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時分,宿遷城外三十裏的龍王廟,鼇拜的兩萬精騎正在休息。阿哈旦來到鼇拜的身邊,“將軍,今天晚上是就地休息一晚呢還是繼續南下?”


    鼇拜嗯了一聲,“休息一晚吧!人沒什麽馬可受不了,咱們這麽快就到了宿遷地界,已經夠快的了,相信李定國這會肯定坐不住了,我們再用三天的時間逼近南京,李定國以及南明的陣腳非亂了不可。”


    阿哈旦哈哈一笑,“將軍說的是,但是我接下來從哪裏走呢?原本應該奔宿遷淮陰,可是明軍在宿遷淮陰肯定會設兵阻攔,恐怕會耽誤時間啊!”


    “你說的有道理,可是我們不能舍近求遠,那樣即使沒有阻攔也一樣耗費時間啊!我們深入南明腹地,萬一被糾纏住,其禍不小,還是應該直接南下,相信明軍阻擋不住我們的衝鋒,至於補給,可以沿途劫掠一些,咱們幾天來消滅的幾個村子都很富庶,糧草問題倒是不必擔心。”鼇拜也不是沒想過被南明給阻攔住,但是他對自己的精騎非常有信心,能夠阻擋住他的鐵騎,南明怕是得付出幾倍的代價,那樣他也夠本了。


    幾天來清軍行軍強度非常大,此時聽到主將命令就地休息,本來還有精神的人馬都疲憊非常,有的人甚至和馬一起倒地上睡著了。


    鼇拜坐在簡易的帳篷裏挑燈看著地圖,奔宿遷,淮陰,然後沿著大運河南下,直抵江都縣,也不必真的到南京,先拿下江都縣威逼揚州,那樣南明一準混亂,然後折道西行,轉戰一大圈到荊襄去,如此一來南明這碗水不渾都難啊!鼇拜覺得自己的計劃非常好,唯一值得擔心的是行軍速度,絕對不能被南明給拖住,一旦被拖住了可是不小的麻煩。


    鼇拜想著想著靠著帳篷睡著了,第一次醒來的時候發現帳篷外麵暗的很,他還以為天沒亮呢!等他第二次醒來發現外麵還是非常暗,他趕緊出來一看,可好嗎!外麵竟然下起了大霧,可他提鼻子一聞又感覺到不是霧,好像是煙,嗆的他的鼻子很不舒服,“來人,馬上集結。”


    早上的霧氣混合著不知從什麽地方飄來的濃煙,使清軍人馬沒少遭罪。阿哈旦伸手一挖鼻孔,手指上全是黑色的東西,“將軍,好像是什麽地方起火了,飄來了這麽多的煙,我們還是快些前進,離開這個對方才好。”


    鼇拜點頭稱是,在煙霧裏麵的滋味可不好受,可命令全軍提速後鼇拜越來越覺得不妙,因為越往前走煙霧越濃,他的眼睛都快睜不開了,火辣辣的滋味讓他直淌眼淚,“阿哈旦,給我就近找一個村子,問問怎麽回事。”


    阿哈旦派出探馬四下打探,終於在五裏之外發現一個自然村,也就三五十戶人家,讓清軍感到惱怒的是,這些人都在燒稻草呢!有人嚷嚷著放些辣椒灑些水,清軍回去一報,這些老百姓都被抓到了鼇拜麵前。


    老百姓不抗嚇唬,鋼刀一晃把知道的都說了,鼇拜一聽腦袋嗡嗡直響,心裏直罵娘,不知道這是誰想出來的主意,真他媽的夠損的,整個一損人不利己,但是鼇拜也很佩服想出這個主意的人,如果真像老百姓所說,淮河流域都這麽做了,那他這兩萬人馬還真不好前進,“把這些老百姓都給我殺了,按照他們的辦法,在馬和人的腦袋上罩一個布簾,應該能減輕不少禍害,然後全速前進。”


    閻應元的命令下去後,早上他一出來就被嗆的沒命的咳嗽,“乖乖不得了,淮陰二十裏之內沒燒那些東西還這樣呢!燒秸稈的地方更難以忍受啊!希望老百姓別出大事。”閻應元轉念一想,隻要能把韃子給阻攔住,就是出點什麽事也可以承受,大局為重啊!


    閻應元發現小李子眼睛通紅,“一看你就是起來的早了,早上有地氣接引,最是要命的時候啊!陳萬清來了嗎?”


    小李子直道老爺說的對,他就是早起被煙嗆的,“陳掌櫃已經到了,正在客廳候著呢!不過陳掌櫃跟小的差不多,眼睛也跟兔子似的。”


    閻應元出來見陳萬清正在品茶,“陳掌櫃,早啊!早起可就遭罪啦!”閻應元一看,正如小李子所說,陳萬清的眼睛都腫了。


    陳萬清昨天晚上去了城外辦事,趕早回城結果是在煙霧裏走了十多裏,嗆的他都快死了,一到家就聽見家人說閻應元有請,這又趕到巡撫衙門,“我說閻大人,您別一個掌櫃一個掌櫃的,好歹我也是郎舅的身份吧!”


