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天下士子翹首以盼的恩科終於開考,近千學子齊聚恩科考場,在經過搜身檢查後各歸其位等待考題的公布。


    錢謙益手持火漆密封的考題走入主考場,當眾打開火漆將放置其中的十張記錄考題的折紙分發到十個考場中。錢謙益坐到主考官的位置上看著考場兩旁或提筆揮毫或冥思苦想的學子們,他的目光落到張煌言的身上,在錢謙益看來這次恩科的考題很簡單,相信對張煌言這樣的才子來說不用細想就能寫出一篇美文。


    開考半個時辰後錢謙益想起身走動走動發現身穿便裝的弘光帝在田榮的陪同下走入考場,要過去參禮的他被弘光帝擺手阻止。


    我巡視了大半個考場,和後世的我曆經的考試相比這次恩科實在是太簡單了,加上考題不是那麽刁鑽古怪,絕大多數學子都顯得很輕鬆。


    我慢慢走到張煌言近前,看著他有些錯愕的表情我衝他點頭微笑,看著已經寫完的考卷我略微瀏覽一遍後覺得不錯,起碼我是寫不出來這樣的東西來。


    我總感覺這次考試太簡單了,看著送我出來的錢謙益我讓田榮去取筆墨,“錢愛卿,這次恩科朕要加試一題。”拿過田榮遞來的毛筆我在牆壁上寫下一行字:李闖流寇為何越壓越有勢而敗於蠻夷之手;先帝勤勉為何難有起色而使明退居半壁。


    錢謙益看看牆壁上的字跡心中覺得不妥,書生是不談國事的,尤其在皇上收拾了東林黨後更是一心隻讀聖賢書,皇上這樣的題目能答出一二三的人是極少數,而且此題一出豈不又覆東林老路,天下士子之口恐怕不好管理呀!看著弘光帝的背影錢謙益歎了口氣,他想反對都沒機會開口了。


    我上午巡視過考場下午來到炮兵學院,高狄和金聲桓正在和一幹學員共同研究教材,這些人說是學員其實絕大部分都是千戶以上的武官,學員之間平時很是熟悉,加之武將沒有文人那些繁縟之節,因此學習氛圍很是不錯,有些不拘小節之人甚至三三兩兩坐到桌子上盯著教材皺眉頭,看見我到來才慌忙中從桌子上下來。


    沈廷揚曾經給這些人講過幾天課,我原本以為有沈廷揚啟蒙在前他們看起教材來會沒有阻礙,現在看來我是太高估他們了,拿過高狄手中的教材,“怎麽!看不懂嗎?沈廷揚教的東西都忘了?該不是把時間都用到新媳婦身上了吧!”


    弘光帝此言一出滿堂皆笑,高狄紅著臉搖頭否認,“皇上,這些東西太難學了,還不如去操炮來的明白。”


    聞聽高狄之言我有些後悔讓他管理炮校的具體事務,我正色的看著高狄,“不把這本書研習透徹就去操炮訓練,那不是浪費火藥嘛!把這本書讀透、弄明白,那才能使用大炮準確的命中目標,在短時間內消滅敵人。你們連怎麽瞄準目標都不知道如何發揮火炮的威勢。”


    高狄見弘光帝語氣雖然緩和但隱隱露出不快,知道剛才那些話確實不該由他來說,那話從他嘴裏說出來影響很是不好。


    我見高狄把頭低下也不便斥責於他,“這樣吧!朕每天抽出一個時辰來給諸位將軍講解不懂之處,今天就從最簡單的勾三股四講起……!”


    我坐到椅子上,田榮按著我有些酸疼的小腿,兩個小時講下來我才知道做老師的不容易,此時不單是口幹舌燥渾身不適,那種悉心教導所花費的心力委實讓人難以忍受,至此我才明白以前對自己的老師有多麽大的誤解,可惜沒機會跟他們說聲謝謝了。


    回到皇宮時已經是傍晚,晚膳是和張開一起吃的,我每隔三兩天都要和他共進晚餐,除了能使我的心靈深處對親人的思念得到緩解外,我們之間的交流也使我受益匪淺。原本想要趕回揚州的張開被我挽留下來,因為過段時間我和宸妃要離開南京,這監國重任缺少他怎麽能行。


    和張開用膳時談到微服私訪蘇杭我才記起已經七八天沒去宸妃處了,這幾天實在是太忙了,除了和韓氏姐妹時常見麵外我都忘了去後宮看看。張開告退後我馬上擺駕玉華宮,原本想和宸妃說說貼心話的我卻發現白靜也在。


    白靜這是十天中第三次來玉華宮,本希望能和弘光帝碰麵的她每次都失望而歸,倒是宸妃對她還不錯,兩個人已經開始姐妹相稱。話說回來,玩心計宸妃哪裏是白靜的對手,哄宸妃對白靜來說還不是小菜一碟。


