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得隻有風聲呼呼。


    更過分的是林動身邊一下子冷清了不少。如果一開始是做作的厭惡,是故意拿捏出的一種姿態,那麽現在就像是看到了傳染病似的,是傻病。沒有人會和傻子計較。


    “好一個‘大海都是水,駿馬四條腿’。兄台所作有趣,有趣極了!”冷場了,卻突然有人聲在身後響起,清脆悅耳,不過卻有一分調笑。


    林動的老臉一紅,心說:弄差了。師父總是誇這首詩,說是現代詩的代表之作,以真實寫詩,把詩從無病呻吟中解脫出來……


    總之,這詩一出,文化界是一片叫好之聲,而那個時候,林動已經進入了文化界。


    耍筆杆子的,扭曲一個人的觀點,那是基礎本事。厲害的,扭曲一國,一個時代,也不是沒有發生過。


    當然,當年林動也套過他師父的實話。為此,野貂肉加二斤白酒,爺倆是幹了個精光。


    美食加美酒下肚,他師父是掏了實話,可惜那時候林動已經醉癱了。他一個初出校門的小夥,哪兒會是這久經考驗的無產階級戰士的對手。


    看他醉了,他師父對著他才開口說出一番來:“現在這時代,隻有說假話才能賺人眼球,才有銀子賺。世上的‘磚家’‘叫獸’,你以為我們不知道是在罵我們?可是為了生活,沒法子啊!真是羨慕她啊,隻用講大實話,便可以出書,有大把的銀子賺!咦,醉了?醉了也好,沒有聽到我的嘮叨。作為我唯一的弟子,師父不想害你。記住啊,不要講實話,這樣你才能很好的活下去。什麽時候你明白了,你也就可以出師了。”


    林動是沒有聽到自己師父的感慨的,反正他隻知道這詩在文化界的聲譽極高。


    覺得不好?那你是不會欣賞。文化價值高不高,別的都是假的,這銀子總是真的。


    如果說上一世,林動對這現代詩還有所懷疑的話,那麽現在,這疑慮沒了。沒見到都有人欣賞我了嗎?這可是不同的時間與空間。


    林動嘿嘿一笑,心裏藏著幾分得意,雖然這詩不是我寫的,但是能這麽快轉換過來,從古詩跳到這種詩。這也是本事,一般人絕對沒有的本事。


    不說別的,這大廳廣眾的,吟了一首,受到恥笑,有幾個人還敢再吟第二首?還是這麽另類的詩?


    不行吧!


    這也就是咱現代藝術家,才可以做到“淡然”以對千夫指。當然不能驕傲,不能表現出來,要淡然、淡泊、淡雅。


    林動緩緩轉過身來,一個麵如白玉、貌賽潘安的絕色公子正站在他的身後對他微笑。


    這也就是身前沒法站,因為林動的身前可是山之陡坡,站不得人,他已是站在陡坡前。


    淡然、淡泊、淡雅……淡你妹!


    為,為什麽人可以長成這樣?


    一張狡黠的笑臉,連兩道若薄霧青黛的淡煙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漣漪,好像一直都帶著笑意,彎彎的,像是夜空裏皎潔的上弦月。細致的白瓷一樣細膩的皮膚襯托著淡淡桃紅色的嘴唇,俊美似妖的五官,完美的臉型,手拿一把白色玉扇,扇頭輕輕點著白荑一般的手心,身著一襲淡紫微黑的長衫,站在那裏,有如山體伸出的細柳,搖曳生風,說不出的嬌柔與可人,恨不能把人搶入懷中,狠狠地褻玩一番。


    呃-常聽人說,美人堆中廝混久了,是會變的不愛美女愛美男的。而這個可惡的世界,人就沒有不美的。也不知是他們的種子好,還是自己運氣太好,就沒有見過醜的。


    呸呸!什麽運氣?我還沒有成過親呢!不行,我是愛女人的,她一定是女人,隻是隱藏得太好了。對!一定是這樣,我怎麽會對男人動心?


    嗯,有胭脂水粉氣。看看,我就說是女人……不對,看他的著裝打扮,身邊還帶著個小廝,肯定是常年在胭脂堆中打轉翻滾的,就是討要丫環小姐們的胭脂水粉吃,也不是不可能。


    仔細,一定要仔細了。


    林動在觀察於他,那主仆二人也在觀察林動。特別是絕色公子身邊的清秀小廝,不僅也是俊俏的禍國殃民,更是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小廝一笑,那絕色公子雖強忍笑意,卻還是看得出在笑。


    那主仆二人,一邊笑,一邊還死盯著林動的短發。


    不用猜,也知道他們是在嘲笑自己的短發。這身體發膚受之父母,無緣無故剪短了,遭人嘲笑也是正常。為此,林動也沒少遭人嘲笑。習慣,習慣就好了。


    盯-


    怎麽真的是男人?為什麽不是女扮男裝?


    唉!有什麽有比可以起降大型豪華客機更有說服力?平平整整的,不僅是一點兒凸起都沒有,更是隻有純平電視可以與之相比。


    為什麽是純平電視?因為隻有純平電視,看上去是凹下去的。


    如果這樣都是女人,那肯定是把胸前那兩團肉給切了。


    林動是想相信來著。可是乳癌這東西,上一世好像西醫的療法是切割了。但是這時代嗎?真割了,人還能活?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男人啊,真的是男人。


    可是這男人也太俊俏了,俊得讓自己這見慣美女的現代藝術家都忍不住攬入懷裏……


    呃!這太邪惡了!我隻是現代藝術家,還沒到邪惡得如此無下限!


    想想自己抱著個大男人,旁邊是那個男小廝幫著捶頭,再轉向自己,嬌媚一笑……立時,林動的後背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有意向後退了退,卻是忘了後麵已沒了路,一腳懸空,趕忙立住。


    這突然的驚嚇,不僅是驚出了林動一身的冷汗,更是幾乎耗盡了林動一身的氣力。


    林動苦啊!


    自來這世界,他就沒有吃過一頓飽飯。沒了現代藝術家的飯盒後,想找工作。是不問有沒有工作經驗了,還是問有沒有種?


    有種?哪個男人會說自己沒種,可是有種也不能去打劫啊!


    林動心想:人生地不熟的,問人有沒有種,除了幹壞事,還能幹什麽?


    好吧!上輩子就不是什麽好人,打劫也是再墮落一點罷了。但是問題是,人生地不熟的,就是做壞人壞事,也是背黑鍋做炮灰的份。


    丫的,咱有自個兒臉上寫上“羊怙”二字嗎?


    好在咱學的是野生動物與自然學,這才沒有餓死。不過果然是人生地不熟,小獵物一個都無,這些天全吃野菜了。


    這就是他為什麽沒有氣力,看上去像個林黛玉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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