    閻應元臉色微紅,“好啦!等辦了酒席再改口不遲,我今天找你有要事商量,你馬上給我收購巴豆,有多少收多少,務必在中午之前送到衙門來,至於價錢,給你三成的利潤,怎麽樣?”


    陳萬清一聽,眼睛都冒光了,三成的利潤,那可是錢啊!不錯!這個妹夫真不錯,剛結親戚就知道幫親戚了,看來表妹有眼光啊!“大人放心,我在方圓百裏還能說得上話,中午之前肯定能送到,那我現在就去辦理此事。”無利不起早,陳萬清一聽能賺錢,當即和閻應元告辭了。


    閻應元到不是徇私,他也可以用官府的力量收購巴豆,但是效率肯定不如買賣人那麽痛快,為了贏得時間,隻好把這一塊外包給陳萬清,“小李子,你去把布政使吳大人找來。”


    布政使吳若全被指派全權負責焚燒秸稈事宜,他昨天用了六百裏加急把命令發布出去,正尋思歇息一會,還沒等躺下就被閻應元給揪來了。


    閻應元看著吳若全麵色憔悴,知道他費了不少心,“吳大人,辛苦辛苦!您再辛苦一下,把淮陰城以及附近所有的豆腐房都給我包下來,錢就從府庫裏出,最少也得有二十家豆腐房,事成之後一定給你請功。”


    鼇拜率兵南下的消息閻應元並沒有告訴屬下的官員,但軍事部門的人都已經知道了,這樣做的目的一來是怕引起恐慌,二來韃子避而不戰,真要是全民皆兵隻會造成無辜的傷亡,效用不大,他覺得還是按照他的計劃行事比較好,因此隻給南京寫了一個奏折報告此事及早防範外,他對誰都沒透露,否則下麵的官員也不會摸不著頭腦。


    吳若全口打唉聲,“我說閻大人,您焚燒完秸稈又要開豆腐房不成?您這麽折騰,要是被禦使台督察院知道了,可不大好啊!雖然大人聖眷正隆,可那幫禦使就是雞蛋裏挑骨頭的人,不可不防啊!”


    閻應元哈哈一笑,“吳大人有心了,不必管這些,晚飯前務必安排好這些事,出了事有我一人擔待,去吧!”弘光帝的行政改革給總督和巡撫很大的權力,閻應元更是把弘光帝的授權發揮到極至,完全成了一言堂的堂主。當然吳若全所說的監察機構對總督和巡撫的監察作用很大,要想貪贓枉法還真不好辦呢!


    “大人,韃子的蹤影已經摸到了,已經過了宿遷正在趕赴泗陽。”負責捕捉韃子蹤跡的守備得到鼇拜所部的消息後馬上來給閻應元報信。


    閻應元沉吟一聲,“你估算一下,韃子還有多長時間會到淮陰,他要是繞洪澤湖而過就不大妙啦!”


    守備微微一笑,“大人,您那殺手鐧一出,鼇拜那幫韃子肯定得往套子裏鑽,他們不可能舍棄沒有煙霧的淮陰而繞煙霧彌漫的洪澤湖沿岸,卑職估摸著,韃子明天早上就能到淮陰城外的小漁溝,大人之計正好用得上。”


    “這樣就最好,我也是膽顫心驚啊!稍有差池必然會使大局受挫,這樣,陳萬清把巴豆送來後,你馬上組織豆腐房的人把巴豆磨出來,千萬別克扣豆腐房的人,好酒好肉的給我招待,每人每天三塊銀元,幹的好的另有獎賞。”閻應元見守備走了,不由在客廳裏來回踱著步,他雖然把鼇拜的人馬行進的速度降下來了,計劃順利的話鼇拜也會被吸引到淮陰城來,但接下來才是重點啊!鼇拜手中精騎兩萬,淮陰城能不能支撐住還是兩說,想到有硬仗要打,閻應元長籲短歎,他是一個文官可從來沒打過仗,思索良久後命調集來的五千步兵加緊安裝籌集到的十門火炮。


    閻應元施展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或者說是化學武器可把鼇拜的兩萬人馬坑慘了,濃煙夾雜著刺鼻的粉塵使清軍苦不堪言,雖然外麵罩了一層防護用的布簾,但鼻孔卻是通黑無比,馬匹也越發的無力了。


    鼇拜揉揉太陽穴,被煙嗆的頭昏腦張的他已經沒心思罵娘了,正前進的時候,前麵的探馬回報,說是前方的煙霧明顯的輕了許多。鼇拜聞聽高興的很,心說範圍這麽大,南明肯定有照顧不到的地方,趕緊找個沒煙的地方休整人馬才是當務之急啊!鼇拜如果知道那是閻應元給他留下的死亡之路,鼇拜肯定調頭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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