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蝠聖族的消失,蘇銘帶著複雜,拿著三代蠻神所化的那三顆珠子,回到了命族山穀。


    雨季還沒有結束,天地之間的雨水,如珠簾般始終不斷,讓在山穀內居住的人們,大都是在洞府口,看著外麵,默默的打坐。


    迎著雨,蘇銘回到了山穀中屬於他的洞府,在那裏盤膝坐下後,他閉上眼,蝠聖族的一幕幕在腦海浮現。


    許久,蘇銘低頭右手翻開,在他的手心內,那三塊珠子散發幽芒,吸撤四周的光線。


    “這三顆珠子,應該就是三代蠻神所說的魂身,也是讓我要去放在大虞王朝之物,隻是……大虞王朝,還在麽?”蘇銘沉默中握緊了手掌,將這三顆珠子收起後,他想到了那個如今沒有了字跡的石碑。


    “一代遺澤,三代而盡……好一個果斷的烈山修!”蘇銘喃喃,他依稀可以感受一代蠻神烈山修在離去時的心境。


    “如此來說,四代蠻神是不可能再出現了,失去了蠻神傳承,未來之路,要看蠻族如何去走……”蘇銘低頭看了一眼手指上的發絲,雙目突然閃動了一下。


    “蠻神烈山修,真的對蠻族完全不再理會,斬斷彼此血脈之情了麽……若如此,這發絲如何解釋……”


    “而且,以烈山修當年之強,怎能沒有預料到蠻族在他離去後的危機,如此來說,除了留下遺澤外,即便是這遺澤三代而盡,我不信他再沒有留下其他之物!


    他必定是有很大的把握後,才會從容離開……還有,那陰靈族骸骨老者曾言,我是第四個闖過八殿,站在其麵前之人,第一個想來就是初代蠻神列山修。在我之前的第三個,或許就是三大蠻神,那麽第二個……是誰?”


    蘇銘皺起眉頭,沉思起來。


    “三代蠻神餘留的話語裏,沒有提到二代蠻神也來過這九陰界,如此一來,這第二個人。會是誰……有可能是二代蠻神,也有可能……不是!”


    蘇銘沉吟片刻,此事他沒有太多線索。難以分析出事實,便壓下這疑惑,暫時不再去想這件事情。


    “距離陰靈族所說的界靈蘇醒,其言快則半月,慢則一月,如今已過去數日,餘留時間不多了……”蘇銘盤膝中。其神識散開,籠罩山穀之時找到了正打坐的南宮痕,將欲離去之事告知。


    南宮痕在打坐中猛的睜開眼,呼吸瞬間急促,他沒有絲毫遲疑,立刻走出洞府直奔蘇銘這裏而來。


    片刻後,在蘇銘的洞府內,南宮痕恭敬的站在一旁。


    “隨時觀察天象,翻天覆地之變就在近期,時候一到。我會選擇離開此地,但此行或許存在了莫大的凶險,也或許一去不回。


    你把此事告知所有命族族人,是去是留,給我一個〖答〗案。”蘇銘看著南宮痕,緩緩開口。


    南宮痕沉默半晌,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在南宮痕離開後,蘇銘又沉思了片刻。同樣站起身,走出了洞府,外麵雨水嘩嘩,那豆大的雨滴落在山石山。發出輕微的啪啪之聲,但卻很是密集,連成一片音浪,讓人難以聽到在那一瞬間的啪啪之聲裏,到底有多少雨水落下。


    在這雨中,蘇銘走在山穀內,順著峽路,向著山穀深處走去,那裏,是這九陰界的獸骨祭壇所在,也是誕生巫族靈媒之地。


    既短時間便要離去,蘇銘在臨走前,想要在這獸骨祭壇處,感受一下此地的奇異。


    隨著蘇銘一步步踏入到了這祭壇外圍,他首先看到的,是那雨水朦朧中,滿地的墳包,那墳包上的一塊塊石牌,刻著十五年來,所有死亡之人的名字。


    走過這片墳包,蘇銘看到了鐵木的墳,他站在那裏沉默了半晌,繼續走去。


    不久之後,在蘇銘這前行中,他聽到了耳邊有一聲聲輕微的呼喚,那呼喚並非一個,而是成群結對,給人無邊無際之感,四周的雨水更為朦朧,甚至還有絲絲霧氣從大地滲透出來,飄升在半空,彌漫了目光。


    蘇銘腳步一頓,在他的前方,是一座巨大的祭壇,此祭壇高聳,因此地的模糊,看不到頂端,隻能看到有一條階梯鋪展而下。


    那階梯上一片暗紅,透出血腥,似在這裏沉澱了不知多少歲月的鮮血,在幹枯中,與這祭壇融為一體,使得雨水落在上麵,也都化作了紅色流淌,但卻無法將其完全清洗。


    蘇銘看著前方的祭壇與階梯,思索片刻後,邁步走了上去,在他踏入這階梯第一個台階的刹那,他的耳邊突然傳來了一聲回蕩八方的低吼。


    “吼!”隻是一個聲音,但卻有種驚天動地,如雨中天雷一般,更是在四周,從一個個墳包內,從一片片大地上,一縷縷模糊的魂影瞬間浮現出來,這聲音,是它們同一時間的嘶吼所化!


