疲於奔命,你卻玩得比誰都起勁…”他進一步分析。


    她一怔,胸口有種被點中穴道的震麻。


    這家夥…


    “你以擁有英雄令為樂,從來不擔心失去它,就好像它注定是你的東西,這些年來,你甚至認為並非你在守護它,而是它選擇了你…我說得沒錯吧?”他頓住,看她。


    “所以呢?”她嘴角慢慢上揚。


    這種感覺很微妙,一個懂她的人,卻是敵人…


    “可是,一直沒有實力相當的對手,你玩得應該也不過癮吧?要玩,就要找個玩得起這種遊戲的人陪你好好玩一場…”他也傾身向她,笑得很挑釁。


    “我們,不是已經開始玩了嗎?”她笑得也很囂張。


    “還沒,我們之間的遊戲,現在才要開始。”他話中有話。


    “哦?現在開始不會太慢了嗎?月驚鴻就要殺進齊家了耶!”她揶揄。


    “我會在她殺進來之前,從你口中問出英雄令的下落。”他說得相當篤定。


    她看了他幾秒,突然起身繞過長桌,挨在他身邊坐下,敏銳地瞅著他。


    “怎麽,要改變戰略啊?”她一臉洞悉的表情。


    “什麽?”


    “打算對付另一個我嗎?”她仰起臉,犀利地問。


    他低頭看著她,眼神熾烈而微微閃動。


    暗止靜的最大魅力,就是她的聰穎,她幾乎猜中他的每一步棋,看穿他的每一個布局。


    這種人,不是同道,就該除掉…


    “是。”


    “找個比你弱的人打仗,會好玩嗎?”她譏諷。


    “會,因為我發現,另一個你並不清楚清醒後的你做了什麽,但你卻知道變蠢的你做了什麽事,‘她’的感覺,會殘留在你腦中,所以,如果我對‘她’做了什麽,你醒後就會知道。”他緩緩地道。


    她一怔,隱約覺得不安。


    沒錯,那個傻妞,不會是齊觀的對手,她如果被他操控了,或做了什麽蠢事,她醒來後肯定會氣死。


    “你這樣太陰險了。”她蹙起眉頭,小臉微嘟。


    他似笑非笑地伸出手,帶著某種特殊的意味,輕撩著她微翹的發梢,道:“兵不厭詐。”


    “哼,那我得好好調教那個傻妞才行了。”她輕甩頭發,瞪他。


    “好啊。”他說得一點都不在意。


    “別太得意,最後輸的,說不定是你。”她諷刺地道。


    他隻用一記淡得很可惡的微笑回應她,什麽話也沒說。


    她也不再多言,齊觀的計畫她大概已猜得出來,眼下她該做的,就是防止她被自己出賣。


    嗯,得想想辦法…


    ***************


    她愣愣地看著他,看得有點忘神。


    這個男人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之前冷得讓人打顫,動不動逼問她英雄令的下落,現在卻對她…


