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頭不費吹灰之力將裸女畫後麵的鐵箱打開,從裏麵發現好幾本折子。心下一合計,眼中頓時精光閃閃。隻見他複又小心翼翼,把印有巨額存款數目的幾本折子原樣放好,重新落鎖。


    最後,他兩條長挑而有力的大腿朝女老大床頭走來。他臉上——並不喜形於色,仍像掛著一層冰霜樣,拒人於千裏之外。女老大趕忙閉眼,一動不動僵著在床上。接著,就有一隻粗壯有力的手肘將女老大頭部輕輕托起,然後那掛金項鏈重新回到了她脖子上。他手指頭輕觸到她細皮嫩肉的粉脖時,女老大隻覺自己的心已冷到極點。


    此時,狗頭手裏已多了一個拖把,快速拖起地板來。他一絲不苟,仔細將自己在女老臥室留下的足跡清理幹淨。忙乎了好一陣子,眼見差不多可以瞞天過海了,方後退著離開房間。不一會兒,女老大聽見韓得誌的房門怦地一響,關上了。


    女老大倒是好整以暇,從抽屜裏拿出耳機來戴上,一邊插入隱蔽在床頭下麵的一個插口。這個插口有幾條線分別通往手下幾個房間。原來女老大早有準備,有一天她將幾個手下支到遠處去辦事。自己留在大本營,親自操刀,在幾個手下的房間秘密地帶分別安裝了微型竊聽器。隻要她戴上耳機,想聽哪個手下的動靜,隻要插入相應的聯線插口便可,然後進行現場竊聽。


    狗頭打手機的說話聲清楚地傳入她耳裏:“大哥,我查清楚了。她所有存款加起來有五十萬元呢。這筆買賣要得!要得!好,好的,按計劃行事!不過,大哥,到時你別耍花招啊,說好了三七開!”然後是一串粗獷的笑聲傳來,聽得鐵萍眉頭緊鎖。


    唯一跟在身邊的手下已經背叛她了。她心中已是一團亂麻,接下來她該怎麽做?她該怎麽辦好呢?她一骨碌跳下床來,湊到鏡前照鏡子。肚裏罵句娘,心忖怎麽越來越難混了?難道自己真的老了,智力衰退?想想前五年,是她一生中的鼎盛時光。那時候她多精明啊!而且心眼出奇的多,除了最後一次是因為內鬼報複導致水溝裏翻船,此前她幾乎從不出錯。


    算了,還是想想當下吧,好漢不提當年勇。畢竟,現在的她白確已是大不如從前。因為牽掛女兒比過去更多,她花在女兒身上的心思也比從前多了N倍。女兒五歲以前,她鐵萍可是狠得起心腸完全徹底地跟婉婉斷絕來往的。但近年的她已經狠不起心腸來,內心已越來越柔軟。屋子裏時針“滴嗒滴嗒”地響著,她滿屋子踱步。從屋子這一頭走到那一頭,來回地徘徊。


    絞盡腦汁把目前的處境梳理了一遍,她認為自己隻有三條路可走。


    第一條是將計就計?這一著,有個好處,就是她可以順藤摸瓜,直至親眼看到指使狗頭的幕後策劃者到底是誰。因她目前還蒙在鼓裏,綁走她兩個手下的人是誰?跟狗頭串通一氣的幕後指使者又是誰?到底是不是同一個人?對這些關鍵性的東西她沒有任何線索。就算她有心行動,也不知道該從何處入手哩。走這條路的缺點是極有可能讓她蒙受巨大損失。到時,一個不好,全盤皆輸。不光多年積攢下的錢財丟盡,這個她曾經相當賞識的手下也將順理成章離她而去。說嚴重點,說不定還有這條命要搭進去哩。所以,這著棋是險著。