    莊夢蝶也猜到了白靜總往她這來的目的,她並不是專寵之人,自然樂於看到獨居空房的白靜能得到皇上的寵幸,她也是嚐過那個孤獨滋味的人。可皇上已經七八天沒來了她就是想幫忙也幫不上。


    “敬妃姐姐,再多吃點吧!這幾天姐姐都瘦了!”宸妃示意曉蓮再給白靜盛碗飯。


    白靜實在是覺得沒有胃口,“不必了,我也吃不下!妹妹,你說皇上這麽多天不過來,是不是都在兩個貴妃娘娘那呀?”嘴上雖然這麽問白靜心裏已經十分肯定,暗罵弘光帝變態不已。


    莊夢蝶微微一笑,“不會的,王總管不是說皇上這段時間很忙嗎……!”莊夢蝶話音未落就聽見太監說弘光帝到了玉華宮。


    我看著跪倒在地的白靜略微一愣,她怎麽跑到這裏來了,“平身吧!”我原本打算來宸妃處聊聊天順便解決一下生理需要,可宸妃總是把話題往白靜身上引弄的我很不高興也沒了和宸妃**的興致,坐了不到二十分鍾我就起身離開了。


    白靜和莊夢蝶都看出弘光帝不快卻不知道弘光帝為何不高興,不過兩個人的心境卻大不一樣,莊夢蝶自然不會多想,反倒為弘光帝擔心,猜想著是不是國家大事有讓其煩惱的地方;白靜則不然,她發現這個套路接近弘光帝作用不大,看來得另謀出路了。


    恩科考試後的第三天早朝,錢謙益拿著遴選出的五十多份試卷來見弘光帝,這五十多人基本可以確定進士及第,至於誰能名列三甲那就看他們殿試的表現了。


    “這個傅雲是什麽人?”看著位列第一試卷我拿過觀看的同時問著錢謙益。


    錢謙益微笑道:“這傅雲是傅侍郎的表侄,微臣也沒想到傅雲會位列第一,不過看他那兩份試卷確實有過人之處,言旁人所不能言,足見其文采飛揚韜略不凡,能與之相比者隻有張煌言而已,然張煌言在文采上還要遜色一籌,這第一之位毫無偏頗。”


    我看過傅雲的試卷,主要是我所出考題的那張,在和張煌言的試卷比較過後覺得二人都說到了一些根本的問題,不過傅雲還是沒有張煌言大膽,張煌言居然直指崇禎的失誤之處,膽略由此可見一斑,我猜想要不是因為我對張煌言有不錯的好感,錢謙益恐怕會因為這張試卷而把張煌言的名次往後調調吧!


    看了看傅山我沒想到傅雲竟會是傅山的侄子,這倒是讓我有些意外,看試卷完全看不出他是傅山教出的學生,試卷想表達的見解和傅山的思想南轅北轍,倒是很合乎我的脾性。讓我點狀元我還真不好做出決定,“讓他們都進來吧!朕親自考考他們。”


    太監宣旨下去,時間不長五十多人陸續走進金鑾殿,進來的人跪倒後我讓他們都抬起頭來,看著張煌言和陳永華看見我時露出的驚訝表情我略微頷首,“平身!諸位賢才能脫穎而出足見才學過人,不知哪個是傅雲!”


    “學生傅雲叩見皇上!”傅雲踏前一步參禮,能上金鑾殿殿試,那可就是天子門生。


    我看著傅雲就是一愣,怎麽看怎麽覺得眼前英俊不凡的傅雲眼熟,當我想起他就是那個抱走謫仙的青年後心裏有些不是滋味,這可真是山不轉水轉,要見麵怎麽都會見麵啊!“傅雲,朕問你,先帝為何落得一死殉國的結局?”我明知道傅雲不如張煌言那般大膽還這麽問他,都是心魔作祟呀!


    果然,傅雲說的很是委婉,先是把崇禎歌頌一番,最後才略微帶過崇禎的不足之處。當然,和其他人比較傅山也夠可以了,其他人哪個不是馬屁精啊!能中肯給出結論者唯有張煌言一人而已。


    接連問過幾人包括陳永華後我把目光落到張煌言身上,“張煌言,朕看了你的試卷,富國強兵之路無非是明法令、設刑賞、獎耕戰,除此之外你還有何見解?”


    張煌言做夢以沒想到與之稱兄道弟的崔傑崔賢弟會是當今皇上,如果弘光帝第一個就問他,那他可能因為緊張而回答不好問題,此時他已經調整好了心態,聽弘光帝發問趕忙作答,“皇上,賞厚而信,刑重而必……!”張煌言在金鑾殿上侃侃而談,所說言語令殿上君臣不時點頭。


    張煌言語畢後我大為讚賞一番,“好,這頭名狀元非張玄著莫屬,得此良才朕甚是欣慰。榜眼傅雲,探花陳永華……!”


    在弘光帝宣布前三甲的時候,傅雲臉麵之上絲毫沒有高興之色,倒是傅山嘴角微翹,似笑似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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