    很好。


    雖然還是很少笑,可是態度很平和,講話語氣不再冷冽,對她也很照顧,常常找她聊天,而且,看著她的眼神有著一抹說不上來的溫柔和…捉狹。


    她是不太懂啦,可是她總覺得他的目光焦距並不是對準她,好像在看她背後的誰。


    哎,不管他在看誰,隻要他別再凶她就好了,而且,就這麽一點點改變,他整個人就變得很迷人。


    罷毅的眉形,堅決的雙眼,冷直的鼻翼,沉穩的嘴角,組合成一張俊逸明智的臉龐,散發著一股內斂且深藏不露的氣質。


    她喜歡這種類型的男生,好像擁有不可測的力量,卻又能控製自如,完美駕馭。


    “吃吧!你呆愣很久了。”齊觀出聲道。


    “啊?”她回過神,這才發現自己叉了一塊牛排,拿到嘴邊卻一直忘了要吃進去。


    齊觀也不知道在想什麽,竟在齊家園內湖畔的別墅擺了一桌法式料理,請她吃晚餐。


    美景、爐火、音樂,加上美味料理,浪漫得讓她毫無戒心,再加上他…像個王子一樣坐在她對麵,她隻覺得心髒裏有隻小鳥撲撲飛躍。


    “菜不合你的胃口?”他問。


    “不…很…很好吃…”她臉紅地低下頭,趕緊咬著冷掉的牛肉。


    他盯著她,心想,明明是同一個人,卻天差地遠,那個傅止靜,絕不可能在他麵前臉紅,更不可能語氣結巴。


    她的眼睛,總是閃著慧黠靈動的光彩,直視著他,不曾回避閃躲,她總是自信滿滿,總是激起他的鬥誌,總是大膽挑戰他的底線。


    但眼前這個她…


    乏味地啜了一口葡萄酒,他努力忍住想再用毒把原來的她喚醒的衝動。


    雖然他不喜歡眼前這個她,但時間有限,他得盡快從她口中挖出英雄令的下落。


    “你…怎麽會想請我吃飯?今天是什麽特別的日子嗎?”她怯怯地眨著大眼,同時瞄了瞄始終立在一旁的齊家總管熊力。


    這位中年先生看她的目光好凶哦…


    “沒什麽,隻是想和你聊聊。”齊觀淡淡地道。


    巧妙利用閑談幫她做了點醫學上的測驗,意外地發現,這個“傅止靜”智商不到一百,個性更是和原來的她天差地遠,她的喜好、行為,全都徹底改變,變得單純,脆弱,膽寸,無知。


    “呃…要聊什麽?”又要聊?這兩天聊得也夠多了,東南西北拉扯一堆無關緊要的,簡直就像在做什麽問卷…


    “你的外曾祖母還健在吧?”他問。


    “是啊!太婆還很硬朗呢!”她點點頭,喝了一大口果汁,不懂他怎麽會問起太婆。


    “你的叔公們呢?”


    “也都很健康。”


    “你有一位九叔公是個律師,是吧?”


    “對,九叔公不像其他叔公一樣搞幫派,他很聰明又很厲害…”她崇拜地道。


    “聽說,英雄令最早是他找出來的。”


    “呃…好像是…你別問我英雄令的事…我對這些都記不太清楚…”她呐呐地看他一眼。


    隻要關於英雄令的事,就記不清?


    是傅止靜對於這件事防衛太深,還是有人在她的記憶裏加了一道鎖?


    “我不是想問英雄令,而是在想,馮九為什麽不自己當英雄令的主人,而要把令牌交給你?”他對這一點很好奇。


    “我也不知道,大概九叔公覺得那塊翡翠很適合我吧?”她沒心機地笑了。


    “這理由也未免太牽強了。”他眉頭輕皺了一下。


    “啊…也有可能,是英雄令選擇了我。”她補上一句。


    他微震,緊盯住她,目光精鑠,在她臉上找尋著那個熟悉的影子。


    然而,他隻看到一個令他失望的天真笑容。


    “你覺得當英雄令的主人…累嗎?”他忽然這麽問。


    “嗯…雖然從小它就是我的了,可是…我覺得壓力好大…老是怕被奪走…”她打了個哆嗦,瑟縮了一下,盤中美食,突然有點吃不下了。


    壓力?傅止靜的字典裏有這兩個字嗎?


    他心裏冷笑,低喃:“放心,我很快就會解除你的壓力。”