    “誕生靈媒之地……”蘇銘目光一閃,走上了第二個台階,一步一步,直至他最終站在了這祭壇之頂,在那裏,他看到了這祭壇頂端的地麵,有一具粗大的骸骨,被死死的釘在祭壇,那骸骨沒有血肉,隻有骨頭,似抬著頭,張開口,再向天空呐喊。


    蘇銘雙目一縮,這骸骨被釘在地麵的樣子,讓他想到了陰靈族山峰第九殿內,那個骸骨所化的黃袍老者!


    蘇銘仔細的看了那骸骨幾眼,目光落在遠處,這一望之下,他整個人忽然一震,雙目閃動精芒。


    這是他第一次站在這祭壇上,這是他第一次在這裏看向遠處,在他的目光中,如自己腳下這樣的祭壇,無邊無際,排成了一條長龍,蔓延至極為遙遠的地方。


    他數不清有多少,每一座祭壇上都存在了一個骸骨,若僅僅是這樣,蘇銘還不會如此震動,他目光所看,這些不知多少的祭壇上,除了那骸骨外,均都站著一個人!


    一個身穿白衣,頭發飄動,看向遠處的人!


    那是蘇銘!


    許久,蘇銘收回目光,看向自己來時的路,那裏一切如常,他可以看到在這階梯下的墳包,還有那墳包後麵的峽路以及山穀所在。


    蘇銘轉過身,再次看向祭壇前方的遠處時,那方才詭異的一幕,再次出現,蘇銘望著無數個祭壇與無數的骸骨,還有那無數個自己,他皺起眉頭,對於這種變化,他認為是幻境造成。


    其身一晃,化作一道長虹直奔目中所望,距離他最近的一處祭壇,但幾乎就是在他挪動身軀的瞬間,那前方的無數祭壇上他的身影,齊齊一動,更遠的地方,同樣如此,甚至這祭壇蔓延的無盡之處,都在一刹那又增加了無數祭壇。


    站在第二座祭壇上,蘇銘眉頭皺的更緊,他盡管猜出這裏是幻境造成,但卻無法解釋因何而來,如前方的路,是沒有止盡的,難以走到最深處。


    “陣法麽……”蘇銘身子向後退去,化作長虹重新回到了第一座祭壇上,直至退到了那階梯中,一切煙消雲散,四周雨水依舊,那些蘇銘認為的幻境消失。


    “還有十天……”在蘇銘皺眉思索之時,忽然的,在他的身邊,有一個滄桑的聲音驀然傳來,這聲音很是微弱,出現之前沒有絲毫征兆。


    蘇銘轉身,在他的身後,此刻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身影,那身影正是陰靈族的黃袍老者,隻不過其身虛幻,如透明一般,看起來很不〖真〗實。


    “十天後,界靈蘇醒,你可以帶著你的族人離去,老夫也會在這法器開啟後,讓其按照當年的軌跡,送我回家……”老者微笑,看向蘇銘。


    “此地祭壇是什麽地方?”蘇銘忽然開口。


    “這裏是法器內的一處傳送陣,是我陰聖真界獨有之物,在我們那裏,將它稱之為……鏡子。”老者看著陣法,慢慢說道。


    “你不覺得它像是人們在看鏡子時,鏡裏的世界麽,無數個自己,無數個一摸一樣,你動,它也會動,你不動,它便靜止。”老者的聲音彌漫四周,飄忽不定。


    “既是傳送陣,那麽它傳送的地方,是何處?”蘇銘皺起眉頭。


    “鏡子的世界!宇宙蒼穹有正反,這陣法就是界限,可惜它還不完整,以我陰聖真界之力,隻能做到這一點,無法讓其徹底完善。


    你想不想,看一眼鏡子的世界?”老者望著蘇銘,輕聲開口。


    “如何做到?”蘇銘目光一閃。


    “隻要你能超越此陣因你之動而產生的變化,且堅持下去,當所有你的鏡影都難以去模仿時,你便能看到,鏡子的世界。


    這是一個天地間存在的隱藏法則,我陰聖界將其稱為,人遁法則……在我陰聖界,有不少強者認為,若把這法則研究透徹,這將是一條通往大道之路。”老者感慨的開口,看了蘇銘一眼,身體漸漸虛幻,最終透明消失。


    “此陣沒有危險,但不可退,退一步,則需從頭再來,我已為你開啟陣法,作為無數萬年來,第一個有機會走此陣之人,這是我陰靈族友誼的饋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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