    第二條是當場揭發。隻要她願意,她現在就可以氣勢如虹地撞入狗頭臥房,把正做美夢的狗頭一把領起,當場處理個幹脆利落!以絕後患!不妥處是如第一條所說,這樣突然間中斷線索,她或將永遠不可能知道到底是誰在背後耍得她團團轉的?而且看狗頭今晚行事,顯是不想暴露行蹤。除了可以按計劃行事,還有個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大概在為自己留條後路吧?一旦事情不濟,仍可全身而退。


    另外還有一個不妥就是女老大實在不想失去韓得誌。他太有本事,誰能把他收歸門下,定能如虎添翼。是以,這一條路她也不想走。


    最後一條是以德報怨。


    鑒於狗頭陷得還不算深,如果她鐵萍寬宏大量,裝作什麽事沒發生。然後對狗頭施於恩惠,就仍有回轉餘地。如果狗頭會動腦子,便極有可能重歸她門下。然後和她聯手,使一著“將計就計”“反間計”,然後引蛇出洞,最後將之一網打盡。屆時真相方可大白。


    這條路是最理想的了。相信狗頭會好好考慮。如此,一方麵狗頭可不用負擔背叛老大的罪名。二一方麵,他跟幕後那位“大哥”說的是三七開。到時就算事情成功,他狗頭充其量隻能得到十五萬。能不能最後從“大哥”手裏得到分紅還是未知數。而且那位“大哥”勢必害怕狗頭日後嘴巴不牢,把事情泄漏出去,壞他名聲。極有可能對狗頭使以重典,讓他變成啞巴。


    而同樣是得到十五萬,從女老大手裏接受,風險就大大降低,幾乎降到了零。女老大既賞識他,裝什麽也沒發生,對他不懲辦反獎勵。而他狗頭迷途知返,願意跟女老大聯手,一起躲過這場災難。這種對雙方都有大大好處的事,女老大自然沒有理由再對他不利。


    就這麽著吧,明兒她將找個合理借口,一次性賞給狗頭十五萬元或者十八萬元,以圖將他一顆心收買回來。能不能成功就看此一舉了。


    那個女人已經淫蕩到堪稱花癡地步。她就是妍!係捧花生前妻,捧花生女兒捧弄珠的母親。捧弄珠已經在這個名聲不好的單親家庭中長成大姑娘,目前在市一中念高中。別看她才隻有十五歲,看上去像不諳世事、單純簡單的樣子,其實,對母親妍半生所作所為,她早已深惡痛疾。旦有機會,便耐心規勸母親。而妍呢,每次睜眼看到弄珠淚眼花花地哀求,也難免要眼眶大濕,眼看著女兒抬不起頭來做人,總讓人指指戳戳。這妍也有良心發現之時,覺得女兒跟著自己簡直是活受罪!


    因有一次,妍親耳聽見一句婦人罵她:“快來看哪,那家婊子的女兒回來了!”妍自忖自己在外麵確實招了一個情夫,聊於消解長夜寂寞。但自己次次小心,隻是暗裏行事。鎮上人怎麽就曉得了呢?難不成他(她)們都長著千裏眼、順風耳?


    是以,但見弄珠委屈哀求,妍就會變得十分心軟,為女兒前途著想,發誓痛改前非。從此關門閉戶,再不去外麵招風引蝶。


    但不知怎的,每次當那叫梨山的,是有名金販子,摸黑躲到她窗外學狗叫時,眼見弄珠不在跟前,她心忖反正女兒不知道,就豁出去吧!一個人在那裏發誓:“這是最後一次!搞了這次不搞了!誰再搞誰就是婊子養的!”就這麽發著毒誓,找足理由。


    屋子裏亮起熒煌煌明燈,那裏對著鏡子描眉畫眼哩,把兩片薄唇塗得血紅。還向腋下、胸前灑一遍香水。換身便利衣服,悄悄合上門,也不關燈,給鄰居看她就在房子裏老實呆著的假象。然後攝手攝腳、鬼鬼祟祟,徑直地往兩人指定地點葡萄架下——去與情人幽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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