    “啊?你說什麽?”她沒聽清楚。


    他沒再多言,逕自起身,走向她,握住她冰冷的手。


    “冷吧?起來動一動會暖和點。”他說著拉起她,直接將她擁入懷中,隨著屋裏流瀉出的輕音樂,緩緩跳起舞來。


    一種令人又喜又懼的戰栗像被推倒的骨牌,嘩啦啦走遍全身,她呼吸微亂,臉頰再度爆紅,隻能僵硬地跟著他的步伐左右晃動。


    “這樣好點了嗎?”他在她耳邊低問。


    “是…”她低著頭,根本不覺得冷,反而燥熱起來。


    “其實,如果擔心英雄令被搶,就藏起來啊…”他又把話題接上,慢慢引導她。


    “對啊,我也想過,可是不知藏哪裏才好,差點就想把它放回原來的地方…”大概是身體的熱度催發了紅酒的威力,她微醺地順著他的話說下去。


    “原來的地方?你是指馮家的地底迷宮嗎?”他挑眉。


    “沒錯,就是那個迷宮,那裏很隱密,也…有點可怕,不過,卻是個藏東西的好地方。”她毫無戒心。


    在一旁服侍他們用餐的熊力很快地看了齊觀一眼。


    “那麽,你進去了嗎?”齊觀輕聲問。


    “我…八月的時候進去了一次…可是卻被九叔公和太婆罵了一頓,說那裏不祥,打算封死…”她覺得全身懶洋洋的。


    “是嗎?”他眼眸光芒一閃。旁敲側擊之後,他要的答案呼之欲出。


    馮家那個迷宮!他早該想到的,英雄令曾經在那裏沉睡了幾十個年頭,傅止靜會想再利用那裏,也很符合邏輯。


    “少爺!”熊力興奮地喊了一聲。


    “哎,我怎麽眼睛好酸啊?”傅止靜抬起頭,覺得眼前的齊觀變成了好幾個影像,而且好像在笑…


    他笑起來其實很迷人的說,偏偏老是板著一張臉…她頭暈腦脹地想著。


    “因為酒精的關係。”他冷笑,酒裏的葯起作用了。


    “討厭…我不想睡…”她搖了搖腦袋,努力想保持清醒。


    “睡吧!等你睡醒,英雄令已經在我手裏了。”他輕聲道。


    “嗯…英雄令…不能給別人…迷宮很危險…我得回去了…”她突然不停地念著,表情有些扭擰。


    他伸手拂了拂她的發梢,以一種戰勝的語氣道:“我會讓你回去的,傅止靜,因為,遊戲結束,而你已經輸了。”


    就在此時,龐德匆匆趕來,臉色焦急地報告,“少爺,月驚鴻已率領六韜館的黑武士團來到齊園門外,要我們馬上放了傅止靜,否則每隔三分鍾將送上老爺的一根手指,三十分鍾後,就是人頭…”


    “哼,那女人比恐怖分子還陰狠…”齊觀輕哼。


    “月驚鴻…來找我了嗎…?”傅止靜像個孩子似的揉著眼睛,喜道。


    “對,你的忠仆來找你了,你得回去了。不過,為了感謝你提供線索,我要送你一樣禮物…”齊觀惡意地勾起嘴角。


    “啊?禮物?”她茫然地看著他,還沒明白他的意思,就見他的臉欺了下來,接著,雙唇就被一團溫中帶冷的氣息緊緊攫住。


    熊力和龐德同時傻眼,駭然不已。


    而傅止靜更是瞠目呆立,完全反應不過來,唯一意識到的,隻有他身上淡淡的鬆木清香,以及那加諸在她唇間的強勢重量。


    齊觀的禮物…竟是一記嚇人的長吻!


    好半晌,齊觀才放開她,目光透視著潛睡在眼前這個軀殼裏的另一個她,帶著挑釁和一絲淡得難以察覺的惋惜。


    “我想,我們應該不會再見麵了。”


    她傻愣愣的看著他,雙眼迷蒙,嘴唇微張,卻說不出話來。


    “熊力,把傅止靜帶去交還給月驚鴻,記住,要確認我父親安然無恙。”齊觀推開她,若無其事地下令。


    “…是…”熊力連忙拉回差點驚散掉的心神,上前扶住站立不穩的傅止靜。


    “不知道月驚鴻他們看到這個主人時會做何感想…”他諷刺地笑了。


    “我馬上帶她去交換老爺。”熊力和龐德不敢延遲,迅速帶著她離開。


    臨走前,傅止靜下意識地回頭又看了齊觀一眼,茫然的神情中,齊觀清楚地捕捉到一個詭譎的光芒在她的眼中一閃而逝。


    嗯?


    他一凜,愣了幾秒。


    遊戲還沒結束,是嗎?


    “我倒要看看變笨的你怎麽玩下去,傅止靜。”他目送著她離去的身影,帶著某種期待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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